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被她这样子追问,陆少爷难得愧疚,扯了个谎:“能治好的,别担心。”
梁挽摆明了不信:“那这样,每一周,你都要把你的诊疗信息发给我,医生出具的意见为准,只有凭这个,我才会见你。”
陆衍漆黑的眼盯着她,破天荒连名带姓喊她:“梁挽,你在逗我?”
“你说呢?”她绷着小脸,瞥了眼挂钟,时针快指向九点,估计母亲一会儿还得来兴师问罪。
他头疼地道:“讲讲道理好不好。”
“你该走了。”梁挽把男人往窗边推搡,斩钉截铁:“没得商量,要么治,要么,分手。”
这两个字把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惊到了,脚没勾住,差点从管道上摔下去。他攀着窗台檐,犹不死心:“你搞清楚,我这得去美国治啊?”
梁挽笑得甜甜:“恩,不出意外的话,我开学后去纽约甄选,正巧,一块吧。”
陆少爷没辙,恹恹地翻窗走了。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没过一周,他去了Emma Chou的诊所,窝在心理咨询室的单人沙发上,鼻音浓重:“我想把我的记忆要回来。”
周医生意外:“你能接受催眠了?”
陆衍嗯了声:“我怕你的导师用洋文,无法进入我的内心世界,我在你这儿先接受第一阶段的疗程,后续再去美国。”
周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催眠会有后遗症,我很早以前和你说过吧,也许能顺利解开心结,也许……会加重PTSD的精神创伤症状。”
他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道:“所以呢?最坏的结局是什么。”
周医生叹息:“结合你DID的情况,你的本体人格可能会再度沉睡,至于什么时候醒,谁都不能保证。”
作者有话要说: 陆衍:我他妈现在心里巨慌!!!
30号了,就像我昨天承诺的那样,从今天开始日更。
每晚12点,时左时右(时右居多),不见不散。
谢谢大佬们至高无上的爱!!!
玥倪扔了1个地雷
吴世勋你压到我了扔了1个地雷
孔雀胆扔了1个火箭炮
千金离去会归来扔了1个地雷
汪叽羡羡gy扔了1个地雷
Harleen扔了1个地雷
第63章 私有物
梁挽刚过完元宵就回学校了,寒假刨去巴黎汇演交流的时间,呆在老宅不到短短一周,戈婉茹比她更忙,接连飞了两趟国外,一次洛杉矶,一次米兰,母女俩见面满打满算还不到十个小时。
不过哪怕就这十小时,也够梁挽受了,初八到初十的三天里,她必须每天下午陪戈婉茹参加阔太太们的茶话会,同那些千金小姐坐在一起,佯装高雅地谈论当季设计大师的新品。
幸好忍气吞声换来的结局还不错,戈婉茹不打算再干涉她的甄选名额,梁挽只要一想到以后在纽约能继续研修芭蕾表演,跟着舞团大放异彩,心都飘了。
作为大四下半学期的留守儿童,系里的课程安排得非常轻松,一周两次三堂基训,剩下的课余TIME可以自由发挥,系主任之前开过会,意思表达得很清楚,最好早点找到工作,不要影响舞蹈系的就业率。
每个学校都有上头派下来的硬性指标,舞院也不例外,就连大三的白娴都产生危机感,开始三不五时跑老师办公室刷脸熟准备留校任职。
梁挽倒是没有这种烦恼,在她的人生规划里,ABT的甄选势在必得。她最近练舞练得有些疯魔,一天十四个小时泡在舞房,反复揣摩备选剧目《仙女》的片段,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抠,直到每日两套替换的练功服全部湿透,才会回寝室。
她从小到大有个优点特别明显,就是专注,在追寻梦想的每一步台阶上稳扎稳打,不愿意分心。之前打定主意不谈恋爱,也就是看多了周围人一头热的状况,怕影响到学业。
不过陆少爷还挺识趣的,从一开始猛发消息,她没有及时回复,到现在已经能理智地给她留言——【忙完给我打电话】。
有时夜深人静,梁挽躺在床上,看着小变态不搭的毛茸茸独角兽头像,也会异常想念他,可惜过完年后,陆氏控股有两桩市值过五亿的并购案,作为首席执行官的陆衍分身乏术,就连睡眠时间都只有三四个小时。
算算日子,自从初八那晚见过,之后的半个月里,竟然都没能碰上面。
自古事业与爱情,似乎挺难两全。
周末能视频时,梁挽都舍不得挂断,指尖描摹过屏幕里他秀雅的眉眼,轻声道:“我都有些期待你去美国治病了。”
一同在纽约,没有繁忙公务,兴许还能像普通情侣那样约会。
闻言他在那头挑了下眉:“那么想我。”
用的是肯定句,语气挺欠揍。梁挽脸红了下,幸好前置摄像头清晰度感人,瞧不出异样,她佯装恼怒地道:“屁,我是怕你治不好。”
