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另一方面，她已经跑远了的思维开始思考她等会儿睁开眼睛要怎么办，她应该跟对方道歉，尽量赔偿那件价值不菲的衣服，运气好兴许还能被邀请去喝一杯奶茶什么的，到时候说不定她能凭借自己的头脑弥补身材上的不足，然后俩人一见如故不谋而合擦出智慧的火花，然后他们会交换电话号码，再有第二次第三次见面，她更进一步的了解对方。一切就像是罗斯遇到了杰克，帕里斯看到了海伦，安妮公主撞见了乔一样自然合理，水到渠成。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能看到……
“如果你醒了，就别装睡。”熟悉的声音就在她身边响起来，低沉沙哑颇有磁性，但绝对不是维罗妮卡期待的那个。
于是维罗妮卡沮丧的睁开眼睛，果不其然看到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翘着脚的约翰。
这一刻，泰坦尼克撞上了冰山，木马进了特洛伊，罗马的假日结束了，于是脑补还没超过一分钟的维罗妮卡分外幻灭，忍不住说了一句：“艹。”
约翰挑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好像不是很想看到我。”
维罗妮卡：我想见的不是你！
但她说出口的却是：“你怎么在纽约？”
“我不放心你啊。”老男人大义凛然的回答她，露出老父亲一样担忧的表情“你才离开我眼皮底下半天就把自己搞进医院了。”
维罗妮卡觉得对方说的不对，她必须得纠正对方以捍卫自己作为成年人的自理能力：“不是我自己想搞进医院的，是托尼·斯塔克把我搞进医院的。”
约翰：……你知道你这句话歧义很大吗。
然而维罗妮卡完全没有这样的自觉，她东张西望了一番，似乎在寻找什么。
约翰说：“别找了，人已经走了。”
于是，维罗妮卡又爆出了一句：“日。”
约翰：……
维罗妮卡：“他就这么不负责任的走了？”
于是约翰告诉她，你可不知道为了把人劝走我费了多少口舌不惜冒充你爹——他深刻的觉得如果自己冒充维罗妮卡的男朋友现在小姑娘可能会跳起来掐死他——结果对方还是半信半疑的离开。末了他想了想，补充“他给你留了一束花和一张卡片。”
于是维罗妮卡竖起了耳朵期待的睁大眼睛：“花呢？”
约翰：“我怕你过敏给扔了。”
维罗妮卡继续不放弃的问：“那卡片呢？”
约翰：“一起扔了啊。”
于是维罗妮卡爆出了今天第三句粗口：“干。”
约翰：“你能不能注意点语言素质啊。”
说着他站了起来，那双长腿落地跺了跺脚，然后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看了一眼依旧在病床上散发着不幸气息的维罗妮卡，说：“该走了，不然你还等着钢铁侠来接你吗？”
维罗妮卡：“我就是这么想的！”
约翰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把小姑娘从床上揪起来，非常直接的泼了一盆冷水“醒醒，你还有约呢。”
最终，维罗妮卡还是跟着约翰走了，因为约翰说的没错，她回去还有事情要做。
于是她坐上了地铁。完全和她住的酒店反方向的那条线。
这条地铁是纽约最早开发的线路之一，站台排气系统落后，老式列车进站的时候还会咣当咣当的响，现在这条线路已经不是当初那条最热门的路线了，时间也并非高峰期，列车里的人大部分都坐在椅子上，少数几个站着的也三三俩俩凑在一起聊天。
维罗妮卡这会儿正坐在列车靠门边位置上，嚼着泡泡糖用手机做一些简单的统计算法，在某一站，有人走进了这节车厢，她正对面位置上有个人站起来，为对方让出了位置。
“身体可是最要紧的。”在地铁关上门再次开动的咣当声中，对面的人说到。
“为什么这么说？”维罗妮卡屈尊降贵的从手机上抬起一只眼睛，对面的人戴着一顶滑稽的圆帽遮住了他光亮的额头，眼镜下的那张圆圆的脸看起来斯斯文文和蔼可亲，完全看不出是掌握着纽约一半地下命脉的统治者。
以利亚，这个赫赫有名的纽约教父，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左手手背，于是维罗妮卡发现自己早先在医院挂盐水瓶后贴的医用胶布没有摘掉。维罗妮卡耸了耸肩，继续低下头，一边抱怨“我还以为我们能选个高档餐厅或者风景秀丽的公园什么的。
“曾有一位智者给过我这样的建议。”以利亚左手按着右手的掌心，回答他，完全没有他那样的上位者独断专行的霸气。
也不是说他有霸气维罗妮卡就会怕他。
一本书递到他们之间的空间里。于是维罗妮卡不得不再次从手机上抬起头，看着那本《隐身人》，但没有接过来，只是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
