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是机会,只要她去皇上面前告状,让皇上帮她出这口气,容妃以后也不会再有这么嚣张的时候。
看着静嫔发呆,云浅又笑了一声,叫道:“阿曼,你看本宫脸上这斑是不是好了许多?”
静嫔转过头,双眼红红的,看着云浅:“娘娘脸上确实好看多了。”
话音刚落,她才回过神,问道:“姐姐的病好了?”
“哪里会好,不过是新得了一盒胭脂罢了,勉强能遮盖住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么吓人了,你说是不是?”
静嫔松了一口气,“姐姐容貌天成,一块斑怎能遮住姐姐的美貌。”
云浅莞尔一笑,“阿曼向来会拿话来哄本宫,本宫记得当初本宫生病时,你还说,只要本宫的脸能恢复,让你付出任何代价都行。”
静嫔这会也忘了还在不停磕头下跪的阿华,只嫣然笑道:“这话如今依然算话,却怪妹妹黔驴技穷,想不出什么法子了。不然无论怎么样都要让娘娘恢复容貌的。”
“好了,”云浅对阿珠招了招手,“阿曼的话好听,阿华的诚意本宫也感受到了,你今日受了惊吓,早些回去吧,别让腹中胎儿惊着了。”
静嫔捏了捏绣帕,“是,日后我见着了好用的胭脂,定会给姐姐送去。”
云浅点了点头,看着阿华强忍疼痛扶着静嫔走远。
“娘娘。”
“回宫吧,”云浅将公主交给阿珠抱着,摸了摸自己的护甲,“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去告状吧,本宫就等着皇上来了。”
第7章 :毁容的宠妃(二)
静嫔径直去了皇帝处告状,云浅则是回了自己宫里继续服药。
服用第四日第五日,云浅的变化一日比一日大,如今只要稍微用胭脂稍加遮掩,她脸上就已经完全看不出痕迹了。
不过,皇帝的圣旨这会也来了,圣旨说宫里突然传染开了瘟疫,容妃身体不适,移居锦华宫,不要到处走动,等瘟疫过了再回来吧。
锦华宫,虽不如冷宫,却许久无人居然,又偏又小。据说冬日阴冷,夏日酷暑。
这是变相的打入冷宫了。
这瘟疫自然是皇帝编的,他的意思昭然若揭,宫里的瘟疫就是你容妃乱走乱跑惹起的,赶紧待在锦华宫里不要出来了吧。
云浅喝着茶,听着圣旨内容,笑了:“本宫怎么从未听说宫里有瘟疫。”
宣旨太监是皇帝宫里的小太监,这份差事没人领,人人推托,他推不了,只有心惊胆战的来了。他双腿发颤,就连云浅是坐着接旨的他都不在意,只想早点离开这阴森恐怖的地方。
“娘娘日常待在宫里,没听说过也是正常。”
“是吗?”云浅摸着自己的护甲,“你倒是胆大,敢来鸾鸣宫,不怕被本宫的瘟疫染上吗?”
小太监吓得全身发抖,跪下道:“娘娘饶了奴才吧,奴才从没这样想过。”
“那你去告诉皇上,说本宫的病已经好了,这份圣旨本宫不接,锦华宫本宫也不会去,你还给他。”
“您别为难奴才。”小太监不停磕着头,没再听见动静,他小心翼翼抬起头,看见了云浅的脸。
没了,真的没了。容妃娘娘脸上那块恐怖的红斑居然消失了,而且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
小太监咽了咽口水,“娘娘……您的病真的好了……奴才这就去……”他连滚带爬的跑出了鸾鸣宫。
云浅深吸口气。
这个世界的制度她太不喜欢了,一切都要靠那个皇帝,皇帝就是这个世界的神,皇帝要她和公主活,她们才能活的好好的。
皇帝看到退回去的圣旨,气的眼睛都绿了,圣旨发出去了,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她仗着地位高欺负静嫔,他考虑了两日,念在容妃育有公主的份上才没让她去冷宫,她居然敢违抗圣旨。
皇帝终于有了理由要把容妃打入冷宫了,刚让人磨墨,他要下旨,那个小太监就颤巍巍的跪下了。
“皇上,容妃娘娘的病已经好了。”
皇帝手里的御笔不停,朱红色的墨一字一句写着要将容妃打入冷宫,冷笑道:“连再世华佗都对她脸上那块斑束手无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好了!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皇上,”小太监重重磕头,“奴才有幸,得见容妃娘娘容颜。奴才不敢说谎,容妃娘娘脸上的红斑消失了。”
皇帝的御笔掉在了圣旨上,他直起腰,问道:“当真?如若有半分假话,朕要诛你九族!”
