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愿意？”
L的这句反问，让林清尧心生异样。
以前的陆知行，不太会用这种语气给她说话。他遇见这种问题，只会抓住她的心思，让她内疚。
但是现在的陆知行，很奇怪，这种祈求的口吻，让林清尧心里怪怪的。
“阿行。”
林清尧悄然地将自己的小手，从L的大手抽离。
“我们还没有拍完《韶华》呢。”
她故意试探着他说：“再说了，你知道回去的方法吗？”
“知道。”
以他的现在，怎么会不知道如何回去。
空气里陷入长久的沉默，就在林清尧想要说出心底的疑惑时，L忽然叹着气：“小悠。若你实在不愿意跟着我回岭南，我跟你留在川北也好。”
就是这种语气。
陆知行从以前就喜欢这么说话。
比如，“小悠。你不愿意说的事情，我便不再问。”
很快，愧疚感代替了质疑，林清尧主动握住L的手，“阿行。我没有不愿意。”
她咬了咬唇，“等我们拍完《韶华》后，我确认一些事情后，再回岭南，好吗？”
男人似乎在笑，他揉了揉林清尧的脑袋，“你是不是，想通过《韶华》确认安叶？”
“你怎么知道？”
问完这句话，林清尧立刻懊恼自己好蠢。
陆知行若是不知道，又怎么会这么问。
肯定是前天拍戏的时候，她在片场表现的太明显。
“知道。”
L一直看着她，总觉得不过瘾，“你猜的没错。《韶华》的前身就是《傲娇影帝追妻记》。”
“啊？”
显然，对于这个信息量，林清尧一时间难以消化。
不可能的啊。
《傲娇影帝追妻记》这本小说，自己在任何平台上都没有发表过的啊。
“小悠。”
L心疼地将林清尧搂在怀里，“你若是想要维权，我帮你。”
这两年，即便是法院，也很去定义抄袭者。
之于原创来说，维权实属太难。
一旦抄袭者给背后的团队带来利润，事情若是被闹大了，公关就会出面处理——保大神，要求读者原谅作者，然后下架名下几部作品，最后等风声过了，不了了之。
最好的境况——是抄袭者向原创公开道歉，并进行一定的赔偿，还算有良知的作者，从此退圈。
但是绝大多数的利欲薰心的作者，则是继续利用读者的宽容心，变本加厉地从过去大段复制的低级抄袭，到现在变成融梗、撞大纲的高级抄袭。
原创的小透明，似乎很难在圈子里大放光彩。
更为可悲的是，在自己的作品终于有了曝光度时，竟不是因为自己因为文笔多么华美，而是借着大神们的调色盘出道。
林清尧开始写《岭南花正开》的时候，曾经进了一个作者群，那时候各个平台都在安利抄抄的宫斗剧，全网议论很多。
当时就有一位跟自己一样的新人就说：“我也想像XX一样抄袭，道歉就道歉啊，大不了以后我不写了，反正我火了啊，钱也赚到了啊。”
这个世界观里的人们，究竟怎么了呢。
或许一开始，会去模仿大师们的路子，会去借鉴前辈们的观点，在后期逐渐形成属于自己的风格。
但是越往后，怎么就成了去羡慕那种不劳而获、嗟来之食的人呢？
我们一直心里憧憬着的大神被曝光丑闻以后，形象轰然倒塌。可是，我们并没有看到他们多么真诚的道歉。
“阿行。”
沉默了许久后的林清尧摇了摇头，“我们也没有什么证据，不要这样任意抹黑一个人。强行去给人扣帽子，是不对的。”
傻孩子。
L心里猛然涌出的悸动，让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像是久旱贫瘠的土壤忽遭甘霖，他的手也变得不安份起来。
“阿行。”
林清尧虽然看不见他，但是能够感受到L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知道。”
L不舍地移开薄唇，“医生说了，要节制。”
她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
“好好休息。”
L从病床上站起来，“想要吃什么？我去外面买回来。”
林清尧也不知道N国有什么，她将头缩在被子里，闷闷道，“随便买些就好。”
就在L要合上病房的门时，林清尧从被子里探出脑袋，“阿行。”
“怎么了？”
他的手停在把手上，“陆太太还有其他嘱托？”
“韩导那边，没有说什么吧？”
