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一番对话过后，整个市区的某些地方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托这件事的影响，整个w市的气氛都莫名的有些紧张。秦珊都风闻了两句，最近整个黑市的生意都低迷了不少，而且差不多已经闭市一个多星期了，大家都不是傻子，哪会往枪口上撞。
幸好她没蠢到想再回去看看，不然自己就陷进去了，秦珊心里一万分的庆幸。
还好，这马上就要到过年了。整个w市开始张灯结彩，一天比一天热闹，黑市被打击所造成的影响，已经被慢慢的压了下去。
秦珊不准备在市里过年，但也不能控制住自己那拼命想要买东西的手。
也不是啥时候都能碰到这个好机会，现在市内全部的百货大楼，供销商店都在打折，而且还有很多商品都不要票。
像酱油，醋等调料现在都敞开供应，即使一斤能用很久，但也阻止不了成山成海的人群排队。
更别提其它的紧俏货了，有些人甚至凌晨就端着小板凳去百货大楼门口坐着。就等人家开门，能第一个冲进去抢占先机。
糖果，瓜子，花生都是刚刚厂子里发下的票，秦珊一分不剩，全用了。况且这个票也不是每个月都有的，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发，平时只有一些高级干部家庭才会供应。
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时机了，除了这些，还有花椒半两，大料半两，木耳黄花，碱面各半两，都是平时买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等秦珊将年货置得差不多了，谢梦的审判结果也下来了，因为她蓄意举报，有破坏革命建设的安定的意图，证据确凿，特判处处有期徒刑半年，罚款三百。
现在正是严打，她得到的结果，算是不错的了，听说她的老师，也就是那几个专家，出了不少力，才轻判的。不过就算这样，她的人生也没有以后了。
听说判决一下来，她的家人当场就瘫在了法院里，不过，当场除了她的家人，还有一些以前的同事和其家属。
不是来可怜她的，而是来看她笑话的。原来坏人还真不是一时一刻养成的，谢梦以前就因为任华，对不下三个女孩用过不同的手段来逼迫她们。
别人就没秦珊运气好了，好点的还能再嫁人，差点的就远走他乡了。得知谢梦落难，全都不远万里，赶来落井下石了，足以可见她有多招人恨了，秦珊算是为民除害了。
秦珊自己也意外，没想到反手一个报复，就牵扯出这么多陈年旧怨来。
这件事传出来之后，整个厂子里都哗然，谢梦平时可是几个大学生当中最受欢迎的，谁让她年轻，长得不错，性格可爱又活泼呢，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小姑娘。
没想到，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所有人现在一提起她都摇头，托她的缘故，那几个大学生再也没能把鼻孔翘天上去了，态度收敛了不少。
当然受到波及最大的莫过于任华了，别人看他的眼光都不对了。
不是他的错，但究跟结底也是他引起的，迁怒是惯性，就算任华在厂子里人气再高，也免不了俗。
搞得任华最近都憔悴了不少，每次见到秦珊的面色也都非常纠结，欲言又止。
弄得秦珊恨不得躲他三丈远才好，这人，怎么现在又懂事了，要一直糊涂下去，不也挺好的。
“秦干事，秦干事，等等。”秦珊一条腿都已经踏出了车间，却又不得不缩回来。
这都避了一个星期了，还是没躲过，真是，算了，今天把这事了结也挺好的。
秦珊仔细看了看他，发现他还真的瘦了不少，一点也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潇潇洒洒。
“秦，秦干事，对，对不起。”□□见秦珊究低头，磕磕绊绊的才把道歉的话给说出来。
秦珊面无表情，“不必了，你也无辜，我没生你的气。”确实没生气，有啥好气的，她从来都没将任华放在心上，喜欢过他，从没在乎过，哪里值得生气了，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真的吗？”任华抓住秦珊的手，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惊喜，这些日子他过得实在是太煎熬了，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
他都快要被逼疯了，本来今天来找秦珊也没抱多大希望，结果秦珊却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高兴之下，他也顾不得别的了，“太好了，太好了，秦干事，你相信我，要不我们在一起吧。”
“对，我们可以处对象，结婚，你等我回去写信通知家里人，让我妈帮我们准备准备，你看，行不行。”任华从开始的犹豫到后来的坚定，说到最后，他越发的兴奋。好像秦珊已经和他结婚了似的。
啥，啥，啥，结婚，结婚，秦珊惊得嘴都合不拢了，她是错过了什么吗？怎么任华的思维就突然跳到结婚这个话题上了，这，这跨度也太大了吧，堪比马里亚纳海沟啊。
任华见秦珊不说话，心里着急，“你放心，你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对吧，我会把他当成自己亲生来疼的，以后就算我们有了别的孩子，也不会越过他的，你看，怎么样。”
