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失望了。
时歌表情看不出一丝破绽,她大大方方微笑:“是啊。”
“好,那我会等你。”白南也微笑,“等到你觉得喜欢唐季也是犯糊涂那天。”
白南带给女配的是一辈子都无法抹平的背叛和伤害,要是他真等他一辈子,似乎是很不错的报复,也许还能给她多加点生命值。
时歌想着,笑容更加灿烂了:“你高兴就好。”
白南离开时歌公司时还早,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公司,而是换了个方向,开车去了海边。
以前时歌无数次要他陪她去海边玩,只是那时他觉得烦,用忙完工作再陪她去为理由,推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是时歌一个人独自去。
现在他想带她去,她却不需要了。
蔚蓝的海和天空连成一片,温柔的水浪声像是在吟唱古老又浪漫的歌曲,偶尔几只海鸥掠过水面,和时歌曾经形容的一模一样。
白南视线逐渐模糊。
他想。
一个人看海,原来是那么难受啊。
——
白南在海边站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他才驱车回家。
他一夜没睡,嘴边胡茬冒了出来,头发被海风吹得乱糟糟的,白衬衫和黑西裤也沾了不少沙子,再不复往日的一丝不苟。
门卫半天没认出他,比对好久以后,才讪讪笑着说:“对不起啊白先生,我最近近视加深了好多,好人住户都没认出来。”
白南没理他,正要开车进去,门卫又喊出他:“哎,看我这记性,白先生,昨天有个老大爷来找您,说是您朋友的父亲,现在还霸着……在我房间睡觉呢,我去叫他?”
门卫很是怨念,昨天不知道哪里来的老头,嚷着是白南朋友的父亲,没联系上就死赖着不走,不只吃他的饭,还霸占他唯一的床,他不让吧,又怕得罪业主,他们小区住的全是排得上号的有钱人,他得罪不起。
他朋友的父亲?
白南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嗯。”
几分钟后,一道边跑边系皮带的身影从门卫休息室急急跑出来,大着嗓门激动喊:“白先生,你可总算回来了!”
门外跟在后面看着,不屑撇了撇嘴。
什么人啊。
白南看着面前衣服皱巴巴,一脸讨好笑容的中年男人,没有半分印象,反正不是时歌父亲,时歌父亲一年前去世了,他忙着工作,也没飞过去参加葬礼。
想着,白南心情更不好了,他没耐性问:“请问您是?”
“白总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安大国笑得满脸褶子,“我是然然爸爸啊,你忘了,你上去还去我们家找她呢。”
白南想了一会儿,总算想起来了,之前有一次,他找不到时歌,曾经去过她唯一朋友安然家里找过她。
他眉心紧紧皱着:“有事?”
“事情是这样,然然上次去参加完什么生日宴,回来就病倒了,病得可厉害。你说这时歌身为她好朋友,也不知道上家里去看看,真是太不懂事了,”安大国搓着手,唾沫横飞,“你看,要不你替时歌去瞧瞧然然?”
第22章 闺蜜篇022
【022】
他去看安然?
白南感到不可思议,趋炎附势的人他见过,想攀高枝的也经常碰到。但安然,也太可笑了吧?
他看向满脸期待的安大国:“我是时歌前男友。”
“是是,然然说了,你时丫头早分手了。”安大国按耐住内心的狂喜,他要的可不就是“前”字,要是白南还是时歌男朋友,他也打不上他主意。
安大国身材干瘦,比白南矮上一个头,只好象征性拍拍白南的手臂:“不过老话说得好,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是时丫头前男友,她朋友自然也是你朋友,还有然然工作也是你找的,朋友加上司,连着两层关系呢,她现在生病,你去看看她也是应当的嘛。”
白南手臂不露声色侧了侧,完全避开安大国的触碰:“安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和时歌都是单独个体,她的朋友与我无关。至于你提到的工作,抱歉,安小姐没告诉你她被辞退了吗?”
之前安然在商场大战沈棠过后没多久,店长委婉和上级提议,为了更好磨练安然,申请调她去另一个分店,没想到上级表示按规矩处理,店长马上明白安然没后台了,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当即拍板,辞退安然。
听到安然被辞退,安大国脸色瞬变:“什么!白先生,然然可是在你的百货公司工作,谁那么大胆敢辞了她?!”
