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暴躁起来,一时间竟然忘了背后挂着的霍枭,只顾着弯下腰,两只大掌来回舞动,试图将地上的“蝼蚁”碾压捏碎。
温茶离的远尚好,楼放和周大星反应较快,倒是王成斌险些被抓个正着,被周易一把扑倒在地,堪堪避开那一下。
趁着这个间隙,霍枭飞快爬上了巨猿的肩膀,高举一支弩|箭用力插在了巨猿的耳朵上。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啸,饶是霍枭有所准备抱的死紧,整个人也被上下甩了起来,差点要撞飞在山石上。
巨猿耳部受创,痛意弥漫上来,毒素传递速度虽快,却不足矣致命,至多是让巨猿行动有些迟缓。
霍枭顺势跃上它头部,左右开弓,将两只弩|箭同时插进它脆弱的面部。
巨猿发怒,浑身狂颤起来,大约是被毒素刺激到,它晃晃悠悠失去了平衡,下一刻轰然跪地。
温茶和楼放瞅准了机会飞快攀上来,将两只毒|镖快速插进巨猿的脚背。
巨猿浑身巨震,旋即挥舞着手臂,强撑起身体。
就在这一刻,霍枭滑了下来,一手抓着被截断的弩|箭,一手将那只塞满火毒蛛尸体的布袋抛进了巨猿口中,用最后的力气刺破了布袋。
一团耀目的火光瞬间从巨猿嘴里喷了出来,它浑身麻痹,直直栽向地面。
霍枭手臂脱力,顺势滑下来,落到巨猿脚边,眼看就要被它倾覆下来的身躯压倒。
千钧一发之际,温茶伸手抱住他的手臂,用尽全力往身边一拖。
霍枭倒在她身上,两人就地滚了两圈,堪堪避开那巨塔一般倾轧下来的身躯。
浓艳的火光伴随着巨猿的哀鸣声,顷刻间便将它整颗头颅燃起,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脖颈和身上蔓延。
温茶倒在地上,身上压着霍枭,死沉死沉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
她推了推他,见他并不动,只是埋在她颈窝里的脸极轻的蹭了她一下,伴随着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些微热气扑打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温茶咬了咬唇瓣,意识一时间竟不合时宜的飞到了先前在巫云客栈时,被他推倒在床上一边亲吻一边抚摸。
他眼底的情潮绚丽如一副画,浓墨重彩间,是毫不掩饰的欲望与迷恋。
滚烫的,令人心惊。
“霍枭!”她再度伸手推他,这次轻而易举就就将他推倒了一边。
霍枭顺着她的力道翻倒在她身边,彻彻底底的脱力,他闭上眼,胸膛起伏中,看起来性感撩人。
“让你走你偏不走,怎么这么疯?”
他闭着眼,懒洋洋道。
温茶简直要被他气笑:“到底是谁疯?既然是一个团队,你在做出决定前不该通知别人吗?如果不把自己当做团队里的一员,你又何必把别人都赶走,自己留下来送死……”
她声音颤抖,似乎情绪有些失控。
霍枭终于睁开眼,微微偏过头来看向她,眼底流光溢彩,竟然有几分笑意:“我没有要送死——”
“闭嘴吧你,闭嘴!”温茶双手撑额,似烦不胜烦。
霍枭极轻的笑了一声:“你那么不想我死,我当然不会死。”
这他妈是个什么鬼逻辑?!
温茶铁青着脸。
……等等,她什么时候说过担心他,不想他去死的话?!
她憋着气,脸颊微微鼓起,像只河豚。
“霍枭,是我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脑子不好使?我——”
话到一半被截断,温茶脸一僵,那只大手蓦地探过来,轻轻捏住了她的脸颊,似有些宠溺的捏了一下,又一下,这才软软的松开。
霍枭单膝跪在她面前,鼻尖距离她不足五厘米。
这样近的距离,已经很久没出现过。
距离太近,近到她第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他漂亮的凤眼眼尾斜飞,带着几分慵懒睥睨,嘴角勾起,又有种说不出惑人之色。
“知道了,你不喜欢我。”
温茶:“……”
“你不喜欢我,你很讨厌我,讨厌我总是霸道决定一切,讨厌我对你过分亲密……”
温茶噎了噎,好一会儿才别开脸,闷闷道:“你知道这些,就别总做些让别人不舒服的事。”
“知道归知道,可是温茶,你就长在我心口上,我有什么办法?”