这，这怎么又谈到了孩子啊，秦珊一脸懵，不行了，再让他脑补下去，怕是得连他儿子娶媳妇的事都要预备好了。
“你。”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喝，秦珊楞是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一股冰碴子味，冻，冻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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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任华和秦珊都被吓了一跳，两人动作一致的扭头，转身过去一看，竟是袁枫。
他怎么来了，不过那神情可称不上好看，双眼死死的锁定了秦珊和任华，眼睛里的各种情绪翻滚，最后闭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的时候，里面已经毫无情绪了。
秦珊被他目光灼灼的盯着，难得的有些心虚，害，害怕啥，她又，没，没做什么，不过就是场意外而已，对，意外。再说了，他又不是自己的谁，自己为啥要看他脸色啊。
秦珊这边给自己打气，任华在那边也觉得莫名其妙，这袁厂长咋回事啊，怎么一副想要吃了他的表情，自己没做啥对不起他的事吧。
任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总觉得凉凉的，错觉，错觉，应该是错觉。
两人眼睁睁的看着袁枫一路朝他们走来，一步一步的，皮鞋踩在路面上的声音，咯噔，咯噔，直把秦珊听得心惊肉跳。
任华也好不到哪儿去，脸色苍白得像个水鬼。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别的啥。反正情绪不高
“问你们呢，这是。”袁枫上下扫了扫，眼神停顿在两人紧握的双手上，眉头紧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处理国家大事呢。领导人也没他这么严肃的啊。
偏偏他气势十足，任华一个刚出学校的大学生哪能顶得住他的压力，他瞬间像被烈火给灼伤了，迅速将自己的手藏在了背后。
袁枫见状才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任华，转盯着秦珊了，弄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明明他们两人啥也没有，可袁枫这表情，让秦珊有种亏心的感觉。
说起来袁枫对秦珊算得上尽心尽力了，自从她来到厂里，他在各个方面都给予了她不少的帮助。
特别是谢梦的事情，要没有袁枫出手，秦珊怕得费好大的劲才能压下去，搞不好会两败俱伤，谢梦也不是没有一点背景的人，怎么看都帮了她大忙，更别提其它的事情了。
现在这情形，怎么看，秦珊都觉得自己像个负心渣男似的。撩了妹子不负责似的，修罗场啊修罗场。
可她要一直闭口不言，袁枫怕得更生气了，所以她镇定了半晌，才开口，“没啥事，就是任华同志因为谢同志的事，正跟我道歉呢。”
秦珊实话实说，而且表情再真挚不过没有了，可袁枫还是那副模样，眉毛都没动下。
就定定的看着秦珊，半晌都没回答，场面一下寂静了下来，没人开口说话。尴尬的气氛萦绕在两人的身旁。
任华也看出了他们之间的不对劲，但没想那么深，只以为袁枫觉得他们不检点才生气的。
继而笑着开口道，“袁厂长，你误会了，误会了，我们不是那种不正当的关系，我和秦干事正准备处对象呢，没做啥不正当的事情，你看这。”
“哐当”一声，秦珊觉得老大一块石头从天上砸下来，正中她的额头，还好巧不巧的把她给埋坑里，爬都爬不起来，这任华，怕不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吧。
秦珊都不敢抬头观察袁枫的脸色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有多难看，她现在浑身像被毛刺给扎上了，痒痒的，哪哪都不舒服。
“是吗？”袁枫略带嘲讽的说道，脚步也没停下来，围着秦珊绕圈，最后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秦干事，嗯？”
他呼出的热气不停的朝秦珊喷来，一阵又一阵，酥酥麻麻，让秦珊心都乱了，半天都说不出话一句拒绝的话来。
任华就算再没颜色，这下也能瞧出不对来，冷漠而又愤怒的袁枫，愧疚却又沉默的秦珊，傻子也能看出其中的门道来了。
他们这是，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任华苍白着个脸，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们，你们是，是。”
明明刚刚还生活在北极的袁枫，突然一把搂住秦珊的腰，笑了起来，“还不笨吗？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可是”
“秦干事，秦干事，这，这是真的吗？”他们真的在处对象吗？任华连忙冲过来抓住秦珊焦急的问道。
大受打击，任华现在简直就是心如死灰最好的写照，秦珊有些不忍，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就给了他希望，到时候，反而更加的麻烦。
