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陆相逢挽挽胜——玄宓
时间:2019-08-11 07:38:54

  “我懒得和你扯。”
  “总之,叫你那帮千金大小姐的朋友们也省省心,少去烦陆晋明,商业联姻什么的,不存在的。”
  语罢,隔间门开,皮鞋在大理石地砖上的声响愈来愈远。
  梁挽确定这两位都出去后,才慢吞吞走到台面边,她心不在焉,挤洗手液时摁了好几下,搞得台盆里全是泡沫。
  水流哗哗的,她无意识地搓着手心,不舒服的异样感如鲠在喉,分不清是恼怒亦或是失落。
  真是。
  早就知道他是那种没心没肺的混球了。
  可气的是自己。
  那些花里胡哨的把戏,亏她还感动过那么两秒,原来都是出自他人的手笔。
  说肩膀废了,也是骗她的吧?那个仇医生一看就是他的旧识。
  她就像个傻逼从头到尾被他耍得团团转。
  她甚至一厢情愿想要斩断他的情丝,藏着躲着不想见他。
  太可笑了。
  梁挽抬起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少女眉梢眼角含着薄怒,唇紧抿着,失了惯常的灵动,惟留一股子怨气,像极了分手被甩的失意者。
  她被这张脸吓了一跳,鞠了一抔水,恶狠狠往前泼去,直到镜面变得模糊不清,才挺直脊背朝外走。
  池瑜正靠在墙边等她。
  “你掉到马桶里了?”他口气冷淡,嘲道:“还是见了鬼,特地来这里避避风头。”
  “我刚才肚子不舒服。”梁挽深吸了口气,没同他计较,强行牵起嘴角,挽上少年的胳膊:“走吧,哥哥。”
  池瑜看了她一眼:“别笑了,丑。”
  梁挽:“……”
  宴会是临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形富豪沈宴行替爱妻庆生才办的,邀请函总共发了两百帖,请的全是有头有脸的商界名流。
  池明朗陪着戈婉茹人在欧洲,分身乏术,又不想得罪这位年纪轻轻颇有手腕的大佬,只得让儿子顶上了。
  池瑜全凭兴趣,目前研究生阶段的课题的是天体力学。不过他早明白以后要继承家业,所以本科拿了金融和物理的双学位。
  梁挽奇迹地发现,她印象中冷漠和毒舌的继兄竟然也能面带微笑地同一干自命不凡的有钱人周旋,进退有度,从容不迫。
  相对来说,她的活就很简单了,只要扮演好花瓶,在他介绍完自己后温婉地点点头说一声你好,就可以了。
  梁挽近两年很少出席这种场合了,过去她听话乖巧,戈婉茹很愿意领着她出门炫耀。上高中后叛逆期来得晚,开始翻江倒海地和母亲对着干,戈婉茹巴不得没生过这个女儿,哪怕聚会别人问起,也都是一笔带过不肯详说的。
  因此,来来往往的宾客里竟然没几个能认出梁挽的,只当她是池瑜的貌美女伴。直到听他说是妹妹,才恍然记起池明朗后来娶的那个艺术家妻子似乎还带了个拖油瓶。
  于是,家中有女待嫁的太太们都热烈起来,话里满满的暗示,池瑜心里不胜其烦,面上还得保持恭谨。应付过一堆人,寻了个借口,把她带到了自助餐饮区。
  梁挽端着香槟,笑道:“什么叫做你妹妹饿了?你妹妹根本不饿。”
  池瑜面无表情地将蔬菜沙拉盛了满满一盘塞到她怀里,自己拉开椅子坐下,淡淡道:“吃到散场。”
  梁挽不想坐,她裙子太紧了,光是弯腰把盘子放到桌上,就勒得一阵喘气,她往四周扫了扫,低头询问:“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你要什么?”
  池瑜扯了扯领口,有点累:“随便吧。”
  餐饮区压根没什么人,大家都聚在大厅的楼梯附近,方才管家已经过来通知了,说主人去换装,很快就下来开舞,请各位稍等片刻。
  梁挽压根没考虑凑热闹,穿梭在美食间,乐得轻松。她观察很久了,发现到处都没有小变态的身影,心里松了口气。
  取完餐往回走时,她同人擦肩而过。
  对方语带调侃,正在和女伴说话。
  她认出了这个声音,是在洗手间胡天胡地的那一位,下意识回过头去,看到一张肤色健康的俊朗面孔。
  对方也在打量她,先是诧异地挑高了眉,而后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嗨,小仙女,记得我不?酒廊里见过的。”
  梁挽皱了皱眉,发觉没什么印象。
  “哎哎哎,真无情。”乔瑾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语调一转:“衍哥知道你在这不?”
