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如果是作为你的大学同学,那我觉得他学习努力,工作认真,有事业心而且懂礼貌,如果作为你的前男友,我觉得他哪里都没有我好。”
陶瓷没有告诉季承突然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她只是笼统的敷衍了一下就挂了电话。
王艺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陶瓷微抬下颌,让王艺给薛强打电话,问了同样的问题。
薛强几乎没有犹豫,开口道:“季承这个人家庭不太好,肯定是会对他现在有影响的,比如说吝啬小气,没有眼界之类的,而且我上次也跟你说了,他这人在那方面可能有点问题,否则怎么会大学到现在都没有谈过女朋友,而且陶瓷这人要求本来就很多,她一时生气选了季承,但是按她的性子,肯定很快就后悔的,毕竟她喜新厌旧是常态,你知道的,在大学的时候……”
挂了电话。
陶瓷看着王艺,“季承不在背后说人坏话,也不会去无端的对别人进行人身攻击,更不会将以前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诉别人。”
王艺神色变得有些尴尬,“我是不是太主观,太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你了?”
陶瓷:“不,谢谢你关心我,只是我也想正面告诉你我跟薛强连朋友都没得做,更何况恋人。”
陶瓷喝干净咖啡,看眼表,“我还约了季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嗯,好。”
陶瓷跟王艺并肩往外走,“你是不是要回家,我开车送你吧。”
“不用,我自己坐公交就行了。”
“我晚上跟季承约的陶然居,在你家那个方向,我顺路的。”
王艺想了想,点头应下来。
“那你等等,我去开车。”
陶瓷走了两步,王艺叫住她,“你会幸福吧?”
天空荡着须臾出现的霞光,公路上车辆人来人往,她看着人海里的王艺,应道:“会啊。”
陶瓷跟王艺分开后,开车去了陶然居。
有服务员将她领到包间里。
季承已经到了。
他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衬衫坐在靠窗的位置,衬衫修身,粉色并不显他女气,而是有种社会精英的疏散劲儿。
陶瓷站在门边上打量他,他五官微凝,目光专注的落在手机上,格外有魅力。
季承似乎感受到了打量,抬起头来。
他看见陶瓷,将手机反扣在桌上,扬着唇线朝她笑。
他眼偏狭长,笑的时候眼角上扬,十分的硬朗被削去两分,流出清浅的亲昵和温柔。
其实季承真的挺无趣的,只不过,她也只是一个眼孔浅显的普通人,只看皮相,难顾骨相。
那么长的人生,当然要和长得好看的人在一起。
她走过去坐下,问他:“几点到的?”
“五点半。”
“点菜了吗?”
“点了,你要什么再加?”
陶瓷看了眼勾选的菜单,放回架子上,“就这样,我晚上吃不了多少,再点也是浪费。”
“嗯。”
季承点菜点得早,陶瓷将服务员夹到白瓷小碟里毛巾拿起来刚擦完手,就开始上菜了。
她看着被蟹黄包裹又炸过的玉米粒被端上桌。
盘放下,陶瓷才看见中心用番茄酱写了‘该结婚了’四个大字。
尽管陶瓷已经被季承求婚给求惯了,但是突兀的看见这个幼稚的求婚方式,仍然觉得忍俊不禁。
陶瓷本想挖一勺,看了小半晌没舍得下手。
她把勺子放回到瓷盘边上搭着,看季承:“怎么办…”
“怎么了?”
“我好像要被你可爱死了。”
“……”
人生很长,好像和可爱的人在一起也不错。
特别是那种看上去沉默正经,但是私底下格外可爱的男人。
“不要说我可爱,显得幼稚。”
陶瓷掰开一边螃蟹的壳,看着放在里面的又一个戒指,“可是你就是又可爱又笨,我又没说错。”
他笨拙的求婚,笨拙的说爱她,更加笨拙的想要跟她一起去人海里安家。
第19章 奇迹
第十九章
吃过饭,季承开车带陶瓷去汽车影院看电影。
陶瓷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她好奇心只维持了不到三秒,很快就对温吞的电影剧情没兴趣了。
她目光左右晃,问他:“大家为什么来这种地方看电影?”
