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系统哪家强——嫣梦轩
时间:2019-07-30 11:55:31

  纪明彻心中光火之极,正要接着发脾气,一个软软的布老虎自炕上飞来,擦着他的袍角落在地上。
  他偏头瞅瞅瞪圆眼睛看着自己啊啊啊的闺女,又看看屋中侍立的人,努力克制着火气,摆手,“都跪安吧,把四公主也抱下去。”等小姑娘不满地被奶嬷嬷暴走,才一屁股坐在炕上,沉默地望着辛虞。
  没了自家闺女助阵,辛虞莫名底气不足。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借捡布老虎错开男人的视线。
  平时爽快得不像女子的人,此刻却磨磨蹭蹭,一个东西捡半天,纪明彻直想冷笑。眼见辛虞慢腾腾摆放好布老虎,又要收拾四散着的玩具,他一把将人捞过来面朝下横放在膝上。
  辛虞现在体质已经超出了正常人能有的程度,饶是纪明彻自幼习武,十个加起来也没她一个力气大。正思考着是听话一点等男人消了气再说还是干脆不给面子挣开,她屁股上就挨了一下。
  他他他,他居然打她屁股!
  辛虞当时就惊呆了,待第二下也落在身上,才反应过来,扯开男人手臂一骨碌爬起身,一脸不可置信与不爽瞪过去。
  她力道太大,纪明彻的手臂被狠很向后一甩,连带着整个身体都猛地晃了下。
  惊讶之余,男人刚消下去一点的火气又冲上脑门,“怎么?朕教训你两下你还不乐意了?”
  辛虞面色紧绷,“嫔妾不敢。”
  “不敢?朕看你胆子大得很!一觉察出不对,你就该马上禀于朕,你做了什么?你是不怕死还是信不过朕?啊?”
  当然是既知道死不了又信不过你,但她还没蠢到说出实话火上浇油。辛虞把头低下去,做出个乖乖听训的样子,没吱声。
  这副样子看在男人眼中却是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所有担心和后怕都变成怒火,灼烧得他双目赤红。
  “这些日子朕对你如何,朕当你看得出来的。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任性,性命受到威胁也不肯求助于朕。在你看来,朕就这么不值得依靠不值得信赖吗?”
  虽然的确觉得他挺靠不住,辛虞还是想解释一下,“当时陛下正忙着调查沈将军一事,嫔妾不想再给您添乱,就没说,后来便忘了。”
  说这话时辛虞自己都没啥底气,可想而知,纪明彻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黑沉着脸起身,一言不发出了内室,只吩咐了句“把那些有问题的口脂都带走”,大步离开,去了翊坤宫。
  听说蒋贵人到御前告状的时候,严婕妤还没怎么当回事。
  她拿特殊的香料训练雪团一事连伺候狗的小宫女都不知情,如今狗已经死了,想查证,谈何容易?
  慎刑司的人来带走姝簪时,她也没有多慌。
  姝簪办事牢靠嘴巴又紧,上次在慎刑司遭了那么多罪也没吐露半句不该说的。不然她也不会空着身边心腹的位置,单等她养好伤回来当差。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连四五日过去,没等到被放回的姝簪,反而等来了封殿的侍卫。她忐忑地在屋中转了好半天,想到肚子里将将满三月的龙胎,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纪明彻裹挟着盛怒驾到时,她正装模作样垂头绣着一件婴儿肚兜,看着似乎镇定又坦然。
  纪明彻看到那个不知出自谁手的半成品肚兜,却一点没被她表现出来的慈母心肠打动,只站在门边冷冷望着她,“朕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哪个母亲舍得亲手溺毙自己的孩儿。严氏,就你这种蛇蝎毒妇,也配做母亲?”
  此话一出,装作没听到脚步声的严婕妤吓得一个手抖,针尖在指头上戳出个血洞。
  她心脏砰砰跳,忙撂下针线,用袖子掩去流血的手指,挤出一脸震惊,‘’陛下这是何意?