  梁挽被他搅和得心烦意乱,退了一步:“抱歉,我先走了。”
  乔瑾盯了一会儿她的背影,见到那头还有位面容出色的年轻男人在等她后,冷哼了声,摸出手机给陆衍打电话,没想到响了两声被掐断了。
  【我和沈宴行谈点事儿。】
  妞都跟别人跑了,还谈个屁啊!
  乔瑾舔了舔唇,突然觉得最近生活太无趣了,需要一点狗血,他倚在料理台边,找好角度偷拍了张梁挽和少年凑在一块的照片,给陆衍发了过去。
  【衍哥,有一顶帽子,是绿色的,你想戴吗?】
  陆衍在楼上差不多聊完公事了,刚站起来就收到消息,划开屏幕后,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沈宴行挑眉:“怎么?还不满意那一个点的让利?”
  “不是。”陆衍摇头,站起身来:“合作协议我让助理拟好电邮给你。”他拉开门,刚要走,瞥见缩在沙发角落瑟瑟发抖的长发姑娘,似笑非笑:“不是说替你爱妻庆生吗?我怎么看她有点怕你。”
  “怎么会。”沈宴行笑了笑,转过头去问:“我很疼我们浔浔的,是不是?”
  姑娘又抖了一下。
  他不高兴了,加重语气:“过来。”
  她没动,仰起脸来,左右两只瞳孔颜色不一,一边浅褐一边深黑,竟然是鸳鸯眼。如今那叫人神魂颠倒的眼睛里满是泪水:“能不能别关着我了,以前是我对不起你,现在……”
  陆衍无心听这对怨偶的尘埃往事,替他们掩上了门。
  下楼时乔瑾凑过来,指了指方向。
  餐桌上,少女正一脸嫌弃地将肉片全拨到年轻男人的盘子里,后者冷着张脸,但还是全吃了,瞧上去两人挺熟稔的样子。
  陆衍冷笑了声,走过去。
  梁挽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她背对着那人,不能判断是谁,但瞥一眼池瑜愈加冷冽的表情……
  不必回头了,她知道小变态来了。
  陆衍噙着笑,站在桌子边:“不介绍一下?”
  话是跟梁挽说的,视线却直勾勾盯着对桌的少年。
  池瑜优雅地放下刀叉,慢条斯理地道:“哦,我未婚妻,你们见过的。”
  梁挽正喝水呢,听到这话没控制住自己,全喷了。反射性捂住嘴,结果水珠子透过指尖缝隙,不幸有部分溅到了高贵冷艳的陆少爷额间。
  一旁围观的乔瑾不忍再看,别开眼去。
  梁挽边咳嗽边辩解:“我不是故意的,你站太近了。”
  “那真是抱歉了。”陆衍从牙缝里挤出字,俯下身,从她盘子下抽出餐巾,擦掉眉骨间的不明液体。
  擦完后,他指指少女:“借你未婚妻一叙。”
  池瑜皱眉:“你……”
  陆衍一把将梁挽拉起来,嘲道:“我这是通知你一声,不是征求你的同意。”他很快给乔瑾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上前,拦住了池瑜的去路。
  梁挽被他拽得跌跌撞撞,手腕生疼,挣扎道:“你松手!带我去哪?”
  陆衍头也不回,直接拉着她到了露台。
  月色极好,冬夜里难得没有风,云层不见踪影,星空璀璨如碎玉。
  可惜两人都无心欣赏美景。
  梁挽被困在转角间,身后是大片蔷薇花架,她撞进男人戾气十足的眼睛里,不安地咽了口唾沫:“你冷静点。”
  陆衍双手撑在她耳侧,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嗓音暗哑:“我和你说过的吧,不遵守契约的代价。”
  梁挽快哭了:“不是,他瞎说的,我不是他未婚妻。”
  他俯下身,讥讽道:“你又如何证明?我看你是习惯谎话连篇了。”
  梁挽感受到他的轻蔑,屈辱感油然而生,她咬着牙,态度生硬:“就算我撒谎,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干涉我的私生活?”
  陆衍眼尾发红,眉间阴鸷,瞧了她两秒:“这张嘴还是别拿来说话了,光听着就惹人生厌。”
  梁挽反唇相讥:“不爱听你就滚……”
  下一刻,她连说话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这是一个惩罚性的吻,没有温情,没有爱慕,更没有妙曼的悸动。从始而终都是暴戾的肆虐,她没办法呼吸,愈来愈觉得委屈,泪水没出息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朝下落。
  “哭什么。”男人反而得了趣,拉开些许距离后低低笑了声,随手沾一颗她的眼泪,尝了尝,不咸,掺着空气里隐隐约约的女儿香,还有身后蔷薇花的味道,幻化成妙曼的滋味。
  他渐渐有点压不住那股子邪火了。
  梁挽察觉到他的眼神变了味,脑子里警铃大作,她发狠地踩了他一脚,转身就想逃。
  高跟鞋的威力无与伦比,陆衍闷哼了声,强忍着痛,长手一捞又把人带到了怀里,这回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他整个人都散着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掐着她的下巴嘲道:“你还挺能耐。”
  梁挽吃痛,迷离的眼神逐渐清明,开始呼喊继兄的名字:“池瑜!池瑜!”