“有氛围。”
陶瓷眨眼,不太能理解,“电影院氛围也挺好的,或者是买个投影机在家也行啊。”
“不是那种氛围。”
季承抬手把车内灯关掉,亲了亲她的眼角,声音裹着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荡,“是这种氛围。”
电影变化的灯光落在季承脸上,陶瓷回亲了亲他的唇角,学着他说话,“哦,是这种氛围啊。”
季承又啄了啄她的鼻头,声音温柔,“嗯,是这种氛围。”
陶瓷想要看的电影,是汽车里安静的吻。
电影播放结束,陶瓷连结局是喜是悲都不知道,她猜应该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因为她笑了一个晚上。
季承把她送回家,她关门又开门,开门又关门,最后不舍得分开的情绪占了上风。
她从门缝隙里露出清澈眼,问季承:“你要不要进来喝口水再走?”
“好。”
说好喝口水,变成了一起看综艺,明明说好看完综艺就走,最后又演变成陶瓷教季承打游戏。
男生在游戏上的天赋可能天生比较强,陶瓷原本是教他,最后力缆狂澜的却是季承。
两个人就这么呆在一起,好像怎么都不会腻。
玩得太晚了,季承看着快要慢吞吞爬到12点的时针,开口道:“该睡觉了。”
“再玩一把再睡觉。”
“玩完就一点了,不能再玩了。”
陶瓷不听,把耳机戴上。
季承把桌上的台灯关了,示意她不能再继续玩了。
陶瓷抬头看他,“你关灯除了能弄坏我的眼睛并不能阻止我什么。”
季承一想,陶瓷说得也对。
轻嗒一声,台灯又被打开。
陶瓷朝他得意洋洋的笑,“你先走吧,我最后玩一把就睡。”
季承奈何不了她,“那就一把。”
“嗯。”
季承没走,他一直等到陶瓷最后一把游戏打完关了电脑才走。
陶瓷笼在被窝里,看着黑下来的房间,弯唇无声的笑,“婆婆妈妈。”
季承已经见过陶瓷的父母,但是陶瓷还没有去过季承的家,季承家在一个偏远的小县城,陶瓷准备这一次劳动节找时间去一趟。
季承虽然事先已经告诉她路上可能会很累,但是陶瓷没想到竟然这么累。
他们先坐了三个小时飞机,到了之后还坐地铁去了火车站,坐两个小时的短途火车到了湖田站,火车之后,陶瓷和季承还搭了大巴车,再转了一次公交才到季承的家。
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乡村的夜晚很安静,抬眼就能看见星星。
陶瓷从满是汽油味的公交车上挤下来,松了一口气。
季承父母早就听说他们要来的消息,一早就在外面等着了,陶瓷和季承刚下车,就有乡土味儿浓厚的口音叫了一声季承的名字。
陶瓷抬眼朝马路对面张望过去,看见一个风风火火的银发老太婆朝他们快步走过来。
老人热切的目光在陶瓷身上停了停,陶瓷不太自在的摸了摸手腕,弯腰喊了一声‘妈’。
老人殷勤的应了一声‘诶’。
季承挽住他妈,陶瓷跟在季承身后一起过了马路,对面站着一个精神烁烁的老年人,从他的五官里依稀能够找到季承的影子,陶瓷跟季承一起,喊了声爸。
老人慈祥的朝她笑了笑,开口道:“我先带你们去屋里,你们先把东西放好再说。”
季承父母习惯了农村的生活,不愿意去城里生活,所以,前几年季承拿钱给家里重新修了一个四层高的小楼,这在农村算得上是荣归故里,季承父母也拿着这栋小楼夸过季承好多次。
但是在陶瓷看来,这样的小楼实在是不入眼,楼道间是简陋又随便的水泥墙和地面,厨房洗碗槽下一根水管暴露在外面,厕所蹲坑后面放着一个白色装冲厕所水的桶,卧室里还放着早就过时的笨重电视机。
她本来就娇生惯养,这一路快把她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脾气给磨没了,现在看着这些更不高兴。
她有些坐立不安,连包都还没放下就开始期待走的那天。
季承把行李放在角落,看她,“不习惯?”
陶瓷连遮掩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应了一声,“嗯。”
“这里条件不太好,你忍忍。”
“我能不能先洗个澡?”
