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然快要炸了，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磨着后槽牙，“小姑娘，哥哥把你惯坏了是不是？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置你的顾哥哥？”
小姑娘突然吸了吸鼻。
顾景然心一空，立即松开手。
小姑娘抬眸，鹿眼覆了层清澈的水光，委屈地看着人，“不是刚才，虽然，虽然刚才你也很可恶。”
顾景然无措地杵了片刻，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小姑娘猛地撞开他，“别碰我，你去找你的宝贝吧。”
他懵在原地，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惬意地挑了挑眉。
哦，昨晚喊了她一句宝贝。
第28章 第28撩
宋莞莞对宝贝这个称呼反应那么敏感，大概源于寝室每晚卧谈会的耳濡目染。
见识过她的垃圾前男友后，339寝室特别热衷讨论如何分辨渣男。
比如说渣男都喜欢喊女生宝贝，因为宝贝太多，他要么没记住名字，要么是谨慎行事免得露馅。
宋莞莞也就随便听听。
但昨晚，顾景然梦话中那么一喊，她越想越委屈。
她又不是顾景然的女朋友，肯定不是他宝贝呀。他怎么可以枕在她肩上轻佻又暧昧地喊别人。
顾景然负心汉，顾景然混蛋，顾景然讨厌死了。
“莞莞，你嘴上挂酱油瓶干嘛，集合了，过来喊口号。”
宋莞莞倏地醒过神。
她为什么要纠结呢，又不是他女朋友，他渣不渣有什么关系嘛，以前也知道他渣呀。
宋莞莞心情微妙，讪讪地揉了揉耳朵。
他们班人聚在篮球场的角落，约好了全都戴上红色的围巾，像一团团小火球在又蹦又跳。
班长李霜扯开嗓子一喊，小火球们全都回过头，盯着慢吞吞落在后头的宋莞莞。
宋莞莞不好意思笑笑，一路小跑过去。
C大每年上半学期都挺忙的，把大二的搞搞军训，再迎接完新生，到了十月十一月，就开始各式各样的文娱活动。
先是运动会，然后就是各种各样的球类联赛。
运动细胞平平的宋莞莞，跟这些一向是绝缘的，尤其是转系到新闻之后，同学一个个比她还要懒，文弱书生当得不要太开心。
之前的运动会，也是几个班委自己硬着头皮去应付了事。
但没想到，这应付还应付出了点事。
四百米混合接力跑，她们新闻系和国际学院在相邻赛道。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起眼的事。
国际学院那是什么地方，那是黑的黄的白的国际友人齐聚一堂的地方，站在赛道上就让人想到奥运会是不是。
再一看新闻系的小姑娘小伙子们，两条腿合起来都不见得有人胳膊粗。
所以，在转弯的时候，国际学院一大老粗黑哥们把新闻系的接力小姑娘碰飞了。
没错，碰飞了！
关键是那小姑娘还是新闻系第一壮，东北妹子兼新闻一班的班长李霜。
到这里，也算不上大事，毕竟是个意外。
大老粗哥们道个歉好声好气问问小姑娘的伤，这事就算过了。奖牌拿走别客气，咱新闻系一个个都文文弱弱的，丢不起那脸站到领奖台上。
但是，大老粗黑哥们偏不，眼睛都要翻到天上，一边手舞脚蹈，一边操着不标不准的英文爆粗，把李霜差点吓哭，然后和队友们嬉皮笑脸上领奖台，排排站，竖起中指，对新闻系接力的四个人喊：“弱鸡。”
视频传到校内论坛，一石激起千层浪。
中间无数恩恩怨怨，宋莞莞只知道勉强跟了个大概，穿了套李霜给她的小裙子，一脸神游来到篮球场。
午后阳光，从体育馆玻璃穹顶落下，洋洋洒洒铺了一地。
体委陈宇浩叨叨唠唠跟旁边的人讲战术。
宋莞莞听得懵懵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不是要对付国际学院吗，我们为什么要跟金融系纠缠。”
陈宇浩猛地扭头过，神情严肃，头上那条红色头巾气势磅礴地飘，额头中间金灿灿的“必胜”两字被阳光一照，几乎能闪瞎眼。
