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歌三天后出发,要是被咬了……
刘春华呼吸一滞,动心了,眼镜王咬一口,应该死不了吧?
——
另一边。
时歌回屋后懒得搽药,直接扑倒在床睡了过去,反正她脸已经肿得像猪头,涂药油也只会变成油光满面的猪头,不如睡觉。
不知道过多久,有人推了推她。
时俏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姐,你脸怎么又肿了!快起来,我帮你搽药!”
时歌迷迷糊糊睁眼,房里黑漆漆的,应该是天黑了,她揉着额头坐起身:“你怎么回来了,不是看电影去了?”
“电影还没开场呢,我回家吃饭。”时俏说着爬到床上,凑过来轻轻吹着时歌肿起来的脸,“姐,是不是很疼?我帮你吹吹。”
时歌看着她笨拙的模样,突然笑出声:“别吹了,好痒。”
“哦。”时俏吐了吐舌头,不吹了,末了又说,“姐,一会儿吃完饭,你跟我去看电影吧!打谷场人多又黑乎乎的,我出来的时候有人偷偷捏了我屁股,我害怕。”
淳朴的山村竟然也有咸猪手了……
时歌顿时无言,沉默片刻,她点头:“嗯。”
第32章 姐妹篇010
【010】
吃晚饭时,时富和刘春华都没有说话,默默吃饭,时歌眼皮还是在打架,吃一口眯一会儿。
只有时俏胃口特别好,几分钟夹了好几块炸小鱼,嚼得咔嚓咔嚓响。
小鱼是时富一个病人送来的,刘春华腌制了裹着蛋液用菜籽油煎得脆脆的,不用撒调料就很香脆下饭。
在盘子里只剩两条小鱼,时俏筷子又伸进去时,时富开口了:“别总顾着自己一个人吃,你姐还没吃。”
“哦。”时俏收回筷子,又去夹腌萝卜条。
时富看了眼头也没抬的时歌,夹起最后两条炸小鱼搁她碗里,时歌一声不吭,夹起炸小鱼就是咔嚓咔嚓。
时富叹了口气,搁下筷子起身。时俏瞧见他碗里还有半碗饭,问:“爸,还剩好多饭呢,你不吃了啊?”
时富往外走,又叹了长长一口气:“屋里闷,我出去转转。”
“不闷啊。”时俏纳闷嘀咕,“今晚可凉快了,待会儿看电影我还打算带外套呢。”说着她看向时歌,“姐,你记得也带上外套啊,三场电影要放到十二点呢。”
闻言刘春华心思一动,试探着问:“你们都要去看电影?”
“是啊。”时俏不愿意告诉刘春华她被人捏屁股的事,打着哈哈,“看电影人多才热闹,所以拉姐陪我去。妈你要去不?”
“电影是小年轻看的玩意儿,妈就不去了。”
“哦。”时俏是随口一提,她也不乐意刘春华跟着去,之前村里放电影,一到有人亲热的画面,刘春华都会用力盖住她眼睛。
刘春华没有再说话,埋头扒饭,认真思考一会儿的计划。
今晚时歌要去看电影,简直是天赐良机,只要想法子支开时俏,嘱咐她今晚别回家,她把眼镜王往她们屋里一放,只要咬时歌一口……
只要咬时歌一口,时俏读书名额就有了!而且蛇跑出袋子天经地义,谁都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想着,刘春华心头突突跳不停,掌心也不断冒出冷汗,黏糊糊的。
可是那是眼镜王,毒蛇之王……要是时歌被咬,处理不及时,会不会……
刘春华犹豫了,她悄悄看了眼闷头吃饭的时歌……要不她还是换个别的方法吧?反正那么多法子……
然而她很快又想到白天王晓芸和李艳红夸原配那些话,手不自觉用力握紧筷子。
不行,这个法子最快最有效,为了时俏的将来,她不能手软!
就这么决定了!
时俏着急电影,吃完饭就一手拽着时歌,一手提着当零嘴的水煮油棕果,火急火燎往外面冲。
两人一口气跑了五分钟,总算在开演前赶到打谷场,今天放的电影是老片《五朵金花》,《英雄儿女》还有《刘三姐》,虽然大多数村民已经看过,打谷场上仍然是乌泱泱一片人头,还有不少闻讯从几十里外赶来看电影的外乡人,热闹得不行。
时俏自然有人帮她占着前排的位置。
她拉着时歌挤到第一排,守着位置的方如山看到她,眼睛马上亮了,再看到时歌,脸顿时拉得老长。
怎么这扫把星也跟来了?没脸没皮的,真烦!
他往时歌方向吐了口唾沫,然后讨好把垫着软垫的位置让给时俏:“俏丫,坐这儿,软和!”
“哦。”时俏敷衍点点头,拉着时歌坐下去,“姐,坐这儿!”