陆衍沉默了下,表情有一瞬不自然,随即笑笑:“我会在国内接受催眠疗法,病情稳固后就飞纽约。”
梁挽之前听说过陆叙发生意外的那一晚,他遗失了大部分记忆,她模糊揣测是要找到潜意识里的发病根源,才能诊治。
到底还是不放心,她皱了下眉头:“什么时候开始?我陪你吧。”
陆衍含糊唔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换上吊儿郎当的轻佻模样,缠着问她想不想自己。
这厮交往以后脸皮的厚度日益增长,竟然还学会撒娇了,梁挽招架不住那张盛世美颜的杀伤力,胡乱点点头,惹得大少爷眉梢眼角都染上春意,他薄唇一勾,混账话张口就来:
“宝贝儿,哥哥每晚都在怀念你那天抖个不停的模样……”
梁挽睁大眼,完全懵逼。
他压低嗓音,继续道:“哎,说到这,我现在都有反应了。”
视频的背景在是集团办公室,男人明明还在加班,却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荤话,这种禁忌感夹着羞耻,叫梁挽火急火燎地挂断通话。
她丢开手机,着了魔,记忆不由自主跟着他那句话回到游乐园小剧场里的舞台上,那种销魂蚀骨的余韵仿佛还在感官里游走,她不受控制地夹了夹腿,意识到自己的孟浪行为后,拿过枕头蒙上脸,懊恼地锤了下床板。
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梁挽在做完春梦后,左晓棠三顾茅庐约她出去嗨皮,她先前都因为忙拒绝了,最后临行纽约前一周,两人约在了经常去的老火锅店。
店不大,平时生意红火,去得晚都要等翻台。不过因为仍在正月里,有挺多人回老家还没返程,所以就零星坐了三四桌客人,服务员也少得可怜,算上收银、跑堂和老板,一共五个人。
梁挽占了最安静的角落位置,慢条斯理地将羊肉放到沸水滚烫的老北京铜锅里浸了十秒,随后捞出又在温茶里洗了一遍,最后没沾酱料放到嘴里嚼了几口。
“我操,至于吗?”左晓棠爆粗,一脸痛心地看着桌对面的少女,“这可是人间绝美,你这样吃,还有味道吗?”
梁挽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愿意?寒假前我没怎么控制,快过50KG了,回校报道第一天上秤,被我们系里的老师骂到狗血淋头。”
杨秀茹原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一个有志向的芭蕾舞演员,绝对不会让体重成为负担,你吃下的每一口热量,都会成为你起跳腾空时的障碍。】
吓得梁挽立马将库存里的泡面全丢了,这阵子猛增训练量外加节食,好不容易才回到90斤,她可不想因为一顿火锅功亏一篑。
左晓棠看着好友V领毛衣外露出的纤细脖颈和精致锁骨,再看看自个儿肉感十足的手腕,没好气道:“OK,仙女,你下凡辛苦了。”
梁挽莞尔一笑,贴心地帮她夹了点火锅里的食材,谁知道左铁公鸡一改往日聒噪的作风,从头到尾都用着高深莫测的眼光打量她。
“有那什么就放吧。”梁挽坐不住了,放下筷子。
左晓棠拨了拨新烫的空气刘海,语不惊人死不休:“和我们陆总裁地下恋,愉快吗?”
此言一出,宛若平地里惊雷。
梁挽的神情相当精彩,她刚饮了一口水,此刻喷也不是咽也不是,鼓着腮帮子半天才默默吞了下去。
她整张脸上写满了求知欲的问号。
左晓棠呵呵一笑:“你问我怎么知道的?”
梁挽抱拳:“高人,请赐教。”
左晓棠被奉承得很舒坦,全部交代了。说来挺巧,某天她去集团开会,无意间在范特助的手机里见到了他同BOSS的聊天对话框,出乎意料,公司里气场强大的陆总私人手机的头像竟然那么智障。
她凭着过人的眼力分辨出那只憨态可掬的独角兽与梁挽寝室里的一模一样,于是结合蛛丝马迹,真相立刻水落石出。
梁挽听完她的精彩分析,沉默半晌,没怎么挣扎,落落大方承认了:“恩,没多久,过年时候在一块的。”
这会儿轮到左晓棠懵逼了。吃瓜的心思大过一切,她喊来服务员,把炭火弄灭了一些,手肘撑在桌子上,捧着脸道:“每天和这种神仙长相的男人亲热,该有多爽啊。”
梁挽:“……”她忍耐地闭了下眼:“抱歉,辜负你的想象力了,并没到这一步,而且应该半年内都不会上本垒。”
童年时受母亲影响至深,安全感太少,让她不得不拽紧手中最后一张底牌。
可惜左晓棠不能理解:“按照姐姐我交往过三个男友的经验,通常呢,他们憋不过两个礼拜就会动手动脚了,如果你铁了心三个月不让他碰,那就会有头顶一片绿的风险。”
这也太扯了。
梁挽摆明了不信,直到左晓棠反手摸出手机,给她看了一张照片。
应该属于职场照的范畴,美眸善睐的大美人儿,二十三四岁的年纪,穿着西装套裙,腰身纤细,双腿笔直,高跟鞋恰到好处地将身段抬到最完美的黄金比例。
美人看美人,总忍不住生出攀比之心。
梁挽打量了会儿,狐疑道:“这谁啊?”
