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桌游开始[无限]——天泽时若
时间:2019-08-08 09:52:41

  慕友棠:“……”
  商岷峨把帽沿往下拉了一点,感觉他的心理素质的确还需要修炼——路北朔一个在智力上跟自己棋逢对手的人,怎么就能把让慕友棠动脑子说得那么自然呢?
  慕友棠斟酌了下,委婉:“游戏规则里暗示了玩家,休息时间可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且从后续实践得到的经验来看,幽灵的怪物特性会在夜间表现的更加明显。”
  周信并不愚钝,迅速理解了慕友棠的言下之意——森林蓝雪花下头埋着许多尸体,万一曾经的受害人在夜间发生异变,脆弱的自己就很可能跟某一具白骨牵手成功,从而再也没有曝尸荒野的忧虑。
  “还好副楼里的幽灵都在自己房间里乖乖带着,不会随便乱跑。”憋了半天,周信也只想出这么一句安慰自己的话。
  顾景盛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幽灵的记忆混乱,所提供的情报也会对玩家造成误导,但有一点信息是实打实的——副楼内的住客知道邻居的身份,如果他们没有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过,那又是怎么知道隔壁住了那些人?”
  “……”
  周信现在彻底没问题了,果然,脑洞型选手不是你想当,想当就能当。
  赵依依拿着软面抄,再给[欢乐桌游]发送了有关世界观的短信,果然和顾景盛说的一样,获得了通关的资格——如果说她昨晚还不太清楚的到底副本难度是为什么突然提高的,那现在就已然彻底了然。
  另外两个房间的玩家在依次获得通关资格后,就在顾景盛“恕不远送”的目光下自觉脱离副本。
  路北朔:“我们不走?”
  顾景盛向他露出一个微笑,缓缓道:“急什么,老朋友难得见面,还是度假性质的副本,不妨多聊一会。”
  路北朔看了看身后的危楼,又看了看顾景盛:“……你说的有道理。”
  很快,卫嘉时等人就在队长的安排下,各自散步去了,顾景盛看了眼唯一留在原地的玩家,微微颔首:“慕先生想看一下现在的旅馆是什么样子么?”
  慕友棠原本没这个打算,但:“正有此意。”
  一楼的餐厅与他们刚抵达时所见到的模样完全不同,处处都有被灼烧过的痕迹,顾景盛看了眼原先被蒋贵躺过的角落,对方已经不在此处,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四分五裂的陶瓷娃娃。
  慕友棠似乎轻叹了一声:“这是替身道具。”
  顾景盛瞥了他一眼:“所以蒋先生是真的死的?”
  慕友棠颔首,眼中划过一丝笑意:“顾小姐似乎不用我做额外提醒。”
  顾景盛了然,这种陶瓷娃娃她抽到过同款,也看过卡牌说明,知道该类道具拥有装备后不可拆卸以及讨厌不忠诚的感情的特点。
  蒋贵在陶瓷娃娃坏掉之后没有将其带走,可算不上忠诚。
  “不管是2英尺,5.7英尺还是4.9英尺,它始终陪伴在自己主人的身边。”
  顾景盛低声重复的是[涂料斑驳的陶瓷娃娃]的说明——很明显,2英尺是指主人的年幼时代,5.7英尺是成年,而4.9英尺比5.7少了0.8英尺,也就是一个脑袋的高度。
  替身道具需要占据一格卡槽,并且将永远占据这格卡槽,所有者在选择装备之后,就失去了拆卸的权力。
  慕友棠看着地上的碎片:“顾小姐也许发现了,在[欢乐桌游]里,有些秘密在阐述时是受到限制的,只能靠侧面提醒。”
  顾景盛颔首:“我猜也是这样。”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一丝笑意。
  顾景盛:“在游戏里遇见熟人的情况似乎并不罕见?”
  慕友棠:“玩家进入副本,进入什么样的副本,并非毫无规律可循。”
  顾景盛眨了眨眼:“看来在系统眼里,我很适合与慕先生一起游戏。”
  慕友棠:“这是我的荣幸。”
  闲谈之间,两人已经走到原本店主夫妇的卧室所在。
  时间过去得太久了,连灰烬都被尘土所掩埋。
  顾景盛目光微动,向着慕友棠笑道:“你还记得在卧室里找到的单据吧?”
