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扮演是有灵魂的!——退戈
时间:2019-08-06 09:15:45

  邱季深自嘲说:“没关系,我平时就长了一张苦脸。”
  叶疏陈认真对着她的脸看了会儿,笑道:“分明就是一张很讨喜的脸嘛。我看见的时候,就挺开心的。”
  邱季深:“……”
  她又不说话了。
  总能应得人哑口无言,也是一种本事。
  ·
  叶疏陈在前面领路,两人真的进了叶裁月的宅院。
  邱季深发现他窜得比自己还快,几乎不用多思考,脚已经动起来了,邱季深为了跟上他,都来不及看地图。
  “你对这里怎么这么熟?好像你来过很多遍似的。”
  叶疏陈回过头说:“京城的宅院不都这样吗?四四方方,会客、后厨、偏院。几个小辈一字排开,该住哪边住哪边,不是讲规矩的吗?”
  邱季深支吾道:“我……”哪有那么多的宅院给她学习啊?
  叶疏陈想起来,同情说:“你家是特别,你住的根本是下人房。我第一次去的时候翻了好久,还以为自己走错门了。”
  邱季深:“……”
  听起来简直想要哭了。
  叶疏陈老前辈一样地教导说:“我告诉你,做贼嘛,动起来肯定要比静下来来得安全。一个是受制于人,一个是先发与人,区别很大的。”
  邱季深无奈说:“我没有很想学做贼的经验。”
  叶疏陈:“那道理都是相同的,‘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不你们读书人说的?不过我的更通俗易懂。”
  邱季深心说,自己一个读书人,都没听过这一句呢。叶兄你很棒棒啊。
  可是别说,他虽拐了好几个弯,但一直不停,所以动作真的快。邱季深还没反应过来,叶疏陈已经将她带到了。
  他指着前方一个闭合的木门问:“你说,她的屋子是这一间?”
  邱季深都来不及喊不,人已经冲了进去。她只能跟着一步跳进去,急道:“你怎么那么大胆,说不定屋里有人呢?”
  叶疏陈说:“有人我就听到了。在外面磨磨蹭蹭,才容易叫人看见。快点关门!”
  邱季深已经反身将门合上。
  二人站在门口,没有走动,而是纵观全局地看了一遍。
  屋里不能翻,一翻就乱,容易叫人看出端倪来。何况是他们连所谓的证据是什么,放在什么地方,甚至连有没有都不知道,就算翻个底朝天,也翻不出个所以然。
  这种时候只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进行中路截击了。
  叶疏陈的想法显然跟她一样,他在屋子里小心转了两圈,最后选了木床后面的一小块空隙,将自己藏进去。
  他在墙后伸出手指勾了勾,诱惑道:“来啊~”
  邱季深其实更心水前面的那个衣柜。历来衣柜还有床底藏人都能铸就不朽的传奇,是一代人的回忆——虽然这一代人并不是当代的人。
  叶疏陈的手指还在孜孜不倦地诱惑:“快点来呀~”
  邱季深只能跟过去。
  叶疏陈让出自己的位置,叫她躲在里面。
  两人肩并肩地贴在墙上,不舒服地站在一排。
  邱季深小声说:“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过来。”
  她觉得项信先会答应,只是快慢的差别而已。
  会摆下鸿门宴,是因为知道对方一定会来赴约。所以明面上的威胁就不在乎了,只管大胆地将利益抛出来。
  用叶疏陈的风格来说,太过聪明的人,总以为自己能把一切做好。太过血性刚直的人,总会将别人的意外与他人的错误揽成自己的责任。项信先正正好就是这样的人。
  只不过,用站军姿的方式躲在这儿。久了还真是有点支撑不住。
  叶疏陈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心将手放下来。
  隐隐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声。
  项信先说:“叶姑娘,这里我就不方便进去了吧?”
  “你这样避我如蛇蝎,在你眼里我就如此卑劣?”叶裁月听着有股冷笑的意味,“方才我不是已经听你的话,将奴仆都遣开了吗?”
  项信先:“还是要讲礼的。没有哪个道理,说男人可以进入未婚女子的闺房。实在不雅”
  “你百般怀疑我,就是礼了?”
  叶裁月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冷冰冰地丢下几个字。
  “你如果不想进来,那就算了。”
  项信先颇感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走了进去。
  都已经到这地步,再矫情也没有用。难道退缩吗?退缩又要心里不安。
  他本来以为叶裁月还会找别的办法要他留下,他想如果再来一次,他就直接走。结果对方从书架上拿下一卷画,直接交到他的手里。
  项信先看着手中物品,困惑道:“一幅画?”
