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献礼——云上浅酌
时间:2019-08-03 08:40:29

  “睡了——”容雨欣应了一声,把电话挂掉了。
  她把手机插上电,打了个呵欠,走到阳台的门边,刚将玻璃门关上时,忽然听见了房间深处传来了一阵轻灵的乐声,微微一愕。
  原来,玻璃柜旁的陈列架上,那个手摇音乐盒竟然自己摇了起来,清脆的钢琴曲在寂静的深夜,显得分外瘆人。
  “奇怪……”容雨欣心里闪过了一丝怪异的感觉,走过去拨停了它。余光却看见玻璃柜里,似乎有些异动。
  与此同时,“啪嗒”一声,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到了她的额上。
  容雨欣狐疑地伸手一摸,用手指捻了捻,觉得有点粘稠。
  天花板漏水了吗?
  她抬起头来,定睛一看,瞬间僵住了。
  玻璃柜中陈列的好好几个精致的日本娃娃,白天时还是木头质地的皮肤,此刻竟泛出了腐肉的质感,肿胀得无限大。它们狰狞地趴在玻璃上,眼耳口鼻不断淌出血来……
  容雨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尖叫道:“啊啊啊!鬼啊!”
  鬼娃娃黑黝黝的长发在无限延长,塞满了整个柜子,仿佛有生命般一股一股地在扭动,从玻璃的狭缝里钻了出来,扭曲着伸向了她。
  它们一张一合的口唇中,依稀传来了怨毒的质问。
  “为什么……乱动我们……”
  “你……为什么进这里……”
  “你不该……进这里……”
  书桌上的台灯轻轻一闪,熄灭了。容雨欣尖叫着,慌不择路地逃离柜子,不慎被椅子绊了一跤,狼狈地踉跄了一下。好不容易扑到房门,却发现门把却根本拧不动。
  平生从未遇到过这种灵异事件,她手心全是冷汗,瘫软在地,惊恐地回头一看,那干净透明的玻璃柜里已经溅满了暗红色的血。
  仰头,血铺天盖地,爬满了整个房间的天花和墙壁,恍如凶案现场喷溅出的血痕。
  “啊——”
  容雨欣面容扭曲,尖叫一声,晕了。
  月光从云层后慢悠悠地爬出,透过玻璃照进房间里。玻璃柜中的日本娃娃仍是原本的姿态,墙壁与天花板雪白如故,一切都风平浪静,仿佛什么怪事都没有发生过。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误会了,三水子见到的鬼怪不是贝利尔叫来吓唬她的。(这个不算剧透吧╰(*°▽°*)╯)
  但这一章最后是他干的。
  ——
  凌晨修文&改错别字,中间补了500+字。
  早上发现学历|证书被和谐成框框了,加个分隔符。_(:з」∠)_
  补充: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上帝”,即不必服从任何人,自己主宰自己,是撒旦的思想之一。撒旦还是天使的时候,因为骄傲自大妄图与上帝平起平坐,而率领天使叛乱,在行动失败后堕天,流连到了地狱称王。
  所以这句话是可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哟。(*/ω\*)
 
 
第41章 
  酒店的暖气有点干燥, 天蒙蒙亮时,白光透过了窗帘的缝隙照入房间, 叶淼就朦朦胧胧有了点要苏醒的意思了,却还是赖着不肯动。
  依稀听见身后床铺有很轻的被褥翻动的声音,随后是人下地时,床垫弹起的声音以及轻微的洗漱声。伴随着这样的背景音,她迷迷糊糊地就又闭上了眼睛。
  粘合的眼皮再度分开时, 天光已大亮, 正好是九点半钟。比原定起床的时间晚了半小时。
  贝利尔已经起床一段时间了, 正懒洋洋地翘着腿,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椅上, 随意翻弄酒店里提供的旅游小册子英文版。看见她醒来, 红眸弯出了妖异的弧度:“醒了?早安。”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叶淼揉了揉眼皮,嗓音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浓浓鼻音, 嘟囔着:“不是说了要九点钟起来的么, 怎么不叫醒我?”