  “何意?”纪明彻周身萦绕着让人胆寒的低气压,走过去一把捏起她的下巴,用力得似要将其捏穿,“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真就无迹可寻吗?念在你是朕表妹的份儿上,朕已经给过你机会,是你,几次三番,挑战朕的底线。严氏,你是不是觉得,有这层身份再,朕不会真把你怎样?”
  严淑越听心里越慌,纪明彻却连话都懒得与她多说,嫌恶地将她的脸甩到一边,转身便走,“看在你母亲是朕姑母又怀着身孕的份儿上,朕不杀你,也不会将你所作所为公之于众,但你这辈子,也别想再出这东配殿。”
  “陛下!嫔妾没有您听嫔妾解释!”
  身后急切的呼喊和匆忙的脚步统统被大门关住,纪明彻走后不多久,翊坤宫东配殿便着急忙慌地去请了太医。
  一院之隔的西配殿里许婕妤的宫女稍显遗憾,“听说孩子保住了,陛下也没下旨降她的位分,可惜了小主这两年收集的各种证据。”
  “未必。若陛下真打算关她一辈子,以她的性子,怕是生不如死。我只担心陛下会熬不住大长公主求情……”
第141章 天花
  严婕妤这边发生这么大的事, 即便她身边全是纪明彻安排的人想递个消息都递不出去,庆延大长公主还是很快得知了消息。
  第二日她就递了牌子进宫,纪明彻都授意皇后给压了下来, 直到她求去太后那里,才总算找到机会面圣。
  庆延大长公主这人做事向来干脆果决, 察觉到宫外属于严婕妤和严家不少人手都悄无声息不见了踪迹,她便知道事已败露, 见到纪明彻人直接往地上一跪,“臣妇教女不严、欺君罔上,是来向陛下请罪的。”
  纪明彻平素对这些长辈十分礼遇, 此刻却任由对方跪在面前, 毫无叫起的意思,“不知姑母所说欺君罔上,指的是助纣为虐、帮助严氏溺杀亲子还是不顾枉法草菅人命?”
  庆延大长公主一个头磕在地上,背脊挺直,“溺杀小皇子, 是臣妇下的命令。但阴阳同体乃是妖胎, 不能留, 臣妇自觉没有做错,只是不该怕为陛下平添烦恼瞒着陛下。淑儿为此几度寻短见,是臣妇用仇恨吊住她一条命, 不想居然害了她, 让她做出这些报复之举。”
  说到这里, 她面上露出个苦笑, 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微微垮下,瞧着有几分颓然与无措,“一切皆因臣妇而起,若陛下要治罪,还请治罪臣妇一人,宽恕淑儿。毕竟她如今正怀着孩子,如果这个孩子还保不住,臣妇怕她又想不开……臣妇年岁也不小了,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好一番慈母心肠,可惜姑母大概不知道,除了溺毙亲子草菅人命,严氏还做过什么吧?”纪明彻不为所动,眼中还泄出丝讥嘲。
  庆延大长公主被问得一愣。
  纪明彻把压在案头那沓供词往前一拍,“姑母自己看吧。”
  立即有太监垂首将供词交到地上跪着的庆延大长公主手中,而后恭谨退至一边。
  她拿起翻了翻,越看心越下沉,待一一浏览完,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捏着纸张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她是真没有想到,自家女儿根本不听劝,背地里又搞了这么多小动作,且不够谨慎,叫人全查了出来。
  小皇子一事,还能说是惧于妖胎迫不得已,几个接生嬷嬷那里她也有法子寻出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可谋害龙嗣谋杀妃嫔……
  她愣愣抬起头,问纪明彻:“淑儿虽高傲任性了些,但本质不坏,是不是,有哪里弄错了?”
