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修成诀——落日蔷薇
时间:2019-07-19 09:21:22

  “你……”夜珑被她的无理取闹气得不行。
  月宵见她的手已不知不觉抚上刀柄,手上琵琶拨得更是急,霜结的目光里隐约的痛:“怎么?想对我拔刀?”
  “你以为我不敢?”夜珑拇指轻挑,弯刀铮然一声,出鞘半寸。
  月宵咬牙站着,死死盯着她。
  二人势成对峙。
  堂外,季遥歌的舞还没结束。
  突如其来的琵琶声破坏了她的情绪,她止不住地被那乐曲慑了心魂,心头泛起尖锐的悲伤,也不知为何而生,舞也随之转为悲怒,越跳越急。她心知不妙,周围的人情绪也受了影响,脸上的笑慢慢消失……
  势头急转直下,季遥歌咬牙思忖。
  在夜珑洞府中她已越阶修至借舞控情境界,此番为怕引人侧目所以有所保留,如今看来,却无法再藏。如此想着,澄如稚子的眸里射出慑人的凛冽,随着急旋的身体飞速掠过全场,唇边的笑勾得乖张,再不是先前温和。
  四周的人只觉得眼前人影一花,季遥歌的身影似乎幻化作众生百态,那眼中流淌的光芒,像镜面折出的光,叫人在其中寻到自己的身影。
  一瞬间,跳舞的人变成看客,耳畔再不闻一丝乐音,只剩心跳怦怦,似春花绽放,朝露晨曦,再无阴晦。
  “把琵琶放下!”
  那厢,夜珑却只冷凝月宵。
  “有本事,你来拿。”月宵自不服软,反扬唇挑衅。
  二人皆没望向堂下。
  “那你就别怪我不念旧情。”语毕,夜珑手中弯刀出鞘,瞬间刺向月宵。
  月宵抱琴跃起,避过她的一击,仍未放弃拨弦,痛笑道:“你我之间还有旧情可言?”
  夜珑怒极不语,手中弯弓如天际月钩,攻向月宵,月宵抱着琴步步后退,避她锋头,二人修为虽在伯仲间,但夜珑天赋极佳,道行向来强出月宵许多,此番累积数年的气愤同时发作,下手便有些狠。不过片刻,二人已走了数十招,月宵抱琴不松,被她一掌击在肩头,踉跄退到墙边,夜珑的弯刀又凌厉扫来,直奔她的脖颈,要逼她松琴。月宵苦笑,死不松琴,反将脖颈往外一送。夜珑的刀刃生生停在她纤白颈间。
  “你!”夜珑气得胸腔起伏不断,“冥顽不灵!”
  月宵固执地抱着琴,死死望进她眸中。
  外界却突然传来一阵夹着笑声的惊呼,将二人注意力暂时吸引走。夜珑怒放弯刀,转眼朝外,待看清外间景象时,双眸陡睁,旁边却是“砰”地一声,琵琶坠地,月宵喃道:“这不可能,不可能……”
  空庭之间,六仙六魔或倚或坐或卧,形态各异,虽只是浅淡雾象,但轮廓却已分明。
  季遥歌正自半空缓落,幻象未散,四周观者满目迷离,唇边笑意不减,情绪皆被她所控。
  三天修成仙魔十二象。
  匪夷所思。
  快到骇人。
 
 
第19章 道侣
  也不知过了多久,仙魔十二象才渐渐散去,被勾去心神的众人也逐个回神,意识到发生了何事,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沉默起来,庭间鸦雀无声,连月宵和夜珑都迟迟未语。
  季遥歌重重吐口气,知道自己此举怕是出格了,不过适才那种情况她也无从选择。坦然走到舞堂正前方,她向两个师姐抱拳一揖。
  “这怎么可能,才三天哪。”月宵仍在呢喃,不可置信的目光望向夜珑。
  夜珑离开了一天,也不知她是如何练就这仙魔十二象,一时竟也错愕得说不出话,偌大空庭,只有季遥歌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舞已经跳完,多谢夜珑师姐的教导与月宵师姐的指点。遥歌还要赶回藏玲阁料理这几日积下的杂务,就不耽搁了,还望师姐见谅。告辞。”
  语毕,她转身便离,也不问试炼结果。
  既无一鸣惊人的骄傲,也无低修的谨小慎微,有的,不过是笑看输赢的自信,她已经尽力,结果所有人也都看到,何需他们定论,不是吗?
