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说“我女儿的举止优雅动人,就连某某大人都称赞过,福尔摩斯太太你呢?哦,瞧我问的,你们那的家庭都不请礼仪老师的吧,这对你们可没什么用处。”
这位夫人直接点了简的名,简就不客气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儿并不真的流行“打你左脸还要伸过右脸去挨打”。
于是简一脸崇拜的说:“想做英国人就做英国人,想做法国人就做法国人,天哪,女士,您可真厉害。贵族的淑女教育果然非同凡响,像您这样一把年纪的老太太都还有这种见识,我们乡下人就完全不行了,真希望以后我活到您这么老的时候也能这么厉害。”
这连环刀插得,简直叫人窒息,就连在旁边吃瓜的几位太太都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感觉好像被刀锋刮到了一样,更不用说直面被插的伯爵夫人,她的脸红得连厚厚的白粉都遮不住了。
这还没完,简天真的疑惑,“不过……有伯爵爵位也能移民法国吗?伯爵先生会不会不方便?”
迈克洛夫特立刻助推了一把,他“小声”的提醒简:“亲爱的,伯爵先生已经过世多年了。”
“我的天哪。”简特别小白花的捂着嘴作吃惊状,她赶紧道歉,“我真是非常抱歉,我太失礼了,夫人。像您这样有地位的夫人肯定心胸宽广,请务必原谅我。”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作柱子的福尔摩斯先生突然补了一刀,“放心吧,我当年有幸结识伯爵,他是个十分亲切大度的人。”
其他人:“……”那位伯爵夫人看上去好像快要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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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可真是,失礼了。”负责扫尾的福尔摩斯太太熟练的露出假装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带着老公儿子儿媳妇溜了。
走着吧,还能听见简挽着福尔摩斯太太说:“哦,天哪,欧也妮,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我是不是丢脸了。”福尔摩斯太太慈祥的回答:“没关系别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我亲爱的,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学习。”
众人:“……”我们听到了= =
舞会过后的几天进入了一个社交的繁忙期,几天后简坐在餐厅郑重的宣布,他们家必须得再招一个仆人了。
“当然,这由你决定。”迈克洛夫特问,“所以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简双手托着下巴,“我在想是雇一个长期的还是雇两个短期的。”
“啊?”迈克洛夫特对家务就比较蒙圈了,“这还需要考虑?”
“当然有必要。”
简就举例说明,比如福尔摩斯家的仆人,包括厨娘,都属于长期工,包吃包住拿工资,而班纳特家以前的马夫艾尔和另一个做粗活的女人就是短工,以前艾尔平时都跟着班纳特先生,而那个女人每天来班纳特家刷地洗碗洗衣服,做完工作就回家。
之前因为疫病的关系,简一直没敢随便找仆人,很多家务都自己和贝丽一起动手,只雇了一个小男孩,每天来帮忙洗洗刷刷。
这些通常都是家庭女主人的工作,以前迈克洛夫特还真没注意过,他转念便明白了其中的利弊,便对简说:“先找两个短工,我会打听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的。”而且他自己也需要一个跑腿的男仆,不然有些外出的事确实不大方便。
这正是简想要的,她提出自己的要求,“女仆可以没有工作经验,但一定要可靠,最好是喜欢厨艺。”她想起小时候在班纳特家吃的那些煮土豆、烤土豆、流着血水的肉排、生菜沙拉、啥调料(包括盐)都不放的肉汤……其实这些才是英国普通人家餐桌正常的样子,像她和福尔摩斯太太这样愿意为了吃而搞事的人真的不多。
迈克洛夫特摸摸下巴,十分赞同的点头,吃惯了家里的各种煎炒煮炸,现在他都不乐意在外头吃饭了。
不想女仆还没找到,迈克洛夫特先带回来个名叫布朗洛的先生。
“布朗洛先生其实是来找你的,简。”迈克洛夫特说。
“找我?”简看向这位老先生。
“是的。”布朗洛先生欠了欠身,问道,“请问你是否认识一位叫奥立弗崔斯特的孩子?”
“奥立弗崔斯特?”简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布朗洛先生提示,“奥立弗说你曾经在剑桥火车站给他买了一张来伦敦的车票。”
简恍然,“是他啊,可以算知道吧,但我也只见过他那么一次,他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没事,他很好,他现在在我那里,这次知道我来拜访,奥利弗希望我能代他向你表示你当时对他的帮助,如果不是当时你的资助,他还没法来伦敦呢。”布朗洛先生真诚的说,“实际上,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世,他的父亲生前是我的好友。”布朗洛先生将奥利弗的身世向简和迈克洛夫特说了一遍,这可真是出人意料。还真是雾都孤儿啊,简想,然而她早就不记得情节了,只知道是个HE。
果然,布朗洛先生向简请求:“我决意让奥利弗得到他应有的,但遗嘱和能证明他身份的信物被人毁了,我需要找到能证明他身份的证人。听说你曾见过奥利弗的那个信物,它是个项链,上面有个挂坠,里面有一副小相,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它。”
“当然,印象深刻。”简十分干脆的说,“那位女士与奥利弗长得很像,是他的母亲对吗?”