  是否但凡天下父母,都不愿相信自己的孩子是个恶人,纪明彻居高临下望着下面的人,没说话。
  好半晌,庆延大长公主才强打起精神,“是臣妇教女不严,请陛下降罪。”
  看来淑儿那边,只能先安抚,让她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若侥幸得了位皇子,待过个一年半载,陛下消了气再另寻他法。
  她盘算着,又郑重道:“陛下,臣妇此来,还有一事想要禀报。淑儿自小便不信僧道之言,前些日子突然就要找人批命,臣妇总觉奇怪,问过才知道她是听谢嫔提起在法缘寺为亡父点了长明灯,那里的慧通大师据说看命格极准,连未出世的胎儿几时出生都算得一丝不差,这才动了心思。臣妇不知其中是否有蹊跷,还望陛下留心。”
  谢氏?纪明彻眯眼。
  难不成这次对方安排进来的人不止李嫔身边那个宫女?
  还是说那个宫女不过是个幌子,为的就是掩护真正行动之人?
  抑或蠢蠢欲动的不单罗桥生,还有其他势力,比如说许家……
  正寻思,刘全匆匆进来,面色很是凝重,“陛下,长春宫那边的消息,二皇子有些不好。”
  话说得委婉,但看神色也知道并非小事,纪明彻打发走了庆延大长公主,蹙眉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二皇子突然发热,接着身上起疹,淑仪娘娘已经派人诊过脉,是天花。”
  天花!
  纪明彻瞬间变色,“可严重?除了二皇子,还有其他人染病吗?西配殿那边太医看过没?”
  “奴婢不知。”
  纪明彻站起身,急匆匆行出几步又顿住,强压着心头的惊慌,“去请郑院正,叫他带上两位御医去为二皇子看诊,顺便检查是否还有其他人染病。长春宫暂时封宫,里面的人一律不得外出。”
  待刘全领命而去,他缓缓踱步到御案前落座,目光却不自觉落在旁边当初摆着桌子的地方。
  几年无人来练字,桌子已然被撤下,如今那里空荡荡的,一如他此刻的心。
  好半晌他才寻回些理智,堆在案头的折子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直到刘全来回话,“禀陛下,染病的只有二皇子一人,淑仪娘娘无事,良仪小主和四公主亦无事。”他终于吁出口气,“传朕的口谕,昭良仪、四公主即刻搬入未央宫正殿,隔离。”
  纪明彻登基以来,位于长春宫以南长乐宫以西的未央宫,即辛虞前世的太极殿,一直空置着。这道口谕一下,引起不少人侧目。
  “婕妤,陛下让昭良仪住进未央宫正殿,是不是……”万小媛小心翼翼试探问。
  “去年昭良仪有孕,人还在行宫呢,陛下就派人回来将未央宫修缮一番,如若她这胎生得不是公主,恐怕早就是未央宫主位了,有什么好奇怪的。”比起这个,田婕妤明显更关心二皇子染病一事,“说是得了天花,以防万一,咱们也得请个太医给公主号号平安脉才是。”
  无需田婕妤操心,经郑院正确诊二皇子的确染上天花后,皇后便派人给各宫主仆来了个集体大体检,重点关注有孩子的宫嫔那里。
  外面人心惶惶之时,辛虞简单收拾一番,带着自家闺女移居至从未踏足过的未央宫。
  纪明彻叫她住主殿,满宫谁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自己却高兴不起来。
  第一项升到八级,即便接触天花病人疱疹处的脓液她也不会被传染,但四公主可没有系统,她这个做母亲的哪能不担心。
  好在搬家后一连几日,二皇子那边险象环生,整个长春宫阴云密布,小姑娘依旧活蹦乱跳、好吃好睡,初到陌生地方的不适应都无。
  辛虞安下心来,带着孩子安安静静窝在未央宫生活,外面却几乎变了天地。
  天花这东西,在古代几乎是不治之症,能存活下来的少之又少,何况二皇子才只是个不满三周岁的幼童。虽说发现得较早,但熬不熬得过去,只能看天意,纪明彻这个做皇帝的都无能为力。
  可天花传染性极强,往往多发而非个别案例。结果全宫查下来,居然只有二皇子一人染病,未免不合常理。
  稍微敏锐些的,都从中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纪明彻没声张,只叫心腹暗中观察。谁知容淑仪过了最初那段惊慌失措心急如焚,居然渐渐找回些冷静,先一步揪出了罪魁祸首。
  “本宫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你,居然会是你!”容淑仪眼上红肿未消,望着下面跪着的人目似寒刀,直欲将其千刀万剐,“碧萝,你跟随本宫这么多年,本宫可有哪里对不起你,竟让你萌生歹意,要置本宫的皇儿于死地?”
