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荔枝告诉我——南奚川
时间:2019-08-12 08:26:44

  温知黎莫名烦躁和失落。
  谢从述说完也没听温知黎吱声,他以为她没听见:“阿黎?”
  “我在。”
  温知黎拿起餐盘,把鹅肝倒进垃圾桶,平静地说:“好,都听你安排吧。”
  谢从述一直都是一个爱玩喜欢热闹的人。
  若是照她想法,两个人待在家里看看电影聊聊天,平淡过完二人世界,他估计会觉得很无趣吧。
  温知黎不想让他过得不开心。
  何况谢从述已经安排好一切,周遭朋友都收到邀请,她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扫兴,无端驳男朋友的面子。
  温知黎没有这么不懂事。
  24号当天,温知黎精心打扮一番,拿上自己用全部积蓄给谢从述买的纪念日礼物,一对cartier袖扣,满怀期待去度假村跟他碰面。
  除开一些随谢从述朋友过来的女伴,看她的目光有些意味深之外,一切都很顺利。
  到了晚上的party时间,谢从述和温知黎作为今天的主角,用一支开场舞将气氛推到最高潮。
  随后,侍应生推着蛋糕车走向大厅中央,四周灯光暗下来。
  谢从述当众把一枚钻戒戴在了温知黎的中指上。
  他低头亲吻她的手背,说钻戒跟她很配。
  温知黎受宠若惊,脸红,眼眶也红。
  热闹过后,温知黎是跟其他人聊天的时候才知道,这枚harry winston的钻戒,价值120万美金。
  有谢从述抛万金博美人一笑在前,送的又是钻戒这种暗含深意的物件,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有了些微妙变化。
  那夜参加party的圈里圈外人都在私下讨论:难道温知黎这只麻雀真攀上高枝儿要变凤凰了不成?
  party一直嗨到半夜。
  温知黎回到房间,拿过包翻看手机,才想起她还没把礼物送给谢从述。
  谢从述和几个好友没散场,还在楼顶花园小酌,说话聊天。
  温知黎怕自己在房间等着会睡着,于是拿上袖扣上去找谢从述。
  她想趁纪念日的氛围还没散尽,把礼物送给他。
  ——
  男人们的话题除了工作,总绕不开女人。
  不知是谁起的头,聊到那枚价值不菲的钻戒。
  喻泽轻晃红酒杯,打趣感慨:“我们九哥这回,算是栽了。”
  江承延在旁边附和:“你今晚玩得大,我是个女人我都想嫁给你。”
  顾经年是这里面结婚最早的人,看事儿比这俩单身汉更深,侧头看谢从述,眼神多了几分正经:“你那套不婚主义理论,被温知黎打破了吗?”
  谢从述靠坐在椅子里,听完这一轮话,反到笑起来:“至于吗?不就一钻戒。”
  喻泽放下酒杯,夸张道:“怎么不至于?哥,你那小盒子一打开,我他妈还以为我要见证历史了。”
  江承延:“我也是,你今晚要是真跟温知黎求婚,我都后悔没提前通知媒体,赚笔情报费了。”
  谢从述想了想,似乎不能理解一个钻戒为什么能让这帮人产生这种误会。
  “就一珠宝,哄阿黎开心而已。”
  顾经年笑:“我们是不是应该为你和温知黎准备份子钱了?”
  谢从述跟他碰了碰杯,轻声说:“你开什么玩笑。”
  ——
  温知黎后来一直在想,要是她那天不着急把袖扣送给他,一直做个傻子是不是比较自在。
  长亭里坐着几个身着高定西装的男人,他们姿态慵懒,正在谈笑风生,气氛愉悦。
  湖光山色入眼,这本该是一个温柔夜。
  楼顶花园被清过场,加上夜深人静,这个时间段已没人会来这边欣赏夜景。
  在走廊候着的侍应生看见温知黎,恭敬点头,没有阻拦她,反而仔细招待:“温小姐,谢先生他们都在里面,您想喝什么?”
  侍应生以为她要加入男人们的局。
  温知黎对他笑笑:“不用,我送个东西就回。”
  “好的。”侍应生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后退两步回到自己的位置。
  温知黎拿着袖口往入口走,脑中雀跃。
  她在思考一会儿要不要把袖扣藏在身后,先跟谢从述闲聊两句,铺垫一下。
  夜晚静谧,男人们说话无顾忌,闲聊内容一字不落进入温知黎的耳朵。
  “你开什么玩笑。”
  酒杯相碰,谢从述的声音混在其中显得凉薄寡情,似乎很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我又不会结婚,娶她做什么?”