  “季……”夜珑刚想叫住季遥歌。
  “是你教她的?”月宵却出声打断了她。
  “我……”夜珑竟不知如何解释,仙魔舞是她教季遥歌,可练出仙魔十二象却是出人意料之事,她只演示过一次,谁知道季遥歌就能自行领悟,这事说来叫人匪夷所思,所以解释了也没人相信。
  夜珑欲言又止的神情被月宵当成心虚,她红唇抿作直线,眼圈不争气地红了,指着夜珑的鼻子颤声道:“你帮着她打我,还把十二象教给她?好,你很好……”
  “我没,你别哭……别哭……”夜珑将弯刀收回鞘中,拧了眉忙着哄人。
  月宵那泪已经滚出眼眶,见夜珑靠近,狠狠抬脚踩在她鞋面上:“夜珑,你好样的!”再一伸手推开人,径直出了舞堂,跃飞离去。
  夜珑跳了两脚,狠狠捏着眉心,追着月宵飞去。
  ————
  季遥歌急步走在去藏玲阁的路上,转过一墙九重葛时忽被人拦了去路。
  朱红花簇之下,任仲平踏着满地花影缓步而出,衣袖轻展,勾唇道:“恭喜师妹,练就十二仙魔象,一鸣惊人。”
  季遥歌舔舔唇,道:“那也是拜任师兄所赐。否则我哪有机会修习仙魔舞?”
  她说话之间未见多余举动,可不知为何,那眼眸就是澄澈得叫人心慌,很有些妖娆情光,竟让这平庸的容颜倍显鲜活。
  任仲平低声笑了:“师妹还在怪我?”
  “不敢,我是在谢任师兄。”季遥歌眉眼一垂,似在他逼人的目光下生出几分羞涩。
  任仲平眯了眯眼,想起刚才她起舞时那柔软身段,忽然心痒,低哑的嗓音里便透出三分诱惑:“既然如此,师妹可要拿些诚意出来谢我。”
  这打蛇随杆上的人!季遥歌捏捏拳,不动声色问道:“师兄想要我如何谢你?”
  “前日的约定,可还记得?”任仲平说着将她鬓边散落的发丝一勾,指腹顺势划过她脸侧。
  季遥歌朝后仰了仰头:“怎么敢忘?试炼已经结束,我正琢磨着师兄几时得空,我好去找你。”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现在?”任仲平摩挲着指腹,体味着她皮肤的触感,温热滑腻,摸起来很是舒服。
  “现在不成,大白天的人来人往,让人瞧见不好,况且藏玲阁还有要事,不如……”季遥歌顿了顿,尾音勾人,“晚上吧。亥时正我去找你,师兄可要等我?”
  任仲平摸了摸下巴,笑道:“也好,那亥时正我在洞府内等你。”
  季遥歌笑了笑,算是默认,任仲平便不作纠缠,转身离去,季遥歌的神情却渐渐冰冷。
  ————
  确认任仲平离开,季遥歌并没回藏玲阁,而是绕了一个大圈子,去到赤秀宫西面的鸾和林外。
  午后的太阳依旧炽烈,鸾和林中并没别人,她左顾右盼一番,确定确实没人在后,才小心翼翼地踏进林去。
  她这人有个优点,举凡在什么未知的事物上吃过亏,就一定要把那件事物摸得透彻。鸾和的特性,她在吃过那次亏后就已打听得清清楚楚。此花是门派栽培,由指派的弟子前来收采,要接近也很简单。鸾和能感应活物身上温度进而攻击,只要他们在接近鸾和时能将膝盖以下位置以霜封住,那么鸾和便不会有反应。
  鸾和乃春行散的主药,功效都是房事助兴之药,然则若是服用过多,便对元神有所影响,轻则昏阙休克,重则元神受损,变成傻子。春行散不易弄,但鸾和草却可随意采摘,门内并无规定。
  季遥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劣质霜符往自己脚上扔去,膝下部分一阵冰凉,肉眼可见的白色霜冻覆在了小腿及鞋上,她这才放心往树林走去。
  任仲平这个大麻烦始终要解决,而且必需越快越好,从那天任仲平找上她开始,她就在思考对策了,这些都是她为任仲平准备的大礼。
  满地的鸾和仍旧开得茂密,一丛丛一簇簇在林间莹绿的幽光艳丽非常。季遥歌屏住呼吸,试探地踏进一脚,鸾和果然没有反应,她便取出乾坤袋挂于腰间。乾坤袋巴掌大小,是每个弟子的标配,一般用以采药,可以容纳的草药数量远比它表现出的大小要多许多。
  采鸾和的动作必须快且精准,在鸾和感应到指间温度时就要准确掐下整朵花,不能伤及底下茎叶,否则会引起整丛花的异变。这点难不住季遥歌,她眼明手快,动作利落,采摘得很顺利。霜符的支撑时间约为半个时辰,接近半个时辰时冰霜便开始融化,季遥歌掂掂乾坤袋,采摘的鸾和已将乾坤撑得微鼓,她方满意地跑回洞府。
  ————
  时已日暮,算算时间,离与任仲平的约定还有两个多时辰。季遥歌在屋里翻出一套普通的大青石的药臼和铜药杵摆上桌,又将整袋鸾和倒入箩筐,竟有满满一筐之多。
  咚咚——
  她戴了皮手套飞快杵药,将鸾和捣成汁水。
  玉管的塞子被顶开,高八斗从管中钻出,飞到半空中,触须往药臼里一探,马上又缩回,嫌弃:“你在做什么?”