  叶裁月说:“你看过就知道了。”
  项信先不明所以。
  邱季深同叶疏陈对视一眼,也很迷茫。这次是真的不知道。
  叶裁月在书桌后面坐下道:“你觉得我还会使手段逼你留下?不过看你手无足措的样子真挺有趣的。我想没人见过你项寺丞这样的模样吧?”
  邱季深心里默默应了一句:有,咱们仨。
  叶裁月说:“你回去吧。”
  项信先朝她抱拳,然后转身离开。
  邱季深示意叶疏陈,什么时候才能走。要去追项信先才行。
  叶疏陈摇了摇头。
  果然没走多远的项信先又折了回来。
  他手执画卷,声音急促道:“你父亲来了。”
  叶裁月站起来,望向门口。
  “失礼了!抱歉。”
  项信先说了一句,无奈开始找地方躲藏。
  不得不说,有时候男性的眼光是相似的。
  他慌乱下径直走到床后,与另外两人进行了革命的会晤。
  这一照面叫他猛得愣住。
  叶疏陈抖着眉毛,朝他天真笑了一下,邱季深扯了下嘴角,友善地跟他点头。
  项信先眨着眼,整个人梦游似地走了进来。
  目视前方,可怜、无助。
  叶疏陈搭上他的肩膀,安慰地拍了拍。
  懂,都懂。
  实在是值得令人铭记的一幕。
 
 
第28章 一更
  三人各怀心思,只有叶疏陈一个乐在其中的样子。
  邱季深无声叹了口气。
  是命运罢辽。
  叶疏陈趁着项信先发愣,揽着他的手臂突然一挥,从他手上抢过了画卷,然后转到右手,塞给邱季深。
  项信先终于回神,急着去抢,又被叶疏陈一下子按住不得动弹。
  “嘘——”叶疏陈朝着他示意,然后继续拍他的肩膀安抚。
  还没到需要鱼死网破的地步嘛。
  项信先整个人分明是要疯的模样,对着叶疏陈怒目而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人厌的人呢?!
  叶疏陈坦荡笑了下,对着项信先挑眉做口型。
  “项兄艳福不浅是吧?”
  项信先一身正气,恨恨扭过头不做理会。
  叶疏陈推着邱季深,要她给自己附和。
  邱季深心说,她要是有这样的桃花运,宁愿一辈子秃枝儿了。哪是艳福啊?是劫难啊。在古代做美男子真的太难了。
  三人之间的空气在躁动,但还是强行克制着自己的内心。
  外面叶裁月喊道:“父亲。”
  叶父冷声道:“我方才听下人说,有个男人跟你一起进来的?”
  叶裁月回:“已经出去了。”
  “我怎么没有看见他出去?没听人说门口有人出去!”叶父厉声道,“你不要背着我做什么事,你别忘了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你怎么能把男人领到自己的院里来呢?”
  叶疏陈又用脚碰了碰项信先,见他倔强地别着头坚决不理自己,就侧过头在他耳边小声道:“你说,他父女是装模作样,还是真巧合而已?你是被请君入瓮,还是误入狼窝?”
  项信先耸了下肩膀,示意他赶紧走开。
  叶疏陈饶有兴趣地笑了下。
  叶父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眼睛犀利地在各个角落转动。嘴上问道:“你今天早上做什么去了?”
  叶裁月说:“去找表哥。”
  “你找他做什么?你还没死了这条心?”
  “没有见到人。”
  叶父痛心道:“我几次三番好言相劝,与你讲明利害,你竟然一句也不听。你究竟是怎么了?越发离经叛道不知轻重!”
  叶裁月心一发狠,咬牙说出了决绝的话:“我已决定非项寺丞不嫁。表哥那边,我是肯定要退婚的。无论父亲你说什么,女儿的话也讲得明明白白!”
  “你是着了什么魔!天底下的婚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这样不知羞耻的话你也说的出口?”叶父道,“我一生光明磊落,如今年老却因你成了京城的笑谈,你自己听听,外面那些话还不够乱吗?这还不够,你要带累多少人?我若是你,都羞于见人,早一头撞死在那南墙上了!”