  温知黎没再往前走。
  她轻缓地收回脚步,不想被里面的人发现她的存在。
  温知黎站在楼梯口,怔怔看着手上轻奢款袖扣,有些不知所措。
  她本来是很开心过来送礼物的。
  花园入口就在眼前,只需要一步,她跨过去,就可以见到谢从述。
  可是腿似乎有千斤重,温知黎根本迈不动。
  一直以来,面对那些目光,她都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
  她不是谢从述身边的一个玩物,他们都在认真对待这段感情。
  哪怕他们之间天差地别,但只要谢从述不低看她,她就可以满怀勇气站在他身边。
  可现在,她整个人好像突然就空了。
  她感觉自己在下沉,光亮在头顶,周围一片黑暗。
  男人们的话题已经绕到了生意上,温知黎转身往回走。
  路上,她摘下了那枚钻戒,紧紧攥在手里。
  等电梯的时候,温知黎盯着LED屏上跳动的数字,耳边回响起妈妈以前最爱说的一句话。
  “男人永远都是在不考虑婚姻的时候,最爱你。”
  ——
  谢从述回到房间的时候,温知黎已经睡下。
  她睡眠一向浅。
  谢从述洗完澡,带着水汽靠过来的时候,她就醒了。
  谢从述搂着温知黎,亲吻她额头,身上酒意未尽,黑暗将他的声音衬得低哑性感:“这段时间想不想我?”
  谢从述出差,他们今天之前已有半个多月未见。
  温知黎主动环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薄唇上点了一下,满眼笑意:“做吗?哥哥。”
  床笫之间温知黎一向放不开,今晚主动头一遭,谢从述喉咙发紧,掀开被子,手从她的真丝睡衣裙边探进去。
  “我们阿黎是个小妖精。”
  温知黎弓起腿,用膝盖点了点他的下腹,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谢从述眸色渐深。
  ……
  翻云覆雨后,谢从述抱温知黎去浴室泡澡。
  他耐心十足,心情也不错,拿过沐浴露给她搓泡泡。
  温知黎半靠在浴缸里,享受他的服务,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谢从述的脸,像是要把他刻在脑子里。
  谢从述一手泡泡,在她鼻尖上点了一下,笑问:“你今天怎么了?”
  温知黎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你想过以后吗?”
  谢从述坐在浴缸边,用指尖摩挲她的小耳朵,笑了笑:“什么以后?”
  温知黎偏头看他,再开口已经转了话题。
  语气跟平时闲聊天没什么差别:“你一直没回来,我无聊到翻朋友圈,发现有个高中同学都当妈妈了,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呀。”
  谢从述只笑,没说话。
  温知黎坐起来捧住谢从述的脸,额头抵住他的额头,眼眸亮闪闪:“阿述你喜欢小孩子吗?”
  “不喜欢。”他回答得没有一丝一毫犹豫。
  谢从述站起来,抬腿也坐到浴缸里,将温知黎带到自己腿上坐着。
  谢从述埋在温知黎的脖子里,亲昵蹭了两下:“我只喜欢你。”
  温知黎笑得很轻,阖上眼,似乎很疲惫。
  谢从述帮她清理好,用浴巾温柔擦干她身上的水分,抱她回卧室,两人相拥而眠。
  窗外月色依然温柔,风也很轻。
  最难接受真相的几小时过去,温知黎只剩下空荡荡的平静。
  没什么不甘心的。
  只是有点可惜。
  她还可以更爱他,爱他一天比一天更多。
  但他不可以了。
  原来这已经是谢从述最爱她的时刻。
 
 
第27章 
  “我跟自己说,要是谢从述真的不会娶我,我就会中五百万。”
  谢从述想过很多温知黎非要跟他分手的理由,唯独遗漏了这一点。
  婚姻这个东西被他放在自己的思维盲区,如果现在拿出来看,估计已经积灰好几层。
  他自己不需要不渴望这个东西,时间久了,竟忘了其他人跟他不一样。
  很多东西好像在这一刻都可以被合理解释。
  为什么温知黎当初执意要跟他分手,却只愿意用不合适三个字解释。
  原来她没有说谎,也不是敷衍。
  婚姻横亘在他们之间,他们处于一个对立面,从一开始本就是不合适。
  为什么重逢之后,温知黎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冷脸冷语,不留情面要与他划清界限,绝不再给重来一次的机会。
  原来她比他更早看见他们之间的结局。
  哪怕过程爱得再热烈,最终也会化为一潭死水。
  “纪念日那晚,我去楼顶花园找过你,想把礼物送给你。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了你跟顾经年他们说的话。”
  “晚上你回房间,我问你有没有考虑过以后,你没有回答。我后来又很傻地借别人来问你喜不喜欢小孩子,你说不喜欢,那时候我就明白了你的态度。”