  人生的奇妙就在于它的不可预测性, 你永远猜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前天晚上, 她还孤身一人在邻市机场旁的酒店倒时差, 昨晚就和一个不可能出现在中国的人共度了一夜。
  更让她费解的是,贝利尔一个刚倒完时差的人,居然比她还神采奕奕,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贝利尔将书册合了起来,放回原位:“我本来想叫你的,不过你一副很想继续睡的样子, 脸上还有枕头印,就让你多休息半个小时了。再过两分钟你还不醒的话,我就真的要过去叫你了。”
  居然看到她脸上有枕头印,莫非他看了她的睡脸好久?好羞耻啊……
  叶淼急了:“你下次不许这样看了。”
  贝利尔嘴角扬起:“不看有点困难。不过你可以试着要求我不看那么久。”
  叶淼嘴角一抽:“喂……”
  贝利尔起身,弹了弹她的额头:“好了,跟你开玩笑的,你脸上没有印子。去换衣服吧。”
  被他一闹,叶淼不知不觉就精神了,洗漱更衣后,还认真地化了个妆,在睫根勾勒出了纤细的眼线,红枫色的口红让镜中女孩的美丽中,多出了几分熠熠生辉的明艳。
  如果说外貌是女人的武器,那么化妆品是武装自己的铠甲。
  今天中午的这顿饭,是她爸和容华结婚的庆祝宴,出席的不仅有陌生的容家人,还有叶家的亲戚,粗略估计在三十人以上。
  昨晚,多亏了贝利尔的开导和指引,她得以从低潮中重振旗鼓,对未来的道路的思考、对新生活的盼望洗涤了她的坏情绪。此刻她只想尽快回到A大,咨询延长交换期的手续如何申办,无意于出演什么争宠狗血家庭伦理剧了。
  不过,骄傲和自尊心让她不允许自己灰头灰脸地出现在那些人面前,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到场的人里,有一半的人,估计她这辈子都也只会见他们一次,之后再无交集。但即使只有两个小时的见面时间,她也要漂亮地出现,漂亮地离开。
  贝利尔在这家酒店订了一连几天的房间,准备妥当后可以直接出门,把行李留在这里——虽然没有明说,但电梯惊魂后,叶淼已经默认了自己要粘着贝利尔,根本不准备回她爸爸给她订的酒店了。
  准备出门时,叶伟强打电话来问要不要接叶淼。还问了她的朋友贝利尔住在哪里,准备一会儿也顺路载上他。
  叶淼一边穿鞋一边夹着手机说:“不用了,我们自己过去就好。”
  “那好吧,记得不要迟到,很多叔叔伯伯要来。”
  叶伟强叮嘱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最后那几秒,他似乎听见了一个很轻的说话声,以及木门弹上的声音,微觉怪异——怎么听起来女儿好像刚要出门,而且她的房间里还有一个男生在?
  十一点四十五分,两人抵达了吃饭的酒店。
  这家酒店的前身是民国时期风靡一时的饭店,许多当□□星都会在此演出,后来因战火而凋零了下来,繁华不再。解放后,一个归国华侨出资重建了它。如今,酒店内部的装潢还保持着华贵的民国风味,当年歌星踏足过的小舞台也得以保留。
  叶伟强订的,就是位于五楼的一个花厅。两家的亲朋好友都差不多到齐了,都在聊天说笑,气氛十分热烈。
  当贝利尔与叶淼一起推门进来时,热闹的声音不出意外地凝滞了一瞬。
  叶伟强已经提前打过招呼,说叶淼会带她M国的朋友一起来。但在座的人没想到,这位友人居然会长成这么一副妖孽的模样,静静站在那里,便已经像是钻石一样的聚光体。
  在贝利尔微笑打了声招呼后,众人才回过神来后,气氛轰一声高涨起来了。
  “Hello,你好你好!”
  “哎哟这么帅啊,淼淼,你朋友是模特吗?”
  叶淼的伯母站了起来,笑眯眯道:“淼淼来了,快坐下吧。”
  这位伯母今年五十多岁,性格咋咋呼呼又爱八卦家里长短,但并不是坏心眼的人。虽然和叶淼见面不多,但一直挺喜欢这个优秀又独立的侄女。
  叶淼点了点头,冲她笑了笑。
  作为叶伟强的女儿,她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和容华、容雨欣一起的主桌。贝利尔虽然不是亲人,但在场的人里他只认识叶淼一个,自然也被安排坐在了叶淼的身边。
  现场是长辈居多,并非人人都懂英语,可他们又对贝利尔很感兴趣,话题就自然围绕着叶淼的留学生活来展开。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她正对面,一向爱说话的容雨欣,今天竟一反常态,魂不守舍,脸色发青,失神的双眼时不时飘到叶淼身上。
  容华怀孕了,后腰有点酸,也坐在主桌,没有跟着叶伟强去招呼朋友。
  作为今天的主角,却被丈夫和他前妻的女儿抢尽风头,容华嘴上不说,心情自然有点不悦。
  更让她烦心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今天大清早就冲进了主卧,说自己昨晚见鬼了,要立刻搬走,直到现在都没恢复回来。
  容华忍不住皱起了眉:“欣欣,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还在胡思乱想么?”