总感觉，韩慕白肯定对于他们俩个擅自离开剧组的事，大发雷霆。
“不用担心。”
L折身走了回来，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平她的眉毛，“我请了假，现在组里先拍他们的部分，我们的以后补镜头就是。”
“哦。”
L趁着林清尧没有防备，又凑过来，“若是再喊小爷，小爷可就把持不住了。”
林清尧从身后将枕头扔在L身上，“你快去买饭！”
早知道，自己就不答应他的求婚了。
窗外又下起雪。
“小悠！”
在雪洞口的陆知行猛然睁开双眼，艾丽斯端起一碗热茶递给他，“你醒了。”
随后，艾丽斯又伸出手背，想要试一试他的额头，却被陆知行技巧性地躲开。
皮特在一旁嚷嚷：“你小子别太自以为是昂，艾丽斯不过是想看看你的高烧下去没有。”
被北极熊咬伤的胳膊，伤口已经被包扎，陆知行蠕动了下艰涩的唇，“是你们救了我......？”
“不然呢？”
皮特吃着压缩饼干，“要不是你命大遇上了我们，用你们国家的话来说，你早就去见阎王啦。”
“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陆知行朝着皮特笑了笑，“你中文说得挺好。”
“那是自然——”
皮特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瞄向了艾丽斯。
陆知行会意，他想到L临走前对自己说的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陆某这条命，多谢两位相救。日后要是有需要陆某的地方，在下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先生太客气了。”艾丽斯投给陆知行一个会心的微笑：“我们做医生的，碰到那种情况，又怎么会见死不救呢？”
陆知行害怕自己狂犬病发作会伤害到救命恩人，他按着自己受伤的胳膊，就要往雪洞口出去。
“喂。”
皮特拦住了他，“姓陆的。”
“好歹我们救过你的性命，你就这样一走了之吗？”
第102章 伤口消失
“皮特。”
艾丽斯连忙制止他：“不许对陆先生无礼。”
皮特被气到不行，他指着陆知行破口大骂：“像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就活该埋在雪地里成为野兽们的食物。”
“陆先生。”
艾丽斯十分歉疚地说：“你别介意。皮特只是说话直白了些。”
“外面风雪那么大，你这么急着出去，是为了找到那个叫做‘小悠’的女孩子吗？”
听到小悠的名字，陆知行颓然地坐在地上。
“对不起。”艾丽斯道歉着，“我没有恶意。只是你发烧的时候，一直在叫这个名字。”
她想，大概是两个人一起遇见北极熊的时候，其中一个人丧在了熊口。
艾丽斯瞧到陆知行面上的悲伤，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生死有命——”
“谁给你说小悠死了！”
陆知行忽然站起来，巨大的推力让重心不稳的艾丽斯一下子倒在雪地里。
皮特连忙去扶住她，“当初你就不该把贝塔斯曼教授的疫苗给他注射。”
“什么疫苗？”
陆知行反问道。
“呵。”
皮特轻笑，“要不然，我为什么说你命大。普通人被野兽咬以后，如果不及时接种疫苗，即使侥幸没被雪埋没，恐怕不出几日就会狂犬病发作而亡。”
“你小子命真大。”皮特继续说：“我们教授刚好研究这个课题，前阵子这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疫苗，已经给你注射上了。”
“也就是说——”
陆知行单手抓着皮特，欣喜若狂道，“我不会发病，也不会死了？”
“目前是不会。”
艾丽斯在皮特的帮扶下，重新直立，拍了拍衣服上的雪，“不过狂犬病的潜伏时间比较长，我们需要带你去贝塔斯曼教授的医院进行观察。”
“艾丽斯小姐。”陆知行渐渐平复了喜悦，“刚刚，对不起。”
“我怕自己会突然发狂，所以才会想着早早离开雪洞。”
