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甫亭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只静静坐着不答话。
锦瑟拿着手中的帕子轻轻贴上他沾染血迹的脸庞,见他没有太多的反应,便拿着手帕轻轻给他擦拭着,待触及到他的伤口,动作前所未有的轻柔,视线全集中在他的伤口上,难得认真。
沈甫亭眼帘微微一掀,抬眼看来的时候,那眼中的邪魔歪道的意味莫名叫人心口发颤,他从来没有这样的表情,叫她一时间有些怔然,反应过来才发现他们二人靠得这般近。
近的连呼吸都有些许纠缠,隐约之间又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檀木气息,那感觉极为熟悉。
锦瑟心中一暖,说不出的高兴,失而复得的宠物就在眼前,哪能不心生欢喜?
她正准备继续擦,他却突然一把抓过她的肩膀,按倒在石床上。
锦瑟猝不及防被他按倒,心中惊讶还未来得及收起,他的手已经下移而去,按在她软绵绵的肚皮上揉着。
她微微愣神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又将自己当成了一个球般玩弄,一时间面色猛的涨红起来,变回原身倒也罢了,现下成了人形,这般揉来揉去便有些变了味。
锦瑟只觉浑身不自在,也顾不得别的,直伸手去推他的手,“不要这样……”
沈甫亭自然不会理会她,手上越发用力,也没个轻重,叫锦瑟只觉得肚皮要乌青了。
即便是这样,沈甫亭却还是不满意,手上触感虽然也是柔软,却没有了刚头毛茸茸的感觉,他眉间一敛,话间没有人的情绪,“变回去。”
锦瑟微微一顿,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转念一想才意识到他是要自己变回原身。
她心中有些不乐意,不过若是能让他不再与自己敌对倒也是个好的选择。
更何况她如今这般喜欢他,自然是要宠他的,虽说在喜欢的人面前变回原身有些羞耻,但只要能让他欢喜,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想着便也变回了娇娇小小的一只,迈着爪子极为依赖的靠近他身边,扬起毛茸小脑袋靠在他手边,很是可爱。
沈甫亭见状唇角勾出了一抹笑,模样瞧着颇为邪意,用力的将她整只揉搓了一番,龙尾一甩瞬间变回了龙身,将她搂进爪子里,靠在石床之上休息。
锦瑟被他握进爪里,有些不适应,见他气息微微平稳起来,不由在他手里微微转了一圈,软软趴在他手上看着他,心中再也没有了那般空空的感觉,只要他能好好的陪在她身边,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不在乎。
这一觉是锦瑟这几日睡得最沉的一次,醒来后神采奕奕,见他还睡着,有些呆不住,便悄悄的从他手里钻出来,一跃下了石床,摸到湖水旁。
清澄的湖水里头是游来游去的荧光小鱼,锦瑟惦记了很久,观望了一会儿,当即伸爪捞鱼,那速度又快又准,可这深渊里头的鱼很是灵活,不知比外头那些鱼聪明多少。
她毛茸茸的爪才刚刚一靠近,它们便已经察觉,瞬间四下散开,叫她一无所获。
她一时间越发认真起来,那小表情阴狠至极,小小一只卯起劲来,那些小鱼儿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很快就让她逮着一条,正兴致勃勃往岸上捞,突然被什么按住了身板,往回一拉。
她爪子一松,到手的小鱼瞬间溜走了,锦瑟抬头一看,果然是沈甫亭。
好不容易到手的小鱼没了!
她心头窝火至极,冲着他嘶叫一声,沈甫亭根本不理会她,伸爪按着她揉玩。
锦瑟幽怨看着他,他对她倒是没了敌意,时不时会揉一揉她,可是却不会让她玩他的尾巴,只要一碰就会凶她,极不公平。
沈甫亭困在这处,出不去深渊,显然让他很不悦,大多数时候都是去外头与深渊里的东西打斗,生性极为嗜血。
若不是锦瑟有一个揉按的功能,恐怕早早就被他塞了牙缝。
这日沈甫亭回来依旧是受了伤,虽说是皮肉伤,却也让她心中发恼,毕竟是挂心尖上的宠物,受了伤叫她如何舒坦,可她又拦不住他那好斗的性子。
不过几日,他又抓来了几只和她模样相仿的软毛玩意儿,长得虽不如她讨喜,可到底比她新鲜,锦瑟便彻底失去了独宠。
她才发现了不对劲,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可以相伴却永不可及。
他时常一个人站着,看着深渊上头不知在想什么,或者闭目休息,明明在她身边,却又仿佛离她很远。
锦瑟才发现自己很在乎,她要的不是沈甫亭的躯壳,她要他这个人,一个有血有肉,能对她笑的沈甫亭。
她当即变回了人形,闷闷不乐想与他说说话,“沈甫亭……”
本来还静静坐着的沈甫亭猛然睁开眼睛,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又见她突然靠近,当即掐上了她的脖子,压在了石床,眼中神情如同兽类,只知防备攻击,不通半点人性。
锦瑟猝不及防被他掐了个正着,见他这般神情,心中一下刺痛,“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你说过不会忘记我的!”