“是的。”布朗洛先生激动的说,“我准备为奥利弗举行一次小型的公证会,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到场替他证明。”
简是有些疑惑的,“我恐怕没法证明太多的东西,毕竟我们只见过那么一次。”
“只要证明那样信物是属于奥利弗的就行。”布朗洛先生请求,“我多年来为了完成老朋友的遗愿跑了不少地方寻找奥利弗,我也在伦敦找了你很久,只是我没想到你来伦敦是为了结婚的,我还一直在找一位班纳特小姐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简觉得答应也没什么关系,“那么那个公证会是在什么时间呢?”
“三天后,福尔摩斯太太。”布朗洛先生知道简答应了,“倍斯特大街35号,就在早上十点。”
“好的,我会和我先生一起到场。”
“当然,谢谢你,福尔摩斯太太,福尔摩斯先生,愿上帝与你们同在。”目的达到,布朗洛先生便告辞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简:我就喜欢你们气得半死却拿我没办法的样子。=w=
第119章
“真是个运气不错的小家伙。”迈克洛夫特感慨。
“确实如此。”简也这么认为。能花这么多年寻找奥利弗, 就为了实现朋友的遗愿, 布朗洛先生确实是个品德高尚的人, 这是奥利弗的福气。
三天后迈克洛夫特请了假与简一起去了那个公证会, 到地方时那儿已经来了好几个人了,迈克洛夫特和简大部分人都不认识, 他俩静静的坐在了最后面。
虽然一个都不认识,不过这完全难不倒迈克洛夫特, 他还低头小声跟简猜测这些都是干什么工作的, 有两个是律师,还有一个是会计,这应该是主要参与人员。那个坐在几位女士中间的小男孩就是奥利弗啦,这个简也能猜到,那几位女士就是跟他有亲缘关系的人了。
这时有四个人走了进来, 前面两位进来便坐到了最前面, 布朗洛先生手里拿着几份文件, 和另一个表情阴沉的年轻人走在后面。
扫视了大家一眼,布朗洛先生开始讲述起整个故事来。
这又是一个因为金钱结婚导致的悲剧。
男人在结婚后才遇到真爱, 却意外早逝, 他希望将自己的财产全部给与真爱所生的儿子,可是他真正的妻子却找到了遗嘱并烧了它。
妻子将愤恨与不甘交给了儿子后死去, 儿子无意中遇到自己异母的弟弟,于是想毁了他。可是父亲生前的好友布朗洛先生却一直在寻找男孩,如今他找到了他,并决意要给这男孩一个公平。
“这位布朗洛先生倒是个有手段的人。”迈克洛夫特小声对简说, “注意他手中的文件,我想这件事他其实已经办妥了,那个年轻人已经签署过了转让文件。”
简伸长脖子看了看,她没看见文件上的字,不过如果迈克洛夫特没看错的话,那个长相阴沉的年轻人,爱德华利弗得,在签署了转让文件之后还愿意配合布朗洛先生到这种公开场合来承认自己干过的坏事,布朗洛手中肯定有他不小的把柄。
随着布朗洛先生的讲述,他请来在奥利弗生命中见证过重要时刻的人来做为人证,比如奥利弗曾所在的孤儿院院长夫妇,他俩可帮着干了不少坏事,还有简。
简听见自己的名字,她慢慢走到前面,对大家述说了自己与奥利弗的一面之缘,然后她将一个纸筒递给布朗洛先生,“我想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她说。
布朗洛先生打开纸筒吃了一惊,他将纸转向大家,原来那是一副水彩画,画上正是简见过的那个项链,她将挂坠的所有细节都画是很清楚,包括已经磨损看不清的部分,和上面的那行小字,当然也包括那副画像。
两个声音同时叫了起来。
“这是我妈妈。”
“这是我姐姐艾格尼丝!”
叫的人是奥利弗和露丝小姐。画像上的女人与奥利弗长得很像,他们都有一双天真美丽的眼睛。
简提供的证据其实并不重要,但她的画却确实把大家都震了一下,布朗洛先生趁机证实了奥利弗的身份和继承权。当然照原遗嘱说的全部继承的不可能的了,因为那份遗嘱已经被奥利弗父亲的正室太太烧了,所以布朗洛先生将财产一分为二,奥利弗与他的异母哥哥一人一半。
大家都觉得这样还算能接受。
“这张画送给你,奥利弗。”简临走前对前来感谢的奥利弗说,“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能找到它呢?”
