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奇！”
听到凤君临喊自己的名字，潇奇整个神经系统都报警了！
潇奇跟周大钰说一句，“我要上刑场了。”
周大钰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跟他挥手再见，“一路走好。”
集训营操练场
潇奇被凤君临赏了“倒立反省”，而且要在操练场的正中央倒立，接受学生们的瞩目。
周大钰负责监督潇奇，全程保持军姿站立，不能有丝毫懈怠。
潇奇抱怨道，“同样是接受处罚，为什么你站着，我就得头朝下？”
“老大怕你大脑缺氧。”周大钰不敢笑得太过明显，双唇紧闭憋着笑。
潇奇感觉要脑充血，问：“我要反省到什么时候？”
“老大满意为止。”
“老大什么时候满意？”
“这个嘛……老大没说。”
“你估计老大什么能满意？”
“应该……可能你等不到他满意了……”
“……”潇奇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两个小时后。
凤君临戴着大墨镜、口罩，手里拎着扩音器来了。
他直接在潇奇面前盘腿而坐，幽幽问一句：“潇医生，感觉如何？”
“呃……”潇奇揣测着凤君临心里的想法，讪讪一笑，说：“还行吧……”
“潇医生耐力不减当年呐！本想让你歇一会儿的，既然你觉得还行，那就再继续吧。”
“哎~哎~老大，别呀，我不介意休息一下！”
“你还是介意一下吧。”
凤君临说完起身，没有丝毫留恋地离开了。
潇奇倒立着目送凤君临走出视线范围，感叹一句：“每当这种时刻，我就怀疑老大是没有心的。”
周大玉怼他一句，“就你有心！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把七岁的弟弟赶出家门，让他们母子孤苦无依，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有心的你，能干出这种‘好’事。反正我们没心，干不出这种事儿！”
潇奇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张了张嘴，又放弃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
凤君临从学生们中间晃回来，又一次盘腿坐到了潇奇面前，还是那句不咸不淡的话：“潇医生，感觉如何？”
这次潇奇没有犹豫，直接坦白回答：“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凤君临没再理潇奇，他把视线转向周大钰，“大钰啊，今天周五了，马上就要往下刷一批人了，我想看一下这帮猴子们的心理素质，缺个人体活靶。”
此话一出，周大钰差点儿笑出声，潇奇要哭了。
“周大钰！”
“到！”
“你去给这帮学生们准备演习用的空包弹，不用多了，每人20发。然后把这批物资的费用单独列出来，从我的工资里扣。”
“是，长官！”
周大钰施舍给潇奇一个满怀怜悯的眼神，转身走了。
凤君临的视线转回到潇奇身上，他把大墨镜往下抠一点，那双迷人的丹凤眼看着潇何，眼神带着揶揄，说：
“潇医生啊，你觉得这个人体活靶找谁好呢？你是一位出色的医生，打眼一看，就知道哪一个适合做人体活靶。所以，你想推荐谁？”
潇奇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说：“亲爱的老大，谢谢您对我的夸奖。我不光医术好，做人体活靶也很在行。所以，我毛遂自荐。”
凤君临满意地点点头，还轻轻鼓掌，说：“不愧是我天狼战队的西门吹雪，话说你打算怎么迎接即将向你飞来的几十万发空包弹？”
“几十万发？有这么多学生吗？”
潇何想死的心都有了。
凤君临阴嗖嗖地笑着，拍拍潇奇的脸，说：“放心，你可是西门吹雪啊。我听说，西门吹雪以剑法超绝立足江湖，你可以用你的剑，挡开所有空包弹！”
“唉……潇奇非真剑神也。我这个西门吹雪，没有剑，只剩‘贱’了。”
潇奇翻个身立起来，晃晃脑袋，伸展一下四肢。
凤君临看着潇奇因为倒立涨红的脸，揶揄一句：“一‘贱’悔终生？”
“是啊~如果潇何可以原谅我，那吃下这几十万发枪子，也值了。”
凤君临笑了，“那是不是考虑把萧何的空包弹换成实弹？”
“老大，你是有多讨厌我呀，这么着急跟我永别？潇何他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毙了我的。”
