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点头如小鸡啄米，比划了食指和中指，“两次呢。”
一次是在小龙虾馆，她都吃一半了。另一次是军训的时候，当着新闻系全体的面，若无其事顺了她一根糖。
说完她似乎觉得小气兮兮的不太礼貌，乖乖巧巧地找到一根糖，举到他嘴边晃了晃，哄小孩一样，“不是不是，是我主动给的。学长还要吗？我还有。”
顾景然轻笑出声。
原来是他把人欺负惨了。
手机还在嘟嘟嘟震。
宋莞莞低头划开屏幕。
名叫“性感单身狗在线等撩”群缀了个红色的+99。
顾景然那件衣服，她老早就做好功课了，国内的店线上线下都没货，正好陆眠出国玩，宋莞莞就顺便让她帮忙带。
十分钟前，群里还是比较冷清的。
三眠：@小莞，快给我尺码，只有半个小时的购物时间。
莞莞：他也不知道，让我自己去量，我该量什么呀？
二嘉：哇哇哇哇！学长让你给他量身？【口水】【口水】我经常陪老妈给老豆买衣服，量好了我告诉你买什么码。肩宽腰围袖长都上手好好摸一遍。【偷笑】【偷笑】
小莞：谢谢嘉佳。
二嘉：臀围也要！！！
十分钟后，疯狂刷屏。
三眠：@二嘉，臀围？买上衣你量臀围？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姓顾的派来的内奸？休想拐小白兔上车。
二嘉：眠儿，让我们家白兔提前了解一下她未来有没有肉吃，能不能吃饱也是好的。
二嘉：@莞莞，怎么样？那啥……小学长有没有对你肃然起敬？站起来跟你打招呼了吗？
霜老大：卧槽，我以为我被拉进哪个臭男人的群，差点一怒一下点举报，你一个母胎solo，怎么跟老司机一样。
二嘉：@霜老大，嘿嘿嘿，性感本本族，在线飙车了解一下。
霜老大：顾学长太招蜂引蝶了吧，长得一副情场老手样，我们小白兔压不住。
二嘉：情场老手有什么不好，要颜有颜，要经验有经验。【抛个媚眼】
二嘉：莞莞，不满意吗？别灰心，尺寸无所谓，技巧搞好点，前戏多几发，姿势再研究研究，最重要是开着灯，看着他的颜，一样能嗨。
三眠：@二嘉【扔你一包去污粉】
宋莞莞瞄了一眼，慌慌忙忙锁屏，粉白的小脸倏地涨红，眼神飘忽地往天上地乱瞄乱蹿，就是不敢往下方飘。
缓了小会，想起来买衣服的正事要紧，她仰脸，微微踮起脚跟，“学长，不好意思，让我量完。”
顾景然来不及反应，小姑娘手已经伸到他肩上，微微歪着头，仔细地盯着尺子。
夜色渐浓，月光倾泻而下，她翘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轻轻浅浅地撩这如水的月色。
她一边量，一边没头没尾嘟喃，“不用量臀围了。”
明明咬着牙，有点生气的味道，但声音还是软软的，跟裹了糖沙的糯米团子似的，咬下去，满口发酥。
顾景然下颔线绷紧，僵硬地站着。
宋莞莞量完，哒哒哒按了一通手机，事情做完，心情也松懈下来，鹿眼自然地弯下，跟学长告别。
学长耳尖似乎透着点红，不知道是不是光色太暗的缘故。
她漫无目的地想，刚转身，就被人拉回来。
她吓了一跳，后背轻轻撞到假山。
男人低沉的嗓音，像午后咖啡厅里吟着情歌的唱片，带着一点点无奈，低柔有磁性地摩挲过她耳畔。
“你还没答应我，以后不准随随便便给别人量身，万一碰到坏人遇上危险怎么办？”
宋莞莞愣了愣，缓过来，轻轻舒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啊。
她默默地给人加了个好人标签，他的形象在她心里渐渐定格下来：学长是个行迹古怪，喜欢散步几十公里喜欢听猫叫入眠喜欢女装大佬很招蜂引蝶的情场老手，但学长是个大大的好人。
宋莞莞：“我又不傻，我只给学长量过身。”
顾景然耳畔莫名猝不及防砰的一声，仿佛有烟花炸开。
小姑娘仰起娇俏的小脸，表情自信又笃定，“因为学长喜欢男生呀，对我一点都不危险。”
第17章 第17撩
顾景然深呼吸：“……”
空气突然安静。
宋莞莞茫然，想了一瞬，自个了然点点头。
沈睿学长肯定喜欢女的啊，之前和陆眠退婚，听说就是为了不受束缚随时随地去陪他的女朋友们。
可怜的顾学长还在苦苦单恋。
哎，又戳到他痛处了。
宋莞莞不自觉地脑补了从游乐场告白之后，他整个假期都阴阴暗暗蹲家里，抱着手机等沈学长回信息的可怜模样。