“宋同学，你也太没荣誉感了。咱们和国际学院宣战的帖子都在论坛挂一周了，你居然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宋莞莞被他突然投来的灵魂拷问的眼神弄得有点虚。
陈宇浩：“之前咱不是跟他们网上撕吗，撕到他们装不懂中文博大精深，跟怂逼一样躲起来。”
宋莞莞点点头。
这不挺好的吗，扬长避短呀。新闻系虽然体育差了点身体一般了点，论嘴炮，除了文法学院能勉强接招，其他的简直不堪一击。
陈宇浩眼中带光，“之后我们就主动跑去跟他们宣战，他们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吗，就比四肢，就定在人气最高的篮球联赛，输了他们把接力赛的奖杯还给我们。”
宋莞莞眨眨眼。
迎难而上，多青春多热血啊。
李霜回头，皱眉嗤了一声，“陈宇浩你没掉链子吧，到底有没有指着他们说，他们输了之后要对自己竖中指，围着篮球场跑一群骂自己弱鸡。”
陈宇浩一拍脑门，慌里慌张问旁边斯斯文文的眼镜男生，“副班，挑战书上写了吗？中英文都写了吗？”
曾子帆推推黑框眼镜，“写了。”
陈宇浩立即笑成一朵太阳花，举起手，“成了，咱们上，干死他们。”
新闻系的小火球们一呼百应。
刹那间，篮球场士气满满。
来来往往的小火球们，脸上都写着“我他妈自诩弱鸡我谦虚，你他妈喊我弱鸡你受死”的坚定表情。
但几分钟后，金融系高挑养眼的帅哥们懒洋洋入场……
有小火球叹了口气，“第一场就遇上卫冕冠军，要么咱放弃得了，还不如雇几个大哥，蹲国际学院门口，等那几个傻吊出来，拖到巷子里往死里揍。”
陈宇浩开骂，“你想搞出外交事件还是怎的，况且这是暴力能解决的问题吗？
曾子帆小声搭腔，“我们没兴趣羞辱他们肉体，只想羞辱他们人格。”
众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霜拍拍手，“行了，大家一起喊——燃烧吧，新闻系，激情岁月你最牛。”
话音刚落，对面金融系的啦啦队挥着彩球，大长腿统一踢起，清脆女声旖旎地响彻球场。
“顾景然最强，顾景然最帅，顾景然我爱你。”
新闻系的热血少年少女们：“！！！”
球赛眨眼就过两小节，新闻系的小火球们渐渐地熄火。
口号没人家靓，队员像随随便便从旁边的附属初中拉来的，就连啦啦队似乎也没有人家正规。
宋莞莞站在队尾，悄悄瞄了瞄自己这边的等差数列，然后又扫到对面的统一的大长腿。
有点点羡慕。
身后看台，几个穿着长筒靴的女生一边补妆，一边捏着嗓子闲聊。
“顾少怎么还不来，人家特地买了香奶奶的裙子，就是为了让他看一眼。”
“你还是放弃吧，之前校庆晚会那个贴子，很明显说得是他。”
“是他又怎样，要是他真爱，现在还不出来给个名分？一看就是他随便玩玩的一妞。”
……
靠的近，一字一句，全都清清晰晰落进宋莞莞耳里。
陆眠站在她身旁，冷着脸回头。
宋莞莞正要拉住她，一声柔柔的女音传来，“你说的是我吗？”
不高不低的声音，乍听很温和，话里行间却隐隐透着股傲慢，顿时让看台气氛一静。
宋思妍穿了身假两件的裸色花苞裙，右手提着爱马仕的象牙白包包，在吴子欣和其他几个女生的簇拥下，仙气飘飘地下台阶。
走到长筒靴女生身旁，她撩了撩发，“请问，你刚才是在说，顾哥哥随便玩玩我吗？”
看台吃瓜群众不约而同发了一声“撕”。
长筒靴女慌慌张张站起来，手中的迪奥变色口红摔成两半，谄着笑，“我就说嘛，学长那么反常，原来是为了思妍你啊，这就能解释通了。”
宋思妍扬了扬嘴角。
长筒靴女的伙伴七嘴八舌地凑到宋思妍身旁。
“顾学长也太黏着思妍了，连晚会后台都要寸步不离。”
“思妍，你坐这吧。”
宋思妍大度一笑，“好呀。”
她随即理了理裙子，长腿一曲，从容优雅地坐下，冲前面举着口号牌的宋莞莞点点头，温雅友好一笑。
宋莞莞和室友们：“……”
没太见过世面的少女宋莞莞陷入深深的沉思。
她还第一次碰到，有人主动替她挡锅——没错，那晚跟顾景然在衣帽间乱搞的就是我，就是我被他占了便宜，虽然他没有当着你们的面承认我，我还是被他占得还挺开心的，怎么地吧。
球场那边突然沸腾起来。
