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念成冷嗤：“你看刚才他那副德行，一吓就尿。该交代的，他自然都会交代。”
“给他叫个医生吧。”霍念成漠然看着灯火通明的霍家主宅，修长的食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两下，“手折了，不好签字。”
周钰抬头看了霍念成一眼，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复又低下头。
霍念成余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怎么了？你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
周钰：“没什么。”
霍念成：“讲。”
周钰低头踌躇了片刻，轻轻推了一下眼镜：“老板，为什么不跟大少解释一下田文亮的事情？还说……那么重的话？”
霍念成轻描淡写地：“集团里那些个破事，没必要让我哥知道。”
周钰安静了不短的片刻：“……您是不想把大少卷入霍氏的内部斗争？”
霍念成没说话。
周钰仔细观察着霍念成的神情，小心翼翼道：“可是发生这么大的事……”
“周钰。”霍念成忽然沉下声，语气不怒自威。
周钰：“抱歉老板，是我多言了。”
过了一会儿，周钰才又道：“万合的收购，要继续跟进吗？如果这次收购失败，对我们来讲，可是十几个亿的损失。”
霍念成淡然道：“不必。肖瑾煜敢截胡，也要看他有没有这本事能吞的下这单生意。”
周钰愣了一下：“老板您……早有安排？”
霍念成莞尔：“等等看吧。”
周钰：“……”
老板心，海底针。跟了霍念成这么多年，仍然经常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周钰：“那……这个DV，要销毁吗？”
霍念成：“把该清理的东西清理了，给小姑娘送回去吧。”
周钰：？？？
那你还那样吓人家？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的性格和霍别扭很不一样，就很温和那种，与人无争，与世无争。
第5章
纪佳南失眠了。
DV被弄坏了，拍到的宝贵素材没有了，就连之前拍好的一个片段也丢失了。
还好她平时有备份的习惯，丢失的片段，大概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
一天就能补回来。
不过这样一来，可能就需要重新去寻找豪宅的素材了。
这些也都还好，费些功夫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但真正让她失眠的还有另一个原因——
她担心田文亮，担心霍修文。
至于霍念成……
今天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霍念成。
她还记得前不久男人刚给南城捐了一栋楼，男人在妇幼保健中心剪彩仪式上，对着镜头笑得温和儒雅。
而现在，一想到那个阴鸷冷酷的男人，纪佳南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霍念成的事迹，大街小巷传了无数个版本。年纪轻轻接手摇摇欲坠的家族企业，积极拓展新兴行业，几年之内就将霍氏的资源渗透到各个领域。如今的霍氏，已在商界占据半壁江山。
他是很多想要自主创业的年轻人心中的一根标杆。
纪佳南虽然嘴上从来不说，心里还是很佩服他的。
现在想来，拥有如此手段的人，又怎么会像他在镜头面前所展示的那样——温和无害。
曾经在心里搭建出来的朦胧印象，那些个好奇和猜测，都被男人亲手击碎。有种喝凉水还塞了牙的感觉。
后来纪佳南才明白，那种感觉，叫做失望。
******
纪佳南顶着一双熊猫眼，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了小组讨论会上。
“纪佳南，你这什么情况，纵|欲|过度？”
偌大的教室里，只坐着三个人。
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卷发男生，一个涂着烈焰红唇、打扮时髦的金发女郎，还有一个穿着普通的圆脸女生。
三人手里都握着手机，清一色的王者界面，一看就知道在开黑。
刚才说话的人，是那个烈焰红唇，名叫白薇。她在组里的担当就是挑刺——尤其是，挑纪佳南的刺。
纪佳南没理白薇那茬儿，她将肩上的电脑包卸下：“收一下吧，我们讨论一下电影的进度。”
