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巨蟒转身便朝一头青鳞兽幼崽追去。
那头青鳞兽幼崽见巨蟒追来,转身便逃,它跑得飞快,但巨蟒跑得更快,好几次它都被巨蟒追上,还是及时绕弯借着承重柱险之又险地避开巨蟒的攻击。
母青鳞兽见到幼崽遇险,发疯地扑上去,对准巨蟒受伤的脖子便咬了过去。
就在母青鳞兽纵身跃去的同时,巨蟒突然舍弃就在嘴边的幼崽,一回头便咬在了母兽的脖子上,它扭动着脖子、身躯,在地上打着滚朝母青鳞兽缠去,很快便在母青鳞兽身上缠了四五圈,将母青鳞兽缠了个实实结结。
两头幼崽见状发出“呜呜”地吼声扑上前去,但巨蟒的体型太大,它的嘴咬住母青鳞兽,头颈都藏在缠在一起的身躯下。
莫卿卿见它们终于不跑了,可算是逮住机会了,她提起钢条迈开大步就朝巨蟒冲去,用力地将钢条用力地扎进了巨蟒颈间伤口处。
巨蟒的身子一缩,又把母青鳞兽缠紧了些。
莫卿卿见巨蟒痛成这样居然都不放开母青鳞兽,心头一凛。她不知道这巨蟒是打算同归于尽呢还是先把战斗力最强的母青鳞兽打死,再来对付她和幼崽这些不太有战斗力的。
巨蟒庞大的身躯挪了下,露出护在紧缠的身躯子里的头部。它的一只眼睛上还扎着匕首,眼球都被捅破了,血顺着眼眶往外流,另一只充满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莫卿卿,那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莫卿卿的脑海里冒出个念头:不能让它活!
她一把抽出扎在巨蟒颈间的钢条便要朝巨蟒扎去,那巨蟒却又用庞大的身躯把眼睛给挡住了。她翻身爬到巨蟒身上便要去找下手的地方,忽然听到头上传来风倾然的大喊声:“小莫,躲开!”
莫卿卿想都没想,从巨蟒身上跳下来,拔腿就往外跑。
她前脚刚跑开,就听到身后传来哗哗的有点像是倒水的声音,跟着又听到砰砰连续好几声重物坠落下来的撞击声响。
她回头望去,便见之前装污水的大白桶摔烂在地上,桶里还有残留的食用油。
那缠着母青鳞兽的巨蟒身上浇满了油,三口大冰箱砸落在巨蟒身上,巨蟒的和冰箱都烂了。
母青鳞兽浑身油腻腻地从巨蟒的绕缠挤出半截身子,它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奋力地往外挣。它越挤,巨蟒缠得越紧,可母青鳞兽身上的鳞全是油,非常滑,它俩一起用力之下,母青鳞兽便从巨蟒的身躯间挤出来。
脱身而出的母青鳞兽非常凶悍,它顾不得把气喘匀,一回头就咬在了巨蟒的脖子上,锋利的尾巴对准巨蟒没受伤的那只眼睛便扎了过去。
巨蟒痛苦地翻卷着身子打滚,它又再用自己庞大的身躯去绞杀母青鳞兽。
然而,身上沾满油的青鳞兽变得滑不溜丢,每次总能轻易地从巨蟒的绞缠中脱身而出,又再狠狠地扑咬上去。
不多时,巨蟒的脖子便被青鳞兽咬断,汩汩鲜血从它的断颈处流出,越流越多,巨蟒的动作也逐渐慢了下来,终于不再动弹。
母青鳞兽在巨蟒不再动弹、确定巨蟒已死,这才松开口,它警惕地环顾一圈四周,没见到别的危险,这才嗷嗷两声招呼幼崽。
两头幼崽听到母兽的呼唤,欢快地跑过来,贴在母兽身旁亲昵地蹭了蹭。
母青鳞兽用头蹭了蹭幼崽,拨开巨蟒缠成一团的身子,用锋利的爪撕开蟒腹,从中掏出一颗巨大的心脏,大口嚼咬。
