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还算清朗，入夜的时候温度也没有降太多。
黑发姑娘偷偷摸摸回到了地铁口，在这边凑合凑合就是一夜。
第二天一早，她和整个城市一起醒来。
她还是在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伊米莉亚搓搓鼻子，从地铁口钻出来。
大都会已经开始苏醒。
伊米莉亚站在地铁口活动手脚，蹦蹦跳跳开始往星球日报报社的方向走。
还没走多远，她的视线被一旁的报亭吸引住了。
报亭上挂着几份报纸，都是今天的。
而最醒目的，是最底下那家报纸，看起来不是什么正规报纸，更像是什么八卦内容。
报纸的题目鲜红——《超人即将陨落！大都会的未来在哪里！》
配上的图片是不知道在怎么抓拍的，超人被伊米莉亚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模样。
伊米·蒙圈·莉亚：“！！！”
还好照片模糊，一看就是隔着很远拍摄的，完全看不清到底是哪个牛X的人物能把超人压倒。
不不不重要的不是这个。
伊米莉亚哭丧着脸。
……我要是去找克拉克·肯特，会不会被赶出来？
她站在原地，开始读这些超人的头版头条。几乎所有的报纸都报道了超人倒霉的这一幕——虽然说他很快就消失了，说明他肯定没事——但是《星球日报》独树一帜，头版头条是一条社会新闻。
伊米莉亚松了口气。
赶、赶出来也认了，编故事我最在行了！
***
克拉克·肯特，一个不那么平凡的小镇男孩儿。
他离开熟悉的堪萨斯州的玉米田，在大都会这个繁华的城市讨生活。
最近的他好不容易在星球日报站稳跟脚，跟在露易丝·莱恩身边做个新闻助理。
自从他学会掌控自己的能力之后，大部分时候的克拉克都假装自己是个普通人，假装不知道外面那个到处乱飞到处救人的“超人”是谁。
今天的他和往常一样，戴着眼镜，穿着被吐槽过的老土格子衫，乖乖按时上班。
但问题是，几乎所有先来的人都在看着他。
克拉克有点奇怪，但好脾气的他什么都没有问，直到他走到自己的位子前，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克拉克沉默了。
那个用氪石狠狠怼了他一下的小姑娘穿着和他一样过时的服装，整个人有些憔悴，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脸上的表情无辜而又惹人怜爱。
……这个小妹妹我是见过的。
对，昨天被喊去救人，结果被拿氪石戳了，然后狠狠狠狠地摔了一把。
当时的克拉克·肯特，也就是超人本超，满脑子都是乱码。
这难道是什么特殊的恐怖袭击？他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个，因为从天而降的姑娘瞬间消失，而且以他的能力，都听不到那个女孩儿在哪。
现在的年轻超人还没有加入正义联盟。
不过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之后，克拉克还是尽力摆脱了氪石的影响，及时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他本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当事人却自己送上了门。
黑发姑娘笑容羞涩。
她看着头上没有顶着称号的小镇男孩儿走进来，捧着牛奶仰头看他：“哥哥。”
她叫我什么？
克拉克推了推眼镜，又摸摸耳朵。
还是听不见，也看不到。
眼前这个女孩儿虽然站在他的面前，可又好像和他们隔着一层什么看不到的东西。这种东西也隔离了他的超能力。
伊米莉亚维持着同样来自堪萨斯州，追着邻家哥哥来到大都会的人设，喝了一口温热的牛奶。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奶渍，昨天同事分给克拉克的巧克力和饼干也都拆开被吃掉，连露易丝很少分给人的点心，都有两个打开的包装。
克拉克·吃不到女神零食·肯特：“……”心情复杂。
伊米莉亚乖乖地站起来，伸手去扯克拉克的衣角：“克拉克，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是……”
娇小的姑娘仰着头看他：“我是来找你的呀，你答应我的事情是不是忘了？”
还没等克拉克为可怜的自己辩解一下，同事卡里就拍着桌子义愤填膺：“太过分了！一个人来到大城市，还把女朋友丢在乡下！”
