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锅看了半响,才见到他坐下来在一百年看着,悄摸的上前去,“二爷,这是赵三给您的。”
冯二爷眼神飘了一下,又听见那边在喊,原来是风筝落了,见她在那里满头大汗的去拉着跑,“大热天的,非得放风筝,原本就是放不起来的,更何况今日里一点儿风都无,就知道瞎胡闹。”
一边说着,一边掀起来袍子去拉风筝,气死人了。
大热天的不睡觉,也不去看书,也不去逛街,也不要吃冰激凌,想起来一出是一出,不知道谁给了她一只老虎风筝,非得拉着他来放。
冯二爷气的心肝儿疼,“你再不要拉着我来放风筝了,你若是技术好也就算了,可是这走一步拖一步的,看得人叹气。”
那祯禧那点子心眼子,全用在读书上面了,其余的事儿是一概不清楚的,因此她若是放风筝,自己是很有情趣的,很喜欢尝试一下的。
只是技术有限,就只能拉着风筝在地上拖拉,风筝就跟个皮球一样的,在天上飞一步,再在地上拖拉两步那种,人家是在天上飞的,她是实实在在的在地上放风筝。
虽然风筝的方位不大对,但是效果是一样的。
冯二爷恨得咬牙,最不喜欢这样的事儿,全是没有用。结果那祯禧还是在那里玩的好,再陪着玩了五分钟,就拉着脸了。
那祯禧缩了缩脖子,自己翻了个白眼,才自己擦了擦汗,又拿着帕子去给二爷擦,“瞧瞧,这大热天的怎么就一脸的汗,赶紧擦擦。”
“赶紧去准备冰碗去,再去切瓜,我请表哥吃。”
个子爱那么一点,还是很辛苦的举着帕子给他擦汗,冯二爷是个大老爷们,也不能这么干看着,自己接过来帕子,给她一头一脸的擦干净,“先去冲澡去,再换了衣服来,瓜给你冰着呢,洗完了正好吃。”
那祯禧是极为喜欢他这个时候的,无论是为着什么生气,无论是生多大的气,可是他自己忍着,该照顾人的时候还是照顾,该想到的事儿,他还是为你着想。
笑嘻嘻的行礼,“写过表哥了,表哥也好歇息一下才是。”
冯二爷换好了衣服出来,刘小锅站在那里,不敢再给他递条子了,一开始就是不接的。
只是冯二爷看着他缩头缩脑的站在那里,想起来了,“给我拿来。”
刘小锅拿给他,只见他竟然没打开,收起来放在一个盒子里面去了,里面有许多呢。
“她们要是给你,你接着就是了,少不得给你跑腿费的。”
说到这里,哼了一声。
刘小锅陪着笑,的确是给了自己不少的跑腿费,“托您的福气,您这是照顾小的一家呢。”
冯二爷笑骂,“少了你的钱不成,这点儿钱都看在眼里。”
刘小锅嘿嘿的笑,他爱钱的很,蚊子再小也是肉,而且不费吹灰之力,不过是顺手递一下的,往后不可再做这样的事儿,不然要是被姐儿知道了,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自己在门外打盹,他中午没睡,倒是这时候起了倦意了,想着二爷的态度,若是不喜欢不想要,那大可以不必收着,只不管她们就是了。
可是竟然收了,可是收了为什么要不看呢,放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是没放在心上,还是怎么着?
二爷的心思,他猜不透,在女人这回事上,虽然自己结婚了,二爷还没结婚,但是刘小锅也不知道他是几个意思。
赵三小姐左等右等的,她自己约好的是三天后见面,日子也是巧的很,恰好是那祯禧的生辰。
多少年不知道家里有这么一个表小姐,冯家突然冒出来一个,今年竟然要大办,公之于众的意思。
当晚上把人约出来,赵三小姐有自己的想法。
那祯禧终究是到了生辰的时候,家里头大办的,光是下面的管事们就来了不少,还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大家心照不宣的,来看一看这一位冯二爷的未婚妻。
那祯禧穿着那一身红色的礼裙,来看的人,原以为是什么国色天香的样子,不然不让冯二爷等这么许多年,也不会为了生辰大办的。
喜欢的就留在身边,不喜欢的就养在老家里面,或者是养在内宅里面,在外面置办一个小公馆,这许多男人都是这么干的,不喜欢封建婚姻,追求自由恋爱的名义。
表面上是无可奈何,忠孝不能两全,世界上不过是没看好妻子而已,封建产物哪里有女学生来的洋气呢。
所以眼巴巴的看着,是个什么样子的神仙人物,这风流的女人多了去了,漂亮女人身边从来不缺少追捧的。
只是看了,难免觉得有一些失望的,这未免也不够格,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惊艳,只是虽然说是北平来的,但是待人接物没有什么丢人的地方,怪大方的,这是第一个优点。