白南面无表情:“我的公司凭能力说话,她没有足够的实力,自然要被淘汰。”说完,他不再理安大国,按下车窗准备回家。
安大国急了,赶紧伸手用力按住窗户,挤进来半颗头:“白先生,做人不能这样啊,我们然然是时歌……”
“够了!”白南冷声打断他,“我不想再听到有关安然的事情,如果你不让开,我会交给保安处理。”
“……”
安大国怂了,他知道他惹不起白南,嘴巴蠕动一下,半个字没说出来,缩着肩把头退了出去。
白南用力踩了油门,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地呛人的尾气。
等白南的车开远看不见,安大国才跳起来对着车的方向飞踢一脚,不屑撇撇嘴:“什么东西,以为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你看不上然然,我们还看不上你呢,呸!”
说完,他骂骂咧咧离开了。
围观全程的门卫惊得泡面都掉了,他“啧”一声,摇头。
什么人啊。
——
咚咚咚。
楼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安然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看着窗外。
她门没有锁,安大国“砰”一声推开门,大声嚷嚷:“走,带爸到你们商场找他们说理去,凭什么辞退你啊!”
安然不为所动,依然看着窗外。
安大国也不在意,自顾自说:“你看看你,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也闷葫芦一个,你那朋友时歌可真不是东西,你知道她前男友怎么说你呢?说你和他无关,无关他上赶着给你工作?男人的心思我清楚着呢,要不是心里有弯弯绕绕,他会那么殷勤?不行,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你马上跟我走一趟,我们再去找他要个说法!”
安然还是不动,安大国看着生气,上前几步去拽她:“爸和你说话你没听到?起来,我们一起……”
这下安然总算开口:“爸,别闹了。”
“我闹?”安大国怒极反笑,“你知不知道爸为你受了多少委屈?你以为我天生喜欢低声下气看脸色啊,还不是为了你!”
安然声音低低的:“是,都是我的错。所以爸,给我留点脸行吗?工作不是人家上赶着给我的,是我厚着脸皮去求的,谁也不用找,也没有人要给我说法,全是我自找的。”
她声音轻飘飘,没有任何起伏,安大国总算察觉到不对劲,他赶紧掰过安然,在看到她万念俱灰,生不如死的模样时,他脸色都白了,急急说:“然然啊,这是怎么了?爸错了,你别生气,爸和你道歉,爸什么都不说,谁也不去找,行不?你别吓爸爸啊。”
在最亲的亲人面前,安然再无法伪装坚强,滚烫的泪源源不断从眼角滑落,她不停重复:“爸,我丢东西了……丢东西了……怎么办……”
“丢什么了啊?”安大国紧紧搂着她,看着她的模样也红了眼眶,“不哭不哭啊,爸帮你找,爸一定帮你找到。”
“找不到。”安然拼命摇头,“她不接我的电话,已经拉黑我,爸……怎么办……怎么办啊……”
安大国听糊涂了:“她是谁?”
“时歌……”安然绝望闭上眼,“我把时歌……弄丢了。”
时歌两小时后到了安家,天空暗沉,飘着毛毛细雨,她收拢伞,靠在院子的木门上,问殷勤的安大国:“她在楼上?”
安大国没想到时歌会同意来看时歌,他第一次有些拘谨,从篮子里挑了个最大最香的橘子:“在呢在呢,小歌啊,这是叔叔刚买的橘子,甜着呢,你吃一个。”
时歌只礼貌笑笑:“叔叔留着自己吃吧,我先上楼找安然。”
安大国讪讪收回手,冷不丁想起安然初中时发生的事。那次时歌来家里给安然补课,他恰好买橘子回家,为了不让时歌吃,他悄悄藏到了花盆里。
莫名的,橘子有些烫手,他干巴巴笑了笑:“行行,你去吧,想吃橘子喊一声,叔叔给你们送上去。”
时歌上了楼,安然的卧室大开着,她走到门口,就看到安然已经等在那里,她眼眶红红的,饱含着期待,小心翼翼问:“时歌,你愿意来,是原谅我了吗?”
时歌静静站着,片刻,她才开口:“我没有资格代替她原谅你。”
“她?”安然愣住。“她是谁?”
时歌没有回答,问了另一个问题:“记得上次你送我去医院,我差点摔下去的事吗?”
安然当然记得,那时她还被白南误会是故意丢下时歌,她犹豫着,担心说记得会让时歌想起她喜欢白南的事,又担心说不记得时歌会生气。
最后,她低头死死咬着下唇,声如蚊蚋:“记得。”
时歌:“我故意的。”
安然懵懂抬头:“什么?”