凤君临安慰他说：“没关系，萧何枪法不准。从上靶练习以来，他从没种过靶。倒是跟他相邻的两个靶位，竟打出过十环的好成绩。我和大钰看过监控，那两个十环是潇何帮他们打出来的。”
潇奇的脸慢慢恢复了正常肤色，脑袋感觉也轻松了，他也盘腿坐下来。
他问：“潇何是故意的？”
“应该不是。潇何为母亲的病担忧，一直在偷偷溜出集训营，泡在网吧里写软件，想以此筹措他母亲的手术费用。起码有一个月了吧，这孩子晚上没怎么睡过觉，抽烟、熬夜、打架……总之，整个人的状态非常不好。他自己都说，没把子弹打到人身上已经很不错了。”
潇奇听着这些扎心的话，眉头紧了又紧。
凤君临重新戴好那副大墨镜，站起来，环视一圈操练场的学生，对潇奇说：“看这群孩子，现在才十七八岁，眨眼间，就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了。”
“是啊，回想昨天，我也才这么点大，潇何也不过才这么高，”潇奇回想着潇何7岁时的模样，伸手比量一下，又感叹一句：“现在，比我都高了吧……”
凤君临向潇奇伸手，“人这一辈子很短暂，尽最大努力去弥补吧，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潇奇握着凤君临的手，借力站起来，由衷地说一句：“君临，谢谢你。”
“嗯？谢我什么？”
潇奇低头笑笑，又摇头，“没什么。”
“你应该感谢周大钰，他为你准备了两套加厚防弹衣，一个特制钢盔，就连下半身的防护措施也为你准备得很周全。”
潇奇听完，嘴角抽搐一下，“原来让我吃枪子儿这事，是你俩早就合计好的呀？！”
凤君临否认说：“你想多了。这纯粹是我突发奇想。不过周大钰比较心疼你嘛，总是第一时间为你着想。这不，我刚跟他说了我的想法，他就为你准备好了一切。”
潇奇仰头望天，闷闷地说：“我感觉被天狼战队抛弃了。你们伤害了我，还笑出了猪叫声！”
凤君临啪地拍一下潇奇的后背，“行了，别骚包了，你还是天狼的西门吹雪，大钰还是天狼的孤城。所以，西门吹雪，找你的孤城换装备去吧。”
“是！”
打发走了潇奇，凤君临举起扩音器，对学生们喊话：“诸位班长听令，整队集合，前往靶场。20分钟后，我会在靶场出现，比我晚到的队伍，整体淘汰。”
15分钟后。
浩浩荡荡的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抵达靶场，整队完毕。
第165章 两清
首先凤君临站在车顶上，举着扩音器对学生们喊话：
“诸位，为期俩个月的军训，已到了收尾阶段。今天，将在射击训练结束后，综合你们这俩个月来的日常表现，以及这一周来的考核表现，决定你们当中的哪些人参加明后两天的最终考核。当然，不能参加最终考核的同学也不要灰心丧气，因为考核就是考核，不是闹着玩的。没有通过考核的同学，可以马上返回学校，你们的军训就此结束了。”
凤君临一席话说完，乌泱泱的人群中鸦雀无声。
他环顾一圈，说：“难道你们不给自己来点热烈的掌声吗？”
接着，人群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队列里，赵清川机械地鼓掌，撇嘴说一句：“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想要掌声，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凤君临举着扩音器继续：“俗话讲，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国家养我们，就是要我们保家卫国。既然担此重任，我们就必须确保自己有强悍的作战能力，时刻准备着。作为一个能打仗的兵，必须具备过硬的心理素质。接下来我们就看一看诸位的心理素质如何。”
学生们都翘首以待，这位教官要如何测验大家的心理素质？
赵清川却在心里嘀咕：这群脑回路奇特的教官，什么时候能把那个发出怪声的扩音器扔掉？
“今天的射击训练内容：实弹打靶10发；空包弹人体活靶20发。”
一听人体活靶，学生们炸锅了，人群开始沸腾！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诸位教官和班长的带领指引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射击训练。
唯一卡壳的，就是人体活靶这个环节。
在这一届新生里面，有不少学生是射击俱乐部的会员，射击成绩很不错。
即便是这些摸惯了枪的学生，面对潇奇这个人体活靶的时候，也是状况百出：
有的抱着枪，彻底慌了，一通乱打；