很多人在看自己,那祯禧知道,她自己笑了笑,冯二爷恰好是出来,她扭过头去找他,恰好就露出来背,那里有一小片儿裸露的皮肤,上面挂着一串儿钻石。
这钻石项链是真别致,不仅仅是前面带着坠儿,修饰锁骨的,她的后面还带着极为别致的一条细链子,是为了修饰美背的,一转身不少女人瞧见了。
只能在心里面加上一句,很有手段,不然一个北平来的土姑娘,怎么得到冯二爷的如此喜爱。
第73章 二更
馥和烟行的老板娘,眯着眼睛瞧见了,后悔自己今天来了,自己这个年纪了,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压下去,心中不是没有比较的,不能说是比不过,只是说是年头不一样了。
她是个寡妇,年轻的寡妇,丈夫英年早逝,说起来还没有半年,她的入幕之宾已经是影影绰绰了,是个极为风流的人物。
一个年轻漂亮的寡妇,带着丈夫大笔的遗产,馥和烟行可是一个不小的烟行,不仅仅是有吕宋雪茄,还有海外的金马蹄,红马蹄,蓝马蹄,就连墩赫尔牌的烟斗都有所销售,做的也是海外的生意,进出口贸易很多,这一位老板娘,曾经带着船队出国,馥和烟行的销路直达欧洲,一年的销售额,大几百万美金呢。
这些钱,可是踏踏实实的外汇呢,不比一般的纸钱。
因此她的行事作风,极为大胆,她是个寡妇,也不跟一般的小姑娘来往,往来的都是有权势的男人,或者是行事作风如她一般的女人。
这么一群女人,可真的是了不起,平日里自然是穿金戴银,物尽其奢,金樽玉盏自是不必多说。
生意上极为精明强干,一般的男人比不过这么一群女人的,都是生意场上老手,不肯亏着一点儿的,所以气势上面极盛。
可是私生活上面,就拿这一位老板娘来说吧,有钱的很,不愿意再去找个人结婚,拘束的很,不如如此这样享乐好了。为了过于自由,被许多人所诟病,有家教的老太太们提起来这几个人,都是皱着眉头的。
偏偏家里的公子哥,不论是年纪大小的,都愿意勾搭一下,希望成为入幕之宾,捧着这一位老板娘,不得不说,很是有几分手段的。
按理说跟那祯禧无冤无仇,可是女人天生爱比较,这一位冯二爷,老板娘数次有接触,天生风流的性格,心里面不是没有一点儿想法的。
她昨晚上得到的消息,一艘船沉底了,上面是她进口来的货物,烟草不比其他的东西,被海水泡了的东西,决计是自己的损失。
因此现在虽然是笑着,但是心里面未尝是好过一点儿的。
她需要资本,需要船队去海外运输,但是她没有船。
她没有,但是冯二爷有,冯二爷养着码头上的船队,这不是一般的人,不然的话,养不起这么多的船来,船是要吃钱的。
因此数次去搭讪,不由得微微笑着赞美,“多好的女孩儿,先前不认识,若是早一些,我必定早一些来家里拜访,好一个妙人儿。”
说说笑笑的,珠光流转,夸的是那祯禧,心里面紧巴巴的是跟冯二爷搭话。
那祯禧不觉明厉,“您客气了,夫人您过奖了,要论起来风采,不及您半点儿。”
听得馥和烟行的老板娘一愣,没想到她说话是如此的和气,见惯了恃宠而骄的女孩子,脾气大的很,不想和蔼至此。
心里面这才正视眼前的女孩儿,恰好看到她明媚的眼神,只觉得深林有麋鹿,月夜见星光。
心中不由得起敬,“您是北地里的人,合该是多看看我们南国的风光,几时有空了,我带着你玩。”
这话儿冯二爷听不下去,他看了一眼老板娘,不由得冷哼,由着她带着,好好的孩子给带坏了,没有这样的事情。
“去,老太太喊你呢。”
那祯禧瞧着老太太看过来,不由得提着裙摆去找老太太,大爷恰好也在,只觉得榴花照人眼,清楚母亲的打算,心里面只觉得不好。
“表哥也子啊,先谢过表哥的礼物了,我喜欢的很。”
最后一个音,带着背地里的儿话音,好似是慢慢的在胸腔里面扩散,喜欢的很,欢喜的很,冯大爷不由得微微一笑,“喜欢就好,若是有合适的,我再来给你送过来。”
他没什么好送的,一顶帽子,他曾经在英国留学,对于各种帽子有所研究,送了那祯禧的,是一定天空蓝的半礼帽,上面一层黑网纱,网纱上面极为别致,竟然是白珍珠,米粒大小的,间或是一颗圆润的大珍珠。
如此搭配,帽子就显得格外的好看了,日常的时候黑纱取下来,若是参加宴会的时候,戴着黑纱,价格不菲。
名字也好听极了,叫做深海之光,很符合这个帽子,那祯禧只试戴一下,便喜欢的不得了,她喜欢各种各样的配饰,帽子、丝巾、手套、胸针这些的,都是她喜欢的精致的小玩意儿。
“表哥破费了,若是再有好看的,合该告诉我一声,我自己去付钱才好呢,姨妈给我的零花钱多得很。”
要不说这孩子会说话,这话儿给姨妈表哥都一起夸上了,别样的风趣。
