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玲又竖起一根手指，勾呀勾，“这是几？”
付阳白她一眼，“你这到底是一还是九？手抽筋和脑残一样是病，得治。”
很好，没醉，还比之前这一个多月看着更像她们原来那个付姐了。
毛玲放下心，热情地招呼付阳一起玩游戏。二十分钟后又万分懊悔地和其他小伙伴一起把通杀全场的付阳赶出局，“付姐你快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求求你了！”
付阳深深感受到了身为高手的寂寞如雪，在旁边咬着吸管又喝进去一杯清新可口的莫斯科之骡，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这回卫生间没走错，回来的时候她却脚步镇定眼神清明，直奔与来时相反的方向。
*
乔渊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付阳。
在A市待了有一个多月了，他这是头一回来夜场。
事实上，如果不是和他一起搞工作室那帮哥们儿大老远从帝都赶过来看他，他这会儿可能正窝在家里敲代码呢，根本懒得出门。
只是这种偶遇的方式……
乔渊蹙起眉。
也不知道那小怂包那么大的眼睛长来干什么了，居然男厕女厕都能看错。
如果她推门再晚上半分钟呢？如果里面的人不是他呢？
乔渊凝眸片刻，到底没有追出去。
然而他也没想到那小怂包明明都跑没影儿了，转了个弯儿又送上了门。
彼时工作室明面上的法人段威正满面是笑，和他说着之前他回帝都帮着收尾那个软件的销量：“这才不到半个月，就卖了这个数，比上回的翻了两翻还多。”
对方抽出一根烟笑着递过来，“这还得多亏咱们乔大佬，来大佬，小的给您点个烟。”
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来大佬，小的给您倒杯酒。”
有人甚至捏着嗓子，“来大佬，奴家给您唱个曲而~”
正闹着，被拉来作陪的魏庭轩突然“咦”了一声，问：“那不是你那个同桌吗？”
同桌？
乔渊转头。
不远处的卡座边，正站着个他不久前还见过的小姑娘。
她今天难得换了身儿比较贴合夜店又少女的打扮。粘满水钻的黑色T恤一直盖到臀下，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材，紧身小脚裤、松糕鞋更衬得一双玉腿修长，脸上还化了妆。
在酒吧一众美人儿中，依旧是能让人一眼望见便再难移开的存在。
大概是喝了酒，她粉脸儿微酡，歪头望着沙发上举止亲昵的男男女女露出明显疑惑的表情。
他蹭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大步走了过去。
这边几个正在说笑的富二代已经看到旁边站着的付阳，“嗨~小美女，你是过来找哥哥们喝一杯的吗？”
乔渊刚到近前就听到这么一句，脸上立马布满寒霜。
“你们怕是受不起。”他冷笑，过来牵起付阳的手就走。
临离开，目光还似裹挟着杀气，凉凉自几人身上掠过。
莫名地，充斥着酒精与暧昧气息的卡座内空气出现了瞬间的凝滞，就连温度好像也骤然下降。
几人一愣，反应过来后脸色都有些不好，“这谁家的小子，以前怎么没见过？”
乔渊这一路回来，周身都萦绕着低气压。
要不是看她迷糊得厉害，全然没了往日的机灵，他真想揍那个搭讪的小白脸一拳。
结果走出没两步，他便听到了小姑娘的自言自语：“怎么我去个厕所的工夫，陈可她们几个就叫了特殊服务？这群二货也不跟我商量一下，还口口声声叫我付姐呢……”
乔渊：“……”
特么他现在不仅想揍人，还想揍她！
是谁带她到这种场合来的？是谁给她喝这么多酒的？真是该死！
段威他们几个有从小和乔渊一起玩到大的，也有后来因为志同道合结识没两年的。但乔渊是个什么性子，大家多少都有些了解。
那是个冷漠又坏脾气，对女生不假辞色，狠起来不管是男是女一样揍的混世魔王。
他能去管一个所谓同桌的闲事已经让人够意外了，居然还牵着手把人家小姑娘给带了回来，一群大小男生们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了。
有人忍不住捅了捅魏庭轩，“大佬和这个同桌怎么回事？”
魏庭轩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啊。”
他现在都有些怀疑他家表弟是不是被人掉包了。好吗？
然而更让他们下巴落地的还在后面。
明明表情已经难看得像是随时会发飙，乔渊居然始终没发作出来。
他把人牵到沙发边，就松了手，“你先坐这儿。”
“哦。”付阳乖乖坐下。
他又拿手背试了下她脸上的温度，皱眉，“喝了多少醉成这样？”
虽然表情不愉语气不耐，动作居然称得上温柔。
