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照片，扎着马尾辫的自己，正举着一串羊肉，吃的很香。连下巴和脸颊都沾了酱料。末了，顾澈还添上了一句：“看看你的吃相。”
姜恬忍不住大笑起来。自己吃的跟个花子差不多。自己这个样子，真不知道顾澈是怎么忍住笑的。她笑够了，索性把自己的丑照制作成了表情包，配上了“真香”两个字，还说道：“友情制作表情包，随意使用，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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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姜恬转醒的时候，已经快到一点了。LPL的比赛告一段落，她也能趁空休息几天。学校那边给了自己放了长假，也不用去上课。姜恬收拾完吃了午饭，又想起前两天回来的时候，给NIna发微信，她也一直没回，现在想起来，姜恬再次给她发了短信，问她要不要出来逛街。
NIna这一次倒是很快回复，答应叫姜恬下午就出来。两人去商场买了很多件衣服，临近黄昏的时候。又一起到咖啡馆喝咖啡。
因为前今天姜恬给NIna发的信息，她一条都没回。自己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就问道：“你前几天去哪儿里了，飞机也没坐，给你发微信你也没回。有事吗？”
不知道为什么，姜恬一这么问，平时看着做事情一直游刃有余的NIna，现在忽然紧张了起来。她快速地摸着自己手上的手链，过了很久，才说道：“我出去玩来着，太忙了，都没看到你的消息。”
姜恬知道NIna肯定有事瞒着自己，她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既然NIna不愿意说，她也没有往下追问，很快就打岔转移了话题，NIna又立刻调整了过来，跟姜恬开开心心地聊起女孩子之间常聊的话题。
两人一起吃了晚饭，本来想要各自回家，结果刚刚分了手，还没走出去几步，背后却又响起NIna的声音：“我今天晚上想去你家里住，跟你说说话？行吗？”
姜恬转过身，走到NIna的面前，挽起她的胳膊，说道；“NIna大美女的请求，别说是男人了，就是我也不敢不从命。”
姜恬把NIna带回了自己家。天色全黑之后，两人说完话洗完澡，同时躺在了姜恬的大床上。
姜恬昨天睡得多，现在也并不困。房间里关了灯，NIna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21.你呢？”
“我比你大三岁，今年已经24了。”
姜恬知道NIna要开始跟她聊天，就转了个身，摁亮了床边放着的星空灯，黑暗的房间里，天花板上立刻被投上了一片星星般的光亮，姜恬小声说道：“那你跟我讲讲你的事情吧。”她的头枕着手臂，认真地听起来。
NIna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有些低沉，跟平常在解说的时候说的不一样。她缓缓开口，像是陷入了绵长的回忆：“我是台湾人。但是我妈是大陆嫁过去的。我小时候经常跟着她到大陆看我外婆，我很喜欢大陆。”
“我也去过台湾，那里也很不错。”
NIna微微一笑，说道：“是啊。台湾很好。可是我到十五六岁念高中的时候，就不喜欢那里了。我爸一直让我好好念书，考大学，可是我就是不爱学习，也不想学习。”
“那时候我就特别喜欢玩游戏，一开始就是下课放学出去玩，后来玩上了瘾，不重要的课我也逃出去玩。后来被我老师打电话叫家长，我爸狠狠打了我一顿，问我之后能不能好好学习。其实我之前成绩还是挺好的，但是因为后来爱玩游戏，再加上叛逆期，成绩就一落千丈了。”
姜恬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你认真学习了吗？”
NIna苦笑一声，摇头说道：“没有。后来等到高二毕业，我爸妈想给我报补习班。叫让我带着一万块钱去台北。但是我没听他们的，拿着钱，偷偷坐着轮船和火车，偷偷跑到上海。”
NIna说完了这些话，就不再开口。姜恬以为她不愿意再讲，本来打算关灯睡觉，NIna却再次说道：“那个时候，正好赶上有个女队要招人。我为了让他们要我，就没日没夜地在网吧里打游戏，最后打上大师。我到了几滴，本来以为他们会要我。但是到了之后才发现，其实队里的所有成员都内定好了，即使我打到第一，也没有人会用我的。”
姜恬忍不住说道：“这也太过分了。要是他们早就把人内定下来，又干嘛叫人过去。”
NIna继续说道：“后来，我实在没办法了，身上的钱也快花完了，就找了一个网吧去当网管。白天干活晚上睡觉，只要没事，我就赌气似的一直打游戏，一天一桶泡面，好的时候加个鸡蛋。买衣服就去夜市，我那时候都觉得，我这辈子就要这样了。”
姜恬听了NIna的话，心里十分惊讶。她实在没想到看上去一直精致优雅的NIna，竟然还有过那样一段生活。
“其实我爸妈给我打电话也找过我。但是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甚至想过，就算我饿死在外面，不混出点名气来我也不回家。”
“那后来呢？”