  “妈,你相信我,我昨天真的见到鬼了,还有血滴到我的脸上。”容雨欣豆大的汗珠滴下来,印堂缭绕着一股乌青之色:“那个房间绝对有问题,我不想住那里了……我们搬走吧。我中午饭都不想吃了,就想去寺庙求个平安符。”
  容华斥道:“胡说八道什么,都住了几个月了,怎么会突然有问题?是你自己太累了,出现幻觉了吧。”
  虽说嘴上呵斥了女儿,可容华的心中还是飘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寒意。
  昨天晚上,其实她也莫名没睡好。躺在她身边的叶伟强也是被噩梦魇了一晚,浑身冷汗地醒来的。再结合起一向正常的容雨欣这中了邪一样的表现,怎能不让她不安。
  “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就要搬走。”容雨欣有点神经质地抓了抓头发:“我一会儿回去就收拾行李,那房子绝对有脏东西,肯定不对劲……”
  容华被她气到了:“随便你吧。”
  十二点钟,宴席准时开始。虽然不是正式的酒席,但为了仪式感,叶伟强还是请蛋糕工坊订做了一个三层的鲜花奶油蛋糕,最顶端别出心裁地放了一双新郎新娘的芭比娃娃,惟妙惟肖,十分逼真。
  按照计划,容雨欣会在音乐伴奏下,以伴娘的身份扶着容华上台,让她和叶伟强一起切蛋糕庆祝。
  谁知把容华扶上台后,容雨欣却没有按照排练那样转身下台,忽然直勾勾地盯住了蛋糕上的那双人偶。
  在粉色的灯光下,她的脸色惨白得出奇,诡异莫名。
  充当司仪的亲戚连忙笑着打圆场:“雨欣都看得馋了,来来来,我们快切蛋糕吧。”
  就在这时,容雨欣姣好的面容忽然抽了抽,当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她忽然拿起了切蛋糕的塑料餐刀,疯狂地猛地戳向了那两个娃娃,蛋糕台失衡歪倒,奶油飞得到处都是。
  容华的脸色瞬间变了,叶伟强大惊失色,连忙抓住了容雨欣的手臂,把她拉开了:“欣欣,你干什么?!”
  容雨欣叫了起来:“妈妈,有鬼啊……你没看到吗?它的头发变得好长,还咧着嘴在吐血!”
  举着手机准备拍录像的众人反应过来,一片哗然。
  坐得很近的叶淼,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蓦地坐直了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
  贝利尔波澜不惊地抿了口果汁。
  蛋糕上的装饰娃娃,其实没有什么异常。不过,在中文里,有一个词叫惊弓之鸟。人在受过刺激以后,短时间内再看到类似的刺激源,即使那东西没有任何问题,也会被吓得大出洋相。
  容华怒道:“说什么胡话呢你,醉酒没醒吗?!”
  司仪反应过来,连忙上台,把身怀有孕的容华扶了下来,几个女性亲属连扶带拉,把容雨欣拉开了,带到了外面的洗手间清理衣服。
  拜这场闹剧所赐,从刚才持续到现在的欢乐气氛,已经被尴尬和诡异所取代。舞台到处都是奶油,一片狼藉,不少宾客都差点被飞溅的蛋糕碎屑波及到。
  这混乱的一幕还被不少人的手机拍了下来,估计不久后,还会传播到那些没到场的亲戚手上。
  担心会吓到陪自己来吃饭的贝利尔,叶淼没说容雨欣在光天白日下自称见鬼,只解释说:“是不是吓到你了?她生病了,所以才会……”
  “吓到倒不至于。我说了,我的胆量可比你想的大。”贝利尔拍了拍她的手:“她看起来病得不轻,希望能早日恢复吧。”
  好在宴席已经进入了尾声,叶伟强只得提前结束午宴,把宾客们客客气气地送走了。
  叶淼的伯母临走时,将她拉到了一边,小声八卦了起来:“你伯父今天听你爸说了两句,那容雨欣今天大清早的,跑到了他们夫妻的房间里,说自己昨晚睡觉前见鬼了,还被鬼反锁在了你以前的卧室里,要马上搬走。刚才肯定是有幻觉了吧。”
  伯母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幸灾乐祸。之前她和容雨欣接触了几次,就不太看得惯她的一些做派,横看竖看都觉得自己侄女更招人疼。
  而且,容雨欣占了自己侄女的房间这件事,她也通过自己的丈夫得知了。那时就觉得叶伟强被猪油蒙了心,这事做得不地道。此刻见到容雨欣当众出洋相,自然痛快,觉得那是上天为叶淼出了口气。
  叶淼并非不解气,但更多的是震惊。
  她这样八字轻、阳气微弱的体质,也没试过在自己的房间里见鬼,顶多就是听见一些怪声。十二岁时,在爷爷奶奶家住了一段日子,换取了那神秘的东西的保护后,发生在她身边的灵异现象更是基本绝迹了,她的卧室,也变得很“干净”。
  容雨欣应该是体质正常的人,前几个月也住得相安无事。怎么会突然见鬼?
  说起来,贝利尔昨晚好像和她提过一个磁场理论,说房间原主人的磁场会排斥鸠占鹊巢者,后者是绝对住不长久的。这才一晚上,容雨欣就真的住不下去了。这也巧合得太诡异了……
  散席后,叶淼和叶伟强说了一声自己准备回家去收拾一点东西。
  不过今天出了这样的闹剧,容雨欣又吵着要收拾行李搬走,家里一定很混乱。她也不想蹚浑水,就把收拾东西的计划推迟了一天,留出足够的时间和空间,给他们内部解决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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