  “分手之后,我反思过自己,我确实有不成熟的地方,我不该自卑到不敢向你提及婚姻这个话题。我害怕你跟别人一样,临到分手会觉得我只想要一个法律上的名分,分享你的财产。我不想给你留下这种印象,我宁愿不说,宁愿你恨我,我也没办法忍受你用那种眼光来看我。”
  “但我们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如果我足够有自信的话。当初要是能够和平分手,彼此没有怨怼,我们现在可能都比较好过。”
  一口气说完在心里憋了两年的话,温知黎有种解脱的感觉。
  时间过去这么久,再提起这件事她已经不会那么痛苦难熬,自卑感也不会将她压垮。
  既然她注定是平凡大众中的一个,她可能永远都没办法成为他的月亮,但至少她已经学会接受这个事实。
  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谢从述缓缓拿开放在温知黎肩膀上的手,神情错愕,许久没能说出一个字。
  懵。
  脑子完全是懵的。
  他宁愿温知黎对他歇斯底里,怪他骂他怨他恨他,都可以,怎么样都好。
  至少她对他还有情绪可言。
  但都不要这样,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分析他们之前那一段感情,甚至还说自己当初也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
  她哪有什么不好。
  温知黎表现出来的冷静淡然,让谢从述感到害怕。
  一种强烈的预感抵在谢从述心口,不上不下,哽得很难受。
  温知黎在试图放下他,并且她有朝一日能够做到。
  然后她会往前走,开始一段新生活,新生活里不会有他……
  谢从述不敢再往下细想。
  温知黎想到刚才林磊的事儿,回过神来,对谢从述说:“林磊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你不要插手了,到时候要是被大家知道书重写是你,我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
  谢从述阖了阖眼,稍微顿了顿,才开口:“温知黎,我没有相信过那些流言。”
  声音嘶哑到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温知黎一怔,不知道说什么。
  谢从述:“我没有怀疑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以前是,现在也是。
  温知黎听完,轻轻笑了笑,礼貌而疏离地说:“谢谢你。”
  谢从述心口发紧,过了半分钟,垂眸低声问:“我们之间一点挽回余地也没有吗?”
  温知黎没回答,平静反问他:“怎么挽回?你突然能够接受婚姻了?”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谢从述没办法对她说谎。
  他要怎么告诉她。
  我真诚地爱你,我会一直一直对你好,我不会背叛你我不会辜负你。
  只是没想过跟你结婚。
  我完全没有办法接受一段婚姻,哪怕这个人是你。
  谢从述说不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爱太过苍白无力。
  温知黎隐约猜到他想说什么,却没有点破,沉默了一瞬,轻声道:“我从没怀疑过,你不是真的爱我。”
  “但我也知道,你的爱只能到此为止。”
  温知黎一语道破真相。
  温知黎拿着包往自己的车位走,路过谢从述身边,停顿了一下,最后说:“我走了,谢从述。”
  温知黎最后留给他的只有一个背影。
  她走得干脆利落,跟分手那次一样。
  但也有点不一样。
  不一样的是,谢从述这次很清楚地知道,她是真的不会再回头。
  而他也连挽留她的底气也没有。
  ——
  周一,林磊照常上班,他本以为被谢从述要给温知黎出头,让他丢掉工作。
  结果一切如常,什么也没有发生。
  看来温知黎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上周交代实习生改的设计稿,一上午过去,温知黎也没等到他们过来交差。
  吃过午饭,温知黎让陶辰辰先回去,自己去楼下二组找人。
  结果人没找到,倒是听见林磊又在背后跟几个女人说她闲话。
  “你们看见今天温知黎新换的包没有,啧,gucci竹节,顶我不吃不喝两个月工资。”
  “包就还好,她今天戴的Vintage Alhambra耳环都快三万了,她真的好有钱,从头到脚都是奢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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