“好,我教你用淋浴器。”
老年人总是舍不得花钱,他们觉得能用就好,用不着什么都挑贵的。
陶瓷学会了简陋淋浴器的使用方法,带好换洗的衣服进了卫生间。
她往常洗澡怎么也得摸一个小时,可能是因为不习惯,她这次二十分钟不到就出来了。
农村啊,真的比想象中糟。
季承不在三层,她一边擦头发一边往楼下走去找季承。
来之前,她大概听季承介绍过这栋小楼的住户。
虽然是他给他爸妈修的,但是怕他们太寂寞,所以空置的房间也默许了七姑八姨用,他爸妈住三层,而二层和四层都是他家亲戚在用。
陶瓷在二楼听见季承的声音,她打开没有关的门走进去,看见正站在房间里跟小孩儿说话的季承。
他面色有些阴,目光严肃的落在一个十岁小男孩儿身上,“现在几点了?”
“十点半。”
“该不该睡觉?”
“该。”
“那你不睡?”
“放假了,我给我妈打电话了,她说可以随我玩。”
“那是你妈说的,跟我没关系。”季承面无表情扫他一眼,“你如果还想玩,我就把你网线给拔了,你信不信?”
“……”男孩儿不服气,“我妈说了可以玩的!”
“你再顶嘴,明天我顺道去给你把网断了?”
季承批评小孩儿时,一下都不笑,看上去真的有点可怕。
陶瓷发现季承不是对谁都随便宽容和包容的,她好像是很特别的存在。
陶瓷看着还在教育小孩儿的季承,悄无声息的从房间里退出来。
农村呀,挺好的。
空气清新,远离喧嚣。
她听见一楼还有声音,保持着愉悦的心情好奇再往下走了走。
季妈妈正坐在一楼,穿着围裙边看电视边包饺子,动作熟练又快。
她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季承,她扬声说了句,“承儿,问你媳妇儿要不要下来吃饺子?”
“谢谢您,不用了,我晚上吃了东西睡不着。”
陶瓷走到季妈妈边上的椅子坐下,刚坐下,她惊呼出声,双手扶着长凳惊魂未定。
季妈妈爽朗的笑出声,“这长凳得坐中间,否则会翘。”
陶瓷尴尬的抿了抿唇,这次好好的往中间坐了坐,“要不要我帮您包饺子?”
“你会吗?”
“嗯…”每个新媳妇都想要在婆婆面前好好表现,陶瓷也不例外,她仔细看过季妈妈手上的动作,拖长尾音继续说道:“应该会。”
季妈妈将一叠饺子皮往她面前放了放。
陶瓷再洗了一次手,学着季妈妈的动作开始包饺子。
她跟厨房真的不是很搭,明明就是简单至极的动作,但是偏生她哪哪儿都笨拙,一看就是没下过厨房的。
她应该表现出贤惠的。
陶瓷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了好几次季妈妈的眼色,有些心虚,“我回去会好好学的。”
季妈妈:“没关系,你不会也行,反正承儿很擅长做这个。”
季妈妈这句话完全不能安慰自尊心很强的陶瓷,她专注的观察了一下季妈妈包好的饺子再拿着自己的皮儿试了试。
还是很丑。
“真的不会也没关系,我已经很谢谢你了。”
陶瓷茫然的抬头看着季妈妈。
季妈妈眯着眼朝她笑,“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他就回来跟我说喜欢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因为这个小姑娘他真的很想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想要成为一个各方面都配得上她的人,因为你,他成为了一个这么努力的人,努力到自己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这点就足够了,真的谢谢你。”
“您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我?”
“承儿打电话回来说的呗。”季妈妈想到什么,眯眼笑,“语气可兴奋嘞,跟我说‘妈,我娶到了我二十岁想娶的姑娘’。”
如果爱情能够为一个人撑起一片天,那这个被爱的人该有多感恩和幸福。
陶瓷好像能够感受到那种情绪。
“陶瓷。”
陶瓷神情微怔的回头看下楼来的季承,目光专注。
季承看她一眼,用满是乡土味儿的口音问季妈妈,“你跟她说啥了?”
“说你八岁的时候还尿过床嘞。”
季承脸黑下来,“多大的事儿还拿出来说。”
“那有什么办法,你长大就不好玩嘞。”
季承跟季妈妈再拉了一会儿家常,然后让她早点睡觉后,牵着陶瓷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