克拉克·黑锅侠·肯特：“？？？”
伊米莉亚笑容一僵。
我只说是邻居啊！你们都脑补什么了！
第43章 扣工资
做新闻的是不是都对八卦敏锐, 伊米莉亚不知道；但克拉克·肯特这群同事脑洞都很大还对八卦极其感兴趣, 伊米莉亚可以确认了。
……每一个人, 从报社编辑到新闻助理, 哪怕到前台小妹和打扫阿姨……都在好奇地往这边看。
和克拉克一起站在有些狭小的茶水间的伊米莉亚弱弱地举手：“我保证，我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克拉克：“……”你没说奇怪的话都这样了, 你要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能怎么样？
超人有点头疼。
当着普通人同事们的面，超人就只能是克拉克·肯特。
戴上眼镜的他有些羞涩木讷。他像是普通人一眼四处看了看, 八卦的同事们耳朵一个赛一个的尖。克拉克把声音都放小：“不然, 我们出去说？”
黑发姑娘连忙点头：“好的好的！”
然后他们两个就坐在了星球日报下的一家咖啡店里坐下。
本着绅士风范，克拉克为伊米莉亚点了一杯香甜的奶茶。
但是黑发姑娘却双手合十，扑闪着一双满是祈求的黑亮眼睛：“我可以要点别的吃吗？”
“当然。”
然后克拉克就见识到了饿极了的小姑娘可怕的食量。
错过晚饭和早饭的伊米莉亚，在吃光了超人聚聚的零食之后，又吃了一个热狗和两块蛋糕, 打了一个饱嗝, 再一口气灌下半杯奶茶。
瘦瘦小小的姑娘这一堆东西吃哪去了……克拉克的思绪跑偏了一点点。
伊米莉亚终于满足。
她摸摸鼓起来的小肚子, 舔了舔嘴唇：“谢谢你了克拉克。”
看着那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眸，还有她灵气精致的长相, 克拉克竟然提不起什么防备的心思。
明知道她非常可疑, 甚至还有氪石在手里，可超人却根本没有办法像是对待敌人一样对待她。
他只是有点纠结：“你是谁？”
这可是一个好问题。
伊米莉亚抬手捂住了眼睛。
想起了克拉克的同事语出惊人的结论, 伊米莉亚有点心虚。
虽然吧，她可能是个戏精没错。但在被当事人抓包的时候，戏精也会尴尬的。
黑发姑娘想了想，把手放在桌下捏捏, 脸上挤出一个笑来：“我要先说一声对不起。”
她深呼吸：“……昨天把你压倒了真的很对不起！”
克拉克·不想说话·肯特：“……”不会说话你别说了，真的。我已经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了谢谢。
伊米莉亚可能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点歧义。她立刻补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所以我只是来找你帮忙，我我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还是不想说话的克拉克只希望超级听力可以彻底关闭。
周围这群八卦的人是不是都不用上班闲到不行！说的就是你，什么叫‘他头顶肯定绿了’？！啊？！
伊米莉亚看着超人巨巨的脸色越来越糟糕，差点瑟瑟发抖。
我似乎浪大了呢……
不过超人还是保持住了他的好涵养。
克拉克深呼吸，脸上和善的笑容渐渐消失，但语气还算温和：“你知道我。”
黑发姑娘乖乖地点头。
“你从哪里来？”
“呃……一个没有超人的平行世界？”黑发姑娘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一个非常严肃的秘密。
这是她能想出来的，最合适的理由了。
伊米莉亚是一个穿越过多个世界人。
她不知道手机宝宝说的世界编号怎么算，但是对伊米莉亚来说，她确认过一些小的细节。
查尔斯那里没有美国队长，小蜘蛛那里没有钢铁侠。
他们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人生和伊米莉亚知道的部分“剧情”重合。
就好像这个世界会有莱克斯·卢瑟，却不会有同样非常有钱的光头查尔斯一样。
……好像哪里不对。
黑发姑娘甩甩头，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克拉克：“你能帮帮我吗克拉克？”
克拉克沉吟了片刻：“你说，你的世界没有……但是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隐藏的身份。”
