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的最初,安然碰到他和其他女人亲热,那副无措惊慌的小兔子模样引起了他小小的兴趣,想带她上床。
不想交锋几次,安然不是气得拿鞋,拿包,拿任何能砸人的东西打他,就是义正词严教他做人的道理,反是他小小的兴趣变成大大的兴趣,沦陷得越来越深。
然后在他确定爱上安然那天,他一路驱车赶到安然家,却在楼下看到安然从楼里冲出来,从后抱住白南,两人在细雨中激情拥吻。
从此他把对安然的爱永远放进心底最深处,安然不知道,白南也不知道,默默在安然看不见的地方,倾尽全力助她一步一步成为女强人。
不过那是没有时歌出现的剧情。
之前原女配回去拿手机的时候接到电话,和安然打招呼后,从大门打车赶回公司了。
现在嘛——
时歌把安然塞进车内,微笑道:“稍等,我说几句话。”
安然低着头,勉强勾起嘴角:“那你快点。”
裴恒之其实只在白南毕业典礼见过时歌一次,没有太深的印象,刚才之所以一眼认出她,是因为她那双眼睛,像冰山一样的冷,满是嫌弃,仿佛他是什么肮脏不堪的垃圾。
他有些恼怒,所以挑衅着问她,不好看吗?
他微微眯起眼睛:“时小姐,你和阿南提的分手,何必迁怒我,无论如何,我都当你是朋友。”
时歌并不意外白南会告诉裴恒之这件事,他们是从开裆裤时期玩到大的好朋友,关系非常铁。
也正是因为这样,白南才能感同身受被好朋友挖墙角的感觉。
时歌没有回他,只丢给他一片湿巾,点着左脸颊似笑非笑道:“裴先生,作为一名还算有点知名度的人士,请注意你的仪表,不要影响市容。”
说完她潇洒上车,发动玛莎拉蒂,嚣张扬长而去。
湿巾是市面常见的薄荷湿巾,泛着淡淡的清香,裴恒之看了一会儿,突然笑出声,手背蹭了蹭左脸,烈火般的红唇印顿时糊成一团。
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时歌那么有趣呢。
“裴总,想什么呢,笑这么开心?”女人摇下车窗,懒洋洋仰头看着裴恒之,媚眼如丝,吐气如兰。
他笑得很开心吗?
裴恒之若有所思捏紧湿巾,缓慢擦干净脸上的口红,随即掏出手机。
白南还在加班,看到来电,他顺手接起来:“什么事?”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他眼神倏地冷却,合上笔记本:“你说什么?”
“我说。”裴恒之难得严肃,“既然你和时歌分手了,那我追她,你应该没问题吧?”
——
嗡嗡嗡。
安静的车内,手机屏幕亮了灭,灭了又亮。
安然好奇看一眼,又好奇看一眼,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谁的电话啊,不接吗?”
时歌随手摁掉电话:“嗯。”
安然眼睛眨巴着:“是白先生?”
“嗯。”
安然想到刚刚地下停车场的男人,摇头成拨浪鼓:“你和白先生分手,不会是因为刚才那个男人吧?我坚决不同意,那个男人看起来特别不靠谱。”
这时到了顾远南家楼下,时歌停好车,偏头对她说:“不是,你不要瞎想。对了,你说今天顾远南不回来?”
“嗯,他去公司培训。”提到顾远南,安然眼眶有些温热,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累,还有孤单。
“时歌。”她轻轻靠在时歌肩头,微微阖眼,“今晚你不要回酒店了,我们一起睡好不好?自从你出国,我们已经很久没有通宵聊天了,真怀念啊。”
时歌看了眼快被打爆的电话,同意了:“好。”
“你先上去吧,我去蜂巢拿下快递,钥匙在消防栓里。”
“嗯。”
——
顾远南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时歌。
他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声响,以为是安然,直接从卧室出来:“你又来做……”
什么两个字咽回去,他白瓷的脸霎时涨得通红,双手慌忙遮住只穿着内裤的下身,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你、你怎么进来的?!”
时歌晃了晃手,钥匙声叮叮咚咚:“光明正大走进来的。”接着视线落在他八块腹肌上,很是流氓地吹了个口哨,“身材不错。”
“你……”顾远南这才想起他上衣也没穿,咚咚咚回房套了白T和黑色短裤,又急匆匆跑出来,小鹿般的眼睛飘来飘去,就是不敢看时歌,“你来做什么?”
时歌靠近他,微微仰头眨了眨眼睛:“来检查啊。”
她说话间的热气喷在顾远南脸颊,他心口跳得不像话,整个身子紧绷绷的:“检、检查什么?”