听到陆知行的一番解释，艾丽斯的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没关系的陆先生。我的母亲是川北人，所以见到同色皮肤的您，总有种亲切的感觉。”
“刚好，我住在川北。”
陆知行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名片，“以后你若是跟着皮特先生回川北的话，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找我。”
“多谢陆先生。”
艾丽斯虽然不追星，看到“艺人”的职位还挺惊讶。毕竟娱乐圈那种地方，爱情可不是天长地久的存在。
不过陆知行对那个叫做小悠的态度，显然是用情至极。
洞口的雪花，似乎小了。
艾丽斯递给陆知行一袋压缩饼干，“陆先生，多少吃一些吧。”
“谢谢。”
艾丽斯在医学院曾经辅修过心理学，从专业的角度来看陆知行，在他身上定是遭遇了很多悲伤的故事。
她并没有八卦。
皮特嚷嚷着：“极光没有见着，估计回去又要被比尔他们嘲笑了。”
极光。
若不是陆知行非要在极光下求婚，也不会遇见北极狼和北极熊，更不会让L带走小悠。
该死。
尤其是刚刚他在昏迷时，看到了L吻小悠。
“陆先生。”
艾丽斯见他许久不拆封袋，“您别心急。等到彻底停了雪，我们就一起回耶和华医院，让教授给您看一看体内的毒素是不是彻底清除。”
是啊。
眼下的情形，他着急又有什么用？
即便是找到了小悠，按照艾丽斯的说法，自己万一在潜伏期内，那么对小悠来说也是种伤害。
虽然不甘心，但是小悠现在在L身边，也是最佳的处境。
风仍旧吹着。
陆清欢和李汉带着鱼饼、驼鹿香肠跟味增汤来到病房。
“欢儿。”李汉有些犹豫，“老大不是说了，这些日子，让我们不要来打扰大嫂休息吗？”
“阿尧现在看不见，谁知道师兄会不会借机做出什么事情来。”
当陆清欢听说李汉当初把妞的招数都是跟着陆知行学的时候，恨不得提着十八米的大刀，去砍了自己过去心心向往的男神。
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物体。
“......应该不会吧......”
李汉回应的底气并不足。
毕竟，老大曾在微信群里扬言自己一周五次的壮举。
“呵呵。”陆清欢尬笑着：“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病房内的人儿听到门外的争吵，出声道，“清欢，是你吗？”
“阿尧。”
陆清欢推开病房门，“我的傻姑娘，出去看个极光，咋还雪盲了呢？”
“快别说了——”
林清尧想起那晚的狼群，至今都觉得陆知行的求婚不单单用难忘来修饰了。
“我们那天遇见了狼......”
林清尧把这两天的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陆清欢，又想起了什么，“你们见阿行了吗？”
“就昨天见了一次。”
李汉将汤递给陆清欢，打开饭盒，香气扑鼻，“哇——味增汤。”
“我就说阿尧喜欢吧。”
陆清欢得意地冲着李汉炫耀道，然后舀了一勺送到林清尧的唇边。
处于下风的李汉，换了个话题，“大嫂。我跟欢儿昨天找你们的时候，看到猎户抬着你们遇见的那头北极熊。”
“那头熊怎么样了？”
“死了啊。”
李汉说道。
林清尧显然很吃惊，阿行当时受了伤，按照过去医学上的十日治疗法，如果说咬伤你的动物在十天内死亡，那么狂犬病必然会发作。
“我要去找阿行！”
林清尧摸索着床边，怪不得陆知行说话很奇怪，原来是早早知道自己要发病的事情。
没有反应过来的陆清欢，将碗里的汤溅到了林清尧的手上。
“你们在做什么？！”
拎着饭的L，上一秒还站在病房外，下一秒竟然直接来到了林清尧的身边。
“小悠。”他小心翼翼地用兜里的纸巾擦拭着小女人手上的汤汁，“疼吗？”
“阿行。”
林清尧猛然扎进L的怀抱里，“你不用怕，就算你狂犬病发作了，我也会陪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