霍枭懒懒道:“我就是想亲你,不光亲,还想摸……”
“霍!枭!”温茶咬牙切齿,她就不该听他在这里废话连篇!
前面倒还像是人话,说着说着就踏马开始往下本身转移。
“我能怎么办,嗯?”他倏地逼近她,逼的她不自觉后仰了身子,怔怔的看着他。
他目光亮如星辰,平静却有力的直视着她,毫无避讳,从无遮掩,一字一句道:“我他妈就是喜欢你,我能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霍枭很绝望:你他妈从屁股蛋儿到指甲盖都长成了我喜欢的样子,让我如何不骚动?可爱,想日。
第74章 行走的BUG(20)
温茶不自觉咬住下唇,浅浅的月牙印转瞬即逝,却令唇色显得越发娇丽动人。
“你从来都是这样……”她轻轻吸了口气,声音有些涩哑,“霍枭,你太固执了。”
她抬起眼眸,一双琥珀般的眸子宛如春水洗涤过,隐隐流动着波光,看起来漂亮至极。
“喜欢一个人,就是固执?”
霍枭眼角微扬,看起来有几分撩人。
“可是怎么办呢,我霍枭想要的,从来不会轻易放手。”
即便不被认可,甚至于她都不肯给他一次尝试的机会,就斩钉截铁将他推了开来,何其绝对,何其残忍。
可那又怎么样呢?喜欢一样东西或者一个人,轻易得到也好,费尽心机才弄到手也罢,过程和结果同样重要。
何况那是,温茶啊。
他缓缓站起身,周身衣衫有些破烂,双手却依旧插在口袋里,看起来沉稳淡定。
温茶的声音快于她的思维,从口中跳了出来:
“霍枭——”
视线中的那双长腿一顿。
霍枭侧头看向她,眼眸幽深。
温茶怔了几秒,终于开口:“有些东西,勉强不了,霍枭,这里只是游戏。”
霍枭垂眸,静静看着她:“你以为我要勉强你什么?被拒绝是我的事,继续喜欢也是我的事……我说了,不会再勉强你做任何不情愿的事。”
所以只是,宣誓?还是强调?
亦或者只是……
温茶脑子有些乱,她其实很不喜欢把简单的问题搞复杂,只因她并不擅长处理这些复杂的情绪。
她可以干脆的拒绝掉霍枭,自然也能直白的将楼放推开,可是面对霍枭的执着,即便他已经在退让,可这种以退为进的相处方式,不知为何依旧让她觉得有些……心慌。
和不安。
“先离开这里吧!”楼放的声音远远传来,“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
他看了眼霍枭,视线从他肩头掠过,落在身后的温茶身上。
她的表情似乎有些困惑和迷惘,眼尾微微垂落下来,看起来颇为令人爱怜。
然而楼放清楚的知道,她从不是需要被怜爱的那一个。
她或许,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清醒的多。
众人互相搀扶着站起身,一番折腾下来,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巨猿还在地上哀嚎不停,它整颗头颅都燃成火球,火势仍然在向全身蔓延,随着它打滚的动作,四周的树木丛林也被引燃。
“它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瘆人……”
周大星揉着有些青紫的胳膊,脸色发白。
楼放皱起眉:“快点离开这里,我感觉不太好——”
巨猿的声音从刚才开始变得越发凄厉,像是在传递什么信号,或者是在呼唤同类。
所有人都齐刷刷打了个激灵,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朝东边移动。
霍枭和温茶坠在了队尾。
两个人沉默相对,气氛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温茶晃了晃脑袋,竭力让自己从先前霍枭被巨猿甩落下来的画面中脱离出来,她看了眼他的背影,眉头皱的更紧。
你是不是疯了……
她抬手揉了揉鬓角。
密林中传来一行人窸窣的脚步声,大约是还未从刚才的紧迫感中脱离出来,又兼周身疲惫,人人都没有说话的欲望,只是默默赶路。
就在此刻,一声怒啸穿破云霄,仿佛从天尽头压下来,紧贴着人的耳膜,震的人东倒西歪。
温茶眼疾手快抱住了旁边的树干,这才没被那一股自后而来的劲风掀翻在地。
“这声音……”她身体一僵。
前方的楼放回眸间目光巨震,他脸色勃然一变,声音急迫:“糟了,快跑!”
