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调:“买药去吧。”
挂了。
郑雪不可思议:“头一次联系我,还不是为了我?我还不如你手上那屁大点儿冻疮?”
宋唐下床:“郑雪你陪我买冻疮膏去吧?”
“滚。”
头也不回。
欺负她没人疼似的,打电话找沈涛寻求温暖去了。
沈涛他们班今天活动,在外头聚餐呢。
郑雪听说了立马跟过去,他班里没人不认识她,跟谁都能打成一片。
一帮年轻人吃了肉喝了酒,散场时也不早了,大半都有情侣,各走各的。
他俩在路边等出租,等不着不说还被冬风刮得睁不开眼。
太冷了。
“我们去公交站吧,等到哪个算哪个。”
于是往站台走去。
雪还在断断续续下着,脚下打滑,她和沈涛互相搀着。
风一吹来,气都不敢出。
沈涛摘了围巾,把俩人裹一块儿,拥着往前走。
“一会儿风再给你刮跑了。”
俩人拴同一条围巾的滋味儿实在不怎么样,但郑雪心中甜如蜜糖。
宋唐养了一段时间的手,每天回宿舍头一件事就是洗手换药开视频。
郑雷虽然忙,但每天定时和她视频,埋头忙一阵抬头看一眼。一礼拜后那微不足道的疮疤彻底消失无踪影。
她展开双手在镜头前晃悠。
“都好了!”
“以后出门记得戴手套。”
“知道了。”
问他:“你忙什么呢,总是趴在桌上写。”
“写材料,忙着出成果。”
“累吗?”
“还行。”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嗯。”
“有一棵三十米高的树,分别有四种动物,猩猩、人猿、猴子、金刚,爬到树上摘香蕉,你认为哪个先摘到?”
“不是讲笑话吗?”
“你先回答我。”
“摘不到。”
“为什么?”
“没有三十米高的香蕉树。”
“……小明走路上突然脚酸了,你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他踩到柠檬了。”
“踩了东西不是应该脚滑吗。”
“柠檬是酸的啊。”
“脚也没味觉啊。”
“诶呀,你真是不懂幽默。”
他笑,还在纸上不停的写。
“那我给你跳支舞吧。”
“行。”
问她:“我走之后跳过舞吗?”
“参加活动跳过两次。”
“还穿那么短裙子?”
“长裙,快拖地了都。”
挪了椅子开始跳舞。
有舍友端着盆去阳台晾衣服,险些被她撞个满怀。
“你俩又抽什么风呢?”
“不好意思啊,明天请你吃包子啊。”
“我不吃包子,吃吐了都。”
“那请你吃油条。”
边说边跳,脚下一滑,没站稳,后仰下去还是撞人身上了。
盆都撞掉了。
“宋唐!我刚洗的衣服!”
“对不起啊,我再帮你洗一遍。”
站起来,屁股上跌出两个湿印。
那同学捡了衣服丢盆里,砰的一响。
冲着镜头:“你女朋友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你知道吗?”
“不好意思啊,你们多担待,等我回去好好教育她,请你们吃饭赔罪。”
同学端着盆走了。
宋唐追:“我来洗吧。”
撵她回去:“异国恋容易么,回去视频!”
“好嘞!”
又回去了。
郑雷看了看她:“把裤子换了。”
宋唐把手机扣桌上,换了裤子再竖起来。
“躲什么。”
“宿舍都是人呢,撞见了不好。”
“我接着跳。”
“别跳了,我顾不上看。”
指指椅子:“坐那儿。”
她坐好:“然后呢?”
“没有然后,好好儿坐着别乱动。”
就那么坐着了,看看书哼哼曲儿。
不一会儿没动静了,郑雷抬头,看她趴桌上睡着了。
叫了她两声,没反应。
在手机跟前用笔敲了敲桌面。
声音传到耳机里,她惊醒,惺忪着眼张望。
郑雷笑:“床上睡去。”
她对着手机亲一口:“哥哥我爱你。”
睡觉去了。
郑雷拿了手机看录屏,回放两遍我爱你,笑得像个傻子。
转眼又一年过去了,年前附中同学聚会,他们几个都去了。
郑雪组织的,还吃涮锅。
余山和郭源打招呼:“才多久不见就发福了!”
郭源尴尬一笑,旁边坐着个女孩儿,白白净净挺文静。
“怎么和上回的不太像啊。”
转头看郑雪:“你踢我干嘛?”
另一同学:“余山你是不是脑袋缺弦?”
“去你大爷的,老子中文系第一。”
又一人说:“可不是缺弦么,上大学这么久还是没有女朋友。”
“仰慕我才华的人多着呢,还没有我能看得上的。”
郑雪:“才华有屁用。”
便想起学校仰慕他的小学妹来。
自从上回那舍友原话转给小学妹,说她说到做不到。小学妹便受了刺激,发奋写文还到处蹭课听,连应用文写作课都不放过,最后终于在校刊上发表了一篇散文。
抱着刊物去找他。
“我说到做到了。”
他看一遍:“这里,一切尽在不言中换成此时无声胜有声会更好。”
学妹认真:“以后你教我吧?”
他看了看那姑娘,眼里的崇拜不假。
“你喜欢我什么呢?”
“你有才华。”
“才华有屁用。”
那是他的回答,和郑雪一模一样。
可那姑娘又说了,说才华是一个人的光环,有了光环的人特别招人喜欢。
偏偏有人不喜欢,有屁用。
问宋唐:“这会儿能跟郑雷视频么?”
