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确实很热，并不那么合适出来约会，维罗妮卡甚至有点后悔穿这么长的裙子。
她比计划的时间早到了半个多小时，于是她在约定地方的一张树荫下的长椅上坐下来，一阵风吹过带来了一点凉意稍微让她不那么头昏脑胀。
于是她略微放松了一些，闭上眼睛潜入数据流里检查——
【系统上线……】
【接入周围数据流端口……】
【过滤移动蓝牙设备……】
【检测20米内摄像头：3个。】
【可录入管理员当前所在地影像的摄像头：0】
维罗妮卡的脑子里植入了一个芯片，她在芯片上搭载了一个自己编写的AI系统，可以方便她的实现人脑与电子设备的交互，这个芯片也同样与她新制作的液态金属武装里的控制芯片直连，才使得她可以如此快捷的控制武器。
【醒一醒。】耳朵里的通讯突然传来声音的时候，维罗妮卡正沉迷于给路过的手机蓝牙们进行随机数据连接的恶作剧里，于是约翰低沉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她猛然坐直，睁开眼睛下意识去找约翰，然后才想起约翰现在不在她身边。
【目标已经到场了，你或许应该主动和他接触。】约翰的声音再次平稳的响起，对她提出建议。
“我……”维罗妮卡想要回答好的，但是她刚站起来就又坐下了，即使还没看到人，但得知了斯塔克就在附近的消息，她已经开始紧张了。
维罗妮卡做了一切塔利亚吩咐的事情，她把染成红色的头发披下来，然后在左侧扎了一条颜色更深一点的红色发带，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深蓝色的及脚踝长裙，裙子上装点的银色花纹让整条裙子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哥特的风格。甚至塔利亚还为她搭配了一把洋伞，看起来绝对足够端庄典雅。
但是这些依旧没能为她带来更多的信心。
想着之前她和斯塔克偶遇时糟糕的场面，维罗妮卡已经感觉自己要紧张的晕厥了。她按着耳机说“我觉得我不行……我后悔了，我不想见他了。”
【不行！】回答她的不是约翰，而是抢过话语权的塔利亚。这个强势的女刺客斩钉截铁的回答她【都已经到这个情况了，你想做个食言的人吗？】
“我……”
塔利亚没给她解释的机会，劈头盖脸的就砸下了一通话【这是你要求的会面，现在准备了这么久，万事俱备，人也到位了，你要打退堂鼓？你们九头蛇就是这么行事的吗？真难以想象你们这个胆子怎么和美国队长对头这么多年的。】
最后一句话按在维罗妮卡的逆鳞上了，她一时气在头上，蹭的站了起来，环顾四周，然后轻易的找到了背对着她张望的斯塔克。
于是她走过去，直接拍了拍对方的手臂，把自己的后路完全断了。
*
托尼发誓他今天确实精心的打扮过了。
如果是他平时和普通的名模女星约会，就只需要从衣柜里随便翻一套普通的定制西装然后随便搭配一条领带，再从车库里随便拉一辆法拉利或者阿斯顿马丁，事情就可以得到完美的解决。
但今天他要应对的姑娘并不是普通的名模女星，她甚至不是个普通女孩。这个姑娘有着神经病一样的思维方式，和他两次见面穿着都透露出一种死宅的气息。
所以他为了迎合对方的品味，特意翻出了他压箱底的，上个圣诞节简送给他的那套黄色及膝短裤和浅蓝色休闲衬衫装踩着一双菲拉格慕的休闲鞋，并临时紧急买了一辆低调的雷克萨斯作为今天的代步工具。
综上所诉他今天确实花了很大的心思装扮自己，他甚至提早了半个小时来到他们约定的公园里，左右张望着等待对方的到来。
然后他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戳了戳他的胳膊，于是他转过头去，看到一个姑娘站在他一步远的地方，在他看过去的时候不安的挥了挥手“上午好，斯塔克先生。”
——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平心而论，这有点出乎托尼的预料了。在他印象里，他应该会见到一个长相平庸，头发很可能是随意的皮筋扎的马尾，穿得随意还有点神经质的姑娘。
但现在，他面前的那个姑娘，首先博得人关注是她那占据脸部大部分的漂亮大眼睛，眼仁的颜色在阳光下呈现一种冷漠的灰蓝色，但姑娘精巧的长睫毛又巧妙地综合了这种不近人情，高挑的鼻梁巧妙的综合了五官构成太过可爱的部分，显露出几分狂野的美来。她或许在托尼见过的美人里排不上号，但也绝非是什么平庸之辈。
过了片刻，托尼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好。”
紧接着他才注意到其他的部分，姑娘精心打理过红色的头发，看起来蕾丝装点的衣服和银色花纹的裙装搭配，手上还拿着一把阳伞，显然是非常正式的着装。
托尼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蓝色的休闲衬衫和黄色的大裤头，以及一双帆布鞋。
