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梦中江琎琛的头发长度为什么觉得眼熟了——两个多月前他们难得关系缓和,她还提议让她去剪头发,结果第二天他真的把头发剪短了回来。
她看着镜子中失神的自己,摇了摇头。出来换了件衣服然后走出了房间。
下去的时候他们刚刚准备开饭,因为特地嘱咐了不要叫她,看到她下来大家都吃惊了一下,随后便高兴的张罗她过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吴婶还说:“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咱们啊无论出了啥事,也得把饭吃好,那才有力气战斗啊。”
其他人都应和着,虽然都没什么食欲却也知道了老爷应该没啥事过几天就能出来了,都勉勉强强的吃着。
程楚潇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要出发,张叔说要送她去,被她拒绝了。
看着张叔也是满了疲劳的样子,还是不要开车的好。自从出了当年的事以后,她对车真的是越来越小心了。
张叔知道她有这个心结,也不再勉强,只嘱咐着路上注意安全。
她目送着艾梓走进教室,目光里全是茫然。
这两天以来她做的所有事好像都是一步步被推着往前走,似乎现在事情已经即将解决,只等着张律师把爸爸带回来就好。
那她之后呢,她要做什么?她好像已经看不到前面的路了。
之后她浑浑噩噩的打车回家,开门进去的时候一阵冷意,是那种没有人气的冰冷。
房间还和她昨天早上出门时一个样,江琎琛没有回来过。
说来也是好笑,仅仅一天多没人居住,房子里就充斥着一种死气。
进门后换了些,她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把包随意的往茶几上一扔,自己整个人瘫在了沙发上。
握在手里的手机一直没有响过,从昨晚最后一次给江琎琛发短息后她就没有再尝试着联系过他,而江琎琛也没有理自己。
现在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
她不想思考也不想动,甚至连呼吸都觉得疲惫。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怎么就这样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变暗,她冻的全身发凉。
也不知道这么冷她是怎么睡着的。
一睁开眼就“阿嚏阿嚏”的没完,鼻涕都快要流出来。她赶忙起身想跑到卫生间里拿纸,谁知道一起来竟然有些头重脚轻又摔了回去。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点发热。
程楚潇无奈的苦笑,感冒外加在楼道和穿堂风的客厅沙发上睡觉,能不发烧嘛,还以为自己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生龙活虎不成。
她撑着沙发扶手起来,先去了卫生间扯了一大坨纸擦鼻子,随后又去厨房冰箱里找药。
一大堆红的绿的胶囊药片,管它是不是饭后服用,就那么就着水囫囵的吞了下去。
吃完药以后她觉得冷的受不了,去浴室里泡了个热水澡才觉得暖和回来一点。
不过她没吃饭又病着,热水澡泡的她腿脚更加的发软,脚迈出浴室的时候一个打滑差点劈个大叉脸朝地的摔了出去。
好在她在生死存亡之际手扣住了浴盆旁边的洗漱台,才堪堪阻止了惨剧的发生。
不过最后还是抻到了大腿筋,并且因为腿不够长跪到了地上,幸好手上借了点力才没直接跪下去。
“嘶~”她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慢慢的爬起来穿上挂在一旁的浴袍,有点拐的走回了卧室。
她甚至连浴袍都没换下来,头发也没吹就那样瘫死在床上。
或许是退烧药发挥了作用,又或许她真的身心俱疲,不知不觉的就那样又睡了过去。
在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她甚至有一瞬间在想,要是能这么一直睡下去好像也不错。
梦里没有烦恼,不用去面对不想面对的事,或许还能梦到各种各样的江琎琛,有她没见过的迷茫孤独,或者是她习以为常的不耐厌恶,又或者是他难得的好言好语对她。
——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观察着他的所有情绪。
不过老天应该是瞧不上她,所以才故意和她唱反调,她的愿望没有一个能实现的,哪怕是最简单的——明天下暴雨吧,她就不用去上课了这种。
后来,她的这个长睡不醒的愿望以被饿醒而告终。
这是她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体会到被饿醒的滋味,她甚至都来不及也不想去给自己煮碗面条,在厨房里折腾了半天竟然找到了上次和江琎琛一起逛超市时他买的那一袋子零食。
也不管爱吃不爱吃的,麻木的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噻,把半大袋子的东西都吃完了才停了下来。
