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桌游开始[无限]——天泽时若
时间:2019-08-08 09:52:41

  “……”
  卫嘉时感觉自己可能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陶高物在08321房间里,是唯一一个已然进入社会却没有因为[欢乐桌游]而辞职的参与者——顾景盛那种游手好闲的自由职业者不算——原本依靠自家小店,至少可以做到衣食无忧,问题是[欢乐桌游]对玩家的生命安全完全没有保障,陶高物明显感觉自己被生活的压力所包围。
  接近饭点,店里的客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陶高物跟其他队友说了声,就退出视频,开始工作。
  店里的熟客找到老位置坐下,跟老板闲聊:“老陶,你微信签名怎么改了?”
  陶高物叹气,摇了摇头。
  熟客也很理解,签名里写着“垃圾游戏,毁我中春,败我钱财”,一看就是为沉迷游戏的晚辈操心,不过:“中春是啥?”
  陶高物抬头,看了眼店外的天空:“可能就是中年人迷茫的青春吧?”
  熟客:“???”
  e大英语系学生宿舍。
  在陶高物之后,夏晓云也有事出门,电脑屏幕上只能看见顾景盛的侧脸——卫嘉时发现,队长书房的书桌上放着两个显示器,还不是连屏,而是主机一拖二,左边的屏幕挂着跟队友的视频,也完全不影响主进程的工作推进。
  宿舍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马扬帆刚推开宿舍门,就看见卫嘉时开着笔记本趴在桌子上刷试卷,乐了:“老三最近那么用功呢!”
  卫嘉时抬起头,幽幽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知道还能自己还能背多久的单词,且看且珍惜。”
  马扬帆:“……你最近是不是受刺激了?”
  卫嘉时想了想,认真点头。
  之前被黑摩托撞上天——严格来说是撞进[欢乐桌游]——的事情,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马扬帆把从食堂打包好的饭菜放在卫嘉时手边上,拍了拍舍友的肩膀:“失恋了还是没钱?”
  卫嘉时:“都不——”
  还没等卫嘉时否认完,马扬帆就发出一声“卧槽”,从嗓子里发出了颤抖的声音:
  “你在跟谁视频呢?”
  之前宿舍里没人,卫嘉时电脑开的公放,马扬帆这一嗓子明显把视频另一端的顾队长跟吸引了过来。
  顾景盛微笑:“你好?”想了想队友的专业,换成了英文,“how are you?”
  马扬帆一个立正站直,回答的铿锵有力:“fine!thank you!!and you!!!”
  “……”
  卫嘉时很想在马扬帆脑袋上贴个写着“该同学临场表现能力不代表e大英语系学生平均水平”的纸条。
  顾景盛微微颔首——卫嘉时注意到,队长刚才并没有玩游戏,而是在写邮件。
  匆匆一瞥间,卫嘉时只看见了邮件开头的“ms.顾循本(xuben gu):”,他还没把事情给琢磨明白,就下意识地调整了下身体的姿势,不着痕迹的挡住了马扬帆,让后者看不清屏幕上的细节。
  既然到了午饭时间,顾景盛也没再挂着视频,跟队友的同学打过招呼后,就迅速下了线。
  看着黑掉的屏幕,马扬帆的表现终于正常了点,询问:“老三,这是你姐姐呢?”
  卫嘉时默默看着舍友,真诚询问:“如果她是我姐姐,那我长得是不是有点太对不起自己的dna了?”
  难不成基因表达也是看人下菜碟的吗?
  马扬帆好奇:“这姐姐多大了?”顿了下,不等卫嘉时回答,直接道,“算了,我觉得年龄其实也不是问题。”
  卫嘉时:“……”
  马扬帆回想片刻,又道:“不过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漂亮姐姐,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见?老大老四他们知道不?”
  卫嘉时委婉:“都不知道——严格来说,我是玩游戏的时候跟人家认识的。”
  马扬帆琢磨了会,点点头:“也对,现在是信息时代嘛,我也试试那些姑娘们比较多的网络游戏——老三你有推荐的不?”
