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看有没有这个命。
宋依依见状，继续劝说，全没有以前的冰冷嚣张，倒是意外地柔和可亲了，“是这样的，虽然我修为不高，但总可以抵挡一下攻击，难道你们是嫌弃我？小鱼，我是打不过你，但挡下你的攻击也是可……”
“咦？前门有三扇门诶，是突然出现的吧？”鱼小意惊奇道，手指着那三处拱形门，从这里看过去，拱形门像是氤氲了一片白雾似的，完全看不到门里的东西，“是让我们一人选一扇门的意思吗？”
宋依依顾不上自己被鱼小意插话，她猛地抬头看着鱼小意手指的地方，眼睛瞬间瞪大，她确信，之前那里根本没有门！
“门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鱼小意看了眼激动不已的宋依依，转头看向仰着头眼里带着疑问的戈五，抬手摸摸他柔软的头发，“不知道，我刚才就那么一看，它们就出现了。”
“莫非是考验？”宋依依喃喃。
这里所见皆是金碧辉煌，任何一个装饰都像是金子，宋依依也确定，那些确实是金子，难以想象，这位洞府主人竟然偏爱凡人世界流通的黄金，还在自己的传承之地打造了一个金子大殿，只是大殿空落落的，除了几根金柱子，以及一把金椅子，什么也没有了，所以突然出现的门太突兀的。
跃跃欲试的鱼小意当即拉上戈五，走到拱形门前，停下来问，“小五要跟我一起进去？还是自己走一扇门？”
戈五没有任何犹豫：“小鱼，我自己走，不能一直依赖你。”
“那也行，可能通过这扇门，我们就能再见面了呢。”鱼小意问，“你选哪扇门？”
“都行。”戈五想了想，又道，“要不小鱼替我选？”
“好啊，那就这个吧。”鱼小意抬手一指自己正对面的拱形门。
“等等，你们做选择的时候，别忘了还有我一个人。”宋依依沉不住气，她看着鱼小意，心里愤怒渐生。
两小孩儿对视一眼，鱼小意朝戈五轻轻点头，便道：“那就宋小姐先选吧，我们等你选完再选。”
宋依依未料鱼小意这么好说话，到底是心虚，毕竟鱼小意戈五是真的小孩，她是成年人了，为了安慰自己，宋依依突然问，“小鱼，之前还在日落镇的时候，我有邀请过你一起进日落森林的，当时你跟我说，你不会进来，现在，你怎么来了？我那也是好心，怎么你偏偏说话骗我？”
鱼小意一脸懵，她想了想，也就想起了当时的情况，那时她觉得宋依依挺烦的，总是监视她，跟着她，她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可鱼小意当时真的以为自己是不会进日落森林的，因为她也知道自己的修为确实太低，进去就是给大家拖累的，只打算留在日落镇继续修炼或者回宗门，没打算掺和，只是师叔守约，带她一起，还跟常姨说会保证她的安全，小姑娘早就心痒痒，更想看看真正的日落森林，师叔都这么说了，她就跟来了。
“我就知道，你当时只是敷衍我的，随便拿话搪塞我而已。”宋依依叹了口气，一脸受伤地看着鱼小意，“所以当时我看到你在日落森林里，才会一时意气，想要抢你的骨髓草，跟你打斗，我也没用全力。”
鱼小意：“……”
宋依依：“我还是想跟你交好的，小鱼妹妹。”
“啊？所以呢？”鱼小意脑子有点乱，被宋依依的话绕弯的，一句话一句话的她能听懂，但这些话连在一起，她就完全听不明白了，这些事情原来都是有逻辑的？怎么感觉……这么牵强？
宋依依为自己突然的机灵感动了一下，解释清楚了抢夺骨髓草那事，她跟鱼小意的仇，也没那么大了吧？“所以，我们三个要好好团结起来，或许能得到传承也说不定，任何一个得到了，都是我们运气好。”
“但门是三扇，分开的，要一起走么？”鱼小意不打算理会宋依依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她挠了挠脸颊，“可是，我跟小五说好了，一人走一扇门的。”
宋依依的脸僵了，“呵呵，那小鱼选哪扇门？你先选吧，我最后就好。”
鱼小意看了眼宋依依，觉得她真是奇怪，明明看着只比她大几岁，却完全像个大人了，果然大人都是复杂的，随手一指，“那我选这个吧。”
宋依依眸光微顿，朝鱼小意微微笑了笑，“那我就选这个剩下的吧，小五的就不用变了，我们一起进去，在我数完一二三之后？”
鱼小意点头，戈五幽幽看了眼宋依依，唇抿直成一条线，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女人想做什么。
三人各自站在拱形门面前，“一，二……”
一阵风飘过，带飞了鱼小意脸颊两边的碎发，等碎发落了下来，乖顺地回到原位贴着，小姑娘眨巴眨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身前已经消失不见的拱形门，侧头看向戈五，还没回过神来，脸上神情仍呆呆的，“小五，宋小姐进了我选的拱形门。”