沈甫亭没有半点反应,见她开口眼中神情阴翳至极,黑沉的眼眸里甚至没有她的影子。
她在他这处显然就是可有可无的玩意儿,只要惹了他不顺,弄死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他还可以找更多更好玩的玩意儿。
锦瑟一想到这种可能,心中的难受彻底爆发出来,拿开他的手,挣扎着想要起身,“给我放手!”
沈甫亭见她这般挣扎,手下越发用力。
锦瑟见他油盐不进,心头暴怒,恼的直伸手去挠他的脸,她现下看到他这张没有表情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手脚并用,不管不顾的去踢他。
这般胡乱踢踹,沈甫亭自然被她踢着了,他眼中神情瞬间一凛,按住她的腿猛然压了上来,似要将她的腿生生折断,那面无表情的模样可是残忍至极。
锦瑟察觉到他的意图,挣扎的越发剧烈,这般扭来动去难免便变了味。
即便沈甫亭失了往日清明,也终究是个男人,且还是个精力旺盛,无处发泄的男人。
沈甫亭神情有那么一丝不对劲,按着她的动作越发敷衍,不过却是将她禁锢在怀里,不让她逃离自己半步。
锦瑟不小心碰着了什么,瞬间一顿,察觉到他的变化之后,心口蓦然慌跳起来,没有想到他还会这样的反应……
这般算起来他们已经有许久没有亲昵了,现下这情形倒叫她对他有了几分熟悉感。
沈甫亭似乎极为难受,眼尾都微微泛红,呼吸开始紊乱,他似乎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锦瑟被他压得有些不舒服,不由微微挪了挪身子,他却是不许,越发用力按着她,带着原始的本能,极具攻击和侵略性,那邪意的视线落在她面上,不似以往那般带着情欲滋味,却更叫人心口发慌。
那种冷然的眼神和动作的反差,叫她不知所措。
她有些受之不住,不由别开了视线,那细白纤细的脖颈,线条极为优美,连带着娇软小巧的耳垂呈现在沈甫亭面前,莫名可口。
他心念一起,低头咬上了她的耳垂,唇瓣一碰触却觉极为柔软。
锦瑟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喷在耳畔,不自觉缩瑟了一下,极轻的叫了一声。
沈甫亭一顿,呼吸乱了不少,动作极为粗鲁的顺着她纤细的脖子一路往下。
他显然没有忘记那种感觉,完全凭着本能牵引,只是没了自己的理智和意识,一时不得入门之法,越发生急,气息乱的一塌糊涂,喷在她的细嫩的面上,叫她都有些乱了,不知该做何反应,“沈甫亭,你现下不太适合这样……”
沈甫亭自然听不进去,难受的额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一下接一下的重,到了后头,终是被他凭着本能摸索出来,可却磨的锦瑟险些去了半条命。
往日他若是有意识的时候,自然会怜惜她几分,多少有一些分寸,可是现下却是毫无节制。
锦瑟被他一朝缠上,就像被什么东西咬住不放一般,怎么打骂,他都不松口,到后头终是受不住他缠磨的劲头哭出了声。
可他不但没有消停,反而越来越兴奋,精力好像耗不完。
锦瑟哭的声音都哑了,只觉自己是疯了,才会变回人形靠近他。
第110章
不知过了多久,锦瑟眼睛都哭肿了,瞧着格外可怜,沈甫亭也不知是因为她哭得太凶了才结束,还是因为已经吃饱了才结束。
这般过后,沈甫亭看她的眼神就不太对了,那眼眸里隐带兴奋之意,和以往完事之后的柔情蜜意完全不同,那眼神虎视眈眈,仿佛想要将她拆之入腹。
锦瑟累得几乎撑不起千斤重的眼皮,见他神采奕奕,半点不觉疲惫,一时心头怒火千万丈,忍不住闹起了小脾气,猛地推开他,“我叫你停,你为何不停,你是不是装聋作哑,故意折腾我?”可惜这质问半点威胁没有,她的声音哑了,软弱无力的声音像在撒娇。
沈甫亭见她推开,眼神一凛,猛然搂过她一把锢进怀里,似乎怕她跑了一般。
锦瑟的腰被他掐的极紧,险些没透过气来,这般光溜溜的抱着,难免叫锦瑟不敢在他怀里头扭动挣扎,只得慢慢放松了身子,“我累了,想要休息。”
沈甫亭闻言依旧不松手,不让她离开他的领地。
锦瑟见他不松手,只得靠在他肩膀处,就着诡异的姿势休息,这一顿折腾让她太累,不过刚刚闭眼,就陷入了黑甜梦乡,不知今夕何夕。
沈甫亭一动不动抱了许久,察觉到她呼吸平稳,才放松了警惕,由着她靠在他的胳膊上。
她睡得很香,眼眶红红,眼睫被眼泪润湿还有泪意,衬得面容越发娇嫩,细嫩的肌肤上全是痕迹,看上去有一点可怜。
他静静看着,忽而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邪笑,那眼神似含血腥的兽类,不通半点人情,直白露骨的莫名意味,与皮相的清隽模样反差极大,莫名叫人心慌意乱不敢看。
锦瑟一觉醒来,沈甫亭难得没有出去,抱着她躺在石床上,抱她的姿势与往日一模一样,若不是他现下这个状态,还真以为他已经恢复成了,毕竟那床笫之间的劲头依旧没有改变,反而变本加厉。
锦瑟想到此,便觉浑身酸疼不已,腿也废掉了一般。
她一个动作,沈甫亭便醒了,揽在她腰上的手微微一紧,显然是防着她跑,毕竟先头也不是没有跑过,而且还给她逃了。
锦瑟一见他这般就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推开了他坐起身,在一片狼藉的石床之上找自己的衣裳,已经皱的不能看。
所幸先头她没有让他动手解衣裳,否则那衣裳早早便被他撕成了破布碎条,无法再穿。
锦瑟拿起皱成一团菜干的衣裳准备将就着穿,沈甫亭却伸手拉过她的衣裳。
锦瑟不由用力拽着衣裳,看着他如同敌人一般,语气不善,“你又想干什么?”