“千真万确。”
“宣太医院院史亲自去鸾鸣宫为容妃诊治,谁若有半句假话,朕当重罚!”皇帝闭上眼,坐在龙椅上。
这么多年了,天知道他有多想那个解语花一般的容妃,可是,容妃脸上那块斑,只让他想作呕。他对容妃,又爱又恨,恨自己当初宠过那么恶心的女人,爱她当初那艳绝天下的容颜。
皇帝的手甚至有点发抖,他无比紧张,只怕是一场梦。
半个时辰后,太医院院史回来了。
他跌跌撞撞的进了承乾宫,惊喜万分的看着皇帝:“皇上,容妃娘娘的病本是胎中带来,无药可解。臣只想知道是哪位神医治了娘娘的病,让臣研究研究药方,臣死而无憾。”
皇帝深沉如墨的眼眸终于亮了起来,他背着手在殿里走来走去,他要去见见容妃,迫不及待的,立刻就要去。
云浅坐在梳妆台前,卸了胭脂,她脸上那又薄又淡的一层红色又露了出来。如今看着,却不像是红斑,只是美人娇羞,脸红了而已。
阿珠给云浅梳着长发:“娘娘的头发越黑了,看起来真漂亮。”
云浅笑着问她:“宫门下钥了吗?”
阿珠略有些诧异:“还没有,奴婢想着皇上可能会过来。咱们鸾鸣宫许久没今天这么热闹了。”
“本宫累了,这两日就不出去了,也不见皇上,过几日本宫有精力了再说吧。”
“是。”阿珠应了,转身去关宫门去了。
皇帝坐在龙辇上,就要到鸾鸣宫了,却眼睁睁看着阿珠出来熄了门口的灯,关了大门。
皇帝心痒难耐,一想到太监和太医说的话他就恨不得马上去看看容妃到底有没有恢复容貌。他还要问问容妃这容貌是如何恢复的,如果日后还会复发的话,不管容妃再美他都不会有心思再去宠她的,不想再恶心自己一回了。
他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大太监福禄,“去,让容妃开门。”
福禄弯着腰过去敲门,半晌门才开了一个缝,阿珠见着是福禄,忙给他请安。
福禄道:“皇上来了,快让容妃娘娘出来接驾。”
阿珠讶异道:“公公别说笑了,娘娘失宠这都多少年了……”
“是真的,快去。”福禄不耐烦。
阿珠远远看了一眼皇帝,又说道:“可惜娘娘早已带着公主睡下了,公公去回了皇上,让他明日再来吧。公主这几日睡不好,一旦吵醒怕对公主身体不好。”
阿珠说完,推上门,从里面上了锁。
云浅正带着公主在吃宵夜。
一碟枣泥陷的山药糕,螃蟹馅儿的蜻蜓饺,莲叶羹,还有一小碗云浅最喜欢的糖蒸酥酪,两小杯木犀清露。
阿珠走进来,有些遗憾道:“可惜咱们宫里被克扣了不少份例,等过几日娘娘复宠了,奴婢有更多好吃的做给娘娘吃。”
公主两个腮帮子都鼓鼓的,声音细细的对阿珠道:“阿珠做的食物最好吃。”
云浅往嘴里塞了一个蜻蜓饺,也笑着道:“阿珠做的食物最好吃。”
皇帝吃了闭门羹,气得去了怡欢阁陪静嫔去了。
第8章 :毁容的宠妃(三)
第二日,皇帝上完早朝,处理完奏折,脑子里又是容妃恢复容貌的事。他的心像是被人抓着挠一般,几次想去鸾鸣宫,出了宫门却又折了回来。
容妃这人不识好歹,自己昨日去看她还吃了闭门羹,如果她还是那么丑,一定要把她打入冷宫。皇帝想了一天,到了日落要翻牌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去了鸾鸣宫。
这次他没吃闭门羹,一路顺畅的进了鸾鸣宫的大门,进了正殿。一路入眼的只有荒草丛生的院落,和破败不堪的大殿。
这与冷宫的唯一区别就是这里只住了一个容妃了。
皇帝其实没想到容妃会过的这么惨,他定了定神,叫道:“人呢?为何没人接驾?”
福禄在一边小声道:“皇上,鸾鸣宫的太监宫女们都走光了,只剩了阿珠一人伺候娘娘和公主。”
“怪不得。”皇帝叹道。
皇帝往寝殿里走去,寝殿门口的帘子哗啦啦响了起来,一个小不点跑了出来,她一蹦一跳的跑到皇帝身边,抱住了皇帝的腿,细声细气的问:“你是我父皇吗?”
“这是……朕的女儿?”皇帝诧异的问,把公主抱了起来,“你是公主?”
公主仰起小脸,“我娘说我父皇是英明神武的皇上,所以我是公主。你是我父皇吗?”