戈五嘲讽地勾起唇角，眼神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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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嗯。”
鱼小意又看了眼戈五，戈五一脸平静，像是早就知道一样，一点也没觉得奇怪，起码鱼小意自己是有点不敢相信的，前一刻还说要跟她交好的宋依依，下一刻，就违背口头约定，冲进了她选的拱形门。
所以，她选的拱形门难道就一定是有传承的门？
小姑娘轻轻甩了小脑袋几下，而后不再纠结，精神满满地朝戈五伸出小手，“害怕的话，在进门之前，小五可以牵我的手。”
戈五眼里有了异样的神采，握住了鱼小意向他递来的手，“好。”
其实他们离门也只有几步远，鱼小意只是想着，前面危险不知，她现在牵一下小五的手，她也害怕呢，好像握住了小五的手，害怕一下子就减少了。
“一起进去。”戈五深深地看着鱼小意。
“进吧。”鱼小意点头，“那我走啦。”朝戈五挥挥手，不再回头，一脚踏进原本宋依依选的拱形门，身影下一刻消失在白雾里。
最后，戈五消失后，大殿仿若从未有人来过，毫无生息，幽静蔓延。
鱼小意踏进白雾里后，看清眼前的一切，怔愣住了，破旧的草屋，摇摇欲坠，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她转身，果然看见一座青砖大瓦房，在四周破烂草屋的衬托下，青砖瓦房犹如最安稳的家。
里面的人进进出出，穿着华贵绸缎，草屋进出的却都是衣不蔽体的瘦弱孩子，突然，鱼小意看到一个姑娘跑了出去，抱回了被抱在襁褓里哼哼唧唧的婴儿，她无法控制地将视线全落在襁褓里的婴儿身上。
姑娘珍惜地抱着婴儿往草屋走，一路走过的人满脸麻木，双目空洞，姑娘坚决要养婴儿，姑娘为她取名鱼，即使自己吃不饱，也要留出婴儿的食物，小婴儿慢慢被养大了，能走能跳了，跟着姑娘到处跑，捡柴烧火，能帮姑娘做很多事了，婴儿长到五岁时，姑娘被卖了……
鱼小意恍然，原来是她自己啊。
她想跟着那姑娘走，看她到了哪里，但她能看到的，只有自己，后来的事情，跟记忆一样，她没像育孤院大多数姑娘一样被卖出去，隔壁村子来了仙人收弟子，她偷跑去做了测试。
原来，她有很高的修炼天赋，没人敢再轻视她，即使是那些整天指使她干活的育孤院大人，也对她点头哈腰，她终于能追问姑娘的去处，却得知，姑娘得病死了，连尸体都被丢去喂狗了，她跟着仙人进了宗门。
鱼小意睁大眼看着，她摸了摸眼睛，没湿，她已经不会轻易哭了。
师傅收她做徒弟，给了她很多吃的，她每天都能吃得很饱，开始那三天，她每次都是撑着的，肚子痛也舍不得停下嘴，后来，她聪明了，再也不会撑坏自己。
鱼小意不明白，这就是考验吗？可是，她已经不难过了，她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吃得饱穿得暖，有师傅师兄师姐他们陪着，就像姑娘说的那样，活着，好好地活着，像一个人。
只是一个眨眼，那些画面即刻消失不见，鱼小意抬眸，周围白茫茫一片，凭着直觉，朝一个方向前进，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她心安定，即使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却时刻准备着，终于，她脚踩到了草地。
小姑娘踢了踢脚，看着地上一片一片青绿的草地，“我这是考验通过了还是没通过……”
“你就是第一个通过考验的人？哼，是个小丫头嘛。”
鱼小意倏地抬头，看向对面，只见一个人飘在她身前，瞪大眼，又瞧了瞧他的脚，哦，这人下半身是透明的，再对上来人的眼睛，“我是苍剑宗的鱼小意，请问您是？”
“哼！你这丫头脑子看着不大灵活啊，怎么就是你第一个了？”那人虽下半身飘飘忽忽的，上半身却凝实，看样貌，倒是个年轻英俊的美男子，就是脸上的嫌弃硬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鱼小意歪了下头，拍了拍手：“难道您是这处洞府的主人？也就是传承之地的主人？”
“当然！就是我！哼！”男人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挑剔地打量鱼小意，像是满脸的嫌弃，其实眼底深处却藏着只有他自己才知的满意。
“哦，前辈您好。”鱼小意想着师叔说的话，正丘老祖都说了洞府主人是大能，虽然这位前辈看着很年轻，但应该岁数不小了，也许，死了很多年也说不定？这么想着，小姑娘也问了出口。
