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现在连水军都不愿意沾苏观行的事,这让白荼清更是愤怒,抱着枕头捶了很久也没法儿消除自己的这股恶气。
正思索着还有没有其他方法能出气时,白荼清的电话铃却响了起来。一看手机屏幕居然是白父打来的。
白荼清懒洋洋的接了电话,一面用手卷着头发,一面和电话那头的白父开口,“喂,爸,什么事啊?”
【清清!】没想到那头传来的却是白母的声音,着急中带着哭腔,【你赶紧回来一趟吧!家里出事了,你爸……你爸被气得晕倒了!】
“啊?!】白荼清一听,立刻跳了起来。
电话里说也不方便,赶紧几句结束后挂断电话便急匆匆的收拾了东西要走。
正忙着的时候,吴临海从浴室里出来,就腰上围了一条浴巾,另一手则擦着头发。见白荼清这个样子,先是一愣后随即开口,“姐,你这是要走啊?”
“家里好像出了点儿事。”白荼清头也不回的说。
吴临海一听脸立刻跨了下来,将擦头发的浴巾往旁边一扔,便从后抱住白荼清,磨磨蹭蹭的撒娇,“别呀姐姐……我这段时间,……很想你的。”
一面说一面手不老实,并低头亲吻白荼清的颈背,甚至还带了点儿小恶劣的轻咬了她一口。
——白荼清肤质小气,稍微不注意便容易留下痕迹。
所以他两偷偷摸摸在一起后,白荼清都会反复提醒他别在自己身上弄出印子来。
但吴临海性格有些叛逆桀骜,虽然平时都会听白荼清的,但在这些事上却是不是的反抗一下。
不过这些有些“不客气”的小恶劣,却也是白荼清喜欢他的一点。
说白了也就是臭味相投,天生一对贱人。
“啊!”白荼清吃痛惊呼,有些不耐烦的将吴临海挣脱开,马着脸又说,“我现在没心情和你闹,我真有事。你要急就赶紧的去找别人解决。”
说完将包包拉链一拉,拨弄了一下头发就转身往外走,一面走一面不忘嘱咐吴临海,“你离开的时候记得把我帮门关好啊!”
之后便是开门再关门的声音。
吴临海见真的没戏,得不到舒缓更是气闷,干脆将自己扔到床上。
躺着看着天花板没一会儿后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一翻身,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打电话约人。脸上带着报复的笑,一看就不像个好东西。
……哼,你不是让我自行解决吗?
那好啊,他就把人带到这里来“自。行。解。决。”
吴临海躺在那儿,得意的想着。
而另一边正赶回家的白荼清,在抵达机场并顺利买到机票后,这才在候机时打电话给白母,知道了家里是出了什么事。
原来前段时间她爸被朋友欺骗,居然开始玩儿网上赌博。她家现在的家底说到底原本就是白父用卑劣的手段,从他的亲姐,也就是苏观行的母亲手中,半抢半骗得来的。
这就像突然天降横财一般,使得白荼清一家人的骨子里都有种投机取巧的心理。
爱走歪门邪道的捷径,而不是一步一个脚印。
偏偏又因为以前经常受亲姐照顾,白父游手好闲一家人都靠苏观行父亲养的时候,一面理所当然的享受着物质上的便利,一面又自尊性爆棚觉得苏父看不起他,总有一天要做出些成绩让苏父不敢看不起自己。
总之就是自卑又自尊性爆棚的小人,所以当有钱后结交了不少溜须拍马的猪朋狗友。被人吹一吹,捧一捧,便开始接触“线上赌博”,妄想不劳而获。
但实际上这就是个骗局。
刚开始的时候白父还略有顾忌,没一口气放太多的钱进去。但当发现真的每天都有几千不等的赢利不断汇进户头后,白父的胃口也就越来越大。
从几万、十几万、再到前段时间直接投了三百万进去。
而介绍他赌博的朋友刚好这个时候有了内|幕消息,说是听人说有个人傻有钱的老板和人在线上对赌了快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还是人傻,十赌九输。
现在越赌越眼红,居然想将自己名下的一座私人煤矿经营权拿出来折成现金,换成赌本继续赌。啧啧啧……那可是每年都能有三千多万纯利进账的煤矿呢,真是疯了吧。
一听朋友这样一说,白父立刻就心动了。详细询问后又私下找人打听了下这座煤矿的真实性,确定好后立刻就找到他这位朋友,说是自己愿意买下这座煤矿经营权。
刚开始的时候朋友还有些犹豫,甚至劝白父不要冲动。反正这段时间他已经赚了这么多了,将还在网站里的赌资本金全部拿回来,那这几个月就是稳赚了一百万啊。
可惜有些人越是“好言相劝”,越让他觉得这是别人见不得自己好。
在白父的坚持下,那位朋友只好“勉为其难”的帮他签线。