就算他们是出自著名服装设计师简妮特·范·达因之手，撑在托尼这一米八六号称完美身材的衣架子上，也依旧不能掩盖对比度之明显。
于是两个人相互看了看这南辕北辙的衣着风格，一起沉默了。
现场气氛现在十分尴尬。
至少托尼觉得十分尴尬，如果按照他平时的装束，现在都不至于如此尴尬，以至于他实在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
而维罗妮卡其实并不觉得尴尬，她紧紧盯着托尼，看着他看似潇洒但分毫不乱的发型，精致的胡子和深蓝色的眼睛完美的像随时可以去拍时尚杂志封面照片，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而黑了一个摄像头密切关注着现场情况以便调整策略的塔利亚看着现场仿佛按下暂停键的定格画面中俩人压根没在一个次元的衣着搭配，一口气没上来，生生捏碎了手上写着18条备用计划的平板电脑。
第19章 适配度19
塔利亚现在脸色一片铁青。
塔利亚平时绝对不是这样的。事实上作为刺客联盟首领的女儿，塔利亚本来修的一身好涵养，她十二岁的时候就能做到心如止水在房顶上蹲5个小时只为寻找刺杀的最好时刻，而在她和布鲁斯韦恩这个风流浪子相处的时候，她也从来没因为对方那些个烂桃花而分分钟抽出西瓜、刀砍死对方。
直到今天，她认识到了什么叫一山还比一山高。
她无比庆幸想起她的父亲当年选中的是布鲁斯。显然作为一个多金有才又能打的土豪，斯塔克当年也在自己父亲继承人榜单上留过姓名，而万幸的是，蝙蝠侠的行为方式显然更得父亲的欢心。
——看看现在这个情况吧，简直是场灾难。
塔利亚摸着自己所剩无几的良心发誓，自己绝对是尽心尽力毫无保留。就算维罗妮卡有着在两百迈速度的飞船上跳着草裙舞奔向OA的神级脑回路，她也有信心一定能带对方走向正轨。
实际上她连夜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备用计划从1到18，几乎涵盖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包括但不限于，天降暴雨、达克赛德突然脑抽决定占领中央公园、纽约大堵车、斯塔克睡过头了直接穿着钢铁侠战衣从天而降里面甚至可能只穿了背心内裤——但至少外面还是一件钢铁侠战衣！甚至这还只是他们见面时候的计划，每一个备用计划的背后还依照后续发展的可能性分别列了18种展开走势。
所以，塔利亚有信心是非常正常的。
然后这信心在见到斯塔克的那条可怕浅黄色短裤的那一刻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她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来到哥谭，她就不应该接起维罗妮卡的电话。
她以为自己顶多就是要带一个阿卡姆级神经病上分，进了组才发现原来自己要面对的是两个宇宙级谐星——这两个谐星甚至不用开口说相声，站在那就是一幕完整的喜剧，艺术效果直逼憨豆先生。
而她旁边原本是来看热闹的杰森敬畏的看着塔利亚手上那印着韦恩企业logo的平板屏幕在她的手指下发出碎裂的声音——要知道韦恩企业出品的平板质量可是相当有保证的，他曾亲眼见过CEO福克斯在展示时用平板砸开了核桃。
在塔利亚试图把气喘匀的时候，约翰作为现场管控人员2号，当机立断迅速接管了情况，对着通讯里提醒：“别在那傻站着，等会儿让人认出斯塔克你们的麻烦就大了。”
于是维罗妮卡如梦初醒，恍然大悟，急中生智，脱口而出：“你饿吗？”
原本陷入尴尬的托尼一时间没有转过脑子，没摸清对方的路数，于是下意识诚实的回答：“我吃过了。”
通讯里的约翰生无可恋的翻着白眼。
托尼显然也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回答不对，于是马上试图补救：“但是我很想来一杯咖啡，一起吗？”
“好啊好啊。”维罗妮卡迅速的点头。
而作为她后援团中唯一一个纽约人，巴基正在紧急上网查询地狱厨房附近的网红咖啡馆。
*
作为一家网红咖啡店，这里面聚集了很多慕名而来的游客，维罗妮卡和托尼在角落不起眼的地方找了一个位置，然后开始研究起名字花里呼哨且种类繁多的咖啡。
托尼很快就决定了自己想要什么，他对于咖啡的诉求一直都以□□的含量作为最重要的标准所以在选择上总是非常的果断。不过当他抬头看向对面的维罗妮卡皱起的眉头的时候，意识到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
出于礼貌和关切，托尼问：“遇到麻烦了？”
“我不知道应该选哪个，特调蓝山还是这家的招牌咖啡。”维罗妮卡的目光紧盯在菜单上，纠结的回答。