大能又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鱼小意顿了顿，没继续追问：“所以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前辈的名讳呢。”
“老子叫子鸣！”子鸣得意洋洋地宣布，双手抱胸，看着鱼小意的反应。
“子鸣道人好。”小姑娘想了想，提议道，“既然子鸣道人不属意我，那就先等等吧，跟我一起接受考验的还有两个人呢，说不定子鸣道人会满意，我能出去，或者是在这儿找个地方坐会儿吗？”
子鸣道人抽着嘴角，难以置信地看着满脸真诚的鱼小意，手指颤抖地指着她，“你……你……你……”
鱼小意满脸疑问：“嗯？我怎么了？”
子鸣道人气哼哼道：“你个小丫头，怎么也不争取一下！就这样放弃了，还想得到我的传承？你知道我是谁吗？”
“您是子鸣道人，刚才您说了，难道不是？”鱼小意奇怪道。
子鸣道人差点憋出内伤，虽然他现在做不到了，但鱼小意的态度，着实让寂寞了上万年的子鸣道人更加空虚寂寞冷了。
“你真的不想得到我的传承，你说你是苍剑宗的，是哪一脉的？说出来，我听听。”子鸣道人凶恶地看着鱼小意，如今的沧玄大陆到底沦落到什么样了，竟然连他子鸣道人的名号也没听过？！
“苍剑宗苍云峰，我师傅是阳礼道人，师祖是青匀道人。”鱼小意端端正正坐了下来，回答子鸣道人的问题。
子鸣恍然大悟，哼了一声：“难怪，你们这一脉，就没有出过炼丹师！”子鸣绕着鱼小意圈圈转，似乎在考量什么，鱼小意也没管他看什么，喝了口水，从如意袋里拿出一块肉，慢慢啃着，吃得挺香。
“小丫头，你自己一个人吃，太不礼貌了，没看到我这位前辈在吗？”子鸣两眼放光地看着那块肉，毫无羞耻心地指责鱼小意。
鱼小意的动作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子鸣道人：“子鸣道人，不是死了吗？能吃肉？给，要试试吗？我还有好几块，都是师叔给的。”
“……”
子鸣道人气啊，然而小姑娘没去理他，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在鱼小意心里，至今还没有什么能比吃饭更重要的，或许这一状况会在辟谷之后改善，但谁知道以后的事呢？
等鱼小意啃完肉，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时，被小姑娘拿肉气走的子鸣道人又过来了，仍是绕着鱼小意转圈圈，突然开口，“小丫头，你真不想得到我的传承？做我子鸣道人的徒弟？”
“咦？得到传承，还要拜您为师的吗？”鱼小意转而坐起身，看着子鸣道人问。
“这不是当然的么？不是我的徒弟，我哪来的闲心去教他！”
鱼小意没有任何犹豫就摇头：“我是真的不用了，我有师傅，师傅对我很好，子鸣道人一定会找到您想要的徒弟的。”
子鸣突然正色，他看着鱼小意，再次问：“你真的不要？我是九品炼丹大宗师，只要你想炼制的丹药，我就能教。”
“但是，”鱼小意指了指子鸣道人开始变得透明的双手，“子鸣道人是快要消失了的吧？”
子鸣倏而笑了，倒没有一开始那样的张狂了：“对，虽然我快消失了，但传承总是能做到的，不会让我自己的传承消失，所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以你的变异火灵根去炼丹，肯定会更好的，不会比炼器差什么。”
“不了，我不喜欢炼丹，我喜欢炼器。”鱼小意摇头。
子鸣肩膀一下子耷拉下来，垂头丧气道：“小丫头，你该不会是被我一开始吓着了吧？其实我脾气很好的，一点也不凶，你真不打算做我的传承弟子？我什么宝贝都给你哦，那条极品灵脉，也是你的。”
鱼小意看着子鸣，再次认真拒绝。
子鸣一噎，感觉自己以后还是要好好做人，咳，下辈子吧，“真不要？剩下两个人，老子都觉得是麻烦。”何况，小丫头气运这么好，他将传承给她，他转世之后，运气一定会更好啊！他一开始大概是脑子进水了，才给自己惹下这个麻烦。
“嗯？”鱼小意歪头看他。
子鸣幽幽叹了口气，戈五的天赋极好，绝对是绝世天才，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否认这一点的，但五灵根，在如今的沧玄大陆，怎么修炼？即使他有相对应的功法，但也只能供戈五修炼到元婴，如果以后没任何天大的机缘，戈五绝对是死路一条。
而剩下一个，子鸣连叹几口气，夺舍成这样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一开始，他也看走眼了，用方元镜一瞧，才知道，宋依依竟是异世来客，表面看上去没问题，甚至连他这个渡劫期都蒙混了过去，但宋依依身体与魂魄还没完全相融合，这是最大的隐患，且这个人先前的做法，实在是无耻至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