  不管是处于个人道德还是沟通难度,卫嘉时都没法把[欢乐桌游]的信息透露给无关群众,想了想,回答:“你可以先试试看‘暖暖环游基三’,就算找不到妹子,也可以考虑转行当视频博主。”
  马扬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虽然因为同学的异性交友情况而受到了发自灵魂的震撼,马扬帆也没死抓着焦点不放,等宿舍里另外两人吴欣和唐一哲前后脚回来的时候,他们的闲聊话题已经从美女转移到了金钱。
  
 
第88章 
  吴欣江湖人称“欣妹”,身高一米九,体重一百九十斤——后两种属性目测都有继续上升的空间。
  舍友们第一次眼见吴欣的时候,就慑服与对方黝黑的肤色与五大三粗的体型,顺理成章全票通过推选其为宿舍老大,于是乎他们就在命运的指引下,拥有了本届英语系最会撒娇的宿舍长。
  唐一哲的比宿舍里其他人都要年轻一岁左右,在年龄上吊了车尾,但在成绩上却始终遥遥领先,保持着其他三人望尘莫及的高度,当然在卫嘉时领悟到学海无涯的真谛后,双方的距离明显有缩短的趋势。
  马扬帆吃完饭,脚一蹬手一撑,动作灵活的爬上了床铺,猴子捧心,临空哀叹:“每到期末,我就感觉自己的钱包在阵阵的哀鸣。”
  唐一哲疑惑:“我怎么记得开学才一个多月?”
  马扬帆远目:“严格来说是一个半月,足足四十五天,按一日三秋来算的话,那就是一百四十五年——你们学霸完全无法理解上课给我等学渣带来的伤害。”
  唐一哲纠正:“是一百三十五年,三乘四十五等于一百三十五。”
  马扬帆:“……一百三十五年是必修课的伤害值,多出来的十年算在选修头上。”
  吴欣低头玩了会手机,再抬头时,脸色是跟马扬帆同一挂的苦逼:“都虚十九了还无人问津,难道现在的富婆对男大学生已经没兴趣了吗?再过两年我就不再是大家的小甜心,而是隔了夜的馊点心。”
  马扬帆:“这跟男大学生没关系,完全是脸的问题,曾经我也有过欣妹的疑惑,直到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宿舍里也就老三还有点潜力。”
  “……”
  卫嘉时突然对未来的就业形势产生了更加微妙的迷茫。
  唐一哲想了想:“缺钱的话,也可以考虑打工吧?”
  盘坐在宿舍领空最高点的马扬帆弯腰,不耻下问道:“请问我们英语系的学生,可以打什么工?先申明一下,我离考过专四还早着呢,想做字幕组也没那个实力。”
  唐一哲:“字幕组很多都是不收费的,毕竟观众钱财乃是翻译的身外之物。”
  马扬帆手臂呈摊开状,啪的一声倒在了铺盖上:“我现在失去了学习的动力。”
  吴欣摇头,残忍的揭开了真相:“不,你和我一样,从来就没有过这种动力。”
  卫嘉时想了想:“我们英语系的不好打工,化学系的应该更不好打工罢?”
  马扬帆:“……老三,你这句话千万别去七号楼说,否则很容易回不来。”
  七号楼是化学系的宿舍。
  吴欣倒是明白了卫嘉时的意思:“化学系的彭翌学长,就是研二的那个,不是经常接私活吗,貌似也是带家教吧?”
  马扬帆耸肩:“现在家教不好找了,合适的活都被培训机构给揽走,谁看得上你个没出校门的大学生,不过彭学长倒是真有门路,看他前女友的情况就知道了。欣妹你要想接活的话,可以去问问,彭学长的中介费收的还挺合适——起码省的像其他同学那样,穿街过巷的贴小广告。”
  这个消息对唐一哲来说还颇为新鲜:“他们都去哪贴小广告呢?”
  马扬帆:“我们靠北的那个侧门外头,不是一大片居民区吗,就在那边贴。”
  唐一哲:“学校就不管?”
  乱贴小广告,横看竖看都有点影响市容吧?
  马扬帆点头:“管,当然管,隔段时间,学校都会组织学生帮忙铲掉周围的小广告,包饭包钱,一小时二十五块——本来是二十四的,但领导说这个数字完全无法体现我校大学生的精神风貌,就往上涨了一块。”
  “……”
  卫嘉时觉得,这也算是一条挺别致的致富之路了。
  吴欣:“贴小广告也没用,那边都是老房子,没什么人住——我就奇怪,楼都旧成这样了,怎么还不赶紧拆迁?”
  唐一哲:“这边可是市中心,寸土寸金的,拆不起罢?”