托尼快速的扫了一眼单子，然后提议：“不如我点一杯蓝山，你点一杯招牌，这样你可以两个都尝试一下再决定你喜欢哪一种。”当然更简单的方法是他可以给她买全部她想尝试的咖啡，但不知怎么，他觉得这不是对方会喜欢的解决方案。
当盘子端到他们面前，托尼瞥了一眼维罗妮卡眼前的杯子。那招牌咖啡上盖着厚厚的奶油冰淇淋，还撒了一把奥利奥碎片。维罗妮卡怀疑的看着这杯饮品，然后尝了一口以后做了个鬼脸。
“和你想的不一样？”托尼好奇的问。
“一杯咖啡味的可可。”维罗妮卡摆了摆手把杯子推到一边，愤愤的说“这基本可以称为消费欺诈了。”
“明白了，不喜欢可可。”托尼点了点头，顺势把自己一点没动的杯子变戏法一样换了过去。
“可可很不错，是好东西，特别是在实验室一个人蹲了太久没人说话的时候，甜的东西不会让人抑郁，也能让舌头活过来。”维罗妮卡摇了摇头，用吸管吸了一小口蓝山，然后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托尼其实很想指出，如果在屋子里待到让人感觉抑郁了，那确实应该出去走动一下，但是他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说这种话，所以他带过了这个话题“看起来你找到了你的最爱。”
“不，这连前五都排不上，我第五喜欢的是斯瓦尔巴一家踩在极圈线上的一家鳕鱼排，第二喜欢的是哥谭东区一家意大利人开的咖啡厅。”维罗妮卡下意识回答，目前为止她表现的很好，没有晕过去也没有说不出话，虽然不太敢抬头看对方，但谈谈她喜欢的东西让她感觉到安全，所以她冒险的把蓝山推到桌子中间，第一次抬起头看着托尼询问“你也试试？”
“我觉得还是……”礼节上来说，他们还没熟到同喝一杯的地步，所以托尼想要拒绝，但是他同时也意识到对方并不是随便说说，她紧张的眨眨眼睛，看着他的样子像是那种刚刚学会捕猎的小猫把死老鼠叼给你，因为那是她觉得很好的东西想要给你分享。
于是他改了主意，凑过去就着那个吸管尝了一下。确实是很不错的味道，托尼把它加入了自己的喜好清单里，而他在口味上相同的喜好也取悦了小姑娘，她两只手撑着脸看他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来像是被顺过毛的猫。
而托尼注意到她的眼睛的颜色变了，在背光的情况下，那双眼睛变成了更深的棕色，这很明显，考虑到蓝色和棕色在色谱上并不挨在一起。
“所以你是个变异人。”托尼提起了这个话题，看起来非常有兴趣的在桌上支起下巴看着对方。
“什么？”眯起的眼睛微微睁圆了一点表示自己的惊讶“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这不是个否认也不是个承认，通常来说人们不会这么回答，托尼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他没有细想，而是就着她的问题解释：“我大学时候听过一堂遗传学选修课。”那可是著名的X教授早年的讲座“他那时候提到过虹膜异色，基因上的一种变异。”
维罗妮卡在这个回答中卡壳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但马上她就收拾好了表情摆了摆手，流畅的回答“那可算不上什么出色的变异，除了让人戴隐形眼镜以后角膜炎的发病率提高以外没什么实际用途。”
“梵高会因为你这样的发言而气活。”
“认真的？那么多艺术家里，你选了梵高？”维罗妮卡挑起眉毛。
“但梵高是他们中对颜色理解最独到的啊。”托尼微微低头，眼睛里有着意味不明的光，压低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调情的意味“你有一双能迷倒大师的眼睛。”
“哦，那我成功迷倒你了吗？”维罗妮卡问完这个问题以后像是按下了暂停键的机器一样停顿了一下，然后迅速的低下头飞快的补充“当我什么都没说。”
托尼的微笑也有点僵。在气氛变得尴尬之前，他看向了被他们冷落在一边的那杯甜品，咖啡之上的冰淇淋已经化的七七八八了，于是他想起去应该给自己点一杯新的，站起来。
在去前台排队点咖啡的时候，他在心底暗骂自己太大意了。如果是普通的调情他会从善如流的回答‘当然，甜心’。但这个姑娘可不是普通人，她是个奇怪的人，并且看起来迟早还会和他们作对。
——和反派搞在一起会有多尴尬？让知名英雄绿灯侠来现身说法一下他和紫灯相爱相杀因爱生恨的经历吧。
在托尼在心底告诉自己接下来的对话要小心的时候，他的手臂被猛然拽了一把。直接把他拽出了排队的队列。
维罗妮卡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边，此刻拉着他的胳膊强硬的把他拖到咖啡馆的后面，然后神色紧张的飞快的问：“你没带任何武器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