老太太想着拍一下她的背,又想着是大姑娘了,便放下来手,微微的看着,这孩子自己看着长大,没有一点儿地方是自己不喜欢的,养闺女一样的。
“你们倒是有话儿说,要买帽子,找你大哥就是了,不仅仅是帽子,什么日用百货,找他保管对了。”
冯大爷朗声大笑,“母亲说的,我跟货郎一样的,不过合该是喊我一声表哥的。”
当然是要喊表哥的,没有结婚,就是表哥,不能喊大哥。
这边笑成一团,和和美美的一家人一般,那边冯二爷听见笑声看了一眼,脸色立马就呱嗒下来了。
馥和烟行的老板娘,只以为是自己那一句得罪了这一位,“二爷好福气不说,马上大婚了,自然是娇妻在怀,不想人间俗事儿了。”
“可是我没有姐儿的福气,也没有您这么精干的丈夫,我还得吃饭穿衣不是,什么时候二爷大发善心,帮一把我这样的寡妇,可怜一下我这样没有丈夫的人,我自然是感激不尽的。”
最后一句话,转着弯儿的说,里面的意思,懂得人都懂,她当然是为了钱,可以做出来很多事情了,比如说,风流快活一夜,冯二爷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第74章 三更
说完了仔细看着冯二爷的脸色,只见他呱嗒下来了脸,不由得心里面坠坠,若是冯二爷能帮着一把,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这个人,年少的时候,不是不猛浪的,不能现在为着这么一个女人,就改了性子了。
“二爷,您是个什么意思呢?”
冯二爷心里面翻江倒海,不由得攥紧了手,心里面不由得生出来一股不平之气,什么都要让着你,只是怕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对着馥和烟行的老板娘打了个太极,“今儿是姐儿的生辰,好好玩了便是了,招待不周之处,请多多包涵,其余的事情,改日再谈。”
说完人就走了,馥和烟行的老板娘屏住了一口气,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改日再谈是有希望谈成,二爷跟自己提条件呢,还是婉拒了呢。
捉摸不透,到底是不好再多说什么了,看着他一个人走到人群里面去,站在冯大爷的旁边,微微的挡着那女孩儿。
女孩儿看起来很是受欢迎,家里的老太太准婆婆喜欢,大伯哥也对着和气,没什么不满足的呢,自己就是一个苦命的寡妇罢了。
匆匆吃了两杯酒,熬到宴席散了的时候,这才得以回转,车上滴了两滴泪,同人不同命罢了。
听着家里面一溜儿的安排,冯二爷准备烟火,要到海边去放,请了那祯禧去看,许多人跟着一起去了。
那祯禧今日里没什么不满足的,二爷牵着她,亲自去点了引火,漫天绚烂的烟火,五颜六色的,鼻子呼吸之间,全都是烟火气儿,她闻不到,只闻得到身边人的气息。
挨得那么近,看的那么深沉,两个人对视的时候,不由得一起笑。
“看我做什么,看那里才是。”
冯二爷指着天上,专门特特的为你准备的烟火,等着你长大,不看可不行,浪费了一片心思。
那祯禧笑嘻嘻的,耳朵边砰地一声,又是一片绚烂的开花,“看你啊。”
“说什么?”
冯二爷高着那么一点儿,不应该低下来的,可是他为了听清楚,听得真真儿的去捕捉那一句好听的话儿,不由得弯下来身子,“好孩子,你再说一句。”
那祯禧就踮起来脚尖,欢喜的很,“表哥,我心里似乎是多了一点东西,不一样的东西。”
“什么东西?”
耳边的耳语,似乎是带着麦浪一般的灼热感,挨得很近,近的似乎是只有一层薄膜,能被风吹开了,也能被月色所朦胧起来,安静静谧又带着些许的热辣,隐约的躁动,暗含的期待。
那祯禧翘着嘴角,“表哥,我大概心里面有你。”
耳朵边是碰碰的烟火声音,胸腔里面跳动的心脏,突然舒展开来,整个世界即使是在黑暗里面,依然觉得光明。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呢?
大概是现在这样,他虚扶着那祯禧的背,即使是在月色里面,即使眼前人的面庞若隐若现,可是他觉得眼前是一片的光明,一片的朝阳。
他眉目含春,眼角都带着笑,极为少见的,手终究是抚到她的脊背上,汗津津的带着一点凉意,“表哥也心悦于你,寤寐求之,辗转反侧。”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她的语气微微的上扬,是个问?问的是李之仪的《卜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