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资金拿出来周转,在有一部分资金,当做是开销,如此,钱才能生钱不是。
精明的人,到老了也不糊涂,一出手,宝刀未老。
各项开支,各个生意,都要订立条约,很是注重契约精神,请了讼师四位,每日里商榷。
日此谨慎,就是为了百年之后,她的私产不要有纠纷,到时候,各方面蠢蠢欲动,那可真的就是难看了。
“母亲,明儿您跟我一起去上香吧,我昨晚梦见一个胖娃娃,心中感怀,怕是菩萨可怜我,因此想去还愿,说不定就能怀上了,去给送子娘娘添几斤香油去。”
老太太瞧着寒秋眉目舒展,也没什么说不好的,为了是求子的事儿,而且她对着些胎梦之类的很是相信了,因此只问,“梦里面还有什么?你仔细说给我听听。”
寒秋就捂着嘴,“没什么,就是梦到一位老太太,抱着个胖小子,放到我床上就走了。”
“那孩子,是真的白白胖胖的,脸上的白汗毛都看的见呢,上辈子大概是牛,不然脸上哪里来的那么长的毛儿呢。”
说的极为逼真,老太太听了笑得合不拢嘴,“这是正儿八经的胎梦嗯,你怕是要怀了,请医生来看。”
被寒秋拦住了,“母亲,不管是不是真的,咱们啊,当做是真的,小心些好,等着日子稳当了,咱们再喊了医生来,不然也看不出来。”
老太太是过于高兴了,是这个理儿不错,这孩子来的难,大概是怕人的,因此就当不知道,“只是你平日里要多小心,明日里,你就不要去了,我自去替你还愿上香。”
寒秋眼神动了动,答应了,“劳烦母亲了。”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老太太就坐车去城外上香去,因为是好事儿,她起来的格外的早,要去烧头香才好呢。
瞧着老爷子站在那里送她,老太太还打趣,“起来的这么早做什么,我又不是出远门,不过是上香罢了。”
老爷子乐呵呵的,我送我的,你说你的,“路上小心点儿,中午记得看着人吃饱了,不然这一路上,消耗的多。”
嘱咐了祥嫂几句,看着汽车走了,老爷子也不去睡觉了,自己坐在书房里面,也不出门去,等着下午差不多时间了,到城门哪里接人去。
虽说是老夫老妻了,但是你看,这应该做的,老爷子一点儿也没落下来,一辈子给老太太的体面,给老太太的这些细微处的关怀,都这个年纪了,肯定不是出于爱啊,很是令人动容的。
寺庙比较远,是山头上的,倒是极有名气,只是城里面去的人少,毕竟不如城里面方便,而且山路陡峭,地形不好,久而久之,去的人就少了。
倒是求子极为灵验,里面的送子观音,据说百试百灵,老太太很是愿意跑这一趟的。
本来坐在车上闭目养神的,到了山路上,走了好一会儿了,老太太突然就觉得心里面难过,自己捂着心口醒过来了,祥嫂看着,刚要说什么。
结果山上就开始滚石头了,这一段路,是单行路,行人车马倒是宽敞,可是这汽车,就是有去无回的。
一下子就把路堵住了,山上就下来人了,手里面明晃晃的拿着刀。
祥嫂心里面咯噔一声,“糟了,老太太,咱们遇上劫道儿的了。”
如今世道乱,许多人吃不起饭,自然是落草为寇。
只是这些打劫的,大多是为了钱,为了吃的活命,要说是撕票之类的,除非是寻仇的,不然不能够杀人灭口。
因此虽然惧怕,但是老太太倒是不至于吓破了胆子。
副驾驶上坐着跟跑腿儿的,很是机灵了,见过大场面,赶紧拉开车门跑下去交涉,他想着靠着冯家的名气,应该是给钱就完事儿的,这里离着城不算远,谁想惹祸上身。
今儿这里离着城这么近遇上了打劫的,那岂不是给市政府抹黑,明儿就有人来剿匪了。
他陪着笑,弓着身子下车,手里面捧着一卷钱,诚意是先送上去的。
“好汉,您们——”
话戛然而止,没说完的也再也不会说出口了。
血喷出来,一下子就溅到了车窗户上面,前面的玻璃,也跟血红染色的一样。
下去的那位,直接就被一刀捅进去了。
老太太这才变了脸色,一点儿也不带着犹豫的,“开车,马上开车——”
司机都傻了,吓死了,他在前面,看着真真儿的,没什么主见,老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踩着油门就走啊。
人家也有准备,开了没几米,前面就有车挡在那里了,老太太眯着眼睛,这才知道了,这不是打劫的。
真的不是打劫的,如果是打劫的,刚才就不能那么狠,直接给人捅死了,钱掉在地上,都不带捡起来的。
也不能够专门有一辆车堵在这里,这分明是寻仇来着,她想不明白,自己一把年纪了,谁来寻仇呢。
如果是寻仇,早干什么去了。
山路就很窄了,祥嫂拉着老太太,知道这时候是不能下车的。
这些人,下车了,就恨不得一刀上来。
“老太太,您怎么办呢?”
