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欣喜和期待,笑得梨涡都浮在脸上,眉眼弯弯像只小狐狸。
一只在他看来很可爱的小狐狸。
他勾起嘴角:“不吃?那还给我吧。”
说着,他长臂一伸,作势要抢她面前的碗,阮千曲哪里肯让,她迅速抓起那只碗,像小孩子护食一样护在身前,她转过身,努力远离秦衍手臂能够到的距离,眼神警惕地盯着他。
“不许抢我的,这是我的!”
秦衍评价道:“幼稚。”
阮千曲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幼稚就幼稚,反正谁也不能抢她的虾肉。
她将碗重新放回桌子上,不过这次她学乖了,火速将虾肉放到调料里蘸了蘸就送入自己口中。
她舍不得,但也不想被秦衍抢走。
直到把虾肉吞进肚子里,她方才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甜味。
“你跟杨烈相过亲?”秦衍说着,又丢了一粒虾肉到她碗里。
“额……”要不是她刚刚及时地将食物吞了进去,她不确定现在会不会吐回他脸上。
秦衍面不改色,继续剥虾,“额是代表我说对了?”
“你怎么知道?”
“从你们刚刚的对话中推断出来的,你忘了我是警察吗?我记得你很喜欢叫我秦警官,”秦衍看着她,眸色渐深,“就像你刚刚叫他杨警官一样。”
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语气甚至说得上是温和亲切,但阮千曲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眼中那一丝不悦。
阮千曲忽然明白了。
为什么那么怕麻烦的秦衍突然主动给她剥虾,毫不顾忌同事在场,这么没头没脑的表现,让她不禁想到了雄性动物□□向同类宣示主权的行为。
现在想想,秦衍的不悦好像是从她那句“朋友”便开始了。
哼,还说她幼稚,现在到底是谁幼稚。
秦衍的五官本就长得十分年轻,那天他第一次出现在白鹭吧的时候,一身简单的学生打扮,根本让人看不出年龄。
阮千曲望着对面这个正在专心剥虾的男人,他表情淡淡的,眼眸低垂,高挺的鼻梁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锐利之感,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剥开虾壳,多了几分烟火气息,距离感无形中冲淡了许多。
她刚刚对他的评价是什么?
哦,对,孩子气。
还真有一点。
她并不喜欢幼稚的男人,但秦衍不同,他身上有种微妙的矛盾感,那种成熟男性和少年气揉杂的气质很难形容,却非常具有吸引力。
这种感觉让阮千曲心中忽然涌出万般柔情,既想像小孩子一样赖在他怀里撒娇,又想揉揉他毛茸茸的头发,感受他偶尔迸发的稚气。
“秦警官,”阮千曲声线柔软,一双杏眼中泛着笑意,“请问您今年贵庚?”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为她俯首称臣》文案:
陈嚣和钟亦心的婚姻,充满了商业性质的味道。
正如那纸婚书,冰冷,苍白。
婚礼上那个客套疏离的吻,男人连唇角都是冷的。
新婚当日,钟亦心独守空房,到了半夜,陈嚣踏着月光回来,态度冷酷,向她提出分居要求。
佣人们都吓得不敢说话。
钟亦心穿着红色敬酒服,施施然拿出一张离婚协议书,笑盈盈签上自己的大名。
她气息甜美,“陈先生,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陈嚣挑眉。
“一年时间,我会得到你,”她笑得像只小狐狸,“你赢了,这张纸归你,我赢了,你归我。”
陈嚣嗤笑,薄唇勾起,不屑至极。
钟亦心也笑,吩咐佣人搬出一只黑色行李箱放在陈嚣面前,她柔声说:“亲爱的,我都帮你收拾好了,慢走不送。”
再后来,于人来人往的十字街头,她松开他的手,坦然道:“陈嚣,我腻了,咱们离吧,协议书我签好字寄给你。”
男人反手将她禁锢在怀,英俊的脸上满是强硬凶悍:“这才半年,你玩我呢?”
钟亦心巧笑倩兮,垫脚凑至男人耳边:“现在开始,换你追我。”
小剧场:
陈嚣和钟亦心分居的消息不胫而走,有知情者爆料,两人早已离婚,形同陌路。
某天,两人作为特邀嘉宾,同时出席一场慈善晚宴。
记者眼尖,敏锐地发现陈嚣手上的抓印,还有钟亦心白皙肩颈上的可疑红痕。
陈嚣漫不经心地说:“野猫挠的,太皮了,回去慢慢收拾。”
钟亦心冷哼一声,轻抚脖颈,淡声说:“野狗咬的,不通人性,回去就扔。”
晚宴结束,钟亦心被陈嚣粗暴地拽进车里,男人气息冰冷危险,“听说你要把老子扔了!”