“那时我看到白南出电梯,想让你感同身受一下,于是故意摔下去。知道为什么吗?”时歌不等安然回答,继续平静说,“因为你曾经也那么做过。她病得厉害,白南不分昼夜照顾她,你知道后心情不好,一个人跑到酒吧喝酒,喝醉了酒保问你要找谁接你,你醉醺醺报了他的号码,所以白南抛下烧糊涂的她,去找你。”
安然听得云里雾里:“我听糊涂了,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我喝醉,白南来找我,还有她……她到底是谁?”
“她是你的朋友,也就是——”时歌指着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因为你抢走她男朋友,毁了她的一切,我是来替她,报仇的。”
闻言安然想到了她的梦。
梦里,白南喜欢的是她,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时歌看着她,平静问:“安然,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她说:“你是我最好的好朋友,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喜欢白南啊……”
安然的脸色倏地煞白,她扯出极其难看的笑容,像极力否认什么一样,她慌张拉住时歌的手:“时歌,你说什么梦话呢?你是不生病了,我带你去医院……”
时歌没有推开她,只浅浅笑了笑:“安然,其实她最难受的不是失去白南,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她绝望的是,抢走白南的那个人不是别人,偏偏是你,她唯一的朋友,最爱的朋友,你。”
“不是,不是……你胡说,我……我不是……”安然彻底崩溃了,她往后退了几步,捂着头疯狂摇着,“我没有,我不是……真的没有……你骗人!你是骗子!”
“随你怎么想。”时歌转身离开,留下最后一句,“还有你说得没错,你弄丢的朋友,是真的永远回不来了。”
——
商厦的批文在不久后下来了,时歌看着红红的钢印,总算轻松了。加上事业,原女配的怨气应该能消除了。
应该很快能回现实世界了。
她小心把批文锁进抽屉,又从另一边抽屉拿出个礼品盒。
她打开盒子,里面躺着的是唐季抓的面瘫人参果挂件,她大拇指戳了戳人参果软绵绵的脸蛋,唇边扬起灿烂的弧度,按了内线,让助理进来。
“您要寄到哪里?”助理问。
“唐家。”时歌微笑,“寄给唐季。”
在商场时,她就觉得唐季很像这个面瘫人参果娃娃,想送他当礼物。现在离开,也是时候送出去了。
下班后,时歌请公司所有员工吃了顿豪华大餐,这才回家。
她是暂时借住唐季的房子,她回到家立即里里外外认真打扫一遍,连厨房料理台都擦得反着光。
打扫完毕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
她洗漱完了,揉着肩膀回到房间往后躺在床上,意识模糊中,她突然想到什么,挣扎着爬起来打了个电话。
自从上次从唐家回来,唐季已经半个月没联系她。
电话接通,唐季轻轻捏着下午收到的人参果:“时小姐,你是要确认人参果是否安全送达吗?”
时歌摇头,认真说:“不是,只是想和唐先生道声晚安。”
唐季还没回答,脑海猛地响起系统001的声音:【叮!时歌幸福度到十,任务成功完成!恢复两年生命值!主人棒棒哒!】
任务成功了?
唐季一愣,等回神,对面已经挂断电话,随即浓浓睡意袭来,他握着人参果往后一头栽了下去。
——
时歌再次醒来,是傍晚。
绚烂的晚霞染得天际橙红一片,漂亮得不得了,山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凉凉的,也舒服得不得了。
时歌揉着眼睛,迷茫看了一圈,这才发现她是在石榴树上睡着了,圆滚滚的石榴红彤彤的,挂了满满一树,空气里飘满了浓郁的果香。
看来是上一本书任务完成,她又穿进下一本书。
这个场景会是哪一本呢?
时歌思索着,慢吞吞爬下树,站在树下打量这具身体。
扎着两条粗粗的麻花辫子,厚厚的刘海盖着眼睛,一身还算新的花布衣服,看不到脸,但摸起来小小的,鼻子也秀气挺直,眼睛……
嗯,没近视。
时歌仔细想半天,有了印象。
这次,她应该是穿进她前年写的架空年代文——《燃烧七零》。
《燃烧七零》的女主角叫许俏,人如其名,娇俏无比。
许俏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宠着,虽生在乡下,皮肤却白皙水灵,从没干过家务活农活,十根手指嫩得像掐水的水葱,村里小年轻没有不喜欢她的,做梦都想着娶她回家。
尤其是村长儿子方如山,许俏在他心里就是完美女神般的存在。许俏任性,那叫小脾气,许俏成绩差,那是混账书不用读,许俏骂他,那叫百灵鸟唱歌,许俏不喜欢他,那是他癞蛤蟆不配吃天鹅肉。
尤其许俏没考上大学,在大谷场扑进他怀里哭,是她姐许翠良心不好,考上大学欺负自家妹子,必须还给许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