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问问,郡主到底什么时候起床?”江贺文忍不住指着个丫鬟说道。
丫鬟看了他一眼,却不为所动,依旧站在那里。
江贺文刚要发火,门被打开了,“郡主起床了,请郡马一起用早膳呢。”
江贺文只好忍气吞声的进去了。
饭桌上,江贺文看着婉仪郡主姣好的面庞,心中的那股气却怎么也压不下,“郡主,早膳后是不是回江家一趟,爹娘兄嫂还等着咱们呢!”
婉仪郡主看都不看他一眼,“郡马若想家了,就搬回江家住吧!我这边有事,会宣召郡马的。雨凝,替郡马收拾一下。”
江贺文没想到婉仪郡主连装都不肯装一下,大婚第二天就要将自己撵出郡主府!他忍无可忍,猛地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怒道,“郡主,你这样未免太过分了吧?我到底哪里得罪了郡主,郡主要这么羞辱我?”
婉仪郡主却自在的吃着自己的饭,根本不把江贺文当回事。
不光是婉仪郡主,就连旁边伺候的丫鬟侍女,都十分云淡风轻,根本没人在乎江贺文的感受和态度。
这样的感觉是江贺文从未体验过的。以前他和李苏议亲的时候,将军府的人看到他,都十分客气热情。
江贺文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郡主!”
婉仪郡主终于抬起头了,“你既要面子,不愿意回江家,那么就在西边给郡马收拾个院子出来,让郡马住进去。你们好生伺候郡马,别做出什么丑事来,脏了我的眼。我可不似衡阳长公主那般好性子。”
江贺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但不肯履行妻子的义务,还不许自己碰别的女人!这世上哪有这么霸道的女人!
“你太过分了,我要去找太后、皇上,我要去找王爷世子,我要,我要······”江贺文气的口不择言。
“去啊,你若有那个本事能见到太后皇上,你就去告状啊。”婉仪郡主冷笑道,“还不快将郡马带走!别在这恶心人!”
立马过来几个侍卫,将江贺文拖了出去。在院门口,江贺文看到了几个男人,穿着打扮和其他人不一样,个个相貌英俊。
江贺文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胸口一阵剧烈的翻涌,最后眼一翻,生生气晕了过去。
等到江贺文醒来后,已经被关在一个院子里,门口站着几个身形高大的汉子,墙高八尺,屋子里倒是什么都有,还有两个丫鬟伺候。一日三餐都有人送来,伙食还不错。
可江贺文却感到一阵绝望,他要被困在这里多久?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他是个大活人,他有父有母,婉仪郡主困不了他多久的。
等他出去了,他一定要揭穿婉仪的真面目!他要让所有人看看,她婉仪郡主是个什么人!
而江家那边,江万德、江王氏和其他人,等了半天,却始终不见江贺文和婉仪郡主到来。
江万德等的不耐烦了,让陈三去郡主府打听打听。陈三等人,原本是定于待会和江贺文一起搬去郡主府的。
陈三去了郡主府,却扑了个空,郡主府的人说郡主和郡马一大早去了康王府,还未回来。
陈三回来这么一说,江万德也没办法了,那可是郡主,哪敢真拿郡主当儿媳妇待啊!只好让众人散去了。
江王氏抱怨道:“贺文也是,就算不回来也该派个人回来说一声啊。让大家空等了这许久。”
江万德却有些疑惑,看向陈三,“你们不是说今日搬去郡主府的吗?怎么?”