莫卿卿小心翼翼地绕开青鳞兽,到巨蟒脑袋处,把自己的匕首从巨蟒的眼睛里□□,在身上的豺皮衣服上擦擦血,便把匕首放回了绑在腿上的刀鞘中。她试着朝青鳞兽“喂”了声,去看青鳞兽攻不攻击她。
母青鳞兽扭着看了她一眼,那眼珠子转了转,犹豫了下,张嘴把嚼烂的心脏吐出来,叼到莫卿卿身边,还心不甘情不愿地看了眼莫卿卿,似在说:你吃吧。
莫卿卿觉得自己没有理解错,她无语地看了看地上那嚼得满是口水血肉模糊烂糊糊状的心脏,顿时一阵恶心。
一脸嫌弃地看了眼母青鳞兽,摸出青鳞片就去揭巨蟒的鳞。
这巨蟒的背鳞坚固得连青鳞兽的尾巴都扎不够,她可以取几片缝在衣服和披风上当盔甲用。
母青鳞兽困惑地看看莫卿卿,又再看看被它嚼过的心脏,犹豫了下,又把心脏叼到莫卿卿脚下。
莫卿卿看了眼母青鳞兽,果断地挪了个位置,离它远点。这母青鳞兽有毛病,把自己嚼过的东西给别人吃。
母青鳞兽狐疑地看看莫卿卿,又看看这心脏,犹豫一下,自己把那心脏吃了。
莫卿卿觉得这母青鳞兽好恶心。
母青鳞兽吃完心脏,又狐疑地看了看莫卿卿,带着幼崽挪到商场中光线较暗的隐蔽处趴着。
风倾然下到三楼,喊了声:“小莫,什么情况?”
莫卿卿冲风倾然兴奋地喊:“风倾然,快来,这巨蟒背鳞可坚固了,母青鳞兽的尾巴都扎不透它,我们可以削来做盔甲。”
风倾然小心翼翼地问:“青鳞兽呢?”
莫卿卿顿时又想起母青鳞兽请她吃它嚼过的东西,一脸恶心地说:“趴边上歇着去了。”说完,便又用手里的青鳞片去撬巨蟒鳞。
青鳞片虽然锋利,但它并不适合拿来撬鳞片,莫卿卿连撬好几下都没撬动,又只能摸出匕首去撬鳞片。她把鳞片撬开一点,又去找了根钢条来撬鳞片。
一楼的扶梯全部坏了,风倾然、韩北辰、林润声姐妹绕到绕去消防楼梯,发现通往一楼的消防楼梯塌了,只能扒开电梯门,从电梯井下到一楼。
他们见青鳞兽带着幼崽趴在角落里,并没有攻击他们的意图,这才走到莫卿卿身旁。
风倾然把莫卿卿的背包递给她,问:“你剥巨蟒鳞做什么?”
莫卿卿说:“这巨蟒的背鳞结实得连青鳞兽的尾巴都扎不透,我要剥下来做一身盔甲。”
风倾然觑了眼莫卿卿,比划了下鳞片的大小,她说:“你前胸后背各放一块,看起来会像忍者神龟。”
莫卿卿:“……”
风倾然拣起莫卿卿刚撬下来的一块鳞片将莫卿卿的腿上一贴,只见莫卿卿的腿还没那鳞片的一半大。她问:“这么大的鳞片,怎么固定在腿上。要是固定在腰上,你怎么弯腰?”
莫卿卿:“……”
风倾然曲指往莫卿卿的额头一弹,说:“别傻了。这么大的鳞片对我们不太实用,太多的,我们也带不走,拿两块走当护心镜和背甲就够了。”
莫卿卿恋恋不舍地看着堆成像座小山丘的巨蟒,说:“这么多的鳞甲,这么多的肉。”
风倾然轻叹口气,说:“别想了,道路不通,没车没工具,即使现在有一座金山我们都带不走。”
韩北辰同样意动,他说:“我看那些青鳞兽似乎对我们没有恶意,不如我们就留在这不走了?需要猎物的时候,可以去附近转转……再住几天也行。”
林润声当即说道:“我和倩倩要跟倾然姐和小莫走。”
风倾然默默地看了眼韩北辰,把莫卿卿的登山包挂在莫卿卿的背上,她才对韩北辰说:“老韩,如果你想留下,我们不勉强,但我们几个得继续走,我要回家去看看,小林两姐妹也想回她们家看看,再有就是我们得去寻找大部队。”
莫卿卿很是意外地问:“不去体育馆吗?那边应该有救援吧。”她说完,发现韩北辰和风倾然看她的眼神都特别怪。她问:“怎么了?”