  “杵花留汁。”季遥歌头也不抬,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滑下。
  “这么多鸾和,你……想和谁颠鸾倒凤?”高八斗惊叹。
  “任仲平。”她道。
  “……”高八斗一愕,飞到她头上,趴下,“你终于开窍,打算试试美人计?”
  季遥歌扯下他就往边上一掷:“这些是给你准备的。”
  “什么?!”高八斗吓得触须都绷直。
  “任仲平境界高我太多,寻常媚术对他没用,我需要借助外力。这些萃取的鸾和汁,一会你吸到身体里,以你的修为,应该可以暂时压制住它的毒性,等我到了任仲平那里,会施法迷惑他,你找机会把毒液注入他体内。”季遥歌一边解释,一边继续杵药。
  “我不干!”高八斗拒绝。
  季遥歌抬头,手里的药杵磨着药臼,发出沙沙声音。
  “你不想知道你的对头来没来双霞谷?”
  “那我也不干。再说了,以你的修为,要如何迷惑他?”高八斗飞离她身边,生恐那药汁沾上自己半分。
  “用这个。”季遥歌把夜珑给的那瓶髓蜂毒往桌上一放
  任仲平的修为在筑基后期,本身也修炼媚术,凭她如今媚术入门的道行,赢不了他,只能取巧。髓蜂毒可以强行提升她五感敏锐,勉强让她对情绪的掌控达到筑基修为,再加上大量的鸾和毒混乱他的元神,双管其下,她才有把握能控制住他。
  高八斗见多识广,触须飘了飘,就已经知道瓶里是何物。
  “你疯啦?这玩意儿用多了会伤及你的经脉。”
  “我有分寸,不会有事的。”季遥歌继续杵药。
  “别指望我会陪你疯。”高八斗觉得自己应该钻回玉管里继续睡觉。
  “高八斗,啼鱼州每半年有一次修仙市集,今年的就在三个月后。许多道友都会将东西带去市集售卖交换,其中不乏各类功法……”
  高八斗眼一亮。
  “你帮我一次,到时我带你去,如何?”
  高八斗陷入沉默。
  季遥歌也不逼他,继续杵药。
  星月满天,她将杵完过滤后萃取的一杯毒汁放在桌上,静静看着高八斗。高八斗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触须一震,慨然道:“你说的,别忘了。”
  “一言为定。”季遥歌点头。
  高八斗慷慨赴义般投入到毒汁中。罢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让他就好那一口呢?
  季遥歌另去准备别的事。既然是演戏,那便要全套做足。
  她换了衣裳。
  ————
  待万事妥当,高八斗也将毒汁尽数吸入腹中,虫身不见变大,但虫腹中有血色透出,虫躯便呈现出诡异的金红色。它飞快地钻进玉管里,颤抖的声音传来:“这药剂量太大,我只能撑一炷香时间,你快点。”
  季遥歌按上管塞,往外走去。
  屋外已是清晖满地的星月夜,山野只闻风声簌簌,虫鸣兽语。任仲平的洞府在另一边,也是处灵气颇佳的山头,不算远,但要穿过片小树林。季遥歌走得很快,不多时就到出口。
  嗖——
  眼见林外满地月光与林间黑暗的分界线,空气里却传来轻微异响,有人偷袭。
  季遥歌本能地往旁边避闪,可避开了第一下攻击,却没逃过紧随其后的第二个攻击,这攻击来得异常快速,然而并没有伤害性。待季遥歌反应过来,人已动弹不得,被一段碧青绳索缚住了上半身。
  “谁?”季遥歌惊骇非常,下意识就往树上望去,那上头什么时候藏了人,她竟一无所察。
  枝叶间的缝隙漏下些许月光照出模模糊糊的身形。
  “师姐,这么晚了要上哪里去?”熟悉的声音响起,覆了霜一样冷,不见温柔。
  “白砚?”
  茂密的叶间钻出张脸,仍旧模糊,只有那眼神,隔着黯淡昏色,透出阴晴不定的光,落在季遥歌身上。
  “很久不见你作此打扮了,今夜怎么突然改了?”白砚从树上跃下,手里攥着绳索另一头,绕着季遥歌慢慢地走。
  她今晚摒弃那件不起眼的斜襟褂,改穿杏黄的对襟襦裙,露着胸口一抹绫光水亮的翠兜,上面是朵白莲,腰肢束得不足一握,连头发也梳成斜髻,风情涟滟。
  “怎么是突然?我从前不一直如此打扮,现在换回去,有什么不对?”季遥歌挣了挣,发现挣不开那绳索,“你这是何意?快点松开绳。”
  “师姐打扮成这样,是为了见任师兄吧?”白砚嗓音压得很低,低到无法摸清他的情绪。
  “是又如何?与你没有关系吧,我已经同你说过,这是我的事,不劳你操心!”季遥歌声音冷了三分,动了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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