直到这时,整个骗局便终于做好,只等白父自己入瓮了。
之后的事很简单。为了有更多的变现现金,白父将现在的房子做了抵押,加上家中几百万的存款以及现在已经在网站内的赌资,还差些钱。
白父便将那栋四合院直接以八百万的市场价卖掉了。
等他捧着钱将所谓的煤矿经营权买回来,正做着以后每年固定三千多万进账的美梦时,那位告诉他赚钱路子,牵线搭桥的“好朋友”便不见了踪影。
白父花了全部的钱,只换来一张白纸。当他发现自己上当受骗后,顿时经受不住这个打击昏倒了。
这才有了白母打电话给白荼清的这一出。
白荼清听了气得想直接在机场冲电话那头的白母吼,但好在还记得自己现在是在公共场合。闭眼狠狠将头发往后用手梳了下,又一手拿电话一手叉腰来回走了好几圈后,咬牙切齿的说等她回来,便不等白母应声,“啪”的挂断了电话。
心绪混乱的白荼清并没留意到已经有人认出了自己,不仅偷偷拍摄了视频,还拍了几张非常清楚的照片,并立刻发到自己的朋友圈去,和相熟的人感慨着“白女神就算是在生气的时候也那么好看。”
不过没一会儿便有人留言,带着不怎么正经的语调在评论区意味深长,【我看你的女神不仅生气的时候好看,和别人……什么的时候估计也很有品味嘛,个人认为是后……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
拍摄的人先是没懂,还和相熟的人吵了几句,才在对方在他发的某张照片处画了个圈,才让他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刚才白荼清气恼靶发的时候,不慎将长发遮掩的颈背处露了出来。
那里明显有个牙印。
既然那个位置不可能是她自己留下的,那么便是……
答案不言而喻。
“……卧槽!”刚才还称呼白荼清是女神的男人见了,立刻将刚刚发朋友圈炫耀的照片和视频删了个干净,觉得白荼清原来也是个表里不一的。
他还真以为这是位不一样的纯情网红女神呢。
哎……幻想再次破灭。算了,最近听朋友说有个新网红还不错,看看那个吧?
男人一面想着,一面一点没犹豫的脱粉。
但虽然他已经将白荼清的照片、视频删了个干净,却不代表其他人没保存下来。所以当白荼清顺利登上飞机时,“白荼清人设倒塌”的话题已悄悄在小范围传播开来。
当然这些苏观行一点都不知道。
在和宋华严待了两天,确保身上香味消失后,正欲前往第六部找君归渡,询问一下关于小狐狸失落记忆的事时,却没想到君归渡先一步前来向她请安了。
“咦?刚好。”苏观行冲君归渡招手,一副“小伙伴儿来一起玩儿呀~”的架势招呼他,并指指现在大家正在吃的冰淇淋,笑问,“冰淇淋,吃吗?”
【不了。】君归渡摇头浅笑,顿了顿后又主动开口,【我听说公主欲传唤微臣?】
“嗯。”苏观行点点头,将冰淇淋往茶几上一放,暂时不管在那边抢零食吃的大小只,和君归渡一起朝通往玻璃花房的小偏厅走去。
等到了地方君归渡才将他所知道的大概告知了苏观行。
当年宋华严的事后,六道清寺便对圣僧有了新的一些修行要求。
这一点苏观行以前在明镜台养伤时,曾经翻阅到过宋华严少年时的游记。所以当君归渡说到这里时,便微微点头,表示知晓这些。
君归渡倒也没细问苏观行这些细节,继续将重点放在云锦书上。
那时君归渡已死许多年,一直附在明珠那把未来得及送出的折扇上,和她一起被埋入地底。直到在折扇中沉睡的君归渡也不知过了多久,因隐约察觉明珠已重新投胎后至沉睡中醒来。
欲找却因日积月累已不能离开那把折扇太久。
偏偏将折扇带出坟墓不久后扇身便开始腐烂。
就在这时已经第一次修炼成九尾狐妖的云锦书便出现了,从君归渡口中知道大概后同情于他的处境,便给与了他妖力,不仅让他变得强大不少,同时也让原本开始腐败的折扇因这股妖力,反而成了一把以玉石为扇骨的上好折扇。
让君归渡能凭借这股妖力找到了明珠的转世。一直在暗处默默守护她,直到这一世的她在平顺安康中去世,亲自将她送入轮回。
但在这中间,云锦书却和妙法大师的纠缠没有断过。
而起因便是刚出六道清寺不久的妙法,恰好撞见了将妖气渡给自己的云锦书。对于她这种做法及其不满。
两人由此相识。
这中间纠葛君归渡并不是特别清楚,但等他再见云锦书和妙法时,却很轻易的察觉了两人之间的情意。
“哎……”苏观行听到这儿叹了口气,摇摇头后开口,“听到这儿我觉得我大致能猜到后面是怎么一回事了。”
顿了顿后开口,“这个妙法在六道清寺和小狐狸之间,最后还是选择了回去。大概……小狐狸因此情伤,便选择了忘记?”
