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来医院的那个帅哥,原来不是她的丈夫啊,我和芳菲刚还在羡慕嫉妒恨说,这方佩文运气也太好了吧,竟然找了一个帅出天际的丈夫。”
周柳柳属于见了帅哥就两眼放光猛咽唾沫的那种,“宋医生,你说这帅哥有女朋友了没有?结婚了没有?”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的职业是帮人家户口本上加人,又不是调查人家户口的。”
周姑娘,我能说其实你想了解的这些,我比你更加想知道吗?
“方佩文现在怎么样?情况还好吗?”宋西汐问。
“各项指数都正常,现在芳菲在跟进。”周柳柳话锋一转,“对了宋医生,那帅哥他人呢?走了吗?”
“还没,在吸烟室吧。”
“噢耶!实在是太好了!”周柳柳做了一个V的手势,“那个,我现在去深入了解情况,看有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宋医生,你祝我好运吧!”
宋西汐望着周柳柳欢雀地离开诊室,心情复杂。
这个男人,唯一不变的就是: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还是那么的招蜂惹蝶。
虽然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
宋西汐的工作已经处理完了,墙壁上的挂钟“滴答”走向十二点,她伸腰活络筋骨,收拾东西下班。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她得回家洗个澡,然后睡上一觉。
走出诊室,宋西汐的目光有意无意掠过护士站,果然见江时临坐在那里,而边上是假公济私套“情报”的周柳柳,两人笑意融融,也不知道江时临说了什么,周柳柳直笑得合不扰嘴。
周柳柳自然也看见宋西汐了,一如既往热情问道:“宋医生,你这是要下班了吗?”
“嗯。”宋西汐笑着点了点头,“明天见。”
宋西汐不敢再看江时临,转身往电梯方向走。
“叮咚!”电梯门缓缓打开。
宋西汐正想迈脚进去,身后传来刘芳菲急促紧张的声音,“宋医生,你等等!”‘’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宋西汐转身看见刘芳菲小步向她跑来,“方佩文的羊水指标已经到最低了,但宫口还未开。宋医生,现在怎么办?马上给她安排剖腹产吗?”
“今晚值班的医生呢?”宋西汐记得很清楚,安排今晚上夜班的医生有三个。
“李医生和金医生这会儿人都在产房里,根本就没有办法走开,邓医生她……”刘芳菲吞吞吐吐不敢把话说出来。
“邓楚芸她人呢?”宋西汐拧着眉头问。
“邓医生她……”刘芳菲四周打量了一下,刻意压低声音说:“邓医生一个小时之前跟我说,她有事要出会一会儿,很快就会回来。可我刚才打她电话,手机关机了,我找不到她人。”
“呵呵,她还真是优秀!”宋西汐没好气地说了句。
关于邓楚芸,宋西汐无语到极点。仗着自己是院长女儿的身份,平时行为举止嚣张跋扈也就算了,在工作的时候态度也十分怠惰。
说起偷懒两个字,她要是敢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玩忽职守这四个字用在她的身上最贴切。
偏偏这又是一个说话比做事还要多的人,对领导拍马屁能拍到马腿上。因为她是院长女儿的身份,职位比她高的,没有人不会给她三分面子,而职位比她低的,没有人敢随便惹她。
毕竟,这个人还是个记仇的,谁也不愿意被这样的人盯上了,给自己找不痛快。
“宋医生,那现在……”刘芳菲问得小心翼翼,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宋西汐的工作时间。
“你先推她进产房,我去换衣服就来。”
“好好。”刘芳菲满脸欢喜,“对了宋医生,是给方佩文安排剖腹产吗?”
“不,能顺产的话,尽量不要选择剖腹产。”宋西汐说:“先小剂量缩宫素催产,再根据产程进展顺不顺利,再酌情考虑剖腹产。”
“好的,那我现在马上安排。”刘芳菲说。
宋西汐转身返回诊室换衣服,然而,在产室前的长廊看见江时临。
“方佩文的丈夫还在路上。”江时临的目光投落在产室的大门上,“请问,我现在需要做些什么吗?”