圆脸女生忙着埋头操作，没说话。倒是卷发男生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这把打完。”
纪佳南：“……”
白薇鼻子里哼了一声：“来的最晚的是你，也好意思颐指气使。”
纪佳南：？？？
她颐指气使？
纪佳南将电脑拿出来，打开视频软件，开始剪辑之前拍好的片段……
二十分钟后，白薇几人终于舍得放下手中的手机。
纪佳南：“郑浩，你之前拍的019那条不能用。要重拍。”
卷毛男生愣了一下：“为什么啊？”
纪佳南将电脑调转了个个儿，冲着卷毛男生的方向：“你看，这个地方，光影处理的方式没对。演员这个地方，明显忘词了。还有，你从这个角度拍，就看不见人物脸上的细节。这个地方是方是个重头冲突戏，演员的微表情很重要。”
纪佳南说的每一条都在理，卷毛男生自知理亏，只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嗯，我下午去找他们重新拍。”
纪佳南：“今天下午不行。下午是个阴天，这场戏需要充足的阳光。等明天吧。我查过天气预报了，艳阳天。”
卷毛男生：“好，好的。”
白薇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后桌上，斜睨着纪佳南：
“哟~~~好专业啊，纪导，纪大小姐。不过也别光顾着说别人啊。跟我们说说吧，珍贵的豪门夜宴素材拍到了吗？”
圆脸女生看了一眼白薇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佳南，你拍到了吗？”
纪佳南从屏幕后方抬起头：“抱歉，昨晚出了点儿意外，我的DV摔坏了，卡也不能用了。视频没拍到，之前的027那条片段我还没来得及上传云端……所以，只能辛苦大家重新拍一条了。”
白薇：“当初说要取实景的是你，现在放鸽子的也是你。神也是你，鬼也是你，耍我们玩儿呢？”
白薇脸上挂着不屑的表情，甚至于，有些幸灾乐祸：“还有，027是你弄丢的，凭什么要我们为你的失误买单？”
纪佳南看着她：“的确是我的失误，我向大家道歉。但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们的时间，应该用在打磨一个好的作品上。而不是……”
纪佳南顿了顿：“内斗。”
白薇嗤笑：“大小姐，您可真会脑补。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说错什么了吗？现在是你在耽误大家的时间。”
纪佳南：“白薇，我知道你看我不爽很久了。不就是因为你觉得是我抢了你去《线人》剧组实习的名额？”
白薇拍案而起，指着纪佳南的鼻子：“纪佳南你说什么呢。你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抢？！”
纪佳南看着她：“这次剧组甄选实习生，是公平公开的竞争。我在视频大赛里取得了第一名，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白薇被戳了痛脚，破口大骂：“屁！你就是仗着家里有钱，找人刷了票。又当又立的，装给谁看呢！”
纪佳南微微一笑：“这么说来，那个谣言，是你散播出去的了？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诽谤。”
圆脸女生轻轻拉了一下白薇的衣服：“白薇，别这样。佳南，你也少说两句。”
白薇情绪激动地甩开圆脸女生的手：“说我诽谤，你有证据吗？”
纪佳南不动声色地反问：“那说我刷票，你有证据吗？”
白薇冷笑一声：“行啊，纪佳南。你有本事的，自己完成这个短片啊。你不是很牛吗？”
纪佳南：“如果不是老师安排的小组，就你这业务水平，我还真不想带你玩儿。”
白薇一脚将椅子踢到一旁，头也不回地走了。
圆脸女生不知所措地看着离开的白薇，又转头看向纪佳南：“现在我们怎么办？”
卷毛男郑浩也哭丧着张脸：“是啊佳南……白薇的后期，是做得最好的啊……”
纪佳南：“该干什么干什么。放心吧，等她气消了，自己会回来。郑浩，麻烦你联系一下表演系的那几个同学，我们下午继续拍摄。”
圆脸女生叹了口气：“佳南，其实那个谣言，不是白薇散布出去的。她只是……意难平。”
郑浩附和道：“对呀对呀，我们都知道你没刷票。你那个视频拍得真的很赞。程主任还说要用来做下届的招生考题呢。”
圆脸女生：“白薇输给你，确实不冤。不过……你理解一下她的情绪吧，毕竟，她离那个名额也就一步之遥。”
郑浩：“不过佳南，027确定是要重拍了吗？”
提起这茬儿，纪佳南终究还是过意不去，再次道歉：“对，抱歉。这次是我的失误。”