1.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2.男主否认上面一条,表示自己才是被虐的那个
3.作者说句公道话,这是一个专治各种不服小狐狸X桀骜毒舌狗男人的故事
第18章
那天晚上回去, 阮千曲做了整整一夜的梦。
她曾经在某个科普类app上看到过一篇文章,其中有一条冷知识她觉得很有趣。
人在做梦的时候会无意识错估自己梦境的实际时间,你以为自己做了两个小时的梦,可能那个梦实际上才发生了二十多分钟。
所以,准确来说,她觉得自己是一整晚都在不停做梦,一个梦境结束了,下一个又紧跟而来。
她梦到当天晚上被她吃掉的小龙虾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从盘子里跳出来,冲她呲牙咧嘴, 大力挥舞着它们被烧得火红的钳子,跳到她的衣服上, 又顺着她的衣服往上爬。
她惊呼不要, 它们哪里肯听,只顾着奋勇向上爬, 直到它们通通钻进她的衣领……
这个梦到此为止,她在心脏揪起来的那一刻苏醒过来,望着从窗帘外透进来的黑压压的天色, 来不及恐惧, 迷迷糊糊间, 她又睡着了,进入下一个梦境。
这一次,梦里的主角换成了秦衍。
这个梦很蒙太奇,由几个不同的分镜交错组成, 第一个画面是那天在警局外她打电话时撞见秦衍抽烟,他神色不明,说要送她回家;下一个镜头又变成他们面对面坐着,秦衍在给她剥虾,虾肉丢在她碗里,这一次看上去要温柔多了;
他淡定地回答她的问题,他说,“我今年二十八岁。”
接着画面风云变幻,她坐在秦衍的车里,他正在开车,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他跟阮千曲说了句什么,她轻轻地笑起来,告诉他,她就是喜欢叫他秦警官……
画面一转,这似乎是最后一个梦境了,格外绵延,梦里的色彩也更加缤纷神秘。
在那个狭小逼仄的酒吧里,周围人事物都被她的潜意识隐去,就像加上了美图软件里的模糊特效,只剩下中间那一圈是清楚的。
她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在梦境里,用上帝视角看着自己亲上秦衍的嘴唇,他没什么表情,又或者有,但她看不清。
来不及多想,这个梦就结束了,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现在是凌晨五点。
夏天的早晨来得会比较早,浅浅算一下,大概还有半个钟头天色就要亮起来了。
阮千曲被一个个纷扰的梦搅得一夜都没睡好,醒来的时候头昏脑胀,空调设置了定时,半夜的时候自动关掉了,她裹着一张薄毯,额头都被热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拿上一套干净的内衣裤,又从衣柜里抽出一件白色吊带和一条蓝色的运动短裤,洗了个澡,把自己被汗湿的头发也洗干净了。
阮千曲习惯将头发吹到七分干,发梢微湿,软软地搭在圆润光洁的肩头。
因为睡眠不足,她的面色比往日稍显苍白,嘴唇也不似平时红润,整个人看上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慵懒。
已经快天亮了,她没打算继续睡觉,倒了杯冰牛奶站在阳台上发了会儿呆,突然想起尤丽珍说过要她负责把对面房子重新租出去的事情,又踩着拖鞋重新回到客厅里。
她现在住的房子是三室一厅的格局,主卧用作她的卧室,另外两间房都空着,偶尔父母会过来住。
房子是在她初中的时候买的,那时候尤丽珍按照她自己的审美将房子装修了一遍,后来阮千曲自己住进来后,好说歹说,软磨硬泡,终于得到许可,将房子重新装修了一遍。
其实也就是重新刷了墙,换了些她喜欢的软装风格,她不喜欢时下流行的北欧极简风,倒是格外喜欢暖色调。
墙面是暖暖的脏粉色,饱和度低,又不失温馨,沙发是她特意托人在法国一个小众品牌里买来的,颜色是大象灰,皮质极好,坐下去整个人舒服得不想起来,电视墙旁边竖着一只设计感极强的落地灯,是她搬进来那天陆一鸣送的。
据说价值不菲。
她经营酒吧,习惯了晚出晚归的生活,最开始的时候昼夜颠倒,有时候半夜从酒吧回来还是睡不着。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开始习惯抱着笔记本坐在客厅沙发上追剧,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现在。
阮千曲软软地靠上沙发,打开电脑,在本市最大的生活网站发布了一条租房信息,她斟酌了一下,编辑了如下内容:
本人在碧桐小区自有房屋一套,面积约100平,一厅三室一厨一卫,家具齐全,小区二十四小时保安,附近交通便捷,楼下就是三号线,租金一月六千,押一付三,租房者需提供有效身份证件,且在本市有正当工作,近期可看房,有意者请联系阮小姐:138XXXXXXXX,微信号同上。
接着,她又跑到对面的屋子拍了几张照片,用软件稍微修了一下图,传到网站上。
内容发布成功后,阮千曲将电脑放到茶几上,打算把最近正在追的那部美剧看完,却不知什么时候歪在沙发上睡着了,等到她被电话吵醒的时候,外头已经天光大亮。
阮千曲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她以为是骚扰电话,想也不想就挂掉了。
那人坚持不懈,又打了过来。
阮千曲被烦到不行,什么毛病啊,大周末的早上电话轰炸别人,简直是犯罪!