风倾然问:“你不知道?”
莫卿卿茫然地问:“知道什么?”
风倾然见莫卿卿的样子就知道莫卿卿是真不知道。她说:“在灾难发生前,省体育馆中心塌出一个大洞,之后就有传言说那大洞里有怪物爬出来,后来有武警部队出动,把体育馆附近的路都封了。直到有消息称去到体育馆的武警部队全军覆没,之后军队出动,市里才出现大采购潮和塞车。”
莫卿卿怔怔地看着风倾然,问:“武警部队全军覆没?”
风倾然点头,说:“听到的消息是这样,当然,也可能有人逃出来,你知道,传言嘛。”
莫卿卿很是惶然地看了眼风倾然。她记得吴闷闷服役的狙击队都是隶属于武警部队。她不太确信地看着风倾然,说:“狙击手会离得最远吧?狙击手是要占制高点的吧?狙击手是不用进到体育馆里面去的吧?狙击手在……在见到情况不对是可以跑掉的吧?”
风倾然见莫卿卿眼睛都红了,似乎要哭的样子,点头,说:“有这可能。”
莫卿卿想了想,觉得想不出个所以然。她又没有亲眼见到,这时候下定论太早。当即一挥手,说:“我们得找到大部队打听过才能下定论,先不管了,我就当二闷还活着,不对,她一定还活着。”说完,也不再惦记剥巨蟒鳞,揣好匕首,背好登山包中,说:“走呗。”
韩北辰看看这几个不怕死的女同胞,又看了眼蹲在角落的三头青鳞兽,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拣起莫卿卿刚才用来撬鳞片的钢条当武器,战战兢兢地走到她们几个前面去开路。
第27章
短短几天时间,外面的草便长得比人都高,各式各样的草长得极为繁盛,把路封得严严实实。
好在刚才那条巨蟒过来时把沿途的杂草、汽车都碾压得碎碎扁扁的,碾出一条开阔的蛇形大道。巨蟒碾过的路很不好走,地上布满草汁碎叶、汽车残骸、水泥砖石以及被碾得不成形状的腐尸残骸。不过,这路比起旁边那些封得严严实实的草林子就好走得多,那些草林子根本就没有路,密实得人想钻都钻不过去,得砍倒眼前那些比人还高动辄比人胳膊还粗、韧性十足的草才行。
韩北辰走得前面,浑身上下控制不住地抖,一只手不停地抹额头上的冷汗,万分紧张地不断环顾四周,唯恐从草丛中、废墟后突然钻出什么吃人的野兽或踩到要人命的植物送了性命。
林润声拉着林倩云,把林倩云护在她和风倾然的中间。她的手里提着一把消防斧头,行走时,非常警惕地朝着四周张望。
风倾然的眉头紧拧,神情格外凝重。她不时地朝莫卿卿望去,见莫卿卿好奇地朝着四周张望,似乎对环境的骤变以及未来的处境并不担心。她想到莫卿卿那超粗的神经,以及出人意料的行事风格,暗叹口气。稍微正常的人都干不出在青鳞兽和巨蟒打架时冲上去帮忙的事来。
莫卿卿发现这世界真的疯啦。草长到都快有一层楼高,蘑菇都长成小房子了,还有这些她以前见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过的草。就像眼前这草,长得有点像蒲扇,又有点像芭蕉叶,大概有三米多高,茎比她的腰还粗,上面爬着好几条肥嘟嘟的虫子,这些虫子全朝着芭蕉叶中间那颗红艳艳圆润润的果实爬去。果实中伸展出来的细小的须状缠在这些爬到果实旁的肥虫子身上。在那颗果实周围,堆着好几条干瘪得只剩下一层皮的虫尸。她觉得这草长得跟猪笼草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一个吃的是蚊子,一个吃的是虫。她不知道锯齿草居然还会开花。锯齿草开出一簇簇一丛丛雪白棉绒绒的花,风吹过,白色的绒絮从花朵上脱落开去,随风飞舞,扬得漫天都是,漂亮得像正在天空翩翩起舞的精灵。
然而,看到这白色的绒絮,莫卿卿可算是把它认出来了!