  “恩,接着喊。”陆衍拽着她的手腕,将人带到观景沙发上,自己凑上前,贴在她耳边慢条斯理地道:“最好把他喊过来,我会当着他的面……”
  最后两个字贴着她的耳朵缓缓道出。
  梁挽浑身一僵,捂住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觉得衍哥最后两个字说了什么?
  写得我有点害羞哈哈
  抱歉今天迟了,主要是挽挽的初吻要费点笔墨。
  文案说了强取豪夺那就是强取豪夺
  不会挂羊头卖狗肉的
  谢谢金主爸爸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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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小变态的偏执
  说荤话这种粗俗的事儿,其实也是看脸的。
  若是对方肥头大耳,满目可憎,相信任何姑娘都会备受屈辱。可当一个神仙长相……譬如陆少爷这样的男人,低声喘息着在你耳边言语挑逗,兴许意志不坚定的就要缴械投降。
  怪月色太美,怪蔷薇太芬芳,也怪她太鬼迷心窍。
  梁挽竟然忘了第一时间反抗,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去挠他脸时,手指被他抓住,贴到唇边细细吮吻。
  那种神魂颠倒的感觉又来了,酥麻从指尖开始,沿着四肢百骸游走一遍,最后连骨头缝都发痒。
  她觉得自己像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娃娃,无法抵挡那致命节奏,只能任由他摆弄,可耻的泪水含在眼里,要掉不掉。
  真是要命。
  陆衍盯了少女很久,又凑上前含住她柔软的唇,含糊不清地叹了声:“抱歉啊,我忍不了。”
  这时候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衣冠禽兽,大约描绘的就是陆少爷这种人,一边温柔地同你道歉,一边强迫你做着坏事。
  偏偏还长了那样得天独厚的脸,侧过脸接吻的样子专情得像是要把全天下都拱手到你面前。
  梁挽睫毛颤了颤,突然闭上眼用力咬了他一口,牙齿刺破下唇薄薄的内侧皮肤,血腥味很快弥漫开来。
  他吃痛,却不肯罢休,反而愈加狠戾地加深了这个吻。
  大有抵死缠绵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梁挽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言情小说里被亲到缺氧的滋味,亏她当初还骂过那些作者傻逼,如今轮到自己眼前发黑时,才抖着手揪他腰侧的衬衣。
  陆衍退开一点,低低笑一声:“这就受不住了?”
  越说越离谱。
  梁挽恨不能时光倒流,若能预见今日,她一定带把防身的武器,好叫这个色情狂知难而退。
  瞥见小姑娘面红耳赤,眼神亮得惊人,瞳孔里仿佛燃了把火。他怕把人逼太狠,收起笑意,揽住她的后背拥到怀里,摸着那丝缎触感的长发,叹道:“你不说话的时候,可爱多了。”
  梁挽深呼吸几次,缓过来,用力推着他的胸口,费力拉开距离,怒道:“你随便乱发情的样子,更像个变态了。”
  他勾起唇:“你敢说你不享受?”
  梁挽气到去踹他的下盘,被无情的武力镇压后,又悻悻地讽刺道:“我可没有你经验丰富,头一回不懂得分辨好坏很正常,等以后有了比较……”
  她越说越小声,后边几个字生生吞了回去。
  因为男人的神情又冷了下去,明明唇角还含着笑,可眼里的寒意堪比深冬坚冰,他俯下头,亲昵地道:“怎么不说了?”
  梁挽别开视线,咬牙:“你能不能别像个神经病,阴晴不定。”
  他掐掐她的脸颊,轻笑:“挽挽怕吗?”
  梁挽沉默,她从头一回和他交手,就知道他的段位高了自己太多。而且这一位,行事太过乖戾嚣张,竟然能当在她继兄眼皮子底下强行掳人,也不管大厅里那么多宾客看见没有,丝毫不顾脸面。
  她是真有点怕,如果连仅剩的一点文明假象他都能不管不顾地撕去,不知道还能拿什么东西去制约这位禽兽。
  “怕就对了。”他拉着她一同站起身,屈尊降贵地替少女抚平裙摆上的褶皱,加深笑意:“下次还敢躲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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