“检查你上次有没有当乖宝宝啊。”时歌往顾远南红彤彤的耳垂吹了口气,轻声问,“所以呢,你有乖乖的吗?”
她……
她到底想做什么?
小白兔顾远南怕怕地往后退了几步,双手捏紧,掌心不停冒着汗:“乖……时、时小姐,请你放尊重些,我……和你不是很熟!”
“没关系啊,近距离接触就熟了。”大灰狼时歌往前一步,抬手揪住小白兔顾远南的衣襟,微微踮脚,慢慢凑近他,在他紧张得闭上眼时,她弯起嘴角,另只手在他白净的额头重重弹了个爆栗,留下个红红的印记。
“嘶!”
顾远南疼得闷哼一声,睁开了眼睛。
时歌松手,往后退了几步倚着沙发靠背,心情极好看着他:“现在熟了吗?”
这女人……真凶……
顾远南委屈揉了揉额头,低头小小声道:“熟了。”
“还要更熟吗?”
“……不用了。”
咔嚓。
此时安然抱着大包小包推门进来,看到顾远南一愣:“远南,你怎么在家啊?”
顾远南额头疼得厉害,本来不想搭理安然,但时歌一个眼神斜过来,他马上乖巧:“今天老师有事,培训改到明天。”
“原来是这样。”安然笑得眉眼弯弯,对顾远南待在家里非常满意,她冲过去在他脸颊亲了亲,然后转身和时歌说,“这里只有一张床,我们今天还是回我家睡吧。”
她来这儿是为了睡觉?
顾远南擦完脸颊,悄悄观察着时歌,见她快要点头,急忙说:“我可以打地铺。你……你们不用麻烦!”
与此同时安然家。
安大国开门看着面前西装革履,一看就身价不菲的男人,瞬间从不耐烦变成满脸笑容:“这位先生,大晚上来找我们家然然,你是她——”他笑咧出一口烟牙,“男朋友?”
第6章 闺蜜篇006
【006】
叮咚。
凌晨四点,门铃声响起,顾远南一下就醒了。准确说,他根本没睡着,一直枕着胳膊盯着卧室那堵墙发愣。
时歌穿那么漂亮是为了见他吧?
她,是不是喜欢他?
顾远南鼻尖似乎还萦绕着淡淡的果木气息,是时歌身上的香味,清新自然,想到那双倒映着他的浅褐色双眸,他呼吸忽地急促。
叮咚,叮咚。
门铃声再次响起,比第一次多了些急躁。
顾远南担心吵醒时歌,飞速爬起来,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皎洁的月色,几步冲到玄关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走廊暖色的灯光落在他没有表情的脸上,顿时让顾远南有了危机感。
他皱眉:“找谁?”
白南视线略过他,在屋内扫视一圈,直接落在卧室紧闭的门:“叫时歌出来。”
果然是找时歌,顾远南面上也冷下来:“你谁?”
安然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她梦到顾远南出轨不要她了,斩钉截铁和她分手,她就一直哭,哭着哭着就惊醒了。
卧室内很安静,只有绵长平稳的呼吸声,她偏过头,旁边的时歌睡得很熟,像小孩似的紧紧裹着棉被,只露出精致的睡颜。
真好看。
她止不住地想。
时歌运气真好,模样好,事业好,连桃花运……安然脑海闪过白南和裴恒之俊美的脸,胸口莫名有点堵,连桃花运也那么好。
她轻轻掀开棉被,想去厨房倒杯冰水,没想到一拉开门,她就听见刚刚在她脑海出现的男人的声音:“白南,时歌男朋友。”
白南见卧室门打开,看过来:“时歌呢?”
安然睡衣是夜市买的清仓特价货,白底蓝花,穿了两年多,肥大又皱巴,有的蓝花还褪色了,瞧着灰扑扑的。
明明白南没有看她,安然却臊得脸颊绯红,她局促侧过身,双手不自觉扯紧睡衣,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糟糕。
“她在睡觉。”顿了顿,她又说,“白先生你先坐,我马上喊她!”
砰!
门重重关上,安然低头轻轻拍打着心口,背靠门板细细喘气,过了会儿,她抬头准备喊时歌,就对上一双清明无比的眼睛。
她傻眼:“你、什么时候醒的……”
时歌穿戴整齐,笑得眉眼弯弯:“在你脸红的时候。”
在那瞬间,安然以为她眼花了,竟然在时歌眼里看到冷漠,她用力揉揉眼睛,再睁眼,时歌满脸关切望着她:“怎么了?”
果然是眼花。
她就说时歌不会那样对她冷漠的,她们可是没有血缘,却胜似血缘的好姐妹呀。
安然松了口气,心想她最近真是疑神疑鬼,她摇摇头,推着时歌往外走:“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出去吧,白先生等着呢。”
——
客厅里。
时歌打着哈欠在沙发坐下,从头到尾没看白南一眼:“白先生有话就在这里说吧,我很困,忙着补觉。”
白先生?