有的直接吓到腿软，枪都扔了；
更有甚者，浑身冒冷汗，当场晕厥！
轮到赵清川上场的时候，她不紧不慢抓起抢，装好弹匣，眼神坚定地对准潇奇的脑袋。
扣动扳机的那一霎那，赵清川突然转身，瞄准距离自己大约八米远的萧何，一阵扫射！
十发空包弹打完，赵清川动作干脆利落地更换弹匣，对准潇何，又是一阵火力猛烈的暴击！
二十发空包弹打完，赵清川放下枪，拍拍手，霸气地对潇何说：“因为你，我的后背被烫了10个水泡，这笔账，换成空包弹双倍返还给你。”
赵清川单手插在裤兜里，走过潇何身边，在他耳边低语：“我和你，两清了。你欠朱鹤的，先记着！”
学生们看着赵清川潇洒离去的背影，简直就是帅炸了！
再看潇何，上半身被赵清川打出了一幅画，上面写着俩大写字母：SB。
赵清川的枪法，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凤君临和陶小兵。
凤君临知道大哥一直在训练这俩孩子，虽然没想让他们入伍做军人，但训练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有一个神枪手老爸亲自指点，凤君临猜得到这俩孩子枪法一定不差，但是完全没想到赵清川的射击能精准到这种程度！
陶小兵也被自家小妹惊到了，因为这是赵清川有、史、以、来的最高水平！【捂脸】
训练继续进行，轮到潇何了。
潇何看着站在距离自己10米远的人体活靶——那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大活人，他心里莫名紧张起来，几乎是在一个瞬间，手心里已经满是汗。
虽然他知道手里的是空包弹，打不死人；也知道站在10处的那个人，身着加厚防弹衣，头戴钢盔，即使打到活靶，活靶也不会怎样。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下不去手。
潇何站到射击位的那一瞬间，顿时明白了前面那些同学状况百出的原因。
他深呼吸，调整情绪，又不禁在心里感叹赵情川的果敢坚定。
萧何的心中对赵清川燃起了敬佩之情。也就是在这时，他忽然理解了赵清川的恣意、霸气，全部来自她的底气。
是怎么样的积淀，能够让她心态平和地对着一个大活人打完这20发子弹？又是怎样的训练，让她的枪法降准到这种让人叹为观止的程度？
潇奇在心里这样想着，缓缓闭上了眼睛，扣动扳机，对着人体活靶打出了第一枪。
第一枪打完，也就意味着他克服了心里的恐惧。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响过，潇何打完了剩下的十九发空包弹，顺利结束了他今天的训练任务。
周大钰走上前，查看点数，不怀好意地笑着，问潇奇：“怎么样，被亲弟弟枪击的感觉如何？”
潇奇隔着厚重的钢丝网，对周大钰喊话：“周大钰，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周大钰看着潇何凌乱的射击点位，感叹一句：“潇何果然是你弟弟啊，射击水平跟你一样菜！”
潇奇强调一句，“我数了，二十发子弹，全打到我身上了！”
周大钰点头，“你这样说也没错。擦边也算上，勉强没脱靶。”
“那他肯定不知道这个活靶就是我，你应该提前告诉他的。”
“我看啊，是这小子的眼睛有问题。实弹射击，距离20米，全部脱靶，真的是‘弹无虚发’！空包弹射击，距离十米，勉强不脱靶。这小子准是近视眼了！”
潇奇觉得很可惜啊，这么优秀的人才竟然近视眼了，会给他后面的发展拖后腿的。
他脱口问：“那怎么办呀？”
周大钰不留情面地怼他：“你是医生！这还用问我呀？”
潇奇很嫌弃的说，“唉，行了，你赶紧走吧，烦你！”
周大钰往旁边掩体后面一躲，幸灾乐祸地说，“我不走，我还等着记点数呢！”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空包弹在一粒一粒减少，照耀大地的阳光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暗。
天上的云彩飘来又飘走，射击位的人一直在不停地换，只有那个十米之外的活靶是不变的！
在潇奇的感官体验中，时间已经定格了，仿佛世间万物已经停止了运动，除了打在自己身上的空包弹！
这个下午对潇奇来说，太漫长了！
透过密实的钢丝网，潇奇看到天色暗了。
他问：“天黑了吗？是不都打完了？”
周大钰抬头看着站在射击位的陶小兵，他已经准备就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