NIna继续道：“后来，我进了韩服前二十。当时就有直播平台联系我，问我要不要过去做直播。当时我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因为签了合同，我也有地方住。但是一个人也就卧室大小的一间屋。每天一觉睡醒就是直播，没别的事情，一个月估计也就出去两三次。我又不想开摄像头，播了半年才攒了几十万的订阅。”
姜恬认真地说道：“这很好了，你也该满意了。那些人可都是你的技术粉。”
NIna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说道：“是啊。当时看我直播的每一个人，我都很感谢他们，很感激他们。我直播了快一年，当时LPL可能很缺解说，一开始就让我去试一试。但是听前辈们说，还是有了大学文凭做解说更好一些。我就趁着没事的时候回家，一边重新复习考大学。还要忙这边的事情。”
“你猜，我爸妈见到我是什么样的？”
“他们肯定很生气，是不是想伸手打你了？”
NIna摇了摇头，忽然开心地笑起来，说道：“没有。我回去之前也以为是这样的。可是我回去之后，我爸妈看到我都觉得跟见了活宝贝似的。听说我要再念书考大学，感觉他们都快开心疯了。”
姜恬眨眨眼睛，问道：“那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就考上了大学，就有今天了。不过我念书念得有点晚，现在才毕业。签合同成了正式的解说。我本来觉得这样很好。可是又想谈恋爱了。我一直就觉得我这个人特别不幸福，喜欢我的人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人，人家又不主动，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的位置。”
“怎么可能，你这样的人，又漂亮又努力，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那男孩肯定也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的。你放心好了。”
“希望他也是这么想。”过了片刻，NIna却又转头说道：“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我觉得，他不是个胆子大的人，就算有勇气，也不会现在说出来，估计他也怕别人的闲言碎语。”
姜恬思虑良久，才说道：“虽然现在有些事情跟你希望的发展不一样，可是这不是还有以后吗？不如你就听我的，就把这件事当成你之后的目标，朝这个方向努力，要知道他喜欢什么，让他跟你的感情变深，这样就慢慢地好了。”
NIna转过身，问道：“那你呢？你有没有想做的事情，有没有喜欢的人？”
第17章
姜恬有些惊讶，凑近了NIna一点，疑惑地问道：“这不是再说你吗？怎么说起我来了。”
NIna笑着说道：“说完了我，自然就该说你了。你以后有没有什么梦想，有没有喜欢的人？”
姜恬思考了很久，说道：“我这个人还真的没什么梦想，感觉大多时候都是被现实推着走，就比如做主持的活，原先本来我都没这个心，结果一开始叫我帮忙主持一次的那个学姐，趁着我爷爷当时去世事情多，心情也不好，也没仔细看合同，后来才知道是十五场。”
NIna有点惊讶：“那你就这么忍了？要是我我就去法院告她。”
“我一开始确实挺生气的，都把她拉黑了。但是后来，我认识了这么多电竞选手，还有你们这些解说，其他的主持人。我觉得这里没准要比那些什么电视台，娱乐圈之类的地方要适合我多了。所以现在，我反而不那么生气了。”
NIna眨眨眼睛，说道：“那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目前还没有，不过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姜恬认真地回答。但是不知道为何，说到这里，她的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了顾澈的样子。
这是他的脸还没在脑子里存片刻，就立刻被姜恬摘了出去。自己真的是脑子抽了，怎么好好的竟然想起来顾澈。还好关着灯，NIna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你要不要听我说句话？”NIna低声问道。
“当然。”姜恬回答的真诚又坦率。
NIna想了很久，却又说道：“算了。还是等等再说吧，我看你好像困了。睡吧。”
姜恬点了点头，伸手摁掉了星空灯。NIna入睡很快，不一会儿，她的耳边就传来了对方均匀的呼吸声。但是在黑暗中的姜恬却久久不能入睡，足足地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渐渐睡去。
第二天早上，姜恬是被一阵阵的电话铃声吵醒的。她揉了揉迷蒙的双眼，嗓子微哑着说道：“喂，你好。”
打电话的人竟然是ND战队的经理白哥。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到自己的手机号。姜恬刚一开口，白哥就急切地说道；“思恬，我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可以吗？”