“谢谢你,班纳特小姐。”奥利弗脱口而出简的旧称,又立马改口,“我是说,福尔摩斯太太。”他不好意思的笑了,“我老记着你当初告诉我的名字,都习惯了。”
奥利弗有一双非常纯洁的眼睛,他的善良在这污秽肮脏的世界中是如此珍贵,这也是大家喜爱他的原因。
简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然而没想到的是,又过了一星期,迈克洛夫特突然带回来一个姑娘……呃,这大概是个姑娘吧。
“我是奥利弗崔斯特介绍来的,我叫妮娜波恩,不过以前他们都叫我尼莫。”这个爱尔兰姑娘大大咧咧的介绍自己。
“呃……”简目瞪口呆。
这位妮娜姑娘真是不一般,她穿着一身男孩的衣服,衬衣长裤,但都破破烂烂。她混身脏不拉及,散发着古怪的气味,举止也完全看不出个女孩样,站着的时候两只手习惯性的插在口袋里,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半大小子的样子。
妮娜带有很浓厚的爱尔兰口音,但说话却很利落,“我爸妈都死了,我在伦敦流浪了几年,以前在费金(收留过奥利弗的小偷老大)那儿与奥利弗也算是朋友,不过我跟着费金的时间不长,这次也没关我多久,倒是费金那个老家伙倒了运。奥利弗说要我跟他一块住,嗐,他现在可是个少爷了,跟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啦,我可过不来他那种日子,还是靠自己吃饭牢靠些。我就说,我不跟你一块,你给我介绍个工作就行,就当看在南希的份上啦。于是奥利弗就介绍我来这儿了。”
妮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从没有人发现过我是女的,结果福先生一看就认出我来啦,奥利弗还不信咧,哈哈。”
可真是个豪爽的姑娘,简让贝丽带她先去厨房洗洗手脸,吃点东西,自己则去问迈克洛夫特。
“你不是说要找个女仆吗?我看她就挺适合。”迈克洛夫特用热毛巾捂了捂脸,发出舒服的感叹。
“女仆?”简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呀,“她吗?”
“你不是说没有经验也没关系,但人得可靠吗?波恩脑子好使,知道怎样才对自己有利,她一个人在伦敦混了这么多年还活得好好的,本事也是有的。当然她也学了很多不好的习惯,这得慢慢改。”迈克洛夫特一边擦脸一边对简说,“你可以先试试看,如果她能听话就留下,不愿意干再说,不必因为是那男孩的关系有什么负担。”
简想了想,说:“如果你看好她的话,倒是能让她试试,不过……就是因为这一个原因吗?”
迈克洛夫特转过头看着简,“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当是这个原因吧。”
简:“行吧,那就这么办吧。”
简叹了口气,妮娜可不符合她对女仆的要求,不过也只能如此了。她问妮娜:“你以前做过家务吗?”
妮娜点头,“当然做过,不就是刷刷衣服洗洗地板吗,对了,我还会挤羊奶呢。”她做了个挤羊奶的动作,还挺得意。
简还没说什么呢,贝丽“噗”就忍不住笑了,妮娜凶凶的瞪了一眼贝丽。
简看妮娜那大大咧咧的性子有些头疼,之前妮娜在吃东西的时候,简就让贝丽跟她聊了聊她的过往。
妮娜父母都是从爱尔兰迁移来的,妮娜的父亲在一家工厂做工人,妮娜上面还有五个哥哥,两个大的也到了年纪在父亲干活的工厂当学徒。妮娜的母亲生下妮娜没几个月就去世了,妮娜的父亲就买了只羊给妮娜当奶妈,她竟也就这么活了下来。
妮娜小时候就跟着哥哥们混玩,也养成了一副男孩子的性格。好景不长,妮娜九、十岁的时候,她父亲与哥哥工作的工厂厂主破产了,工厂也换了主人,新厂主是个苛刻的家伙,妮娜的父亲在一次生病之后就去世了,他的去世给妮娜家带来很大的震动。
妮娜的大哥那时候已经讨了老婆,求的是个稳定,妮娜的二哥却是个喜欢搞事的人,他和两个小伙伴商量了一下,觉得继续在这样的厂子上班吃不消,所以打算去伦敦闯一下。
妮娜那时候还不知道背井离乡意味着什么,只是她与大哥的老婆实在合不来,便偷偷跟上了二哥,二哥发现后也是没办法,只能将她带上。结果两人在偷爬火车时,二哥为了送妮娜上去自己却没来得及,两人就这么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