郑浩面上露出些为难的神情。
纪佳南：“怎么了？”
郑浩：“本来重拍也没有什么问题，也就十来分钟的戏，一天就赶回来了。但是027那条不是跳水的戏么……会跳水那小子，前两天胳膊摔折了。”
纪佳南：“……”
郑浩：“就是不知道表演系还有没别的会跳水的男生。得问问。”
纪佳南狠拧了一下眉，似乎非常头痛的样子：“……现在换人也来不及了。”
郑浩：“为什么？”
圆脸女生：“因为……他在之前拍的好几个片段里，也有出镜。换人就得全部重拍。”
郑浩傻眼。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纪佳南：“佳南，现在怎么办？”
纪佳南慢慢吐出一口气：“先拍其他的部分……至于027，我再想想办法。”
纪佳南刚说完，手机上就跳出来一条短信。
有她的快递。
******
快递的包裹里装着一个崭新的，还没拆封的DV。和她之前那款DV的牌子一样，不过机型是最新款。
没想到霍修文这么有效率。大概也是怕耽误她的拍摄进程。纪佳南觉得心里暖暖的，莫名有些感动。
DV取出来后，包裹下面竟然还有一个小盒子。
纪佳南疑惑地将小盒子取出来、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张眼熟的存储卡。
纪佳南：！！！
纪佳南顾不得去拆DV的包装了，立刻将存储卡插入电脑内……
文件夹打开后，里面跳出了很多视频片段。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以为里面的东西会被删得差不多了。毕竟，以霍念成那种性格，能把存储卡讨回来，都已经是个奇迹了。
纪佳南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之前拍下的视频片段……
不仅027完好无损地在在里面躺着，就连昨晚拍摄的晚宴，走廊，楼梯的素材，也都好好地保存着。
唯一被删除的视频，就是昨晚在休息室里拍到的那段，霍念成威胁田文亮的视频。
准确来讲，是音频。
毕竟大部分时间，镜头里出现的都是深色的窗帘布，和她的腿……
纪佳南按捺着内心的激动，在手机里编辑着表达感谢的信息。
没经历过的人，也许很难理解。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有时候甚至比中了五百万的头彩还让人开心。
正准备将编辑好的信息给霍修文发过去，就见对方那边，先跳了一条对话框出来。
【佳南，把你宿舍的具体地址告诉我。我刚选好DV，现在就给你寄过去。】
纪佳南：“……”
纪佳南怕自己眼花，又将那条信息仔细从头读了一遍，确认无误。
霍修文还没有把DV寄过来，那么……
会给她寄DV的，只有可能是那个男人了。
纪佳南盯着桌上那个还没来得及拆开包装的新DV，心里莫名觉得憋得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以后的更新时间固定到中午12点。霍霍明天继续上线，内有惊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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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透明作者为了宣传自己的小说，也是操碎了心...
第6章
结业典礼上，纪佳南小组的电影短片被系主任拿出来作为典范，重点表彰。
“你们这代年轻人啊，就是太浮躁。全系，全系，只有一个组给我交上来的短片，没有用绿幕加五毛特效。你们能不能有点使命感，啊？”
“咱们导演系，光入学考试，就有四次考试，是招生考试时间最长、考试次数最多的一个系。每年，从我们导演系毕业的，不到20人。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们的存在，关乎着中国整个电影行业的水平！”
“我说了多少次了，使命感使命感！不要只看到眼前利益，不要把这个当成你们挣钱的手段！你们肩上扛着的，是艺术的传承，和未来！”
“我要重点表扬一下纪佳南小组的小电影。他们抽到的不是上上签。但即便是这样的题材，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短片，他们也尽量去做到还原‘真实感’。我们做事，要的就是这样的态度！我再强调一次，使命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