  邱季深与叶疏陈整齐一致地默叹摇头,项信先闭着眼睛唇间苦涩。
  为什么总是不明白呢?有些事情就是强求不得。
  叶裁月朝他跪下道:“父亲,当初的婚事是您定下的,就因多年前一个决定,您非逼您女儿跳入火坑吗?”
  “他哪里那么让你不喜欢?他不就是矮了些,娘了些,白了些?虽然看着不是那么男人,但起码老实啊,这样的男人,以后总是会疼你的!你与他过日子起码不会苦了自己。项信先那样的人,你拿得住吗?他现在就对你百般推拒,往后更加不会与你亲近!”叶父道,“你听为父一言吧!”
  邱季深捂住心口,那里正深深钝痛。
  怎么要这样对她?这群人就非要以自己为参照物吗?
  叶疏陈嘀咕了一句:“直白地说,也太伤人了。”他当初可委婉着呢。
  邱季深:我呸!
  这两父女一定是在逢场作戏,一定是的!
  叶父见她不理,又追问之前的问题:“那个男人呢?他是不是还在你这里?你是不是想以此要挟我?”
  叶裁月低头垂泪。
  叶父直接过去推了把屏风:“是不是在这儿?你给我出来!”
  眼看着叶父要在家里搜人,叶疏陈也不指望对方会略过床后这一块,毕竟这里真的太显眼了,于是对着项信先问:“准备好了吗?”
  项信先皱眉:“什么?
  叶疏陈直接动脚把他踢了出去。
  项信先猝不及防,险些栽倒,打了几个趔趄才勉强稳住。回头看了一眼,又站直看了叶父一眼,整张脸涨到通红。
  场面一时非常尴尬。
  叶父看见他,神情稍怔,还保持着方才的动作一时不能回神,随后指着他怒骂道:“项信先!果然是你!你这登徒子,斯文败类,你竟然敢进我女儿的闺房!枉老夫曾经还高看过你,不想你竟是如此狂徒!你说,你想做什么?你要坏我女儿清誉!”
  他暴怒上前,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项信先绕着桌子后退躲避,知道此事严重,必须解释,忙道:“先生息怒,还有其他人!晚辈绝不是来轻薄的,实在是有缘由。”
  叶父:“你胡说八道!你以为我叶家是什么地方,以为我女儿是什么样的人!”
  项信先正准备大咬出叶疏陈,没想到对方先从床后跳了出来。
  冷不丁一人出现,叶裁月细声惊呼,叶父看着是要昏昏欲倒的样子。
  他颤抖道:“长……长公子?你——”
  叶疏陈说:“您不要误会,我是陪邱季深来的。并无它意。”
  叶父话都说不利索了:“邱……”
  邱季深低着头,紧跟着落魄走出来。
  叶父猛抽一气:“还……还有谁?”
  叶疏陈说:“还有谁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们就三个。邱郎,你有什么想说的?”
  邱季深抬起头,神情悲恸,“我方才都听到了!我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看我……罢了,再会!”
  然后率先穿过前方两人跑出门去。
  叶疏陈夸张喊了一句:“邱郎你等等我!”跟着飞一般冲出门。
  项信先随后反应,背对着墙面,一步一步朝外面挪动,出了视线,马上抬脚飞奔。
  三人身后传来叶父惊天动地的怒吼:“给我追!”
  叶疏陈很快追上邱季深。
  “你跑太慢了!”他直接将人扛了起来,朝着院墙的方向赶去。
  到了墙边,身轻如燕,踩着几个借力点,敏捷地攀了上去。再帮着邱季深稳稳落地。
  只是邱季深被晃得有些头晕。
  项信先是跟着他们跑的,毕竟他对叶府不熟。虽然跑得不慢,手脚也算有力,但要拿这种技术爬墙来要求他,真是要为难他了。
  眼看着被叶疏陈带向绝路,身后又有奴仆要追赶而来,他顿时慌了,开口喊道:“叶兄!叶兄!”
  叶疏陈从墙后探出一个脑袋,幸灾乐祸道:“做什么?你以前好像不与我称兄道弟啊?”
  项信先真是吃了他的心都有,但也只能狠狠咽下去。
  “帮个忙!”项信先伸出手道,“叶公子,求你了!”
  “项公子都求我了啊?那好吧。”
  叶疏陈,还是翻身下来,帮忙托着他一起爬上去。
  三人出了叶家,逃出生天似地一声长叹。
  邱季深小跑着催促道:“快走,后面的人还在呢!”
  随后几人又跑了一阵,才放缓速度,在街中间慢慢走着调整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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