祥嫂是不问自己的,她护着老太太,但凡是老太太能跑了,她死不足惜的。
都说戏文里面的忠仆护主傻,可是真遇到了的时候,还真的是比戏文里面的还要真实感人,第一反应,骨子里面的意识,就是君辱臣死的观念,牢牢的在脑海里面。
第131章
老太太最后逼着没法子了,她在车子里面,如果掉下去的话,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生存希望的。
“跳车吧。”
听到老太太这么说,祥嫂的眼睛里面喊着泪光,轻轻答应,“哎,好——”
只两只手抓着老太太的隔壁,自己抱着老太太,两个人就下去了。
司机在另外一边,不好开车门出来。
因此只得是开着车,紧随着,连人带车一起下去了。
一车人,没有一个好下场的,这群人,就是奔着要命来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下去的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去下面看了一圈,结果车子掉下去了,直接就爆炸了,下面又是干燥的草木树枝,直接就起了大火了,这群人当即走了。
大火正好,杀人放火为什么要连在一起,就是为了消灭罪证,一场大火来了,什么都看不到了,就连死人都看不到了。
老爷子知道消息的时候,人整个就不好了,旁边两位姨娘扶着,不让去现场。
结果老爷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就甩开了,红着眼睛看着两位姨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面高兴的很呢,她压了你们一辈子。”
这话说的太伤人了,有一些口不择言了,三爷四爷不高兴,又不是争吵的时候,只得拉着两位姨娘先回去了。
两位姨娘未必有这个意思,但是老太太如果是真的没了,对于她们来说就是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
老太太先走的,老爷子的私产,这些就不是她说了算的。
可是如果老爷子先没了,那老爷子的私产就是老太太说了算的,她们是挨不上的,所以这个先后顺序,冷酷一点说,就是对两位姨娘很有利。
寒秋哭的跟泪人一样的,“怪我,都怪我,我应该跟老太太一起去的,这样子多带着几辆车,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
“老太太疼我,让我留在家里面,都怪我啊。”
她不说自己喊着老太太去上香,只说自己应该跟老太太一起去上香,这事儿就不一样了。
喊着老太太去上香,那是害死了老太太啊,这个罪名她不敢当,只能说自己活该跟着一起死了,揣测自己如果一切去了,说不定还没有今天的事儿了。
一定是强盗见着只有一辆车子,就起来了打劫的心思。
冯家一家子,都是明理的人,不至于为着这个去怪罪寒秋的,这就是天灾**,都是命啊。
冯大爷亲自去了现场,人都没了,什么都没发现,等着大火熄灭了,那人早就没了,烧的骨头都不剩。
上辈子驰骋商海的老太太,下辈子威震后宅的老太太,连个骨头都没看到。
大爷红着眼跟老爷子说,“如果是求财,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应该是绑票才是,这样才能拿到钱。”
这个推理是对的,如果求财的话,应该是绑架,然后敲诈勒索才对。那么就只有剩下的可能了,一个是车子故障了,或者司机慌神了,一下子冲下去了,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寻仇的。
“好好查,一定要查出来,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了。”
老爷子就这么一句话,人就不说话了,老来丧妻,远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平静。
青年丧妻,大多是浓情蜜意,伤情伤志。中年丧妻,许多凄凉,多几分悲苦,可是老年丧妻,比前两者,多了许多绝望跟丧气,没意思了,这个年纪了,老伴儿如果不在了,那面对死神的时候,只会更坦然,盼着死神来呢,活一天算一天。
所以你看,老头老太太的伴侣去世了,我们看见都很冷静,很沉默,不是不悲痛,只是看开了,两个人,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多早晚的事儿,不着急了。
冯大爷就一直查,一直查,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结果的,现如今,就是当寻仇的来看。
问寒秋,“你之前要去烧香,跟谁说过吗?”
