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逃避可耻还没用——苏霖
时间:2019-08-12 08:21:24

  “对不起啊夜斗,答应你的曲子要在这种奇怪的地方演奏了。”
  穿着运动服的神明大大咧咧地往地上一坐,摆了摆手。
  “重要的是演奏的人嘛。”
  他的神器雪音也在他身边坐下,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她的演奏。
  “有想听的曲子吗?”
  “我其实完全不懂啊,你想拉什么就拉什么。”
  毕竟,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曲了。
  “我想拉的曲子啊……”
  茉莉也抬起头,蔚蓝的天空一片高远,万里无云。
  似乎在她的印象里,每一年的今天总是这样阳光灿烂天朗气清的日子。
  就像记忆中那个人温暖的笑容一样。
  10月12日,是赤司诗织的忌日。
  Pappoulis,你真是挑了一个最糟糕的日子呢。
  对不起啊征君,又要让你再一次……
  手指越过三根琴弦,搭在了最粗的G弦上,然后一弓到底。
  这是诗织阿姨最喜欢的曲子,是她每一年在这一天一定会演奏的曲子。虽然有点对不起夜斗,但既然是最后了,她还是想要任性一下。她的神明那么宠爱她,这点小小的愿望一定也会满足她的吧。
  闭上眼,优美的旋律在手中流淌。随着每一次弓弦的交错,激荡出更深层的情绪。
  或许只有在演奏的时候,她才能释放出完全的自己。不受拘束,没有压抑,放开顾虑,完全忠于自己,可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但是身为演奏家,她的言语只能用音符来表述,她的情绪只能由琴声去传达。所以——
  歌唱吧,我的小提琴,为这最后的谢幕。
  聆听吧,我的神明,这是我献给诗织阿姨,献给征君,献给你,献给这世界最后的爱语。
  《G弦上的咏叹调》。
  啊,说起来,在演奏前要是打通征君的电话就好了,至少通过电波也好,真想让他也听到啊。
  我的小提琴,最后的回响。
  一曲结束,余音未绝。
  掌声零落地响起,雪音甚至边抽泣边拼命地鼓掌。
  “我、我喜欢这首曲子,我也喜欢你的小提琴……黑木小姐,真的,我真的喜欢!所以你能不能——”
  “谢谢你能喜欢我的演奏,雪音君。夜斗也是,这么简陋的供奉,实在是不够虔诚呢。”
  她抱着琴,依依不舍地蹭了蹭。
  “不,这是最虔诚的祷告了。你想说的话,你的夜斗大人全都听到了。”
  她惊讶地微微张大了眼,而后在温暖的晨光中依稀而笑。
  “是呢,你是我的神明大人嘛。”
  重新将调好的琴弦松掉,最后一次给弓毛上了松香,然后仔仔细细地重新放回了琴盒里,关上了扣子。
  茉莉也打开手机,留言板上有了新的留言正在等待她的回复。
  “Pappoulis: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以为就这样随便的两句话就能让我相信吗?别太天真了!竟然想用黑木小姐的安危来威胁我,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她有你们这样的亲人简直是令人一刻都难以忍受!”
  “Maria:我没打算让你那么轻易地相信,所以9点的时候,我会给出证明。我相信你一定会在附近看着我,到时你就知道,就像你为了我愿意付出一切一样,为了见到你,我也会付出我的一切!”
  发完这段话后,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扣上了手机,不再看留言板一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茉莉也从顶楼向下望去,发现原本还有不少行人的商厦前广场不知何时彻底空了下来,隐约能看见两个街口外拉起的路障。
  整片区域都已经被警方封锁了。
  是征君他们吧。明明她一直不接电话,他们还是能在不跟她进行任何交流的情况下就明白她行动的意义。果然,他们早就知道这才是最有效率的做法,之所以一直不提,真的只是在顾虑她而已。
  她不振作是不行的,这是只有她才能完成的任务!