等等，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有BUG的东西！
黑发姑娘惊恐地捂住了嘴。
她赶紧开始打补丁：“我的意思是说，我去过很多个平行世界。我的本源世界没有超人，但是别的世界有啊！”
伊米莉亚只希望超人巨巨能不问她具体怎么回事了。她的脑子真的不够用，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不相信你的话，”克拉克的眉头纠在一起，“你嘴里无法解释的漏洞太多。我能感觉到有什么在左右我的意志，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终于找回受限制的理智，变得清醒起来：“你在说谎。”
周围的普通人太多，刚才八卦的人还有竖着耳朵想要继续偷听的人存在。
克拉克扫了一眼周围的吃瓜群众，眉头越皱越紧。
这里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
他的直觉没有出错。从这个女孩儿出现的那一刻，就有什么在影响着他的思绪和大脑。
这种奇特的力量左右了他的理智。看似并没有造成什么可怕的后果，但这绝对需要警惕，因为对女孩儿完全不设防的结果可能会更加严峻。
她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脱去超人的制服以后是克拉克·肯特，知道氪石对他的影响。那么不管是为了家人，还是为了地球，都绝对不能放任这么一个危险的家伙在外面闲逛。
他站起来，示意伊米莉亚跟他一起出去。
黑发姑娘像是个承认自己犯了错误的小奶狗，垂头丧脑，沮丧地跟在人高马大的克拉克身后，又像是个被压迫的小可怜。
连认识克拉克的老板都看不过去了。
可能是报社周围的老板都有新闻因子，他收钱的时候对着面目严肃的克拉克·肯特挤眉弄眼：“嘿兄弟，对淑女要温柔一点啊，这么凶吓跑了你可不得后悔半年？”
克拉克：“……”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八卦，我和露易丝一起过来的时候你们怎么都跟看不见似的！
艰难地离开了八卦的咖啡店，伊米莉亚像个不敢反抗的小媳妇，跟在克拉克后面在繁华的大都会里乱绕，终于找到一个偏僻又安全的地方——郊外树林。
克拉克摘下眼镜，扒了扒头发，那一缕奇怪的刘海还是坚定地出现在他额头中央。
失去的镜片的遮挡，那双好看的蓝色眼眸如星子般明亮，似乎能看到人心底。
他不需要穿制服，他就是超人。
超人严肃起来。
他的身躯高大挺拔，身材健硕，面容英俊而坚毅。他看向伊米莉亚，压迫感明显。
“现在我们可以谈话了，这里没有旁人，”他沉着道，“你来到地球想要做什么，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终于把气喘匀的短腿伊米莉亚：“？？？”
你不要问我这种我完全回答不了的问题可以吗！
我也很委屈的呀，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被猫爪子戳到这个世界了。
“超人，拜托，你真的想多了，我没有犯罪行为，不是来征服地球，也不是想通过你来证明自己多了不起，”总结了一波反派常用理由，黑发姑娘五官都扭在一起，“我只是想回家好吗！”
而且不想每天都这么折腾，时不时就绕到奇怪的地方去。
别的不说，现在回去，她的历史考试肯定又要完。
她小声嘟囔，或者可以说是抱怨：“我也就是想回去好好读书，然后去申请个大学而已……”
曾经目标是把煎饼果子开成连锁店的伊米莉亚，现在已经彻底被“考上大学出息一下”给征服。
超人也沉默了。
作为一个能力巨大的外星人，他脑补了一堆这个可能要威胁世界的姑娘会做什么，结果她只是要读大学？
能不能按套路出个牌？
“那你回答我的问题吧，”克拉克抬手推推眼镜，接着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压迫感扑面而来，“快一点。”
“好、好的……”
“你是谁？”
“伊米莉亚”
“来地球要做什么？”他的语速飞快。
“……回家考大学？”
超人顿了顿：“……情绪上的影响是你的能力？”
“不是！”
“那突然消失是你的能力没错了。”
“……对不起。”
“你知道我的来历。”
“嗯。”
“氪石从哪里来的？”
“——蝙蝠那……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