“两、两杯。”顶着一群人震惊的目光，付阳一本正经伸出两根嫩生生的手指，眯着晶晶亮的大眼睛瞅了瞅，又摇摇头，“不对，好像是三杯。”
她涂了淡淡的眼影，微微眯眸时，像只慵懒的猫儿。说话声音有点含糊，又憨气，故作严肃的小表情蠢萌蠢萌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会心微笑。
几个男生心里同时冒出一个念头：卧槽！好可爱！
就连见过付阳几面的魏庭轩都掐了把身边人的大腿，怀疑她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付阳。
只有乔渊，见了她这个样子，心情愈发糟糕，“你们谁知道什么东西解酒？”
一群人齐刷刷摇头，“不知道。”
乔渊只好掏出手机自己查。
没人跟自己说话了，付阳就瞪着大眼睛四处看，然后，目光定定落在段威指间燃了一半的香烟上。
段威以为她是不喜欢别人吸烟，刚准备捻灭，就听小姑娘问：“这个，能给我吸一口吗？”
乔渊刷地抬起头，沉声，“你要吸什么？”
“烟啊。”付阳无辜眨眼，“我就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喜欢吸烟，明明那么呛。”
“一个女生抽什么烟！”乔渊拧眉，将桌上那些果盘、零食一股脑儿捞过来堆在她面前，“吃东西。”
段威几个一见，赶忙把手上的烟熄了。
可付阳还是一个劲儿往他们那瞟，眼中满满的都是好奇和跃跃欲试。
乔渊只好侧身挡住她的视线，拿起一块西瓜塞她手里，“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帮你点。”
“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付阳嘀咕着，启唇在西瓜尖尖上咬了一口，突然仰起小脸，问他：“帅哥，现在干你们这行的，除了酒水，果盘也给提成吗？”
作者有话要说： 乔渊：小姐，你需要我出台吗？不用你花钱，我可以倒贴的。
付阳：这家店好奇怪……呼……呼……zzZ
啊啊啊感冒退散！退散退散！连着几天睡五六个小时了，困成狗QAQ
第43章 包了
干他们这行的？他们哪行？
乔渊面色一僵, 继而彻底黑下来。
付阳这会儿已经彻底被酒精占领高地支配灵魂，什么智商, 统统随着两趟卫生间冲走了。
她根本一无所觉，低头又咬了一小口西瓜，然后端着和蔼的微笑, 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来, 小帅哥，过来跟姐姐说说你怎么就入了这行了。”
乔渊不动。
“好好好我不问。”小姑娘立马露出个我懂我都懂的表情, 体贴得让人想敲她脑壳。
“姐姐就是不明白, 以你的颜值, 即使不会唱歌不会演戏, 进娱乐圈也不愁没饭吃。何况你长这么高, 腿又长, ”她拍拍男生大腿, “做模特也行啊, 哪个不比干这行强？”
“噗——噗哈哈哈哈——”魏庭轩实在没忍住，低头笑了起来。
其余几人也憋得十分辛苦。
乔渊眼神一厉, 刚要开口，小姑娘的注意力已经闻声转移。
“你也是。”她一脸认真望着魏庭轩，“虽然你长得比他差远了，单纯靠脸吃饭有点难度。但你这张脸还是满耐看的，也不是没有包装价值，你有什么才艺没有？”
长得比他差远了……
魏庭轩膝盖中箭, 突然有些笑不出来了。
然而即便付阳先一步怼了他，乔渊也不打算放过这个看自己笑话的，在一边凉悠悠补刀，“他有什么才艺？作死算吗？”
“算、算吧。”小姑娘表现得有些为难，“听说现在沙雕也挺受欢迎的。爱作死的话，怎么、怎么也能混个综艺咖……吧……”越往后说声音越小，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有个胖点的男生更是一身肉都在抖，抱着肚子拍着沙发，完全停不下来。
然后，他C位出道，成功刷到了存在感。
小姑娘一把目光落在他身上，就惊讶地小小抽了口冷气。乔渊离得最近，甚至清晰地瞧见她唇间一点洁白贝齿和粉嫩舌尖，眸色顿时一深。
可再听她那话——“这、这种外型的也行？”他又有些哭笑不得。
小姑娘像是被刷新了三观，瞪圆杏眼愣愣看了对方好半晌，才低头一边啃西瓜一边嘟囔：“这家店真奇怪，招人也不好好挑挑，水平参差不齐的。难怪看着生意不怎么好。”
魏庭轩乐得不行，笑着逗她说话：“学妹，我们都能出道了，你看他有没有往娱乐圈发展的潜质？”
“叫什么学妹？姐姐可比你大多了！”
“好好好，付姐。付姐你帮我们这位兄弟看看他能不能也去娱乐圈混呗。”
立马，在做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付阳身上，期待她能给出个什么回答。
