南夏虽然不动声色,眼神和表情都很到位,不怒自威,根本不需要那么“费力”地表现就演得非常到位。
天才!
郑导心里别提多兴奋了。
因为是新人,片酬低,不像有些流量鲜肉,动辄一集十几万几十万,付的钱和质量完全不成正比,还得被网友各种骂。而且南夏还是京圈的人,捧出来也是自己人。
不用担心资源冲突。
……
不知道是因为宋舒窈,还是那天压了他一头,从那以后,江帆就一直想方设法找她的麻烦。
有些甚至做得很明显。
南夏倒是不惧,就是有点烦。
这日吃完饭,她拿着空了的饭盒去垃圾桶,路过走廊时又看到了江帆。
两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拦着她,满脸兴奋,把扎着蝴蝶结的礼盒递给他,一看就是来探班的粉丝。
江帆笑着接下,等两人走远,却不屑地哼了一声,甩手就把礼物扔进了垃圾桶。
南夏走过去:“江帆。”
江帆看了她一眼,很不耐烦:“干嘛?”
“把东西捡起来。”南夏冷着脸一指那垃圾桶。
江帆先是一怔,然后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你疯了?让我捡垃圾?南夏,真以为有傅氏集团撑腰,我就不敢拿你怎么办?”
南夏说:“这不是垃圾,是粉丝的心意。如果你不捡起来,我现在就去掉监控,然后把刚刚那两个粉丝叫回来,让她们看看,她们喜欢的人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江帆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吃了她的表情。
南夏走近一步,说:“你是个聪明人。”
后来,江帆还是捞起礼物走了。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之后几天,倒是风平浪静。
因为天气原因,剧组停工了几天。
陈景佳和周敏敏相约出去玩了会儿,傍晚才回来,看到她,陈景佳笑着说:“南夏,可以帮我们拎一下吗?”
南夏正准备起身,周敏敏呵了一声说:“人家是一姐,怎么会帮我们提东西?想多了吧你。”
陈景佳表情尴尬,对她歉意笑了笑,这才追上周敏敏。
周敏敏的臭脾气,在圈里是出了名的,想不到陈景佳居然能搞定她,南夏也觉得不可思议。
袁媛以为她心情郁结,递了只丑八怪给她:“甭理她们,夏姐,你比她们红就行了,她们那是嫉妒你呢。”
南夏失笑。
圈里最近的大事儿也不少,除了许一澜被爆天价片酬抠图演戏外,就是傅湛又拿了两座影帝奖杯的事。
如今,他算是圈里炙手可热的男明星了,虽然地位还比不上周朗等老牌影帝,也不遑多让,人气、实力一样不缺。
“傅湛真的好帅啊。”袁媛捧着手机,在一边花痴,“听说他这几天也在南京演戏,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见?要个签名。”
南夏说:“你要的话,我下次帮你要好了。”
袁媛不敢置信:“你跟傅老师有交情吗?”
南夏把她抓得死紧的爪子扒开:“算认识。”
“认识什么?”江帆端着杯子过来。
袁媛忙起身:“江老师。”
南夏翻了翻膝盖上的剧本,问他:“江老师有事吗?”
江帆说:“晚上来我房间一趟,讨论一下剧本。”说完就走了,几乎没给她说话的时间。
南夏皱眉,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袁媛却紧张地手:“千万别鸟他,你们关系又不好!而且,我听说江帆很乱的,之前圈里还爆出过他性侵女艺人的传闻,不知道怎么又压了下来,没爆光。”
南夏本来就没打算理他:“饿了吧?我们去吃东西。”
“好。”袁媛雀跃起身。
这件事,南夏压根没放心上。
两人离开的时候,正巧碰上郑导,跟制片人带着一个戴黑色鸭舌帽的男人进来。是个穿烟灰色毛衣的青年,很高,步子利落,低头翻着一个剧本,英俊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居然是傅湛。
袁媛也愣住了。
眼看就要过去了,路过她面前的时候,傅湛停了一下:“这边的天气,还适应吗?”