宋唐看看时间:“再等会儿吧,吃完饭差不多他就下课了。”
大家于是吃饭。
吃饭免不了喝酒,余山喜欢作诗,一作诗就想来点儿酒,来点儿酒之后更想作诗。
循环几次,有了醉意。
大家为了避免他再作诗,不跟他喝了,商量着去唱歌。
九点多的冬季冷风四溢,个个儿缩着脖子跺着脚。
郑雪对着手哈气,哈完一只哈另一只。
一双手套兜头砸下来。
“看你那怂样。”
郑雪看着他:“你不冷?”
“爷是男人,刚喝了酒,冷个屁。”
她把手套戴起来,被他捂过的,还暖着。
去了KTV大家开始唱歌,刚唱了两首,宋唐手机响了,是郑雷发的视频。
“在哪儿?”
“同学聚会。”
转一圈视频,都认识他,和他打招呼。
轮到余山。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哥们儿想你啊。”
一同学:“说反了吧?”
改:“你想哥们儿吗?”
郑雷看了看他:“喝多了?”
“是喝了不少。”
看一眼宋唐,攀住肩膀:“还替小宋唐挡了不少酒,你就放心吧。”
“手撒开。”
他撒了手。
“美国怎么样啊?”
“就那样。”
“我也想去美国,想去看看你……”哭,“兄弟想你啊……你说你就这么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我多难受啊……”
哭得厉害。
旁边一同学:“至于嘛,他是去美国又不是去天堂,搞得像哭坟一样。”
他还哭。
旁边那人个儿低,趴着腰显得更低。
他东看西看,一只手伸进那同学的衣领,挺暖和,再伸一只,一双手都进去。
那同学被他冰得吱哇乱叫。
“卧槽余山,你还是不是人!”
“刚才在外面冻坏我了,这半天都缓不过劲儿。”
“那你也不能这么对我啊!”
“是不是兄弟?借你背使一下怎么了?回头写首诗报答你不就完了么!”
“谁要你那破诗!”
俩人杠起来。
宋唐看着镜头:“喝多了。”
“他不是不自制的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吃饭那会儿挺正常的。”
“你没喝吧?”
“喝了饮料。”
“别玩太晚,你们几个打个车一起回,盯着他点儿。”
宋唐点头。
郑雪凑过来:“你跟余山你俩过得了,这么恩爱要什么宋唐啊。”
“你也喝多了?”
“切。”
不聊了,兄妹俩话不投机半句多。
第36章
过年那天家里包饺子,宋唐怕齐玮不高兴,不敢开视频连线,这屋蹿那屋的录视频。
录一段家里新帖的窗花,录一段和好的面,连阳台晾的衣服都录好了,给郑雷发过去。
郑雷回她一个视频,在房间写材料呢。
“今天都不休息?”
“这儿才早上呢,晚上和几个同学包饺子。”
她已蹿去姥姥房间,视频连线给他看藤椅上的猫。
那猫窝在蒲团上动也不动,半眯着眼睛似醒非醒,看见她懒洋洋的甩了甩尾巴。
郑雷笑:“挺像你。”
“这是姥姥的猫。”
“叫什么?”
“壮壮。”
正逗猫呢,房门突然被打开。
宋唐吓一跳,往背后藏了手机。
“你干嘛呢?”
姥姥关了门:“刚才在客厅说了半天话才发现你不见了。”
她把手机给姥姥看。
“郑雷啊,好孩子,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姥姥您好吗?”
“我也挺好的。”
俩人唠起来。
姥姥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一句话老听岔,郑雷说天冷了注意身体,她听成太晚了厨艺升级。
解释:“姥年纪大了,厨艺升不了级啦,你要是想吃姥做的饭,姥还给你做,多晚都给你做!”
郑雷哭笑不得,一个劲说好。
聊了一会儿,他得去上课了,这才挂了电话。
宋唐出去和堂弟玩,吃过年夜饭后几人打麻将,姥姥坐沙发上看春晚。
她去上厕所,带着手机,一边发送祝福信息。
起来时随手往兜里一揣,按下冲水键。那衣服兜浅,刚冲干净,手机咚的一下跌出去。
宋唐傻了,伸手去捞,觉得不干净又放水下冲了两遍。
最后拎着湿透的手机,快哭出来。
叔婶听说这事儿劝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再给你买一新的。”
齐玮:“你说你上个厕所拿什么手机,什么事儿差那么一会儿都不行?”
宋学飞:“宋唐啊,你小心点儿嘛,总这么毛毛躁躁的怎么行。”
她已双眼含泪。
齐玮:“怎么,还说不得了?”
“没事儿啊唐唐,叔叔明天带你买新的去。”
宋学飞:“大过年的都关门了,上哪儿买去?”
她感觉到心脏在明显的抽搐。
一言不发回房间了,在电脑上查挽救措施。人说及时送去检修还来得及,可大年三十上哪检修去,别说今天,明天后天都不一定能找着开门的,大都过了初五才营业,过了初五,这玩意儿早凉透了。
先上了QQ给郑雷发消息,告他手机不能用了,再各路寻找办法。
一说:“大过年的你这是中头彩了呀!”
二说:“这我也不会修啊。”
三说:“我哪认识修手机的啊。”
问到余山:“啧啧啧,我写诗替你默哀一下吧。”
不理他。
赶巧郑雪发来消息:“你空间发那什么玩意儿?高价寻人修手机?我认识天桥底下贴膜的你要么?但是大过年的,人不一定在。”
她发个哭泣的表情:“天桥底下贴膜的你都认识,怎么就没认识个会修手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