如果是在平时，付阳还有那么点可能被看得不自在。然而酒壮怂人胆，咳咳，反正她这会儿坦然得很，随手把啃剩下的瓜皮递给乔渊，又抽出张纸巾，一面擦手一面认真思索起来。
乔渊长这么大，还没干过伺候人的活儿。望着手里牙印整齐啃得干干净净的西瓜皮，他皱了皱眉，到底什么都没说，伸手将其丢进了垃圾桶。
魏庭轩见了实在忍不住，凑到他耳边问：“你俩不是真在谈吧？我就说当初你怎么不让她加我微信。你还说帮我妈盯着我不许早恋，自己倒先犯上了，你就不怕我去告诉小姑……”
乔渊一个草莓塞他嘴里，“你少说两句，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魏庭轩随手取下草莓，咬了口，“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乔渊淡淡瞥了他一眼，这回连话都懒得说，只把目光落向付阳。
小姑娘已经思考得差不多，手背支着下巴开了口：“这样的外形也只能走实力派路线了，其实你笑起来挺有喜感的，或许可以做一个邪星。当然你要是有一副好嗓子就当我没说。”
她捏起一颗胖瓜子，“咔——”放在嘴里咬开，“反正你干这行业绩也不会太高，跟他这种颜值逆天的肯定没法比。”小爪爪一指乔渊，“干嘛不换个职业试试？”
魏庭轩使劲儿点头，“付姐说得有道理。你旁边这个可是我们店里的头牌，有他在，我们全都接不到生意，已经有阵子没开张了。你快把他带走吧！”
“带走？”付阳偏头望向乔渊，像是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对对，你把他包了，我们就都有生意了。”
魏庭轩乐颠颠接话，然后毫不意外，被乔渊一把按在了沙发上。
“你刚才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魏庭轩动弹不得，嘴上却是不停，“你看，他不仅抢生意，还成天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付姐你快救我们于水火，把他包了……”
正闹着，旁边突然响起一道客气有礼的女声：“抱歉打扰一下。”
王助理一身低调的穿着站在卡座边，手里还端着杯牛奶。
付阳是个不习惯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的，这家店安保工作又做得比较好。因此王助理和吴刚都没跟太紧，只坐在一边的角落远远关注着。
结果付阳表现得太正常，谁都没发现她已经喝高了，直到她走错方向。
乔渊动作很快，没等王助理赶来就将人给牵走了。王助理认出他是上次帮过付阳那男生，搞不清楚他和付阳究竟是什么关系，就没急着上前，先去要了杯热牛奶给付阳解酒。
不想付阳看到牛奶，居然转头问乔渊：“这是你帮我点的马奶酒吗？”
“嗯，你赶紧喝吧。”乔渊起身接过玻璃杯，试了下温度，塞进她手里。
付阳低头抿了一口，想起什么，又抬头，问：“提成算你头上？”
小姑娘粉嘟嘟的唇上沾着一圈奶白，那操心的小模样儿实在有些招人。
乔渊的手有些蠢蠢欲动，最后却只一指杯子，“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喝就是了。”
“哦。”小姑娘低头喝了两口，又抬头，对魏庭轩他们道：“要不你们也点些东西记我账上，我有钱！”小胸脯拍得哐哐的。
“好好你有钱，什么都听你的。”
等付阳把一杯热牛奶喝完，王助理才上前拿过空杯，略蹲了蹲身和她柔声说话：“阳阳，我是王助理。你爸爸还在家里等着你呢，咱们先回去，好不好？”
“王助理？”付阳呢喃。
“嗯，是王助理。”
“那我的钱包你带来了吗？”
“带来了。”
付阳伸出手，等王助理把钱包递过来，熟练地打开，抽出那张最近又多了不少存款的银*行*卡，往桌上一拍，“你要多少钱，我包了！”
此言一出，王助理惊呆了，乔渊脸黑了，围观众则笑倒一沙发。
“笑什么？”付阳一瞪眼，“这里面有八百多万，难道还不够吗？”
“够够够！”魏庭轩一边笑一边使劲儿点头，“他哪有那么值钱，你给八百，他就跟你走了。”
“八百？”付阳瞠目结舌，“这么高的颜值才给八百，也太……”
她一脸同情看向乔渊，伸手想拍拍他脑袋，发现够不太着，又改为拍肩。
“那你还是跟我走吧，我这边工作简单，也不辛苦，你只要在我需要的时候随叫随到就行了。”
她需要的时候……随叫随到……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让人浮想联翩呢？
众人面色古怪。
付阳接着语重心长，“其实我虽然包了你，但也不是不允许你接其他生意，只要你注意点别翻车就行。不然要是我和哪个亲戚朋友找的都是你，岂不非常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