看起来小巧单薄的曾子帆和陈宇浩，顺利打了个配合，过了金融系几个一米八的，成功上了篮。
两分球，把新闻系的得分终于提到了两位数。
接下来是波新闻系的小高潮，第三节结束，两队居然把分差拉回十分。
陈宇浩疯跑了一圈，回到组织跟人逐一击掌庆祝，宋莞莞差点被他拍到，趔趄了一下，被不知从哪冒出的曾子帆扶住。
不过她还是很高兴，被现场的浓浓的集体荣誉感染得元气满满的，眉眼弯弯冲人笑，“你们加油呀。”
陈宇浩瞟了眼脸颊红得要烧起来的队友，吹了声口哨，“你喊——曾子帆最强，曾子帆最帅，曾子帆我爱你，我们待会赢定了。”
宋莞莞一本正经制止他，“体委，你把曾同学气得都冒烟了，待会比赛还怎么打呀。”
陈宇浩分外同情室友：“……”
紧张的第四节开始，对面金融系的看台上不断有人嚣张地喊。
“新闻系加油，再给力点，拜托了，反超比分把顾学长逼出来。”
持续了几分钟后，有人忍不住隔空喊话，“你们死心吧。”
喊话的人随即低头，笑嘻嘻问，“思妍，顾学长为什么不来啊。”
宋思妍不答，目光紧紧盯着球场。
正好新闻系进了一个球，她使劲地鼓掌，语气依旧温婉如水，眉眼间多了缕小女人的娇羞，“我可是很有集体荣誉的。”
换句话，你们还不懂吗，我男朋友宠我让着我呗。
新闻系众人哗然，有些稍微知情的，目光复杂地扫了扫宋莞莞。
“啧啧，思妍，你家顾哥哥这么没集体荣誉啊。”
“思妍，你也太霸道了，干得漂亮！”
“哎哟，人家也想要一个顾哥哥。”
……
第29章 第29撩
陆眠气结，拍拍宋莞莞，“赶紧把棒棒糖叫过来。”
虽然她一看见棒棒糖那招摇负心样就想翻白眼，但现在特别想他冒出来，狠狠抽一抽宋思妍这朵盛世白莲。
手却拍了空。
看台的最上面，顾景然松松散散倚在栏杆上，下颔线微绷，紧紧盯着底下某个软绵绵的小点。
沈睿叼着块面包过来，大清早被踹起，他现在十分担心太子爷的身心健康。
顺着某道炽热到差点失火的视线，沈睿看到太子爷的小萝莉，穿了修身的制服裙子，从箱子里取出饮料，歪着头，双马尾轻轻晃了晃，笑靥淡淡递给她同学。
很甜，随便动一动，都是青春的气息。
沈睿啧了一声，“哟，太子妃够抢手的，前面的情哥哥还在虎视眈眈，现在又来一个小白脸眼镜弟弟。”
顾景然没理他，握着栏杆，指骨微微发白。
那戴眼镜的男同学，眼神躲躲闪闪，很不自然地握住少女的手，把她往身前拉了拉。
少女差点没站稳，趔趄了一下，从顾景然的角落，她像是扑进了男同学怀里。
顾景然深深皱眉，指骨更白了。
沈睿吊儿郎当靠着栏杆站，挑眉，“少爷，我就不懂了，你到底是喜欢她还是不喜欢？”
撩也撩了，小萝莉也让他又搂又抱了，可他就是不上，时不时跟个神经病一样，把周围人吓得一惊一乍。
啧，纯情少男的心真是海底针。
沈睿暗暗吐槽了一堆，自己也都被惊到。
我去，顾景然居然还能跟纯情两字扯上关系。
顾景然突然偏头，“你觉得她觉得我喜不喜欢她？”
沈睿被他盯得，受宠若惊，：“……我觉得，她觉得你喜不喜欢她不重要，你直接告诉她不就得了，有个专用名词，叫表白。”
说完觉得不太对劲，沈睿眼珠子都要出来，“你别告诉我，你他妈到现在都没表白。”
顾景然抬了抬眼帘，不说话。
这事，在他看来早就翻篇了。
他在小姑娘面前够直白够露骨的了，过去二十多年都没做的事，认识小姑娘这俩月，他一一都做了。
放在以前，他根本不需要搞这些，女生都会自然自然安排下去，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找个不要太伤人时机，拒绝继续自然而然下去。
沈睿扶额，“赶紧的，昨晚你家萝莉的社团不是在我店里聚餐吗，你俩走了之后，她那啥情哥哥说什么你知道吗……”
回过来，太子爷没了影。
底下，小萝莉也没了踪影。
啧啧。
*
洗手间，宋莞莞把冷掉的暖贴撕了，重新换新的，贴在裙子的背面。
十一月底，中午还好，越近傍晚，气温就越低，蛮冷的。
门口的梳妆台，几个女生在补妆。
听着她们嘴里不停冒出的“宋思妍”、“顾学长”，宋莞莞加快脚步，跑到球场外的，背着手倚着墙站，低头看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