陈三道,“方才小的将这话和郡主府的管家说了,可管家说,郡主府伺候的人够了,不必咱们再去了。”
江万德蹙眉,“这可不行,贺文身边没人可不行。你去郡主府盯着些,若贺文回来了,你去找贺文,看他怎么说。”
陈三点头道,“是,小的知道了。”
可陈三在郡主府等到了天黑,也没看到郡主和少爷回来,只好悻悻然回来了。
第二日,倒是看到了郡主的车轿出府了,可却没看到江贺文。陈三追上去问,郡主府的人只说,郡马和郡主感情好,二人共乘一车。
陈三回去这么一说,江万德才放心了些。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只要贺文和郡主感情和睦,早日有了子嗣,那他也能放心了。
后来,又听说郡主郡马要搬去别院散心。
陈三紧赶慢赶,只看到江贺文的背影。回去后这么一说,江万德和江王氏夫妇,一方面为儿子和郡主的形影不离而感到高兴,另一方面,二人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娶了媳妇忘了爹娘,老话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江万德还好一点,毕竟是男人,外头的事多,一忙起来,就想不到这些了,可江王氏却不一样,她一个深宅妇人,整日待在府里,大儿媳和她关系又不亲近,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难免胡思乱想。
这一来二去的,竟忧郁成疾了。
江万德得知原由后,有些无奈,但一想到别人家娶媳妇,婆媳和睦有说有笑,自家却冷冷清清,心里也有些不得劲。
“陈三,你去找贺文,就说他母亲病了,请他回来探视。”
陈三领命而去。
待快马加鞭到了别院,没有见到江贺文,却见到了郡主。
婉仪郡主面有疲色,“郡马的母亲病了,本来本郡主和郡马该马上回去瞧瞧的,可是不巧了,昨日郡马陪本郡主骑马的时候,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现下怕是不好挪动啊。”
陈三十分惊讶,“小的能不能看看郡马的伤势,回去后也好说与老爷夫人听。免得他们担心。”
婉仪郡主点点头,“这个是自然。本郡主昨日一夜未眠,有些乏了,先去歇了。雨凝,你带他去见郡马吧!”
“是,郡主。”
婉仪郡主说完,就在侍女们的簇拥下回房了。
雨凝带着陈三穿过回廊,走了大约半刻钟的样子,到了一个院子前。雨凝介绍,“郡马就在此处养伤。”
陈三见这院子环境清幽,是个养伤的好地方,心中稍稍放心。
雨凝带着陈三进了院子,刚一进去,就听到江贺文痛苦的嘶吼声,陈三听了心惊肉跳,他家少爷到底伤的有多重啊!平日里他是那般注重形象的一个人,怎么会这般失态?
陈三不由得加快脚步,越过雨凝,抢先闯了进去。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江贺文正躺在床上,两个彪形大汉正一上一下的按着他,周围几个大夫正围着他,貌似在给他正骨。
江贺文看到陈三,眼前一亮,向他伸出手去,刚要说话,忽然又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啊!!!!”
陈三不忍直视,别过头去,看样子少爷伤的不轻啊。
雨凝在旁边轻声解释道:“郡主已经命人去请军医了。郡马伤的是腿,治这类伤,还是军医比较有经验。”
陈三连连点头,“是是是!郡主的安排肯定妥当。不知我家老爷可能来看望郡马?”
雨凝想了想,“这个自然可以,只是来之前,先使个人过来说一声,我家郡主好准备准备。”
陈三忙点头,“这是应该的。”随后陈三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看江贺文的情况,偏几个大夫将江贺文围得水泄不通,原本还能看到江贺文的脸,此时也看不到了。
陈三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对着江贺文的方向说道:“郡马,家里一切都好,只是老老爷夫人担心您。您且安心养伤,小的这就回去禀报老爷,过些日子,老爷许是会来探望郡马的。”
在陈三看不到的角度,江贺文的嘴被死死捂着,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听着陈三的声音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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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我儿子是面瘫 十七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一辈子那么久, 江贺文终于重获自由, 围着他的那群人也都散开了。
有人似乎在处理他的断腿。可江贺文已经疼的麻木了,他似乎已经出现了幻觉,他整个人分离成两个人。一个自己漂浮在空中, 看着另一个自己痛苦的挣扎着。
这是江贺文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绝望。明明希望近在迟尺, 可最后却只剩下绝望。
以前, 江贺文一直很恨李苏, 他认为是李苏毁掉了自己的人生。可现在江贺文才知道,和赵婉仪比起来, 李苏对他已经十分仁慈了。
赵婉仪她太狠了。
成亲以来,他一直被关在那个小院子里, 不能出去。饭菜里被下了药,使得他浑身无力, 只能任人摆布。
几天前,他又被带到了这个别院, 依旧被关起来。每日面对的就是惨白的墙和面无表情看守他的人。今天早些时候,他院子里忽然闯进来几个人,他当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忽然被人按在床上, 紧接着, 他的右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伸头一看,他的右腿, 生生被人折断了,断骨戳破了皮肉和衣服,露在外面。
江贺文绝望又痛苦,忍不住嚎叫起来。
随后,他恍惚听到了陈三的声音,扭头一看,真的是陈三!他想要说些什么,结果有人使劲按着他的断骨,他被剧烈的疼痛淹没,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后来他才得知,原来是爹娘让陈三来看看自己的情况,赵婉仪不想露出破绽,就临时起意,想出了这么歹毒的主意。
狠,真狠!