  慕友棠颔首:“耳环。”
  顾景盛强调:“一只耳环。”
  ——卧室里留有许多单据,可以知道店主夫妇曾经售卖过一只金耳环,这种饰物通常成对出现,仅仅出售一只,要么是因为另一只耳环不慎遗失,要么就是这只耳环并不是杰西卡本人的,而是拾取来的物品。
  顾景盛微笑道:“调查员们得到的资料中提过这么一句,‘最开始仅仅是一些东西的出现又消失’,考虑到副本的背景,这句话很容易和一些不科学的情况联系在一起。”
  她说话的时候,忽然间转过身来。
  慕友棠跟着停下脚步。
  他不得不停住——在此之前,慕友棠始终保持着友善的风度,跟随着顾景盛的步伐,此刻正巧站到了屋子的角落当中,两侧都是墙壁,唯一的通路则已被对方给阻挡住。
  顾景盛注视着慕友棠的眼睛:“姑且来揣测一下当初的真实情况,东西的消失和出现或许只是代表店主夫妇还在犹豫,就像现在,慕先生并不习惯被人堵在角落中,但你也会迟疑,毕竟我们勉强也算的上熟识,是否有必要表达出不满。”
  双目对视的这一刻,慕友棠的思维有一瞬间向外发散。
  顾景盛不疾不徐道:“旅店中可能会出现一些住客所遗留的东西,正常情况下,店主应该把物品还给住客,然而世界上意外那么多,总有一些无法返还的情况出现,看着每况愈下的经营状态,普利莫和杰西卡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慕友棠不由自主道:“既然已经无法返还,不如干脆的占为己有?”
  顾景盛颔首:“我也是这么认为——那么到了后来,店主夫妇会不会更近一步,主动藏起客人的东西,例如把落在地上的金耳环给扫到床底或者柜子下方,‘我只是没看见,并非刻意窃取’,也是一个合理的安慰自己的借口。”
  在说到更近一步时,顾景盛似乎是为了和内容相配合,往前轻轻迈了半步。
  身后身侧都是墙壁,慕友棠退无可退。
  顾景盛缓缓阐述道:“他们有过犹豫,也试着把物品放回住客那里,但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田园小屋’远离城市,客人很少,也给了两人下手的机会——不容住客通过的窗户形状,加上门锁的楼梯间,以及夜半时分会潜入客房的店主人,所有的迹象都在暗示玩家旅店里曾经发生过的悲惨事实。”
  “看见形单影只的而且缺少稳定的社会关系的住客,桑切斯夫妇或许会产生一个念头,那些漂泊无定的旅人,说不定明天后天就会随便死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里,既然没有人会在意,那么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在临死之前,为自己贡献出最后一丝力量呢?”
  “当然对于熟客,他们还是选择网开一面,然而在看见从男爵夫人身上价格低廉却足以晃花人眼的饰品时,桑切斯夫妇还是没能经受住最后的诱惑。”
  顾景盛望着慕友棠俊秀的面容,一点点勾起了唇角。
  “底线这种东西,从来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轻易打破的,”
  慕友棠没有说话——她的声音离自己很近,像是在普通的陈述,但又隐约夹杂着一丝理智所无法解读的笑意。
  
 
第136章 
  路北朔本来没啥溜达的想法,结果看着承保了当前百分之九十以上闲聊内容的卫嘉时,还有虽然话不多但句句都在重点上的夏晓云,以及在草地上愉快(?)做起拉伸运动的商岷峨,忍不住开始反省自己的心思是不是放太多在过副本上了,或许适当组织点团建活动更有利于队伍的长远发展……
  就在他自个琢磨的时候,忽然感到肩头一重,整个人从原地弹起,差一点就直接进入战斗状态。
  顾景盛挑眉:“我手上有刺?”
  路北朔一脸惊恐:“你不是在跟老慕散步吗?”
  顾景盛笑了笑,没说的太多:“社交距离的缩短也要张弛有度嘛。”
  路北朔狐疑:“……你到底对老慕做什么了?”
  顾景盛眨了眨眼:“只是随便聊了下副本背景。”目光在路北朔身上停了一会,“我们也有好些年没见了,真不用把你捞回人类社会?”
  路北朔咧咧嘴:“放心,需要花钱的时候我肯定不跟你客气,要真能复活成功,你就派游轮来接我,天上再来两架直升机开道,最好还有潜水艇……”
  顾景盛在听见游轮和直升机的时候,表情还十分平静,等“潜水艇”三个字一出口,就瞬间从平静过度到了和蔼可亲的临终关怀模式:“要不然还是我亲自过去呗,无论如何,把你扔去填海总得有人负责善后罢?”
  路北朔:“……”突然间好想再嘤两声。
  顾景盛仔细打量路北朔片刻,笑道:“除了手指上有点明显之外,倒是看不太出来荒野求生的痕迹。”
  路北朔也很无奈:“横竖外面什么也没有,所以我对使用[复活体验券]外出放风没兴趣,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老实地守在游戏房间里。”
  顾景盛同情地看着老朋友:“那也挺无聊的吧?”