就是这个,白色絮状的植物种子落在人身上,让人看起来像覆了层蛛网似的,死在路边的那些人身上几乎都沾上了这种种子。
大概是它的散播力太强,使得别的草都只能从锯齿草草丛中长出来。不过,别的草也不甘示弱,有把根扎在锯齿草根须里的藤蔓植物,这种藤蔓植物缠绕在锯齿草上,大有以锯齿草为养分寄生的意思。草林子之所以被封得这么严实,少不了这种足有手臂粗的藤蔓的功劳。还有一些草,例如刚才那吃虫芭蕉叶,在它叶子覆盖的范围内,没有别的植物。这样的植物有很多,都是单株生长,即使周围有同类,与同类间也保持着一段距离,属于各自有各自的领地范围,在它们生长的领地里几乎没有别的活物。这种有领地的植物又分作两种:一种是像铁锈球那种吸引捕食类植物的,这种很好辩认,看地上有没有大量枯枝败叶;另一种则像食虫芭蕉叶这种,看植物及周围有没有大量的动物尸体和骸骨。
莫卿卿总结出一个经验,看到那种单独生长的、旁边挂着动物尸体的,要离远点。锯齿草除了种子散播得厉害了点、容易割坏人的衣服和割伤人,但它割不破豺皮。不知怎么的,锯齿草种子上的触须并不伸展开扎进肉里生根发芽,轻轻一拍便掉了。因此,锯齿草同周围的其它植物相比,倒显得无害起来。缠在锯齿草上的藤蔓也不会攻击人,于是特意挑锯齿草长势旺盛的地方走。虽然时不时地会踩到些长草的腐尸,但胜在安全。
他们要去林润声和风倾然家里看看他们的家人还在不在,虽然都知道他们家人留在家里的可能性不大,不过,想着万一和可能,还是决定看看,省得总惦记。
巨蟒碾出来的路在到下一个路口时便拐了个弯,与林润声家不在一个方向,他们只能往草林子里钻。
莫卿卿觉得韩北辰白长那么大个头。
韩北辰身材高大,即使瘦成皮包骨,天生的骨架摆在那,那宽阔的肩膀以及看他轻轻松松就把井盖提起来的力气,都显示出这人强壮有力。然而,他的胆子跟他的身材完全成反比,自从出了商场就一直哆嗦,这也怕那也怕,有时候草丛里飞过一只簸箕那么大的鸟或爬过一条一米多长的虫都要吓得扭头就往回跑,那逃命反应是他们这群人里最快的。
风倾然告诉韩北辰这些动物的智商都不低,例如之前的豺兽懂得包抄围攻。
韩北辰会意,这才没再往回跑。
莫卿卿觉得吧,对着一个年龄是自己乘二的大男人,不能鄙视得太明显,于是,她在看到有大虫子突然蹿出来时,一把抢过韩北辰手里的钢条用力地扎进了它的脑袋和脖子,顺便没收了韩北辰的钢条——反正他拿着钢条光顾着哆嗦不用,还不如给她。她出门时光顾着要揣好闷闷的匕首,忘了拿钢条。
路过一片废墟时,风倾然又拣了根约有两米多长的钢筋,找水泥块把弯曲的地方砸直,给了莫卿卿,说:“你把钢条还给老韩。”
莫卿卿见有钢筋用,便把钢条还给了老韩。她嫌钢条咯手,还从背包里撕了件换洗衣服缠在钢筋上做为把手。
又走了一段路,大概是路上杀的虫子多了,韩北辰见多了就习惯了,胆大逐渐大了起来,主动帮着莫卿卿杀虫子。
他的力气很大,即使那种长得有点像蜈蚣的硬甲虫都能一下子把对方的最坚硬的头部扎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