“是,朕是你父皇,”皇帝看向公主的额头,这个公主出生以来他只见过一次,他记得公主额头有块拇指大的红斑,所以他才会对公主不管不顾,“福禄,你看公主的额头,那块红斑真的没有了。”
福禄欣喜的点了点头:“恭喜皇上。”
“我娘说这是仙子下凡,替我和娘治好了病。”公主自豪的说。
“你娘的病真的好了?”
公主使劲点头,“娘现在特别漂亮。”
皇帝把公主交给福禄,掀开帘子走进了寝殿。
殿里果味扑鼻,香而不腻,皇帝深吸一口气,只觉浑身神清气爽。
“皇上来了。”云浅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梳子轻轻梳着披散的秀发。
“容儿,朕听说你的病好了,”皇帝不由自主的走过去,“让朕看看你。”
云浅看着铜镜里的帝王,轻轻叹了口气,委屈道:“皇上别过来,我太丑了,怕吓到皇上。”
“你是在怪朕?”皇帝问道。透过铜镜,他已经能隐隐看到容妃的脸,没有那块红斑,没有人骗他,他的容妃真的回来了。他的心尖尖此时都是颤抖的,心如火焚,急不可耐的要到容妃身边去确认一遍。只有容妃,才能解了他此时的心火。
“皇上,我怎么会怪你。只是,”云浅的声音顿了顿,目光缥缈的从铜镜里看着皇帝,“只是我久居鸾鸣宫,看惯宫中冷暖,早已不是当初的容浅。这几年,生不如死,如果不是凭着对皇上的一腔爱意撑着,我早已不会在这个世上。”
皇帝只觉心酸难耐,“是朕不好。”
“色衰而爱驰,世间常事也。皇上今日还能记得我,是我之幸。只是我容貌尚在恢复中,仙子说,还需再过两日,可好?”
云浅的声音犹如羽毛一般从皇帝心尖刮过,他像是受了蛊惑一般,连声道:“好,好。仙子可是助你恢复容貌之人?”
云浅道:“等过两日便告诉皇上。”
皇帝依依不舍的朝后退着,边走边说:“容儿,过两日朕来看你,你不要再将朕拒之门外了。”
“岂敢,只是今日实在不是好时候,后天皇上再来,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皇帝失望的走出了寝殿,心里痒极了,虽然没见到容妃正脸,但是隐约从铜镜里的影子看,容妃的容貌确实恢复了。
不过,既然她让自己后日再来那就后日再来吧。宫里的女人拿乔他也习惯了,更何况他还冷落了容妃这几年看在容妃美貌的份上,就不当回事了。
皇帝带着福禄离开了。
云浅松了口气,修容丹还有两日才会服用完,虽然如今那块红斑已经不显,但是这容貌却还没修复完成,最多也是当初容浅的巅峰时期。她要的却是六宫粉黛无颜色,从此君王不早朝。以修容丹的功力,等她服用完之后,这并不难。
更何况,对皇帝来说,如今见她只是一时心痒难耐,吃几次闭门羹之后,容妃在她心中就更是重要。得不到的最好,轻易见不到的才是最美的。
皇帝的爱是不会有的,她要的皇帝心中独一无二的美貌,要的是从此后宫只一个云浅。
云浅连续两日待在鸾鸣宫没有外出,磨了粉的修容丹比不上丹药,却也是人世间遍寻不得的灵丹妙药。当初的容浅虽美,却依旧是凡间的美人,不过艳绝天下罢了。如今的云浅,却是容貌艳绝气质出尘,即便是仙子下凡都不及一二。
皇帝果然在日落时分来了,云浅坐在殿里等着他。
云浅的肌肤很亮,白里透红,头发乌黑,穿着一身红裙,坐在桌边煮茶。皇帝远远看着,昏黄的光影落在她身上,只觉她整个人都发着光一般。
这一眼,几乎就让他整个人都沦陷了。
云浅见到皇帝进来,只盈盈叫了一声,“皇上。”
皇帝一双眼睛胶着在云浅脸上,走过去坐下,道:“爱妃,你似乎变了。”
云浅嫣然笑道:“在鸾鸣宫久居四年,容貌不及从前了。”
皇帝牵着云浅的手坐下,他似乎中了毒,要一直看着云浅的脸才能解。
“不,爱妃比从前更漂亮了。”皇帝的指尖都在发颤,他伸着手要摸一摸云浅的脸,却怕自己一碰面前这个美人儿就消失了,他又将手收了回来,“你的脸,会一直这样吗?”
云浅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给皇帝斟茶,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前些日子仙子入梦,说之前那几年不过是对我的考验罢了,如今我顺利熬过那几年,自然当将我的容貌还我,还赐了我一枚丹药。我本以为只是梦罢了,醒来,居然真的有枚丹药在枕头边,我便将丹药磨了粉,我和公主都服了后容貌就真的恢复了。”
皇帝皱起了眉头,云浅知道他轻易不会信,她拉起皇帝的手,放在自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