寒秋这时候,当然是尽可能的往没影的事儿上靠拢呗,事情越是扑朔迷离,越是范围大,就越是难以排查。
“之前,我跟不少人说过呢,因为公司里面恰好开会,我就跟下面的人都说了,说是休息两天,去烧香去,不来公司了。”
冯大爷听了,那就是大家都知道她要去烧香,看着寒秋,“你最近不要出门,那一伙人,怕是还在暗处盯着呢,出去太危险了。”
寒秋皱着眉头,“你是怎么看出来是谋杀的呢,会不会是司机慌神了,或者车坏了。”
话说出来,大爷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你不用管,这事儿我来办,明儿老二就回来了,老二对三教九流的人,认识的比我多。”
冯大爷对母亲,是崇拜的,而且他心思向来是复杂,不愿意相信这就是普通的交通事故,没那么倒霉,也没那么凑巧的。
老太太能荣华富贵这么长时间,她的运气向来都是极好的,他甚至是自己开着车,去重新走哪一个路段,那条路确实是宅,但是车子出事的地方,是直的,不是弯道啊,那可能性就更小了。
所以,寻仇这个原因,冯大爷是打心底里面去相信的,并且在排查。
等着冯大爷走了,寒秋一个人坐在那里,慢慢地拿起来算盘,袖子一抬,笑了笑,白皙的手慢慢的拨动算盘珠子,是真好看。
谁是弹钢琴的手好看,弹古筝的手好看,可是打算盘的手只有更好看的,算珠拨动的声音,往往是带着一点力道的。
她傻吗?
一点也不傻,只是胆子大,到现在她都不后悔,不后怕。
即使是冯二爷回来了,她也处理的很干净,冯二爷就是在家里,她也敢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在寒秋的眼里面,冯二爷时候一个沉默冷气的人,虽然有一些手段,但是很懂得分寸的,即使认识什么三教九流的人,也翻不出什么大花样来。
做事的人,拿了钱就马上滚蛋了,绝对不会出现在上海。
最后查来查去,找不到人,你就是心里面再大的疑惑,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个意外,车子翻下去了,这就是意外啊。
第132章
寒秋这个事情,做得极为周到了,虽然时间短,但是不能等着老太太做成功了,老太太再有一段时间,真的能把自己私产全部安排好了。
事发突然,老太太没了,那老太太的私产,说实话,就成了无主的了,老爷子是不能要的,要给就是给大爷,寒秋最坏的一个打算,就是大爷拿大头,然后二爷拿小头,这已经是极限了。
冯二爷回来了,第一时间就问家里人,“通知二太了没有。”
佣人一脸懵,“没有。”
二爷就火气很大了,亲自打电话通知了那祯禧,“马上到上海来。”
真的是搞笑呢,婆婆死了,儿媳妇是正儿八经的忙的,一些事情都是要儿媳妇们出面的。
你不出面,到时候宗族长老,还有其他的亲戚朋友,是不承认你的。
在中国,婚礼不能看出什么来,但是葬礼是能看出来很多东西了,婚礼不一定参加,带礼就是了,可是葬礼,你是一定要到场的,该到场的不到场,那就是笑话了。
所以,二爷,第一个通知的就是那祯禧,那祯禧直接上了火车就往回走。
二爷的脸色,就很难看了,直接就走人。
刘小锅挡在前面,期期艾艾的,“二爷,您得烧香啊。”
人到了,最起码给老太太上香。
二爷一甩袖子,“我说了,生要见人呢,死要见尸。”
他就一句话,他还是不甘心,还是要去找找的,不然怎么甘心呢,到时候再来上香磕头,多早晚他死心了,多早晚就来灵堂。
刘小锅吓得不敢说话,跟在后面,去现场看。
大爷是不可能怀疑寒秋的,就是老爷子当长辈的也不能怀疑寒秋,可是二爷就不这么想了,他自己站在那里,就从坠落的那个地方去看。
然后他就很疯狂了,自己开着车,慢慢地靠近,靠近,刘小锅的眼睛越来越大,就要吓死了。
一下子跪在车前面,一个劲的磕头,“二爷啊,二爷,您别想不开啊。”
“您这是要干什么啊?这不是要了老太太的命啊——”
冯二爷气的,推开车门,“我试一下,你不用管,我心里有数。”
刘小锅就阶级赶紧抱着他的腿,不撒手了,“我没数啊。”
又一个劲的把眼泪蹭到二爷的裤腿上,“你要试什么,放着我来啊,我给您试试。”
二爷动了火气,一脚踢开了刘小锅,“一边去,别碍事了。”
他腰上是拴着绳子的,上车甩着车门,刘小锅的爪子差点就夹进去了。
刘小锅也不敢再说话了,老实巴交的去到后面去,顺着绳子牢牢的把着,想着万一这山体松动了,他还能捞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