秦珊没做声，但却低下头，避开了和他的对视，这是默认了，任华苦笑，原来竟是这样么，
还以为终于碰上了一个不嫌弃他的人了，没想到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的妄想罢了。
秦珊见任华佝偻，黯然的背影，知道他现在还一时转不过弯来，不过等他清醒过后，就会立马恢复的。
毕竟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要秦珊真答应了他，不出一天，任华肯定就会后悔的，不是每个人都有面对流言蜚语面不改色的能力的。最起码任华没有。
“怎么，舍不得了？”袁枫略显冰凉的声音在秦珊的耳边响起，秦珊这才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一个麻烦。
吃醋的男人还真是惹不得，特别是袁厂长这种平时冷淡的人，生起气来，丝毫不亚于火山爆发。真的烈火灼烧。
谁让他在感情上完全没有经验呢，遇到类似的事就全凭自己的本能了。
说起来，他也是奇怪，三十多岁的人了，家世好，背景强，能力又不差，想嫁给他的人都可以从城东排到城西了，但袁枫却到现在还单着，不是有啥问题吧？秦珊胡思乱想的发散了一通。
头疼，胃疼，心口疼，一想到袁枫那双装满嘲讽的眼睛，她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舍不得，为什么？”秦珊挣开袁枫的手，仰起头，反将了他一军。
袁枫不错眼的盯着眼前的人，就是这种眼神，充满了斗志和活力，好像换个场地，她就立马能和你干上一场，一点都不带害怕的。
真是奇怪，眼前的她明明是个充满了自由意志的人，举手投足都能感受到她的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自由和平等，好像她的生活环境是一个自由而富足的桃源乡，一点都没有这个时代的烙印。和那些西式作风有些像。
说起来秦珊也浑身是谜，袁厂长早就弄清楚了她的背景，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乡下农妇，前二十多年甚至都没踏出过老家一步。
后来一朝离婚，就像变了个人，剩下的不用打听就能知道，整个厂子就没人没嚼过她的舌根，听上一两句，就能知道个大概，可查得越清楚，他心里的疑惑就越大。
如果不是长相相似，光凭这前后差异巨大的性格，袁枫都怀疑她被人给掉包了。
偏偏秦珊会装，装得循规蹈矩，装得兢兢业业，装得所有的人都对她没有任何防备。要没点道行，还真看不出她的本质。
越了解，他就越感兴趣，等到袁枫发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本以为要打一辈子的光棍，没想到临了临了，还会碰到秦珊这个意外。
动心了，那就顺其自然好了，没必要压抑自己。这也算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了，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第一次担心她，第一次为她辗转反侧。
所有的情绪都汹涌而来，原来爱一个人竟是如此的复杂难言，不过还不赖，他并不讨厌。
时间久了，袁枫竟渐渐的迷上了这种特殊的感觉，可让他意外的是，百般试探，他不得不承认，秦珊好像对他并没多大兴趣，这就不美了。
袁枫自此就开始了漫漫追妻路，好不容易秦珊有点松动了，居然又来了个挖墙脚的。
偏偏秦珊不明确表示拒绝不说，还和人在那里拉拉扯扯的，他的火一下蹭蹭的就起来了。要不是今天他路过这里，她是不是要和那男人结婚啊！
不行，不能再放纵她了，不然就凭她的品貌，以后想要撬墙角的人，还不得海了去了，就算现在不能结婚，也得把名分定下来，剩下的再徐徐图之。
“如此，那我送你回家？”袁枫确定心意之后，迅速就伸出爪子试探了下秦珊的想法。
“好啊。”秦珊毫不犹豫的答道。连多余的思考都没有，没必要。
“真的，你，你知道。”袁枫面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惊喜来得太快，有点兜不住了。
“当然，不过就是处个对象嘛，我还弄不明白你的意思。”有啥难的，不过就是谈个恋爱，有个男朋友而已。
就算他们现在在一起，也不代表以后会结婚啊。不合也还是可以分手的。正好，秦珊也不抵触他，想到两人以后谈恋爱的情景，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既如此，她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至于外人有色的眼光，她要靠那个过日子，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好，太好了，你，对了，你现在要上班吧，我送你去”袁枫平时多冷静的一个人啊，现在却都激动得语无伦次了，连话都说不清楚。明明现在都已经下班了，他却…….
不过他要是知道知道秦珊抱着随时想要跑路的想法，也不知道会不会气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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