看着一桌子的零食袋,程楚潇苦笑了下,她怎么活成这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刮了一天的妖风了,这是咋滴啦
第52章 头破血流
怎么活成了这样, 还不就是……爱上了个男人嘛。
想当年她一个大小姐, 无拘无束的活的多自在啊。虽然没极致的快乐过,可是也不会想现在这样难过痛苦。
要是问她,如果再重来一次还会不会这么做,她可能会犹豫吧,或者是换一个温和一点的方式靠近江琎琛。
不再这么横冲直撞, 百无禁忌了。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可是人生怎么可能有重来呢。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去考虑,只想着过两天能够见到爸爸。
说来也是奇怪,她这两天虽然身心俱惫可是也睡的不少了,但是她还是沾上了枕头就睡了过去。
一觉睡得非常的不安稳, 一会儿梦到那场大雨那场车祸,一会儿梦到江琎琛疾言厉色的质问她为什么要撞他的妹妹,一会又变到了床上无尽的折磨。
各种场景来回转换着, 吓的她只想赶紧醒过来。
怕是上天听到了她的愿望,问她还敢不敢要之前的那个长睡不醒的愿望。
她怕了怕了再也不敢了, 要是天天做这样的梦她情愿不睡觉了。
已经毫无睡意,可是全身都泛着病态的疲软,她随手捞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看竟然已经八点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睡这么个懒觉也是佩服自己。
起身洗了把脸, 身上还穿着昨晚那件浴袍, 松垮垮的披在身上冷风顺着腿往上灌。
简单的换了身衣服, 她本来想着先下去吃顿正经的热腾腾的饭再去别墅那边,可是偏偏又没如她的愿。
可能她上辈子和这辈子都做孽太多,老天爷想好好惩罚惩罚她, 事事和她作对。
就在她出门下了电梯,刚走进一家早餐店的时候,张律师的电话不期而至。
“程小姐,有件事得跟你说一下。”张律师一改原本轻松自信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和急躁。
程楚潇的心咯噔一下,随后在包子的香味中走出了早餐店,在一个稍微安静的拐角站定,深吸了一口气,“请讲。”
“今天我去补交了税款,并且提交了全部的文件,那边给的回复是回去等消息。”
“……什么意思?”程楚潇没听明白,有些迟疑的问:“正常的流程应该是什么样的?”
张律师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有点急了,没和当事人交代清楚背景,就直接告诉了人家后续。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变得专业且沉稳,令人安心,“正常情况下,在我交完这些东西以后那边的人会进行审核,通常没问题的话两天以内就会允许保释。如果快的话,通通人情当天下午程总就可以回来。”
“当时我听到在等通知时就问,是哪里有什么问题或者是缺什么手续吗?那边人只回答我’这件事已经受到上面人的重视,他们现在也没有发言权,一切要听上面的通知。’”
程楚潇听懵了,喃喃的问:“不是说补完税款就可以了吗?为什么上面的人会特别关注,就算他们关注了也按正常的规矩走,不就行了?”
那边半天没声音,程楚潇又急又不好意思催促,幸好那边再次开口,“意识就是说,应该是有人故意想把事情闹大,找了上面的人。虽然说上面重视了也要按照程序走,可是这程序怎么个走法?是从头到尾的把公司的每一笔账从建立之初到现在一一调查核对,还是只把我提交的那些信息确认?这两者下来的时间差,那可不是一点半点的。”
张律师有些无奈,程小姐这几年来果然是被保护的太好了,一些黑暗的东西她想不到,哪怕是放到她的面前来都不会往那个方面去想。
电话那边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听到隐隐约约的“新出锅的包子,小米粥,油条……”早餐店的广播声。
就在张律师以为那边的人不会说话,或者是压根没听懂时,里面的人又开了口。
只不过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人让他高抬贵手是吗?”
“……是。”他有些诧异,这个大小姐会这么快找到核心问题。又或许是他一开始就看错了,程家的大小姐也并非是一个傻白甜。
“那你知道是谁想整寰宇吗?”她又问,声音听上去有些苍凉。
张律师:“程小姐心里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程楚潇觉得远方的景物都开始变得模糊,耳边原本杂乱的声音竟然像是被人放进一个巨大的气球里隔绝了,只剩下闷闷的声音听不真切。
那边的沉默时间有些长,让他以为这个打小就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是不是已经承受不住晕过去。
他有些担忧的喊了声,“程小姐?”