  8点58分,闹钟响起。茉莉也重新打开留言板,无视掉Pappoulis之后所有的留言,直接输入了早就准备好要说的话。
  “Maria:好好看着,Pappoulis,这就是我给出的证明。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那样了解我的话,就一定明白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将手机放回兜里,茉莉也再一次打开了琴盒。
  涂着棕色清漆的小提琴静静地躺在那里,才换了没多久的弦在阳光下反射出清冷却美丽的光辉。
  她抬起手,从琴头开始,沿着木纹的方向留恋地抚摸起来。她记得它的每一个凸起的弧度,她知晓它的每一道划痕的由来。它是那段不堪回首的回忆中留存下来唯一美好的记忆,是陪伴她度过无数无法入眠的漫漫长夜中最好的慰藉。她的爱琴,见证了她这七年来的每一次挣扎,每一次痛苦,也给与了她无上的喜悦与幸福。
  “谢谢,我最好的伙伴。然后……再见了,我存在的证明。”
  她拎起琴头站起身来,冲还想说什么的雪音摇了摇头,转身,长长的裙摆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迎着温柔的日光,踏开晨曦的雾霭,走向天台的边沿。
  就像梦中无数次走向舞台般庄重。
  寂静的广场,远处的喧嚣若隐若现,空荡无人的商厦顶楼,棕发的少女两手捧起了自己的命运,高高地举过头顶。胸前的宝石同她碧色的眼一同燃起了坚毅的火焰,在这被钢铁环绕的丛林之中,迸发出了最为热烈的回响。
  “Pappoulis,你好好看着,这就是我的觉悟,我愿意付出一切的证明!”
  然后好好用心记住——
  “Maria:我只等你到10点。”
  棕色的小提琴在风中无声地坠落,如同她本以为已经坚决如铁的内心。耳畔间似乎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旋律,似挽歌,似谢幕曲,如泣如诉,最终交织成一首名为命运的诗篇——
  一起四分五裂。
  作者有话要说:  火车上码字好别扭,效率减半orz
  好在赶上了,没有断更,呼~
 
 
第97章 你赢了
  【恭喜你获得这次比赛的第三名。】
  7年前的威廉国际音乐大赛日本关东赛区,年仅7岁的小女孩站上了万众期待的领奖台, 从颁奖嘉宾手里接过了那一柄对她来说还太过宽大的小提琴。
  伸直了胳膊也够不到琴头, 夹在颈间甚至不需要琴托,头要伸得老长才能看到另一边。举起弓子时手臂要抬得更高,演奏时只能用567及以上把位, 一首简单的加沃特都能被她演奏出萨拉萨特的风范, 难度系数直接翻上三倍。
  即便如此, 她还是在老师的不赞同下继续使用着这柄不合时宜的琴, 直到12岁那年臂长终于达到了使用4/4小提琴的最低标准,她才恢复了正常的演奏习惯。
  只因为在第一次拉响A弦时那圆润又空灵的共鸣音一把抓住了她的心。
  对,她对它一见钟情了。
  还偷偷给它取了个爱丽丝的名字,又可爱,又充满了幻想。这个名字连征君也不知道,是只属于她和它之间的秘密。
  说来也真是奇怪呢。又不是什么名家手制的琴,也没什么特别的传承故事,没用什么稀少的木材, 也没用什么特殊的琴漆, 甚至不值几个钱。比起光聊起历史来就可以讲一个下午的“维奥蒂”,它就算拿出来给人观赏也没什么价值。就连茉莉也自己也承认, 如果要介绍它的话,她也想不出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部分。
  不过是一柄普通的,跟琴行里被随手挂起来吸引客人的也没什么太大分别的琴。
  是啊,不过是个地区赛第三名的奖品,能好到什么地步去呢?就像是超市的抽奖台前, 为了衬托温泉双人游的特等奖而存在的,可有可无的一袋大米那种程度的东西罢了。
  对。
  它只是在最恰到好处的时间,以最合她心意的声音,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然后成为了她人生的一部分。
  仅此而已。
  它没有那么珍贵,所以碎了,就碎了吧。
  茉莉也呆呆地站在天台边,空茫的视线越过几十米的空间,定格在地面那四分五裂的“垃圾”上。不管它之前是什么样子,现在也不过是一堆碎屑。沾满灰尘,无法拼凑,不能使用,有碍观瞻,跟干净整洁错落有序的广场格格不入。
  啊啊,她的小提琴,她的爱丽丝,她寄托于其上的关于音乐的全部美好幻想,变成了一堆被人嫌弃的垃圾。在环卫工人到来之后,就会被扫到垃圾袋里,装车,运走,最后——
  连同她与它一同度过的数千个日日夜夜一起,被彻底粉碎。
  这就是,她所付出的东西,她所给出的证明。
  但为了引出一直藏于暗处的Pappoulis,这还不够,她还需要将更重要的东西作为砝码压上天平——
  她的生命。
  “茉莉也!”