“这是一位智者曾送给我的，我觉得应该分享给你。”以利亚依旧举着书看起来很坚持，于是维罗妮卡不得不接过来，随手一翻只是一个下意识动作，然后她就翻出了其中夹着的书签。
书签上写着一个地址，同时她听到以利亚说：“这是一个小小的附赠礼物，我还没有找到你想要找的那个人，但是……这是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我相信你会有所收获。”
“……好吧。”维罗妮卡盯着那墨绿色的书皮看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下一站快到了，她站起来准备下车。
隔着她几个位置坐着的约翰也站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以利亚看向约翰欲言又止。约翰也感受到了窥探的视线，转过头来。但以利亚扭过了头，再次和维罗妮卡对话：“我们现在扯平了吗？”
“扯平？”维罗妮卡准备下车的脚步停了一下，再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点逗乐的感觉”我可不这么觉得，我救了你的命呀，以利亚，而你觉得……”她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拿在手里的那个书签上的地址”一个图书馆的地址就能抵你的命了吗？”
等他们出了站台，约翰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她身后，维罗妮卡才说：“我觉得以利亚对你有点兴趣？”
约翰的表情管控的严实合缝没有意思动摇的回答：“不清楚，也不关心。”
然后他又问：“我们现在去这个地址？”
“先不急。”维罗妮卡仔细的看了那个地址将其记在脑子里，然后随手撕掉了书签讲碎片丢在路过的垃圾桶里，然后才说“先找个发廊，我想染个头发。”
约翰有点惊讶的看向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啥？”
“我刚刚在车上做了个粗略的建模统计，统计了斯塔克曾有过的所有绯闻女友和一夜情对象，然后进行了特征分类……”
约翰：“所有？”
维罗妮卡：“任何新闻有报道过的……总而言之我差不多摸清了他的偏好，我决定改变自己的形象，以便我们初见的时候能留个好印象，所以首先我要先去染个红发。”
约翰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先吐槽绯闻女友和一夜情不是好的调查样本还是应该先吐槽红发，于是他决定先说：“你们今天已经见过了。”
维罗妮卡停下了脚步，她转过头去，朝他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声音甜腻的回答“今天？今天发生了什么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约翰：……
维罗妮卡下一秒就换了个阳光明媚的笑容：“我还订了一套教学视频，准备学习一下。”
“学习什么？”不知为何，约翰心里警铃大作，觉得这个话题的走势可能不会如他所想的那样“勾引阔佬的101种手段吗？”
“什么？不！”维罗妮卡皱起眉头一副惊吓的表情“是阿斯加德捅肾教学。”
约翰：……你等等。
第7章 适配度07
最终，维罗妮卡没能如愿染一个红发，暂时。
她被约翰提溜着，像是拎小鸡仔一样拎回了酒店，并且约翰还在她住的房间隔壁订了一间，好像她会在半夜爬起来翻墙头出去染头发一样。
——这么想想，她可能真的会这么干。
当约翰敲开维罗妮卡的房间的时候，他发现维罗妮卡正在起草一封措辞严谨的申请报告，于是他凑过去看了一眼。
维罗妮卡身边的另一台打开的电脑上，明晃晃的放着她自己制定的那份反派出道计划。
第一条依旧是那个让人无语的附带着堪比阿莫西林使用说明书还复杂的要求的条目：起一个响亮的代号。并且这个条目现在被加亮加粗作为重点。
紧接着一条是决定个人形象，后面写着先染个红发，并且在这个上面画了两条下划线还打了个星号。
再下一条是选定一座目标城市。
后面附着两个字：纽约。
于是约翰看不明白了：“你不是已经制定了一整套在哥谭的计划？”
“那是为了经营。”维罗妮卡想也不想的回答他，头都没抬“做反派也是需要经费的，大量的经费，所以我们要有经营手段，而哥谭的黑市是方便的手段，那里有很多的疯子但是市场开发做的很一般。”
“所以你选定了那里作为基地，为什么不把哥谭作为目标城市？大部分的反派不都是这么干的？”