【大致是这样。】君归渡点点头继续说,【而且因为当年圣……华严君的事,六道清寺对于弟子自出佛门的惩戒更加严苛。不仅仅是要受一百零八戒鞭,还得抽去佛法,以免危害世间。偏偏云姑娘是九尾狐妖。就算是来报恩的却也在当时确实涉入红尘,所以……就算妙法肯,大概……云姑娘也是活不了的。】
当年宋华严自出六道清寺的时候,便震动九州,让佛门大为光火。
要不是那时镇国公主已身殉猎山之役中,也许活着也会受到各界苛责,最后顶不住压力诸方妥协也说不定。
毕竟那个时候逆贼刚除,朝堂、民间均需时间来恢复安定。而宗教在这种时候是最可以借助,以最块的速度安抚民众的助力。
如果苏观行还在,一定会被六道清寺借机朝王上施压。
但偏偏苏观行死后,宋华严再自出佛门便有了其他说辞。就算众人心中皆知和镇国公主脱不了干系。
可死者为大,便不宜再说什么。
这就是活人和死者最明显的区别之一。
六道清寺是慈悲为怀的佛门,更不可能再开这个口自责亡者。
事后许久君归渡曾复盘想过,要是那时六道清寺在惩戒了自出佛门的宋华严后,肯稍微放下点儿清高主动朝王上抛出橄榄枝,自请救世。也许事后还会有人向着六道清寺,私下小声说两句“当年镇国公主祸害了莲华僧伽,六道清寺居然一点不计较,真是慈悲为怀”这样的话。
但六道清寺长久以来被捧得太高了,所以这次也以为只需要在莲座上坐着。等王上亲自来请时,便能掌握主动权不说还能让王上再欠六道清寺一天大的人情。
以后种种,便好商量了。
谁成想宋华严自出佛门后第一件事,便是借着从前“莲华僧伽”的威望,以宋华严个人的名义帮着王上以最快的速度安抚了民众。让六道清寺在镇国公主这件事上,可以说是吃哑巴亏直接吃到了底。
甚至更为之后王上削弱六道清寺的诸多特权,埋下了伏笔。
可以说六道清寺的逐渐式微,宋华严可记首功。
当然这点是君归渡过了几年后才恍然想明白的道理,想通后便对宋华严的佩服更上一层楼。
他私底下甚至认为,宋华严当初这一手,提前为几年后王上处理六道清寺埋下伏笔,全是因为当年公主还在时曾当众说过的一句话——
【北唐子民只需信服王权就够了。宗教?那应该是王权的附庸,是王之所指,便全身心听从的工具。】
【……伤手,那就要处理掉不听话的倒刺。】
就在君归渡感慨宋华严不经意展露的手腕时,却没留意到自己不小心说漏了点东西,并被苏观行察觉到。
“……等会儿?”苏观行伸手,掌心向下做了个“暂缓”的动作后,慢吞吞看向君归渡,“你刚才说什么?”
【?】君归渡先是疑惑,但立刻转念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心中暗自叫糟,随即神色自若的起身欲走,【臣突然想到还有些事,先行告退。】
话音刚落便被苏观行打断,“你人都没这么久了能有什么事。坐下给我说清楚。”
“什么自出佛门?什么一百零八戒鞭?”
【……】君归渡沉默,然后继续神色自若的抬头,【公主需要微臣将您的冰淇淋拿过来吗?化了就不好吃了。】
“我现在就能先让你化了。”苏观行微抬手,手指尖佛气凝聚成一团散发金色光芒的光球,悬浮于苏观行手上,蓄势待发,“你说不说?”
可惜。君归渡不仅和苏观行斗了那么几年,之后又在官场上浸泡多年,早就变成苏观行都不好对付的老油条了。
苏观行威胁的话音刚落,君归渡便垂眸恭敬的一掀衣袍,干净利索的冲苏观行双膝跪下,手心朝下,额头贴地。语气带着真挚的诚恳和终于能够赎罪的解脱,【臣多谢公主成全。】
“……”我靠,不亏是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老油子。
苏观行顿时觉得自己拿点儿道行是真不够用,难得吃瘪的瞪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君归渡。还没想到好办法时便听屋外似有小车引擎声传来,抬头朝外望去,隔着花房的玻璃窗,便看见刚才话题的主人翁,正从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