“不穿好看。”沈甫亭抬眼看来,视线毫无遮掩,直直看来,似乎比较喜欢她如今这个样子。
不要脸的玩意儿,这种话都说的出口!
锦瑟见他视线落在身上,一时全身泛起粉红,一拽衣裳他却不松手,反而完全扯去了她的衣裳。
锦瑟手软脚软,自然不敌他,担心他将自己的衣裳给扯坏,当即变回了原身,窝在衣裳里头不再理他。
沈甫亭见状眉间重重一敛,果然放掉了手中的衣裳,一把抓住她的小身板,“变回来!”
锦瑟闭着眼睛软绵绵趴着,极为舒服的窝着,自然不打算再变回人形。
沈甫亭见她不理不睬,显然不悦到了极点,捏着她的皮后颈,将她高高抬起,眼神极为可怕,“我让你变回来。”
锦瑟垂着小脑袋,小身板随着他的手微微晃动,闻言全当没听见,油盐不进的样子如同刚头的他一般,很是可恶。
这可算是捏住了沈甫亭的软肋,他如今尝了滋味,自然不舍得将她弄死,一时竟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一直盯着她,那眼神极有压迫感,让人背脊微微泛起凉意。
这样一来,锦瑟便更不可能变回人形了。
沈甫亭初时还好,毕竟一次性吃了饱,可惜饿了以后就难受了,后头见她一直不变回来,越发躁起来,凶她逼她威胁她,什么手段都使了。
锦瑟依旧顶着原身在他面前晃荡,偶尔被逼极了,便睁着湿漉漉的小眼儿看着他,似乎听不懂他的意思,叫人想揍,又不忍心揍。
沈甫亭只能看着,不能吃,一时性子越发可怕起来,做派阴狠入骨,锦瑟这么小小一只自然不能磕着伤着。
深渊里头的玩意儿就不一样了,本就长的抽象,好好的路过也能惹了沈甫亭的眼,那惨绝人寰的哀嚎声,时常听的锦瑟都起了恻隐之心。
不过她也没办法,谁叫他们非要挑这个关头路过……
沈甫亭捡来的几只长毛玩意儿啥也不懂,本就胆子小,这些日子更是被吓得不轻,直缩在角落里头瑟瑟发抖。
是以深渊里头只有锦瑟一个过的悠哉,外头腥风血雨,她却是两只爪子踹在身下,八风不动趴在石床上休养生息。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味,几只长毛玩意儿越发害怕起来,窝在一起嘤嘤嘤的不停,与外头的惨叫声相得益彰。
锦瑟慢悠悠睁眼看向它们,虽然说这些玩意儿长得不是很讨喜,但是毛发却是松软至极,比石床要舒服许多。
她心中当即起了意,一跃而下跑到长毛玩意儿那处,挺着小身板挤进了它们里头窝着,小小一只完全淹没在了里头。
没过多久,沈甫亭便从外头回来了,打斗显然没有往日那般吸引他,让他兴致缺缺,回来后依旧很躁,欲求不满至极,又见石床上没了锦瑟的踪影,顿时大怒,仿佛被欺骗了一般四下寻找。
锦瑟瞧见他这般,半点反应没有,也没有出声让他发现的意思,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
她这厢安静半点不放心上,沈甫亭却是急了,越找越急,待看见了窝在长毛玩意儿里头睡觉的她,眼中的黑沉之意极深,长腿一迈,几步而来,一把揪起她扔在了石床上。
锦瑟在睡梦中猛地翻了几个跟头,一醒来便见沈甫亭站在她面前,哪还不知晓他刚头干了什么,一时直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冲着他利声嘶吼起来。
沈甫亭忍无可忍,猛然按住她的脑袋,“变回来,听懂了吗?”
锦瑟一听到这话当即闭上了小眼儿,身子一软,趴在了石床上,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沈甫亭死死盯着她,似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了。
过后好一会儿,前头笼罩着她的黑影消失了,显然是他离开了。
锦瑟乐的清静,也正好琢磨琢磨怎么离开这处,否则他永远都没有办法恢复,可这莫古深渊显然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难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