南夏没料到,他会在公开场合跟自己说话,怔了一下,才回答:“挺好的。”
傅湛也点点头,跟其余人走了。
郑导倒是多看了她一眼,笑道:“小夏你认识阿湛啊?要是早点认识你好了,还能帮着说会儿话。”
南夏没懂。
郑导走了后,袁媛拉着她说:“据说,这剧的男一号本来定的是傅湛,不过他档期调不过来,就给推了。郑导很看好他,一度扼腕,后来才选中了跟傅湛气质有些类似的江帆。不过,江帆私生活混乱,又爱炒作,演技又烂,压根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傅老师这次,应该是作为特邀来的吧?”
袁媛捧脸,“希望他多待几天,别是那种客串两集就走人的。”
第51章 梁子
南夏和江帆的关系进一步恶化,是在接下来一场戏中。
由于江帆演技烂,有一场发挥不好,郑导忍无可忍,恰巧傅湛也在,就让他顶替江帆演一下,给江帆找找感觉。
顺带着让江帆顶替男二,给傅湛搭戏。
傅湛向来是淡泊的性子,不怕得罪人,还真上去演了。
包括南夏、陈景佳几人在内,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全盯着场内:
这是一场,男一跟男二的对手戏。
当男女主角的情感逐渐明朗化时,叶浅再一次捉到李越出轨的证据,伤心绝望,说了分手的话,去找了白殊。李越这才幡然悔悟,感到后悔,追过去后却看到了白殊安慰叶浅的一幕。
李越虽然放荡不羁,却是个很精明很有本事的人,毕业后没有继续研习法学,而是做起了生意,把事业搞得如火如荼。
白殊却成为了海淀检察院的一名检察官,师从一级大检察官陆骁,在这行里很有名望。
两人都是天之骄子,门儿清的人,李越远远一个照面,就发现了白殊对叶浅深藏的感情。
他按兵不动,事后却单独约白殊出来,先是和他喝酒,聊起了小时候一块儿在部队大院的点点滴滴。
白殊小时候内向,还被别的子弟欺负,李越曾为了救他胳膊上留下了老长一道疤……以此来激起白殊的念旧和愧疚心理,然后话锋急转,直接道出白殊喜欢叶浅……
……
此时,镜头对准场中。
李越目光灼灼,冷冷地盯着他:“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兄弟,你这么做,对得起我?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刚才还在叙旧,全程谈笑风生,白殊的心情本来十分放松,却对他怀有愧疚,没料到他忽然发难,且如此咄咄逼人。
因为幼年的关系,白殊性格慢热,甚至有些内敛阴郁,远不是李越这样飞扬跋扈、纵横恣意。
他本也是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样的人,可李越是他的哥们儿,而且为了救他落下过疤,他紧张起来,眼神躲闪,还差点碰翻了手边的酒杯。
……
郑导的目光盯着屏幕,眼神越来越亮。
副导演和制片人也频频点头。
这场戏里,李越的气场要非常强,把他工于心计、自私自利又八面玲珑的性格演绎到极致,也就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
白殊的表演就复杂多了。
首先,这个人物因为幼年的经历,待人非常冷淡自持,内向慢热,但是绝不自卑。
因为家境优渥,他天生就带有一种优越感,也因为父母可笑的婚姻,过早地看透了俗事,性格从容又自立,大多数时候很漠离。
可这只是表象,因为过早自立、看透人情冷暖,他很成熟,总是能包容别人。
比如李越,他明明知道这个人很自私,在朋友和自己之间肯定选择自己,可依然帮他解决各种麻烦。
直到叶浅,这个他唯一看重的女孩,让他决定了不再容忍李越。
当李越约他出来,说了那一堆叙旧的话后,他一开始是动容的,对李越心怀愧疚,对信任自己的“妹妹”叶浅的愧疚和挣扎。
而深陷愧疚和对情感欲望的挣扎不定时,李越忽然发难,让他措手不及,一瞬间变得如同年少时母亲去世那天一样手足无措。
可是,他同时也是个聪明的人,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李越早就策划好的“套路”,于是,愤怒和嘲讽渐渐取代了“愧疚”,甚至还有深深的失望。
虽然他一早就知道,李越早不是当初那个赤城的少年,而是一个重利的商人,但是,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裸地感受到。
他在美好的童年和回不去的记忆里挣扎,渐渐坚定起来。
为了叶浅,他也不能再容忍李越。
……
“你问我为什么?”白殊眉宇渐渐平和下来,甚至还有几分释然和无奈的微笑,他看着李越,一字一句慢慢说,“你问我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李越?别再跟我玩这种把戏。”
说完他去柜台结账,和李越AA。
转身的那一刹那,好像拨开了心里的阴云。兄弟的女朋友?从小长大的妹妹?都是自己给自己设置的障碍和枷锁。
他在别的事情上那么从容,看得那么透,为什么偏偏看不透自己的事儿?