宋西汐笑着摇了摇头,“暂时不需要。”
江时临发现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如月牙儿,好看的水眸像长了钩子似的,他一下子就恍了神。
那种感觉就像是当年她笑意盈盈地站在他的面前,微风扬起她飞舞的裙裾。
恍神了数十秒,江时临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失态了,“好,在她的丈夫来到之前,我都会在这里等,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宋西汐点点头,“好的。那我先进去了。”
随着产室大门的缓缓合上,江时临发现自己方才狂跳的心才得以慢慢平复原有的节奏。
江时临无声失笑,笑容里多少透着些许无奈。
她都走了那么多年了,为什么只要遇到跟她有关的,哪怕只是一个名字相同的陌生人,总能轻易让他失了心神理智呢?
两小时后,经历八根肋骨同时断裂的蚀骨痛苦折磨后,方佩文终于顺产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在听见婴儿清亮的啼哭声后,宋西汐终于重重舒了一口气。
当宋西汐打开产房的大门时,发现在坐在长廊上的人不是江时临,而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
他见了穿白大褂的宋西汐,连忙站了起来,“这位医生你好,我是方佩文的丈夫,请问我媳妇儿她生了吗?”
“嗯,生了,是一个7斤重的男孩,恭喜你。”宋西汐回答说。
“谢谢,谢谢。”中年男人的语气里藏不住兴奋。
宋西汐的目光在空旷的长廊上来回搜索,可哪里还有江时临的身影?
耳边想起他跟她说过的话,“好,在她的丈夫来到之前,我都会在这里等,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现在,方佩文的丈夫已经赶回来了。所以,他已经走了。
想到这里,失落从心底涌起,伴随着窒息的痛楚。
宋西汐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往诊室方向走,忙碌了一整天的她,此时心力交瘁,双腿沉重得像是被灌了铅,阵阵晕眩强烈来袭。
最终,体力不支的她,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倒地。
就在她的身体要与地面来一个亲密的接触时,突然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及时拉住了她的胳膊。
宋西汐顺着强大的力道顺势跌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里,熟悉的气息让她惊得浑身打了一下激灵,原本处于一片混沌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
那张熟悉的到刻进骨子里的俊脸,在她的眼前迅速扩大。
竟然是江时临!
可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第3章 修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宋西汐心想,如果这是一场美梦的话,她希望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宋医生,你没事吧?”江时临低沉磁性的嗓音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了。
宋西汐从他的怀里挣扎开来,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狂乱的心跳,佯装镇定道:“谢谢你及时拉了我一把。”
“不用客气。”江时临把手里外卖盒子递给她的跟前,“这个给你,周护士跟我说,你还没有吃晚饭。”
宋西汐震惊地看着他手里散发着香气的外卖盒子,心尖狠狠地颤动了一下,目光缓缓向上移,最后定格在他的脸上,“你……你刚才是去替我买吃的?”
“嗯。如果不是我把人送到医院里来,就不会耽误你下班吃饭了。”江时临把外卖盒子塞到她的手里,“我不知道宋医生你喜欢吃什么,就在医院附近的小食店给你打包了鲜虾馄饨。”
宋西汐微微颤抖的指尖接过他手里的鲜虾馄饨,“谢谢。”
“客气了。”江时临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宋医生,你也早点下班回家休息吧。”
宋西汐站在原地目送江时临的离开,直到他人进了电梯,在电梯门缓缓合上的那一瞬间,在她眼底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悄然划落。
江时临,好久不见,你别来无恙吗?
只是,这一次猝不及防的重逢后,我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吗?
——
安阳市警察局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江时临同志加入咱们警察局,从今日起他将担任咱们安阳市刑警队长一职。”林局长脸上堆满姨母笑,用丈母娘看女婿的满意眼神看着江时临,“我希望在他的带领之下,你们能够团结一心,排除万难,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警局大办公室顿时掌声如雷,掺杂着议论声,“没有想到咱们的新头儿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江神探,林局这保密工作做得可以啊,我突然有种咱们集体走狗屎运的感觉。”
“你瞧林局看江队的眼神,他平时严肃古板,对谁都是板着一副扑克脸,也就是江队能让他如此和颜悦色。”
“毕竟江队的响亮名头就摆在那里,咱们华南地区提起江时临三个字,谁不竖起大拇指夸赞两句?我听说林局那是废了很大的劲儿才把江队从海源市给挖过来的。”
“真想给咱们林局吼一句威武,真是太给力了!”