程楚潇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张口时的声音是自己都没听出的沙哑,“我会去找他。”
那声音怎么说呢,像是活生生的被抽掉了灵魂,轻飘飘的像是无力在承受。原本娇甜的声音变得像是被砂纸摩擦过一样的沙哑,听让去让人心里怪难受的。
他还想起昨天下去本来打电话让财务部给她打钱,公司的流动资金一时间可能提不出来这么多,他也知道只说着想尽一切办法在两个小时呢拿出来。
结果不到半个小时他就见到了钱,这十分的不合理。哪怕财务部的经理是银行的亲爸,也不可能这么快的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钱。
虽然现在事态紧急,可是他工作的缘故处处谨慎惯了,他还是去查了一下这笔账,最后竟然发现这钱是从江总的私人账户上打过来的。
那这是早就有准备了,因为这么一出他甚至怀疑自己之前的推断是不是都错了。
行吧,说他是职业习惯也好,说他是八卦多管闲事也行,他还是给江琎琛打了个电话。
打第一遍的时候,直到自动被挂断也没人接,他又打了一遍。终于在十好几秒以后电话被接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种莫名的兴奋。
那边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点糟糕,似乎带着宿醉的鼻音和有些压抑的呼吸。
“什么事?”
是江总一贯的冷漠了,连个客气问候或者是最基本的“喂,你好”都没有。
他倒是已经习惯了,试探着问道:“江总,那笔钱……”
“别多事。”江琎琛略带沙哑的声音低沉的说道。
和明白的人说话就是简单,张律师哪怕有再多的疑惑也不能再问下去了,再问怕是要换一家公司 工作了。
“不好意思江总,是我僭越了。”他立刻圆滑的佯装诚恳的说道。
江琎琛那边一直没说话,过了好久他都在为自己要换到哪家公司考虑时,电话那头终于传出了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听着江琎琛的声音好像又低了不少,似乎充斥着某种压抑,“别告诉别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好的,江总。”
这怕是有钱人才能玩得起的玩意,这不是没事穷折腾嘛。和海城那边合伙把人弄进去,还向政|府那边不知道进行了怎样的施压或者是某种利益关系,让人按着人不放。
结果自己又一大开始的把捞人的钱准备好,这叫什么事啊。
虽然江总不让跟任何人说,可是出于良心关系,他还是委婉的劝了句,“那个程小姐,好好谈谈,说不定就是场误会。”
“……”哪有什么误会是能谋划这么久的呢,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声,“谢谢。”
挂了电话以后她反而没有那么的压抑了,之前的不安猜测恐惧像是一下子消失了。
就像是一个怀疑自己得了绝症的人再去医院的路上,可能会害怕会想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还能不能治好。可是当医生有些惋惜的告知是癌症晚期的时候,那一瞬间可能非常的解脱。
人们对待一件事件的结果感到焦躁不安,其实是那个等待被宣判的过程,而不是结果本身。
结果反而是一种尘埃落地的踏实,无论好坏。
所以她甚至有心情又走进了早餐店,买了一屉包子和一杯豆浆,拿着打包好的早饭才回到了家里。
回到家的时候她什么也没做,换好了鞋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不管包子袋上的油,直接往茶几上一搁。
咬几口包子喝两口豆浆,这么搭配着吃完了早餐。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正八经儿的吃这么一顿,也能是真的饿了一屉包子竟然全都被她吃完了。
她知道只有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和他斗争啊。
其实现在和他说话都需要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更不用说和他讨价还价谈条件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她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先找到江琎琛才行。有了当年的经验,她非常的明白要 是江琎琛不想让她找到,她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当年她还能有几个他的朋友可以尝试着联系找他,可是他现在……能力大了交际圈广了。
她早就被排除了他的生活之外,只能做着苦苦的徒劳。
江琎琛就是她的劫,随便使个绊子就能让她头破血流。
作者有话要说: 还敢在瞎睡觉吗?
潇潇:怕了怕了,再也不睡了
一切法律知识和流程全是我瞎编的,百度一人一人说法,有懂这方面的宝贝们可以给我好好说说 还有题外话,我的天昨天刮了一天的妖风让我老寒腿发作,一晚上没睡好 所以答应我好嘛,一定要乖乖穿秋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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