江贺文原以为即将开启幸福生活,没想到迎来的却是彻头彻尾的噩梦!他后悔了,他后悔不该攀附权贵,他后悔不该送走若兰和孩子。早知今日,当初他就该直接和若兰成亲,守着家业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也好过如今半死不活。
他后悔不该禁不住诱惑,和若雪发生关系。他后悔啊,悔不当初。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郡主说了,慢慢给他治伤,不必着急。另外,把这药给他喝了,免得他日后胡言乱语,你们几个也都注意了,不得离人,不许他和外界传递消息。若有疏漏,坏了郡主的事,你们知道郡主的手段的。”
“是,奴婢们明白!”
江贺文听了这话,冷笑几声,看来,她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口不能言、不良于行的废人啊!也是,自己空占着郡马的名分,既不妨碍她豢养面首,寻欢作乐,还能让她得了贤良的名声,郡马都成了废人了,她赵婉仪还不离不弃,多贤良的女人啊!
一举数得,多好的事啊。
那他呢?她赵婉仪和康王府把自己当什么了?工具?幌子?
恨只恨自己被鬼迷了心窍,一步错,步步错,最终落到现在这样一无所有的境地。
可是,好疼啊,疼的他快受不了了。
忽然,有人喂了一碗药到他嘴里,他一开始以为是哑药,紧闭着嘴,不想喝。可对方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行灌了进去。
江贺文心凉了,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意外,他竟然不疼了,不仅不疼了,反而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这感觉太舒服了。
“你们给我喝的什么药?”江贺文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问道。
雨凝笑了,“自然是可以给你治伤的良药啦。”然后看向其他人,“记住,等他疼的受不了了,找你们要了,再给他服用。次数不限。”
这药固然可以止痛,可是服用多了,却是会上瘾的。而且,一旦上瘾,很难戒除。
不过这也没什么太大关系啊,总比成个哑巴的好啊!郡主本来是想直接给姓江的灌哑药的,是她向郡主进言,将哑药换成这个的。至于上瘾后会怎么样,郡主府又不是供应不起。
他只要当个听话的郡马就行了。旁的,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几天后,江万德和江王氏到了别院,婉仪郡主亲自陪着他们去见了江贺文。
江贺文脸色不是很好,江王氏一看到他,就心疼的哭了,坐在床前,拉着他的手,“我的儿啊,好好的,怎么就从马上摔下来了啊!让娘看看你的伤!”
江贺文却有些心不在焉,他看着在太师椅上安坐的婉仪郡主,移开了视线,“好了,娘,我没什么事,不过摔断了腿,好生休养几日就好了,你们跑来做什么。”
江王氏没想到江贺文会这么说,愣了愣,“娘还不是担心你吗?”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这里一切都好,你们放心吧!娘,你身子也不好,来回颠簸,多累啊。您若是担心我,让陈三来回跑就行了啊!”
江王氏听这话心里才好受了一点,“可是娘不亲眼看到你,哪能放心啊!”
江贺文迅速看了婉仪郡主一眼,有些紧张,清了清嗓子,“娘!”
江万德也意识到这话不妥当,轻轻拍了拍江王氏的肩膀,“好了,如今人你也见到了,该放心了吧!”
江王氏低头抹泪。
雨柔进来了,“郡主,世子爷命人送了东西来,说是西域进贡的良药,对骨伤有奇效。除了这些,还有些别的,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婉仪郡主站了起来,“我前头还有事,二位稍坐吧,雨凝,你留下来陪着。”
江万德和江王氏忙站了起来,送婉仪郡主出去了。
江万德见郡主走了,想和儿子说几句知心话,谁知江贺文却十分不耐烦,将被子拉到胸前,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爹娘,我腿的厉害,恕我不能陪你们说话了。你们既然来了,就在附近玩一玩吧。明日再回去吧!”
江万德和江王氏见状,纵有千万句话要说,可看他疼的冷汗直冒,也不忍打扰,只好出去了。
江万德和江王氏走后,江贺文抬起头来,看向雨凝,“满意了吗?药呢?”
雨凝微微一笑,“郡马,大夫说了,那药止痛只是暂时的,不能长期服用,您还是忍一忍吧!”
江贺文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往外冒,“我忍不了了!快给我!”他知道那药吃多了不好,可是他受不了这样剧烈的疼痛,只有服药后,他能快活一个时辰,可是到时间没有吃药,他会更难受。
江贺文知道自己已经上瘾了,可是没办法,他离不开这药了。
“郡马!奴婢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这药真的不能多吃啊!”雨凝一脸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