这些家伙改口挺快,江队、头儿叫得可亲热了,从语气中就可以听得出满满的骄傲感,特别是那后排几个年轻的刑警,眼里狂热的崇拜表现得实在是太明显了。
“大家好,我是江时临,很高兴能有机会与大家一起共事。”他的声音清亮并不凌厉,但却透着恰到好处的威严。
江时临拍了拍站在他身边的一名年轻的小伙子的肩膀,朗声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莫惑,跟我一起从海源市调过来的……”
早晨会议结束后,江时临回自己的办公室,他的适应能力向来比常人强几分,在新的环境里也没感觉陌生不自在,有条不紊地开展新工作。
快下班的时候,莫惑便来敲门。
“头儿。”
江时临抬头,“有事?”
莫惑笑了笑,右唇边有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新同事们非常热情,说是要替咱们接风洗尘,今晚聚一起吃个饭,让我来作代表问你意见如何?”
江时临不假思索,出乎莫惑的意料说好。
莫惑与江时临共事几年,对他的性子有所了解,他正直不阿,不喜欢下属变着法子讨好,只需要把本职工作做好即可。
新同事说要为他们接风洗尘,明显是带着讨好的意思。莫惑原以为他会拒绝,但没想到会说好。
“还有事情吗?”江时临见莫惑仵在那里,眉间有疑惑之色。
“哦没事。”莫惑摸摸头,“头儿,我还以为你会拒绝。”
“我为什么要拒绝?”
“可你不是从来都不喜欢……”
江时临解释说,“我们初来乍到,有必要迅速了解新同事的性格喜好,和新同事快速建立良好关系,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也对。”莫惑问,“对了头儿,你现在住哪?有地方落脚了吗?”
“我爸妈以前留下来的旧房子,是旧了些,但还是可以住人的。”江时临原本就是安阳市人,父母去世了之后才被接去了海源市,一住就是二十年,现在才重返故土。
莫惑原本也是安阳市人,毕业后分配到海源市工作,听说江时临要调到安阳市,便提出申请跟着回来。
“头儿,我记得你挺喜欢吃羊肉的。郊外有一家羊肉店,地方是偏僻了些,但味道十分正宗。王道他们几个极力推荐的,说那味道好得让你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都给吞了。”
江时临笑了笑,“你们拿主意就好,我无所谓。”
安阳市第一人民医院
这一个早上,宋西汐明显心不在焉,因为昨晚没睡好的原因,此时脑袋隐隐作痛。
因为预约前来找她看病的人很多,宋西汐不得不强打精神。
“请第83号凌瑶到3号室就诊。”电子广播报读。
有人推门而入,礼貌客气问好,“宋医生好!”
“请坐。”宋西汐从凌瑶的手里接过诊疗卡,随后往仪器上刷读诊疗卡的信息,问道,“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我……”凌瑶憋了半天,吞吞吐吐说了一句,“宋医生,我又怀孕了。”
怀孕本来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宋西汐在凌瑶的脸上看不到半分喜悦,相反是忧心忡忡。
“那这个孩子,你打算是留还是做掉?”
“我……”凌瑶犹豫了几秒,最后仿佛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道,“做掉吧。”
宋西汐的目光投向电脑荧幕,迅速浏览凌瑶的就医纪录,一下子就杵住了。
从去年九月到现在,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凌瑶一共怀孕了三次,前两个孩子无疑是做掉了,现在第三次怀上的孩子,还是选择……做掉。
宋西汐看凌瑶的眼神微变,语气也变得颇为严厉,“你这么年轻,为什么不懂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呢?一般情况下,半年内是不建议进行二次怀孕和流产的。五个月内三次人流术,你知道这对你的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吗?很容易导致妇科疾病,引起不孕症。”
“这些我都知道。”凌瑶的脸色白了几分,声音细如蚊,“他之前说了,如果再怀孕,就会和我结婚的,谁知道……”
凌瑶哽咽,眼巴巴地看着宋西汐,“宋医生,孩子能做掉吗?她们跟我说,你的手术做得好,风险会低一些。”
“宋医生,孩子做掉后,我还能再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