  马扬帆嗤笑一声:“前两年还行,但现在早就不是市中心了,我听他们本地人都管这边叫老区,原来那么多商家,能搬的陆陆续续都搬到了新区那边,你看那个‘生花’美术馆,最近也要搬家。”
  吴欣觉得耳熟,想了想道:“‘生花’的事,我在修电脑的时候听然哥提起过,应该不是搬家,而是彻底经营不下去了。”
  ——然哥全名李然,是计算机系的研究生。
  马扬帆摊手:“看吧,又倒闭了一家,我现在点个外卖都在不到距离范围在五公里之内的店。”
  吴欣:“太夸张了,五公里内的店有是有,可惜味道跟咱们食堂处于同一条水平线上,偶尔还会被赶超。”
  卫嘉时开着电脑,就顺便在网上搜了一下:“‘生花’是私人美术馆,我看有消息说,这次应该是被人收购了。”
  书房内。
  顾景盛已经收到了来自顾循本的回邮——顾循本是她姑妈家的姐姐,在兄弟姐妹里行三,他们家的习惯是在小孩子出生前就把叫什么给起好,所以在具体姓名上,完全无法体现出传统的性别特点。
  “ms.顾景盛(jingsheng gu):
  ‘荒岛’即将开业,你觉得这个美术馆怎么样?
  注:你要求的资料都在附件当中。
  顾循本(xunben gu)”
  顾景盛顺手将附件里的资料传给了夏晓云,随后切入微信私聊页面。
  [爱与正义的摄影家]:黄环真名霍婷,艺名霍姿雯,是金枫娱乐旗下的艺人,不怎么出名。
  [爱与正义的摄影家]:受“荒岛”美术馆的工作邀请,在今天上午抵达我市。
  [summer]:“荒岛”和“金枫”都是“有德”控股的公司?
  [爱与正义的摄影家]:没错。
  作为游手好闲的自由职业者,顾景盛没特地提过自己的家庭情况,但以夏晓云的细心程度,大家合住那么久,多少也能猜到点。
  [爱与正义的摄影家]:龚万鑫真名郭栋。
  [爱与正义的摄影家]:考虑到重名的概率,我觉得他可以把假名一直用下去。
  [爱与正义的摄影家]:郭栋在半年前,被霍婷招为助理——因为霍婷名气不大,公司对她的约束也并不严格。
  [summer]:那郭栋现在什么情况?
  [爱与正义的摄影家]:很奇怪,他目前还活着,但给人的感觉很不对劲。
  顾景盛的目光转移到电脑屏幕上——顾循本发来的邮件里,除了黄环等人的资料之外,还有荒岛美术馆的人事与建筑方面的资料。
  夏晓云站在生花美术馆前。
  时间长度有两种体现方式,一种叫做历史的沉淀,另一种则被称为年久失修,而面前这间美术馆已经有了第二种的初步征兆。
  “啪。”
  一块外皮掉落到夏晓云脚边,她默默地换了个位置,将内心评价中的“初步”改为了“明显”。
  生花美术馆一改往日的萧条,在门口挂满了红色的横幅,还摆了不少花篮,整个建筑都洋溢着一种与本职工作所不相符的喜气洋洋型“清仓大甩卖”气氛。
  经过门口的路人a纳闷:“不是说要倒闭了吗,怎么那么热闹呢?”
  经过门口的路人b回答:“丧事喜办呗,一家私人美术馆能撑到现在,也算高寿了。”
  生花美术馆外设有电子展示屏,正在播放ppt——夏晓云有理由怀疑这些处于播放中的演示文稿,是请四年级以下的小学生在电脑课上顺手做的。
  “珍妮王后的钻石项链:迄今为止在欧洲发现的最古老的铂金钻石饰品,距今有超过六百年的历史,为生花美术馆馆长王斯先生在一次私人拍卖会上购得。”
  “霍姿雯女士受到生花美术馆与荒岛美术馆的联合邀请,将在展品移交当日,亲自打开展柜,佩戴这条项链进入荒岛美术馆。”
  “霍女士表示十分荣幸,并开始提前学习相关知识,以此保证项链的顺利移交。”
  “移交倒计时:4天21小时34分02秒。”
  ppt在“珍妮王后的钻石项链”上停留了大约十五秒,就跳到了下一页关于油画《陆地人鱼》的介绍上——这是王斯馆长最喜爱的一幅画。
  就在夏晓云阅读展示屏上内容的时候,已经有不止一群小学生打扮的未成年人在长辈的带领下进入馆内,沿路洒下无数欢声笑语——可能是临闭馆前最后一次燃烧自我,也或许是新美术馆需要一定的广告宣传,生花最近一直在对外大量派发免费入场券。
  夏晓云看了眼当前时间,距离钻石项链的公开展示,还剩37分钟,她从周围拿了一张无差别投放的入场券,排队进入生花美术馆内。
  美术馆的入口处有类似地铁安检的设施,然而在管理上并不严格,无论时低头玩手机的安检员,还是正在跟同僚闲谈的保安,都充分展现了一家濒临倒闭的机构的员工所应有的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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