也许,这就是当局者迷。只有极度在乎,才会想那么多,患得患失,以至于畏首畏尾了那么多年。
白殊笑了笑,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
“好!通过!”郑导毫不掩饰对傅湛的欣赏,然后,沉着脸对江帆道,“江帆,你好自为之吧,全体人员,休息一小时。”
傅湛出来时,往南夏身边看了一圈,问她:“没有水吗?”
南夏摇摇头。
“这边有,这边有!”袁媛一跌声去拿,很快就给他找来了,还顺带着给开了封,“傅老师,这是热过的。”
“谢谢。”傅湛仰头喝起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关系不错,似乎早就认识了。
江帆路过这儿时,脸色更是阴沉地可以滴出水来。显然,他当傅湛是故意给她出气,羞辱他来着。
两人的演技,压根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江帆比傅湛出道晚,却没有傅湛那种实力,因为两人相貌有一些相似,粉丝还把江帆叫做“小傅湛。”
江帆跟傅湛,关系本来就不好。
此举,更是梁子大了。
不过,看傅湛的样子也无所谓,一副事情更大才好的样子。
南夏无奈。
……
傅湛今天就两场戏,演完就回酒店了。
南夏上午都在等,戏排到了晚上才轮到,演完后,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
到了外面,大老远就看到傅湛被一个女生堵在过道里。
光线暗,南夏眯了眯眼睛才认出来,那人叫张倩兮,是个小网红,之前演过某视频网站自制的一部宫廷网络剧女二,小红了一把,这次靠抱着一个煤老板的大腿来了剧组,混了个女四号。
“前辈演得真好,不像我,压根就不会演,真愁。要不,您改天去我那儿教教我?”
她嗲声嗲气地说了会儿话,就差没报自己的房间号了,傅湛的表情却一如既往地淡漠:“对不起,我还有事儿,请让一下。”
张倩兮脸色难看,跺着脚走了,临走前,似乎还气急败坏地嘀咕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
南夏忍着笑,很不厚道地扶住肚子。
“墙根好听吗?”不知何时,傅湛走到了她面前,没好气的样子。
南夏被吓了一跳,有点尴尬。
仔细看,傅湛跟傅时卿长得很像,也有一双含情目,可他的三庭五眼又很正,鼻梁高挺,眼神漠离,天生一张冷淡又正经的脸。
傅湛的女友粉,堪称圈里战斗力第一,简直就是邪教,天天吹他迷人到爆,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
不过南夏常年对着这张脸,加上他性子就淡,早就免疫了。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不用计较这种小事吧,傅老师?”南夏总觉得,他最近心情不大好,脾气也比以前大多了。
“怎么你也跟他们一样?还老师?”他掏出烟,娴熟地含入,可摸了很久都没找到打火机。
南夏怔愣地望着他:“你抽烟?”
他把烟重新夹到指尖,说:“以前不抽,后来去国外拍戏,摄制紧张,一天拍十几个小时不带歇的,当时还是新人,又怕拖慢剧组进度,每天压力都很大,这一抽就有瘾了。”
他探出手自己看了看,手掌干净,十指修长。
南夏也是叹气,说:“我去给你买吧,小卖部就在外面。”也不等他应,一溜烟跑了出去。
傅湛望着她的背影失笑,把烟重新衔入嘴里。
……
“喏。”南夏回了,扔给他打火机。
黑暗里亮起一道橘红色的暖光,照亮了彼此的面孔。
南夏不经意地抬头,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眼神温暖,下意识转开了目光。这时,肚子很应景地喊了两声。
傅湛笑:“你还没吃饭?”
南夏破罐破摔,泄气地说:“我的戏最晚,刚刚拍完就碰上你了。”
“这边没什么好吃的,旁边倒有夜市。你不介意的话,一块儿吧?”
“你也没吃?”
傅湛单手放入兜里,看着她,慢悠悠、又一本正经地说:“馋了。”
南夏:“……”
后来去了最近的夜市。
傅湛很有风度,她买了很多吃的,他都主动帮她拿,她嘴巴脏了,他掏出手帕递给她,像小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