话音未落,温茶只觉手腕一紧,霍枭微凉的五指滑了下来,与她十指紧扣,带着她用力朝前一倾。
“走了。”他声音低沉,“生死关头,就别乱动了。”
他带着她一路朝前狂奔。
温茶不及他腿长,被带着跑的虽然快,可也有些踉跄,倏然另外一只手腕被人抓住,她回头,惊愕的看见楼放坚定的视线。
“小心脚下!”他不再看她,视线在前后交替巡视。
温茶想要回头看一眼身后是何情形,耳边却同时响起两道声音:
“别回头!”
“别回头!”
温茶:“……”
有心解释她不是多么弱不禁风的女孩子,这游戏里除了恐龙造不出来,别的类似的她内测时也不是没见识过。
然而看了看左右两只被紧紧抓着不放的手,她莫名语塞,还是算了吧,这种时候她说什么都是废话。
“放手!路这么窄,你拖着她只会碍手碍脚!”
霍枭目视前方,冷冷道。
楼放闭着眼也知道这话是针对他的,他脚下沉着不乱,手却不由抓的更紧,抿紧了唇:“该放手的是你!”
被拒绝后依然纠缠不休的人,有什么资格命令他?他楼放再不济,也从不是一个枉顾他人意愿的人……
温茶脑子有些懵。
所以现在这两个人,是在吵架?!
生死关头,吵架?
她在狂奔中回头看了一眼,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之前那只巨猿已经足够难应付的话,那身后这只巍峨如山,通体雪毛的雄猿,恐怕才是令玩家闻风丧胆的存在!
“都放手,我又不是没长脚?!”
温茶试图甩开二人,反倒被抓的更紧。
“不行!”霍枭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这种时候任性什么?”
“我会保护你。”楼放言简意赅。
温茶:“……”
她不需要这种保护啊操!
这种三人行的怪异感,比起屁股后面有只雪猿在愤怒咆哮更他妈吓人好吗?
然而无人放手。
即便是一向尊重她,克制有礼的楼放,似乎也在瞬间变了个人。
是她表现的太脆弱?
还是这些男人骨子里都是霸道又固执的“怪物”?
脚下踩到一块碎石,温茶身子一歪,没等她反应过来,两条有力的手臂已经将她拖了起来,一阵风似的朝前狂奔。
路越来越窄。
或许那本身也不过是条小径,只是越向深处就越少人经过,到最后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植物所覆盖。
“分开跑,这样下去大家都得玩完!”
温茶甩了甩两人的胳膊。
“不行!”
“不行!”
又是异口同声的拒绝。
霍枭冷冷的看着楼放,楼放脸色出奇的平静,视线依旧落在前方:“该放手的是你,这只雪猿是被之前那只叫来的,仇恨值一直都在你身上,跟在你身边,温茶就会一直处于危险之中……”
温茶的心猛然一紧,是在这一瞬间,她清楚感觉到霍枭的脚步慢了下来。
他的视线抬高,落在那只紧追不放,好几次就要把他们三人踩在脚下的雪猿身上。
楼放说的没错,雪猿的攻击目标,是他。
其余人早在奔跑中散了开来,不同的方向,差不多的距离,但雪猿却始终紧紧追随着这里,如果不是三人目标太大,那就是这里有它真正要杀的人。
赤猿为雌,雪猿为雄。
它们是一对伴侣,霍枭弄死了一个,另外一个必定不会放过他。
温茶跟着他,绝无生机。
他脚步蓦地一滞,一双眸隔着万水千山,看了过来:“温茶……”
温茶已然看懂了他的眼神,她脸色瞬间苍白:“霍枭!”
最后一个音落定,那只始终紧紧攥着她的大手,蓦地松了开来。
他转身站定,温茶惊愕的与他擦肩而过。
楼放的步子也慢了下来,旋即听到霍枭的声音:“带她走。”
温茶脑子里嗡然一声:霍枭……?
左侧那只紧握她手腕的手猛地收紧,像是在竭力克制胸腔里的情绪,用力之深,几乎要勒进她的肉里。
温茶骨头被攥的生疼,她整个人却像是被撕开成两半,一半是霍枭松手那一刻的震撼,一半却是对楼放这一举动的愕然。
楼放他,为什么要这样?
诚然这是为了她好,也是现而今最理智的决定,可这个选择,无疑将霍枭推上了死路。
他放了手,他以为这样可以保全她,他要楼放借机能带她离开到安全的地方,那么,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