左晓棠悠悠叹了口气:“林慧珊生二胎去了,这位是新来的秘书,常青藤名校毕业,会六国外语。”
梁挽哦了一声,没接茬。虽然长得确实不错,但充其量就是个工作伙伴,这点信任还是要给陆少爷的。
见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左晓棠恨铁不成钢:“我打探到消息,后天陆总要去G城考察新并购的那个滑雪度假村,随行四五个人,听说范尼都不打算带,却反常地要带她!”
梁挽这会儿笑不出来了。
女人的危机感很多都来源于出色的想象力,而后一发不可收拾。她在左晓棠的危言耸听里心神不宁,回去后刚过晚上十点,陆衍发来语音:【睡了没。】
她意兴阑珊地回了个表情。
陆少爷很快发起视频请求,梁挽慢吞吞地点了接受。镜头有点黑,他似乎在走路,手边拖着行李,闪烁的路灯光影缓缓掠过,间或有几声轻微的猫叫。
梁挽问他:“在哪里?”
“刚从老宅出来。”陆衍调整了下手机角度,单手摁了钥匙,把跑车的后备箱打开,行李甩进去。坐到驾驶位后,他才道:“我后天要出差一趟。”
本来是件挺稀松平常的事儿,但被左晓棠之前搅和过,梁挽有点膈应,努力用最淡然的口气发问:“范特助陪你去么?”
他靠在椅背上,神情倦怠,松了松领口,随口道:“他不去,那个项目他没跟过,不熟。”
所以你那个美貌如花的女秘书就熟吗?梁挽差点没忍住要发作,话都到嘴边了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理智告诉她,这醋吃得没头没脑,自己太小家子气。
无奈爱情面前,谁都会变得分毫不让。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笑了笑:“那祝你一切顺利。”
陆衍察觉出小姑娘兴致不高,平时视频总是软绵绵带着股撒娇味儿,今天语调跟混了冰渣子似的,冷得厉害。
他想了想,放柔了嗓:“练舞累了?”
梁挽板着脸:“有点,想睡了。”
陆少爷头皮发麻,想到前阵子的一条热门微博——女朋友生气的点到底在哪里?下面百分之九十九的男性都大吐苦水,表示有时候好好聊着聊着就突然甩脸色,完全不明白到底那一句话触犯了天威。
现在他貌似能体会到他们的心情了。
可怜陆衍今日忙了十六个小时连轴转,此刻就想多看看心尖尖上的小姑娘,哪怕再给一分钟都行,他死皮赖脸不肯挂断,故意岔开话题:“你这几天都不上课吧?”
她点点头:“就练舞,我这周日的飞机去纽约。”
陆衍盘算了下时间,哄道:“你出发之前我们总得见上一面吧?”
小姑娘侧躺在床上,在镜头里眨了眨眼,小声道:“那你别出差,明天来看我,后天也要。”
这就是强人所难了。
听女朋友这样半是任性半是撒娇地开口,陆衍很想说好,但毕竟是净利润率能达到三十个点的项目,关系到今年全集团五百多号人的奖金,他不亲自去考察,实在不放心。
万般无奈之下,他叹了口气:“我周日去机场送你。”
梁挽很明显不高兴,她知道自己这样挺矫情挺作的,但真有点控制不住,她怕再聊下去会愈加自己暴露无理取闹的一面,赶紧道了晚安选择收线。
徒留车里苦思冥想的陆少爷,还在纠结女朋友甩脸色的终极奥义。不过他毕竟不是优柔寡断的主儿,手段果决,隔了两天,就找了个由头把小姑娘骗到了市区会展中心大厦的顶楼。
梁挽缩着脖子,在八十层的天台瑟瑟发抖,她手里握着电话,烈烈风中对着电话那头的小变态一阵吼:“什么礼物非要我到这里取?我快冻死了你知不知道。”
回应她的是男人断断续续的嗓音,巨大的风声和无线电干扰让听筒变得刺耳,她反射性拿远了些,正欲继续发作,倏然见到不远处的天空有不明飞行物在靠近。
距离近了,才发现是直升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