方如山用眼神威胁时歌:“你敢坐下试试?!这是我为俏丫一个人准备的!”
时歌瞥了眼他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两只胳膊,在心里冷笑一声,这方如山还真是下半身决定脑袋,摔成这猪样,都要来当舔狗。
她懒得理他,一屁股坐下去,垫子松松软软的,特别舒服。她抓了把油桐果,剥开皮,盯着屏幕一口一个。
见状方如山气得不行,不过有时俏在,他不好发作,只阴阳怪气笑出声:“时歌,你也太抠门了,上次讹了我家八十块,怎么连个垫子都不舍得买?”
“讹?”屏幕的光亮落在时歌嘴角,是一弯嘲讽无比的弧度,“方如山,虽然你没文化,但讹和赔偿的区别,正常人还是应该知道吧。钱是赔我的医药费,我还要少了呢。不过说到讹,倒是有个胆小如鼠,敢做不敢当的乌龟王八蛋,满嘴谎话诬赖我呢。”
“你骂谁乌龟王八蛋呢?!”方如山咬着牙。
“骂你啊。”时歌微笑,“这里除了你是乌龟王八蛋,好像没有第二个吧?”
“哈哈哈,对啊,这里除了你这只大乌龟,没有第二只了!”时俏捂嘴大笑,她觉得最近她姐说话实在太好玩了!
时俏一笑,方如山心都化了,他特喜欢看她笑,比蜜还甜,他火辣辣地注视着时俏:“是,我是大乌龟,俏丫你说啥都对。”
呕。
看到方如山油腻猥琐的模样,时歌差点反胃吐出来,索性眼不见为净,侧过身认真看电影。
第一场电影放的是《刘三姐》,幕布电影画质不够清晰,时歌又困,没一会儿,她就在女主角悠扬的山歌中睡着了。
迷糊中,时俏似乎中途离开了,过了一段时间才回来,时歌也没在意,挪了挪位置,歪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直到三场电影放映结束,时歌才幽幽转醒。
电影放映完了,大多数村民还是舍不得走,三三两两坐成一团,津津有味议论刚才的电影,时俏好像很不开心,鼓着脸往外走,方如山手脚不方便,动作笨拙哄着她。
时歌打着哈欠,慢悠悠跟在两人身后,出了打谷场,时俏终于回头,俏脸皱巴巴的:“姐,你先回家吧,我妈让我去外婆家拿东西,今晚不回家了。”
她外婆家也在村里,只是在山坡上,爬上去一来一回差不多半小时,快一点了,她只能睡那儿。
想着时俏不悦地踢飞一粒小石子:“真是烦死了!大晚上拿什么东西,明天早上又不是不能拿。”
大晚上拿东西?
时俏一个人?
时歌眼皮一跳,觉得有些不对劲。
刘春华疼时俏疼到她指尖沾点水都不许的地步,完全照着养大小姐的架势养,现在让她一个人半夜去拿东西?
时歌想到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留了个心眼:“刚刚是姨来找你?”
“是啊。”提到这个时俏更郁闷了,电影正好放到精彩部分,她妈就突然把她喊出去了,让她去外婆家拿东西。
时歌眨眨眼。
既然是急得今晚就要去拿的东西,刘春华为什么特意来打谷场找时俏?有时俏看完电影的时间,她自己去早拿到了吧?
肯定有猫腻!
她问:“拿什么东西那么急?”
“你问那么多干嘛,有你什么事?”方如山不耐烦了,他打算厚着脸皮护送时俏上山,早等不及两人一路的美好独处了,偏偏时歌不识相,死赖着不走!
“你瞎嚷什么?吵到我了。”时俏没好气皱眉。
“好好好,我不说,你别生气。”方如山赶紧扇自己的嘴,“都是我的错!”
时俏这才满意,对时歌说:“好像是什么花样吧,反正很烦,姐你快回去吧,我先走了。”说完她不情愿往山坡那边走。
“唉,等等。”时歌想了想,喊住她,“我替你去拿吧。”
“真的?”时俏双眸瞬间发亮,不过很快又黯淡,“还是算了,我自己去吧。”
“现在学会客气了?”时歌一语双关,“反正不差这一次,以后你想我帮你也不能了。而且我本来也打算和你外婆她们告别,算是顺便帮你拿花样吧!”
“哇,姐你真好!”时俏欢呼一声,抱住时俏,“那我先回家了!我真的好困啊,你路上小心!”
“那我去哪儿?”方如山傻眼了。
听到他的声音,时俏诧异不已:“咦,你不回家吗,怎么还在这儿?”
方如山:“……”他狠狠瞪了坏他好事的时歌一眼,这才和时俏笑笑,“我要送你回家啊。”
“谁要你送。”时俏嫌弃不已,“你一个大男人总跟在我后面像什么样子,我可不想你妈追着骂狐狸精。”
方如山不说话了,可怜巴巴望着她:“那我远远跟着你,送你回家成不?”