  路北朔无所谓道:“老慕性子很稳,会跟我一块守在房间里,我们有时候会一起下棋。”
  顾景盛微觉诧异:“你喜欢下棋?”
  难道[欢乐桌游]还给他开启了新的技能点?
  路北朔干笑了两声:“呃,规则是跟老慕学得,其实也不太喜欢,但打牌的话我太不好意思耍赖。”
  顾景盛:“……”
  为了保持队伍的和谐,慕友棠是真的付出了很多。
  顾景盛好奇:“游戏房间里也需要有人守着吗?”
  路北朔有问必答:“从安全的角度看,其实没什么守着的必要,但老慕这人比较喜欢总结经验,所以喜欢在大厅里观察,基本上我大厅的时候他都在,我不在的时候他也坚守在自己的沙发上。在大部分情况下,参与者从进入副本到离开副本的整个过程,对于同房间的其他玩家,都是一眨眼之间的事,但也有例外情况。”顿了下,略显认真得看了眼发小,“其实我倒不太担心你,从性格上来说,你还挺适合这个游戏的。”
  顾景盛承认路北朔的话有道理,比起辞职的夏晓云,还有进副本都不忘单词书的卫嘉时而言,不管是心态上,还是生活习惯上,她都是被影响最少的那一个。
  路北朔笑了起来:“看你的样子,老爷子现在还是由着你摸鱼呢?”
  顾景盛瞥了他一眼:“我已经从家里搬了出来,也好让祖父能够眼不见为净。”
  提到家,路北朔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露出点不安与紧张的神情,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询问:“那个,我家里人现在怎么样了?”
  顾景盛诚实道:“经济方面你可以放心,心理上么,只能说比刚开始那会好了不少。”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提醒,“你看书的时候别只盯着求生类的研究,也把专业方面的捡起来温习温习,等复活后给我搭把手。”
  路北朔白了在副本里还不忘惦记自己劳动力的发小一眼:“信不信我做假账捞空你的小金库啊?”
  顾景盛耸肩:“捞吧,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路北朔看着她,没忍住露出了点感动的神色。
  顾景盛:“反正家里又不会断我分红。”
  路北朔:“……”你就不能先等我感动完再补充这后半截话吗?!
  “我在房间里是除了老慕之外,最资深的一批玩家了。”路北朔回忆往事,“一开始靠谱的玩家不多,我就被老慕抓了壮丁,经常带新人。”瞅了眼老朋友,“还好我生前被你压榨习惯了,于是十分迅速的适应了游戏中的生活。”
  顾景盛好奇:“那么棒球帽呢,他是你带出来的还是慕先生带出来的?”
  路北朔没有任何障碍的就理解了“棒球帽=娃娃脸”这个概念,回答:“我负责武力辅导,他负责理论教育。”
  顿了下,路北朔补充了一句:“你们俩吧,虽然不是一种人,但存在一些相似的地方。”
  顾景盛点头:“我知道,我们都长得好看。”
  “……”
  路北朔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反驳。
  深吸一口气,路北朔又把话题拉回了游戏方面:“[欢乐桌游]是个不按常理收人头的狗逼游戏,刚进来的时候游戏难度都会比较低,但新人伤亡率却始终挺高……”
  路北朔把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他看见顾景盛脸上带起了点意味深长的笑。
  顾景盛慢悠悠道:“其实对我来说,经历的第一个游戏才是最难的游戏。”
  路北朔想了想,猜测:“不会是小商遇见你的那次吧?”
  顾景盛摇头:“不,是上一场,你知道[妙不可言]这个桌游吧?”
  路北朔诧异:“难道规则又被系统魔改了?”
  ——一个“又”字充分展现了玩家对系统的痛恨,并侧面暗示了倾听者,[欢乐桌游]对游戏规则的魔改绝对属于频繁发生的历史问题。
  顾景盛否认,平静道:“没有,但在那一局游戏里,能不能通关,并非完全由参与者自己决定——不过我的运气非常不错。”
  弯腰捡起数片叶子,顾景盛不紧不慢道:“系统给每个玩家都发放一定数量的卡片,每张卡片上都有特定的图案,参与者需要猜测哪一张才是讲述人所选中的牌,而讲述权按顺序在玩家之间转移——为了获取更高的积分,讲述人不能把图片内容描述的太清晰,因为在所有人都猜中的情况下,他本人无法得分,但也不能形容的太模糊,在所有人都无法猜中的情况下,讲述人同样不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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