“喂,哪位?”尽管有些起床气,阮千曲还是放缓了声音,没有在电话中表现出来。
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好,我昨天在网上看到你发布的租房信息,想问一下今天有没有时间看房子?”
阮千曲看了看时间,七点半,这个时候看房子,他不用睡觉的吗?
都已经被吵醒了,阮千曲也没心情再继续睡了,只好跟对方约定九点钟准备看房。
她听着对面的声音很年轻,斯斯文文的,虽然是个男人,不太符合尤丽珍对租客的要求,不过让他看看房子也无妨。
这边租房子的大多都是附近上班的白领,能付得起六千租金一个月的人,工作应该差不到哪儿去,至于其他的,看看再说。
阮千曲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上运动服出去跑了个步,掐着时间回来,刚好九点。
那人还没到,她不紧不慢地回屋喝了杯牛奶,过了十分钟,还没到,也没个电话。
她从来不迟到,也不喜欢迟到的人,她默默在心里给对方扣了不少分。
九点半的时候,门铃响了,阮千曲皱了皱眉,还是去给对方开了门。
来人个子偏矮,干瘦干瘦的,看起来不是很精神,穿得倒是西装革履,还打着领带,脸上透着一股精明,从见到阮千曲那一刻起,眼神就像粘在她身上了一样。
像个买保险的。
老实说,阮千曲对这个人印象非常不好。
可人都来了,她只好走过场似的带这人在房子里走了一圈,很敷衍地介绍了一下房子基本情况,无非也就是昨天在帖子上说的那些话,又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
那人看了房子即刻表示愿意搬进来,可以马上签合同,越是这样阮千曲越是觉得有鬼,打定了主意不能租给他,便找了个理由随便打发了他。
接下来几天,都有不同的人过来看房子,没一个让她满意的,要不然就是讨价还价,要不然就是看着不像好人。
原本她以为租个房子很容易,经过这几天,突然有些被打击到了。
也许真该交给中介来办。
这天晚上,阮千曲从白鹭吧回来的时候刚好晚上十一点,时间对她来说不早不晚,她洗完澡,换上一件白色的丝质睡裙,刚从浴室出来,准备玩会儿手机再睡觉。
刚进门的时候手机被她放在玄关处的鞋柜上了,她汲着拖鞋慢悠悠走过去拿手机,却意外地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窸窸窣窣,不像是脚步声,声音不大,一阵一阵的,却十分可疑。
在她提出要搬出来一个人住的时候,尤丽珍刚开始非常反对,从妈妈的角度来看,让一个正值青春年华,在她看来如珠如宝的女儿出来一个人住,无异于是将自己的含辛茹苦养大的羊宝宝投入狼群。
那时候尤丽珍跟她碎碎念了很多恐怖故事,大多是一些可怕的社会新闻,“独居白领深夜遭陌生男人尾随,睡着后男人竟撬锁进门!”、“独居女子被男人强行拖出出租屋,监控画面令人胆寒!”、”独居女子竟遭上司强行破门,瞬间被扑倒侵犯!”……
这些只是冰山一角。
总之,这些标题的关键词就是一个——独居,在她可爱的妈妈看来,阮千曲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危险。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是衣料刮擦发出的细碎声音,说不上吵,却很惹人烦。
每次她凝神去听,那个声音就消失了,而当她放松警惕的时候,声音又骤然出来,像是在跟她捉迷藏。
即便阮千曲自诩是个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从小到大阅尽无数经典恐怖片,可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
她也知道这个想法很傻,可是。
该不会,有鬼吧?
“可能有鬼”这个念头在阮千曲脑海里转了还不到十秒钟,她就自行打消了这个可能性,现在还不到十二点呢,通常鬼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
况且,她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鬼来找她做什么?
她安静下来,将手机调至静音,光脚踩在地板上,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她倒要看看门外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