顾景然看着少女粉白的小脸先是呆了呆，然后红唇恍然地微张，最后皱着眉惋惜地摇摇头，宛若一朵蒙着水雾的樱花没精打采地蔫下去。
顾景然气笑了，点点她小脑瓜，磨着后槽牙，“莞莞，我不喜欢男人。”
小姑娘震惊抬眸，默了片刻，恍惚呢喃，“难道学长喜欢……女人？”
话到尾音，还微妙的地顿了顿。
顾景然：“……”
他往前一步，微微挑眉，“不信？试试？”
靠得近，少年的气息极富侵略意味地倾轧过来，清新干净，宋莞莞下意识退了小步。
他又进一步。
一进一退，宋莞莞脚后跟磕到硬硬凉凉的东西，往下一看，碰到旁边的休闲椅了，她身体一个不平衡，往后一仰坐了下去。
她窘迫地抬眸。
顾景然似笑非笑，倾身，绕过她两侧撑在椅子靠背上，脸上写了几个字：看你逃到哪去。
椅子背后是竹林，月色从缝隙洒下来，斑驳成忽明忽暗的一片。
宋莞莞心跳忽地加速，别开脸，“学长，你要干什么呀？”
少年低头，桃花眼弯了暗昧的弧度，凑到她耳畔低语，“干点让你知道我喜欢女人的事。”
顿了顿，他抬手勾起她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轻佻蛊惑地喃，“小莞莞，你真会选地方。”
他故意说得很慢，吐息缓缓扫过来，对着宋莞莞的鼻尖烧，温度不断地攀高，瞬息间着遍全身。
晕晕乎乎间，宋莞莞还来不及反应他话里的意思，一声柔柔娇娇的喘从旁边荡出来。
宋莞莞征征，抬头询问地看人。
顾景然不语，眼神微妙地闪了闪。
安静了一瞬，那边的喘开始跌宕起伏，在静谧的小树林中，显得格外地清晰。
竹林随即断断续续晃起来，夜色渐渐被染上一寸又一寸的暧昧的声息。
宋莞莞耳根倏地红透。
音乐广场旁这片小树林就在她寝室楼背后，夜谈会没少听陈嘉佳神秘兮兮地讲，小树林可是C大的夜生活圣地，晚上到小树林可是很容易踩到人的，一踩还能踩到俩。
小莞莞，你真会选地方。
她恍然大悟，伴随着立体环绕音响的教导，彻彻底底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她凶凶地瞪了人一眼。
顾景然勾了勾唇角，眉眼间一股子轻佻散漫的味道，抵在她下巴上的手从她颊边轻轻划过去。
宋莞莞抿了抿唇，随着他指尖若有如无的触及，长睫跟着一抖一抖。
满心复杂的情绪搅合在一起，她羞赧难耐一巴掌胡乱盖过去，“顾景然，你，你不是人。”
说完她暗暗鼓了鼓劲，气势如虹站起来，似乎是撞到人了，也顾不上疼，大步走开。
顾景然手悬在空中，还保持着帮人捂耳朵的姿势，听着少女气咻咻的脚步声远去，缓缓摸了摸下颔线，桃花眼弯下。
小姑娘急起来下手不轻，小手掌鼓着劲甩过来，扇得人火辣辣地疼。
但这不重要。
他满脑子都是这火辣辣的疼痛之后，少女站起来，软和的唇瓣不经意扫到他下颔线那刻的温润绵柔触感。
前面疼就疼吧。
有一瞬，顾景然觉得她说得很对。
顾景然，你不是人，你他妈变态成这样绝逼不是人。
第二天。
宋莞莞和陈嘉佳一路小跑，冲进商务英语课的教室。
国庆长假后的第一堂课，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玩腻了，人出乎意料的多。两人远远看到中后排竖着高马尾的老大李霜，一左一右围过去坐下。
还好，离上课还有几分钟。
前排有人传来一块块小巧的蛋糕。
有写着大红的寿的小灯笼，也烙着红梅的小方块，宛若大师手中精雕细琢的工艺品。
陈嘉佳两眼放光，“哇，地中海的课还有早餐吃，不枉开学的时候守夜蹲点抢他的课。”
商务英语的老师是个和蔼的中年男人，除了头秃点，身材宽了点，其他的完全符合学生心中的男神老师形象。
人风趣幽默，说得一口纯正的外语，最重要的，地中海的座右铭是：靠点名来吸引学生的老师不是好老师。
嗯，从不点名。
所以，不是锦鲤一般抢不到地中海的课。
“哇，怎么能这么好吃。”陈嘉佳狼吞虎咽了两口，突然顿住，感动得快要哭了，“不舍得吃。”
“那当然好吃啦，也不看看谁带的。宋小公主的爷爷过生日，专门带来给大家尝尝。”旁边的女生扭过头，“这是思妍专门请大厨做的，法国的艾森大厨听说过吧。”
陈嘉佳摇摇头。
女生轻蔑地压了压嘴角，“他帮十几家餐厅摘下米其林三星，自己开在巴黎的店人均一千美金，预约排队都排到后年了，一般人一辈子都吃不上一次。小公主特地请到家给家人庆生。”