  猛烈的撞击,伴随着金属断裂的噪音,天台的大门从内部被踹开。茉莉也下意识地转头,由乃和赤司一前一后走上了天台。看到她平安无事的样子,两人明显松了口气,焦灼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茉莉也,我们——”
  “别过来!”重新转过身去的她突然爆发出了惊人的肺活量,刚刚通过的楼道甚至传来了清晰的回音。
  两人靠近的脚步为止一顿。
  他们对视了一眼,由乃再次开口:“茉莉也,那边太危险了,有什么话先过来说好不好?”
  她挺直了背脊,双手紧紧握住身前那不足半米高的“墙壁”,背对着他们倔强地摇了摇头。脑后的红色发带随着她的动作在风中飘荡着,仿佛下一秒就会乘风而起,再也无法抓住。
  “你们已经知道了对吧,我的决定。”
  她重新放轻的声音被风卷走了大半,飘乎乎地传过来,让人听不真切。
  “那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快点过来这边,那里太危险了啊!”
  “不是的!”她再一次激烈地摇头,“你们知道,我也知道,这就是最好的办法,所以我才在这里!”
  “那种事——”
  “你们早就明白的,不是吗?”她再次打断了由乃的发言,“我才是正确的!”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就转过来看着我,再把这句话说一遍试试。”
  是因为楼顶太空旷的缘故吧,很少会大声说话的赤司抬高了音量。这句原本该沉着又笃定的话听在茉莉也耳中,多出了几分无法挥去的急躁。
  即便如此,她还是没能回应,再一次沉默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你不是很有信心吗,不是说自己是对的吗,为什么不敢转过身来面对我?”
  “不是!”
  “你在怕什么?怕自己会动摇吗?”
  “不是!”
  “你心里也明白,不用这么做我们也能抓住他,不过是时——”
  “征君你别再说了!不然我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
  茉莉也激动地打断了赤司的发言。
  对,他说得很对,他全部都说对了。
  她不承认又能怎样,她否定又能怎样,都无法改变他话里的真实。
  征君总是这么厉害,总能看穿她的一切,然后改变她的想法,不管她原本的坚持有多坚决。只要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或者沉默不语地看着她,她就会心软,就会反省,就会妥协。
  但这一次不行。
  所以不能听他说话,不能转身看他,不然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赤司沉默了。
  就如茉莉也希望的那样。
  不是不知道她只是在虚张声势,也不是无法判断此时的情况,甚至清楚她根本不可能真的跳下去。但这些确信在此刻显得毫无意义。
  因为他终究还是不敢赌。
  他有自信能让一个只有1%可能性的事在自己手中变成100%,但面对眼前99%可能性的恐吓,他停步了。
  这是错误的选择,这是不该有的决断。理性在不断地发出警告,警告他在走进一个粗糙到根本没什么掩饰的陷阱里,在放弃一个注定会赢得牌局的加注。
  他应该无视她的话,继续说服她改变主意,让她明白自己的行为对解决问题毫无用处,除了给自身安全带来不可测的威胁外,只会让他们这些真心珍重她的人担忧。之后,她肯定会乖乖承认自己的错误,老老实实地自己走回他们面前,低下头听他高高在上的一通“教育”。
  对,就跟以前无数次曾经经历过的一样,这一次也不该例外才对。
  可他终究还是没再说出一个字来,仿佛有看不见的藤蔓缠住了他的身体,让他无法违背她的任何一句话语。
  “爱丽丝死了,我亲手毁了她。所以至少,我要为她的死负责,我要亲手——”
  把Pappoulis逼出来,将他绳之以法!
  “你们放心,在抓到那个人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她拿自己的命来作赌注,可不代表她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相反,因为她很珍惜自己,所以她的目标,那个人才会因此而动摇。
  “所以帮帮我吧,你们的话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她的决定无法改变,那么该怎么将她的价值最大化,就是由乃和征君要做的事了。
  茉莉也的行为已经引起了Pappoulis的注意,这件事的影响早已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现在不仅需要跟警方协调,在对方出现的时候争取第一时间抓获,还需要处理一些别的问题。
  就在他们交谈的这短短的时间里,一台标着“京都娱乐电视台”的直升机从他们头顶轰鸣而过。本来乍看起来是单纯的跳楼事件,但结合警方违背常理的封锁街区行为,就有聪明的媒体推测出了一些复杂的内情。
  为了头条和收视率,就如苍蝇见到蜜糖一般不顾一切地凑了过来。
  现在他们还不明白摄像机到底拍下了什么,但一旦开始深入调查,光是在场几人的身份背景就有一大堆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只要是可以引起舆论的高·潮的东西,他们才不管事实如何,会给当事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张口就来,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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