“因为哥谭的反派密度已经很高了，我们可以看到局部地区的反派浓度过高并且有同样的特点的情况下会被打上同质化的标签，比如人们提到哥谭的反派的时候会统称他们为‘那帮阿卡姆的疯子’，其实他们并不是一个团体也并不都具有精神疾病，但是人们还是这么称呼他们，所以我并不打算加入他们。”
“那纽约有什么区别？我觉得纽约的反派数量不会比哥谭低。”
“但是纽约的超级英雄也多啊，所以均摊下来就密度其实不高，而且画风也都不一样，这有力的证明了物种多样性的正确性。所以我只要选择一个和别人标签不一样的方向就行了。”维罗妮卡回答的时候已经停止了打字，倒上去检查写过的东西。
于是约翰好奇的探过头去问：“你现在在写什么？”
维罗妮卡头也不抬的伸手指了指他手上的那台电脑屏幕上的某一行，上面写着：申请足够的手下，建立一个组织。
要做一个有头有脸的反派，当然需要一些手下，就像九头蛇，AIM，莱克斯卢瑟有一家企业，毁灭博士有一整个国家，甚至无赖帮都是一个五人组成的和谐团体。
而考虑到她现在的真实手下只有约翰一个人，而就杰森现阶段对蝙蝠侠的迷恋，他99%的概率不会来纽约帮她的忙。
所以她起草了一封措辞严谨的报告，给红骷髅，申请加派人手。
约翰：“我觉得这事儿没那么容易成功。红骷髅……领导人不会同意让你独立门户。”他恨不得在你身上印个logo宣誓产权。
维罗妮卡衣服老谋深算的表情：“我知道，所以我申请的理由是哥谭地下市场交易前景一片良好，为了更好的扩展市场地盘为组织增加更多利润，所以我们急需人手来抢占市场额度把控业务流程hail hydra。”
约翰：“市场部没把你调去做主管真是屈才了。”
维罗妮卡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报告里没有错字逻辑严谨，并且以hail hydra为结尾，然后心满意足的将邮件发出去，合上电脑以后说：“与此同时我们可以进行计划的第一个阶段了。”
约翰为这个回答惊讶的挑起眉毛：“第一阶段？”
维罗妮卡：“我觉得周六就是个黄道吉日。”
约翰为她的这种自顾自的态度感到头疼，但依旧试着往里面敲点常识进去：“就我们俩？”
但维罗妮卡显然聪明到可以不按常理出牌了，所以她点头肯定：“就我们俩，你负责现场摄像看戏，我负责后台操作吃瓜。”
——这个分工我看行，就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
周六早上9点是个好时间，大部分人因为周末休息刚过起床或还没有起，没有平时的早高峰堵车。所以约翰能一路长驱直入毫无阻碍的到达中央公园。
而这里此刻也只有一些早起锻炼和散步的人。
他走下车，从容地在旁边的一个街边摊买了一杯煎绿茶和一个热狗，然后踱步走到草地边，找了个看起来位置好一点的长椅，想要坐下。但他屁股只是刚刚沾上椅子，就听到耳机里，维罗妮卡的声音响起来【不不不，不要坐在那里，那里有一个摄像头能看到你。】
“那有什么关系？你想躲什么？”即便发出这样的疑问，他还是听话的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
【因为等一会儿混乱起来，你还安然的坐在那里看起来非常的不和谐。】耳机里的声音回答他【我们要尽量减少破绽，这就是为什么我选了这里开始，摄像头少啊。】
“我还是十分好奇，你到底准备搞什么破坏？”约翰吃了最后一口早餐，把手提摄像机拿出来，检查了一下满格的电量，开机架好，然后环顾四周，看到的依旧是一片祥和，三三俩俩跑步的路人。
【这就是惊喜的部分了，你知道犯罪电影的一贯套路了，虽然你可能从头到尾都知道罪犯是谁，但你还是很好奇他们的犯罪手段和过程，如何逃脱制裁。警方认为现代科技的发展让完美犯罪变得很难，要我说，这到变得更简单了，毕竟你要是能在家里吃着火锅唱着歌按个按钮就启动一个高达，怎么可能被抓呢？】
随着话音的落下，约翰感觉到大地在震颤，差不多一个礼拜前安置在公园里打算做一个什么艺术展的雕像活动了起来，走下石台自动汇成了一个□□队伍。
于是约翰震惊了，他看了看从他身边走过去的完全没打码的裸男雕像又看了看在他两步远举起手机开始拍照的纽约民众，不知道自己应该走个流程还是直接吐槽。
今天中午，号角日报的报道就出来了，标题为：【震惊，玩具人为中央公园雕像造成的主干道拥堵事件负责，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附上的是美国队长勒着一个裸男雕像的脖子的颇具哲学气息的照片，当然是打码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