悄悄竖着耳朵偷听的顾远南一怔,情侣之间,嫌弃安然如他,也不会客气到称呼安然为“安小姐”,唯一的可能——
他们分手了!
他记得他生日那天,也就是前天,安然才告诉他时歌有男朋友,短短时间为什么会分手?
难道……
他心口猛烈跳动起来,愣愣看向时歌,难道是为了他?
感受到不可忽视的视线,时歌抬眸,见顾远南脸红红望着她,不由唇角弯了弯,比起白南,她觉得顾远南真是顺眼多了,渣得明明白白,渣得坦坦荡荡!
笑、笑了……
对他笑了!
顾远南小心脏扑通乱跳,越发笃定时歌是爱上了他。
沉默片刻,白南深深看着时歌:“你确定?”
时歌眼皮都快睁不开了:“确定。”
“好。”白南不再多说,从口袋里掏出个宝蓝色绒盒,打开,足有鸽子蛋大小的钻戒闪闪发亮,他站着,居高临下递到时歌面前,“嫁给我。”
此话一出,几个人神色各异。
顾远南双手紧握,想打翻那个碍眼的钻戒,让白南滚出去。安然捧着茶杯,神情落寞,白先生那么好,时歌肯定会欢喜答应吧……
啪。
下一刻,响亮巴掌声响彻客厅,白南的左脸迅速肿起来,因为太突然,他嘴角甚至还噙着笑意。
“滚。”
时歌站在沙发上比白南高出半个头,她学他,居高临下睥睨:“带着你的高高在上,滚出去!”
白南这一生,第一次被打。
他似乎是上帝的宠儿,家世,样貌,地位,学识,通通不缺,从出生便站在金字塔顶端,欣赏最美丽的风景,俯视所有人,从未受过任何挫折。
但现在。
有人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
然而他没有动怒,只静静看着始作俑者,心里微微有些疼。他看到了,时歌眼底的泪水。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哭。
一直以来,她都是倔强高傲的,可为了他,她哭了。
白南薄唇微启,语气带着不自知的宠溺:“好。”
走了?
就这么走了?
安然目瞪口呆目送白南走远,直到大门关上,她才确定白南是真的走了。心底,羡慕的情绪蔓延,她看了眼不知在想什么的顾远南,失望撇撇嘴。
另一边。
时歌疼得差点哭出来,她轻轻吹着震麻的手,非常后悔刚刚扇白南下了死劲……他脸怎么那么厚,打得她手撕心裂肺的痛。
她皱眉。
该不会……断了吧?
——
第二天,安然刚上班就接到安大国电话。
安然妈妈在她小时候生病过世了,是安大国一手把她拉扯大,父女俩相依为命,是彼此最重要的存在。
安然有什么秘密都会告诉安大国,除了顾远南。
在安大国心目中,安然将来是要嫁给有钱人当阔太太的,不许她和穷小子交往的。而偏偏顾远南很穷。
因此她一直偷偷谈恋爱,打算生米煮成熟饭再告诉安大国。
可没想到,安大国竟然要她谈恋爱!
“你那朋友,叫什么时歌的,人家男朋友是白氏总裁白总,有钱得不得了,开的车都是几百万几千万,太阔气了。”安大国想到昨天看见的车,心里一阵痒痒,“你看看你,又比不她差,怎么找不到这样的男朋友?!”
安然听着有些不是滋味,从小到大,时歌样样比她强,她曾经引以为傲的顾远南,摆在白南旁边,也被彻底比下去。
她目光落在笔筒里的淡金色钢笔,那是她找到第一份工作时,时歌特意从国外给她寄的礼物,她抽出来,细细摩挲着光滑的笔杆:“爸,你怎么知道白先生?”
“我怎么不知道,昨天他都找家里来了。”安大国撇撇嘴,“说他有事找时歌,却联系不上,知道你是她唯一的朋友,就来家里看看。”
“哦。”安然无意识转着钢笔,“爸,你要是没什么事,我挂了,今天工作忙,而且晚上还要去医院看时歌呢。”
“唉,先别挂,爸还有事问你。”安大国话锋一转,“听白总的口气,你和他认识吧?”
安然顿了顿:“算认识吧。”
“他对你印象咋样?”
印象?
安然想到仅有的两次见面,莫名烦躁:“一般吧,爸,你问这个做什么?”
“哈哈,没什么,瞎问问。”安大国笑了几声,又问,“对了,刚刚你说时歌住院了?反正爸现在有空,我去看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