时俏翻了个白眼:“随你。”说着她放开时俏,脸上恢复笑容,把电筒递给她,“姐,给你电筒照路。”
时歌接过:“嗯。”
时歌往山坡走了几分钟,等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远,她才转身悄悄跟上去,她倒要看看,刘春华究竟在搞什么鬼。
平时要走十分钟的路,时俏因为太困,快走六分钟到了,方如山依依不舍,呆呆看着月色下美得梦幻的时俏,嗓子眼发干:“俏儿,你真好看。”
时俏不喜欢他的亲昵,没好气说:“我到了,你快回家吧!”
“我看着你进去!”方如山胸膛发热,“你进去我再走。”
时俏懒得再理他,径直进了院子。
今晚月色很好,如霜的月色撒在地面,亮得恍如白昼,时俏随意洗漱一下,见刘春华的屋子黑灯瞎火,已经睡觉了,她就没打招呼,推门进了屋。
听见时俏回屋的动静,方如山摸摸干燥的嘴唇,转身准备回家。
他刚抬脚,一声凄厉惊恐的尖叫从院内传来。
“啊!蛇!”
第33章 姐妹篇011
【011】
砰!
方如山一脚踹开时家院门,几步冲了进去。
同时,听到尖叫,一直暗中听着动静的刘春华也傻眼了。
怎么听着是俏丫的声音!
她一激灵,惊惶滚下床,连鞋都没有穿,爬起来光脚直接开门冲了出去。
方如山不知道时俏在哪个房间,此时看到刘春华从左边的房间出来,当机立断踹开右边房间。
房里黑漆漆的,只隐约看到时俏跌倒在地上,似乎惊吓过度,一动也不敢动:“呜呜呜,蛇……蛇……”
“俏儿!”
“俏丫!”
方如山和刘春华一前一后冲进房间,说时迟那时快,在黑暗中潜伏着的眼镜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游过去,对准方如山左脚重重咬了一口。
“啊!!!!!”杀猪般的嚎叫响起,方如山吃疼,抽搐着往后几步撞到刘春华身上,大山一样的躯体铺天盖地而来,刘春华没反应过来,被压得扑通往后倒到地上。
两人一倒下,门外的月光霎时丝丝缈缈撒进屋,眼镜王迎着月光直立起来,“嘶嘶”吐着猩红的信子,一甩尾重重甩到刘春华脸上,随即如闪电一般窜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刘春华脸颊疼得厉害,感觉刀片刮过一般,她下意识举手摸了摸,一片黏腻的温热,是……血!
“啊!!!!!我的脸!!!!!”
这时隔壁房间的时富终于被吵醒了。
他点燃煤油灯,披着衣服急急跑出来,就看到刘春华捂着右脸在地上哀嚎,而方如山紧捂左腿蜷缩着,黑黝黝的脸痛苦而扭曲,双唇发白。
刘春华余光看到他,急忙出生:“富哥,你快来看看我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啊,俏……”说着她蓦地想起屋内的时俏,挣扎着爬起来,“快,快!俏丫、俏丫还在屋里,不知道她有没有被眼镜王咬到!快去……”
“什么?!眼镜王!如山是被眼镜王咬了?!”闻言时富眼前一黑,再顾不得其他,赶紧搁下煤油灯给方如山检查伤口。
“爸……妈!”这时,时俏听到刘春华声音,总算从惊慌中回神,她手脚并用爬起来,冲出屋,“妈你怎么了?!”
刘春华没回时俏,拉过她严严实实检查,最后确定她没被蛇咬,她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去,激动得哭出来:“谢天谢地,还好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妈……我没事,可是你……你的……”时俏哭着摇头,泪眼朦胧看着刘春华血肉模糊的右脸,“脸……”
另一边。
时歌远远听到时家时不时响起的尖叫声,心下奇怪,不由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等她跑进院子,看到满地躺的躺,哭的哭,受伤的受伤,救人的救人,瞬间惊呆了。
这是发生什么了?
时俏一见到时歌,哭得更大声了:“姐……你快来看看妈,刚刚我们屋里有蛇,她脸出血了……我不知道怎么办,呜呜呜,姐……怎么办啊……”
蛇?
时歌诧异,她们屋里怎么会爬来蛇?
“哎哟,这怎么闹的,俏丫你快帮你妈止血啊,傻哭着做什么?!”王晓云一家听到动静赶过来,王晓云瞧见刘春华脸不停流血,脸都吓白了,几步过去帮忙。
时俏哽咽着:“我不会。”
“去堂屋拿白酒和纱布!”时富抽空大吼一声,“快点!”
时俏第一次被吼,她红着眼睛,也不敢耽误,起身飞速去找白酒和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