  碧萝不说话。
  她以为事发后容淑仪会全心都扑在二皇子身上,给她留出抹除痕迹的时间,毕竟是那么宠爱孩子的一个人。不成想她才趁机将沾了天花病人疱疹脓液的小衣换下,未及处理,便被抓了个现形,想赖都赖不掉。
  “你倒是说啊!”容淑仪拔高声音,目眦欲裂,“我待你不薄,甚至费尽心思为你谋划未来,你怎么能做出这样阴毒背主之事?到底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置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于不顾,为别人卖命!”
  “奴婢不愿出宫,娘娘却非逼着奴婢出宫,这也是为奴婢好?”碧萝突然抬头,面上丝毫后悔愧疚也无,“奴婢不过是不想出宫而已。只要二皇子没了,娘娘地位不稳需要人帮衬,昭良仪又已不可用,奴婢自然能顺理成章留在宫中。”
  容淑仪何等聪明,立即明白她所谓帮衬是何意,怒极反笑,“原来你是存了这样的心思,难怪本宫好心为你筹谋,你却万般不肯。比起陛下,陈侍卫的确差了些,配不起你这比天还高的心气儿。”
  事已至此,碧萝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冷笑道:“当初张家将我送进王府,本就是为陛下准备的,是你不能容人,这才把我蹉跎到了这般年岁。还说什么好心为我筹谋,好心为我筹谋为何要我嫁给个小小侍卫?”
  容淑仪一个字不想再听,“把她的嘴给本宫堵了,连人带证据一起交到御前的人手上。”
  碧萝是潜邸时就在容淑仪身边伺候的,办事妥帖周到极得容淑仪信任,这么多年下来,纪明彻对她也有些印象。只是万万没想到,她会因为这样的理由谋害二皇子,该说一句人心易变吗?
  或许是知道无望存活,碧萝只求少受些罪。几乎没太用刑,怎么起的心思、从哪里弄来的东西又经由谁的手送进宫来,交代得一清二楚。
  因着庆延大长公主那番话,纪明彻已对谢嫔起了疑心,派了人暗中调查。如今见碧萝一事再次与她牵扯上,愤怒之余,他心里已有七八分肯定她才是罗桥生安插进来的那个。
  正要拿人审问,皇后那边遣人来报,大皇子处抓到了个可疑的太监,他那里收着些天花病人用过的东西,试图让大皇子接触。
第142章 牛痘
  如果说原本还有一丝丝不确定, 等查出大皇子身身边那个可疑的太监与李嫔那个宫女私下结成了对食之后,纪明彻已经敢肯定,谢嫔和对方应该都是罗桥生的人。
  谢莹乃纪明彻心腹臣子谢广泽独女, 之前一直随父亲在两淮任上,与在老家的谢家族人几年才能见上一面, 并不亲近。
  两年前谢广泽在追查两淮盐案中不幸故去,她陪同母亲扶棺回京, 途中遭人劫杀。仅她同一个老妈妈被人救了下来,其余人包括谢夫人俱当场身亡。
  她独自在老家守孝,据说过得不算好, 所以这次功臣家眷进宫有人提起她, 纪明彻没反对。
  不想在他后宫搅动风云的居然是她,也不知她是同珊瑚一样,还是谢广泽甚至整个谢家都是罗桥生党羽。
  又或者,此谢莹早非彼谢莹,毕竟离家多年的小孩子谁也不确定会长成什么样子, 可操作空间非常大。只要有眉眼相似之处, 身边再陪着个老家人熟知的老妈妈, 谁也不会想到掉包上面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