陈嘉佳戳戳宋莞莞手肘，“莞莞，我发现我爱上美金的味道了。”
“怎么办，钞票的味道竟该死地甜美。”
宋莞莞：“……”
她舀了小口尝了尝，奶油很新鲜，香草味很独特。好吃是真好吃，跟她爸爸做的蟹粉混沌一样好吃。难怪要排队到后年。毕竟她爸爸的蟹粉混沌是南城名吃，一碗难求的那种。
宋思妍步履轻盈迎过来，眉眼虽然描了桃粉色的柔和少女妆，眼神还是隐约地透着几分傲慢，“没事，还有呢，你们多吃点。”
说完拿过几盒蛋糕分给大家。
“思妍，我爱你死了，祝你爷爷生日快乐。”
宋思妍两颊泛起红晕，声音放低放柔，“谢谢，不过不是我爷爷，是顾哥哥的爷爷，昨晚一起帮爷爷过完生日，还剩了些，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哇，校草啊，你们什么时候偷偷在一起了？”
“这不是迟早的事吧，还你爷爷我爷爷，就别害羞了。”
“昨晚过完生日，你跟你顾哥哥干嘛去了？说不出不杀。”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宋思妍不置可否，小女人地垂着眸，颊边桃花热烈。
宋莞莞不解地喃了一句，“他昨晚跟我在一起呀。”
旁边两颗小脑袋齐刷刷转头，“学长昨晚跟你在一起？”
宋莞莞吓了一跳，想到昨晚不太美好的回忆，长睫颤了颤，点点头。
李霜啧了一声，“明白了。宋思妍被放鸽子，气不过背着正主跑来宣誓主权，警告勾引正主的小妖精。”
陈嘉佳拍了她一下，赞不绝口，“学霸的反应就是快。”
说完扭头看宋莞莞，神色哀怨地叹了叹气。
宋莞莞茫然眨眨眼。
女生追男生她倒也见得不少。她那个前男友，虽然渣了点，在高中的时候也是男神一枚。
在一起的时候，前男友为了表达忠诚，还给她看过五花八门的表白信息。
刘恒瑜，我喜欢你。
刘恒瑜，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大概都是这种的含蓄风，直接刚烈的话就是吴子欣那种：这是我男人，你离远点，不然老娘泼你一身小龙虾。
像宋思妍这样--
本小姐送你们吃的，是为了暗搓搓告诉你们，本小姐已经打入姓顾的男人家里了，他迟早都是我的人，羡慕吧，你们没戏，离他远点。
蛮新鲜的。
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嘛。
“思妍，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好想参加你们的婚礼。”
“宋家和顾家的婚礼，哇哇哇，想想都激动。”
那边的话题已经像脱了僵的野马。
宋思妍羞涩地拨弄长发，“没想那么远，不过昨晚有谈到，我马上要成年了，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可能订婚。”
一群小女生憧憬地哇哇叫。
情意绵绵间，有人尖叫了一声，“顾学长？”
宋莞莞讶然抬头。
少年迈着长腿慢条斯理朝她走来，眉眼间还带着惺忪感，晨曦覆在他侧颜上，随着他步履轻轻地跳跃。
宋思妍欠身，眸中闪过一瞬的慌张，很快挤出一个从容甜美的笑，“顾哥哥。”
顾景然意犹未尽从某个角落收回视线，漫不尽心转头，疏淡寒暄，“思妍啊，好久不见。”
第18章 第18撩
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宋思妍脸红一块白一块，小声嗔了句，“顾哥哥，昨天不是见过吗？”
顾景然抬眼，显然不清楚他来之前的状况，也似乎没什么心思应付她，“昨天我们见过？”
很随意的口气，却宛若在水中扔进一颗不小的石头，溅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商务英语A班吃瓜群众全体哗然。
说好的订婚呢？
男主一脸懵逼，从发丝到脚尖都在抗拒地说我们不是很熟是个什么情况？
宋思妍脸色更难看了，往他身旁靠了靠，嘟着嘴，水汪汪地投去无助的眼神。
可惜顾景然视线早就飘到某个角落，绕过她径自走到宋莞莞身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