“白哥您说，别客气。我能帮的肯定会帮。”姜恬随意伸手一摸，创那边竟然是空空荡荡的，NIna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思恬，是这样的。顾澈他病了，昨天凌晨就开始发高烧，我给他叫了私人医生。但是现在基地没人，我给好几个人打电话都不在附近，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去照顾他一下，谢谢你了。”
姜恬立刻问道：“怎么了？顾澈怎么忽然发高烧了？行，我就这就去。”
白哥好像有点惊讶。但是姜恬已经快速下床穿好了衣服。姜恬一面飞速拿起牙刷，一面说道：“白哥你把你们基地的密码发过来，我马上就过去。”
姜恬飞速的洗漱完，换了衣服跑下楼。脑袋里禁不住乱想，是不是那天吃的火锅太烫，把顾澈弄得直接了高烧。到了门口的超市，又想到，顾澈估计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饭。她一面计入超市，一面拨通了顾澈的电话。
良久，那边才被接起来。顾澈的声音已经被烧得有些沙哑：“干嘛？”
姜恬立刻道：“你在房间里好好等着，我这就过去。大夫过来给你输液了吗？”
“你过来干嘛？没有自己的事情吗？”
“闭嘴。我说我过去就过去。你昨天到现在是不是都没吃饭，想吃什么？”
很奇怪，顾澈竟然没有回嘴。而是老实地说道：“我想喝粥。”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过去。你别乱动了。”姜恬挂了电话，用最快的速度选好了八宝米，桔梗小菜，酸奶，榨菜芯，还买了一包蓝莓和几斤山药。
姜恬提着一个大大的购物袋，走到ND基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白哥叫的私人医生也背着药箱过来，姜恬快步走上去，跟着那个医生一道进了基地，顾澈的房间在二楼，刚一打开门，就看到他在那里，半盖着被子靠在床上，床头柜上是几盒子已经开了封的药。
私人医生走过去，问道：“量过体温了吗？”
顾澈点点头。私人医生又询问了一番，诊断出来，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没什么大不了。输液过一会儿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姜恬就站在一边，等着医生给顾澈扎上针，才问道：“医生，真是麻烦您了。诊金是多少....我.....”
私人医生摆手说道：“这个倒是不用。白哥已经给过我出诊费了。不过下面还有几个患者，得马上过去看看，你能帮他换药拔针吗？”
姜恬想了想，自己以前倒是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就说道：“可以，没问题。您先去忙吧。”
私人医生离开之后，姜恬坐到了顾澈对面的床上。顾澈的一只手搭在被子上，有点虚弱地看向姜恬。又转向她放在旁边小桌上的一大袋子东西。半晌，他才说道：“谢谢。”
但是，姜恬听了这声谢谢，反倒有点局促起来，问道：“那个，你怎么忽然发烧了？”
顾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姜恬搅了搅手指，问道：“该不是那天咱俩吃火锅，太烫了，然后你才发烧的吧。”
顾澈听了她说的这话，竟然笑起来。说道：“瞎说什么，我就是自己身体不好，每年都会发烧一两次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姜恬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把头低下。等了二十分钟左右。顾澈才虚弱地开口：“我觉得好点了，你帮我看看。”
姜恬起身走到顾澈身边，把体温计给他，让他含在嘴里，顾澈却执拗地摇摇头，说道：“不用。你摸摸我的额头就可以。”
“好。”姜恬把自己的手搓热，撩开顾澈浓密的黑发，试了一下温度。
“好像体温是降了一些。你自己感觉呢？”姜恬低头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一点了。她转身拎起桌上的袋子，说道：“你输完了液叫我，我去给你做饭。你们厨房在哪里？”
顾澈挑了挑眉：“你还会做饭？”
姜恬今天穿了一件淡黄色的T恤，露出大半截雪白的藕臂。她在袋子前仔细地翻找。听到顾澈的问话，转头说道：“那当然了，我可是成功教育的典范，当代女性的代表，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那一挂。”
顾澈淡淡一笑，说道：“厨房在一楼，要不别麻烦了，定个外卖就行。”
“那可不行。你现在是病人，外卖卫生太堪忧了，还是我给你做吧，要不然你再病倒了，我怎么跟你们经理白哥交待，他又该怪我没把你照顾好了。”
“是白哥叫你来的？”顾澈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开口发问。
“对啊。他给我打电话，说你在这里没人照顾。”说话间，姜恬已经提起袋子往厨房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