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男主退亲未婚妻以后——白日上楼
时间:2019-08-12 08:32:11

  郑菀在心底轻轻地道。
  整个大殿空旷得只有刮过长长甬道的风,在呼啸着来去。
  此时,她再没有任何侥幸。
  “是我。”
  一直闷不吭声的人突然回了话,之后任她如何质询,都不再回话。
  “她”盯着石棺看了一会,竟轻盈地跳起,躺入了石棺。
  “轰隆隆”,石棺封上了。
  眼前是一片漆黑,可很快,这黑暗便被棺内一点点亮起的金色驱走,郑菀这才发觉,石棺内部,遍布着“金丝线”。
  乍一眼看去,她像是被这“金丝线”缠绕在内的蚕蛹。
  “婆婆,你当真要夺舍?”
  郑菀想不出第二个可能。
  烬婆婆嘎嘎笑了声:
  “傻子。”
  她笑得越来越大声,竟似是要笑出眼泪来:
  “傻子,真是傻子。古往今来,轻言轻信的,果然都是女子,傻子,傻子!”
  郑菀未说话。
  另一个她似乎笑够了,也停了下来。
  郑菀这才发觉,石棺内似乎藏着另一重空间,透过金光闪闪的棺盖,她好似看见了一个虚影。
  水帘瀑,垂杨柳,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负手站着,一双茶色的眼睛清澈而温柔,似一汪湖水,透过瀑布朝“她”看来——
  郑菀打了个激灵。
  即使透过重重帘幕,她依然能看得出来,这是个极为英俊的男人。
  就在郑菀以为对方只是个虚影时,白衣人说话了:
  “水湄,你来了。”
  水……湄?
  那不是她们玉清门开山祖师的名号?
  郑菀正自惊疑,却听“自己”张了嘴:
  “紫薇,好久不见。”
  紫……薇?
  郑菀突然想起,方才烬婆婆的一声叹。
  水湄、紫薇,这两个名字,几乎同时被载入玄苍界的奇人异闻录里,一个是玉清门惊才绝艳的第一代掌门人,后来飞升去了上界。
  一位,则是传说中的断命之人,紫微星君,据载,紫薇星君明明是……失踪了的。
  郑菀看着眼前这一幕,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而与此同时,崔望已经循着她的足迹,一路走到了大日仙宗的腹地。
  龙佩与凤珑的联系自光幕出现的一刹那,就被干净利落地切断了。此处黄沙漫漫,入眼只见荒漠孤烟,郑菀的踪迹到这里便彻底消失了。
  崔望再次用龙佩感应对方的位置,只有模模糊糊的一团金光——
  “传送不能用?”
  “不能。”
  崔望轻轻抚过剑柄处的剑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平息他心底的焦灼。
  “这便难办了。”老祖宗一拍脑门,“这小姐姐也是倔,都说不让进,还非跟着进,这不添乱么——”
  崔望抬头看向远处露出的尖塔一角。
  “为今之计,只有找到大日仙宗的阵道枢纽,借大阵之力找人。”
  “你——”老祖宗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小望望,你可别告诉老祖宗,你要找那传说中的大日仙府?”
  大日仙宗原本就是遗落在玄苍界的一个上古大仙门,若当真有大日仙府,这阵道枢纽必是在大日仙府内。
  可传闻中——
  那大日仙府便坐落在大日仙宗谁也不敢去的死亡绝地,度厄桥索,也就是前方的一片废墟。
  这万万年来,不是没人闯过厄运桥索,可去多少,便失多少,迄今为止,无一生还,连最接近飞升的还虚境大修士去,都无可避免。
  修为到了妙法境,大都爱惜羽毛,寿岁绵长,实在不必要将性命寄托在这十死无生的绝地上,是以,近来,已经无人再往度厄桥索去了。
  崔望转了下手中的鸿羽流光剑:
  “总要试试。”
  “试?!试瘠薄个玩意儿?!”
  老祖宗一拍海面,“想当年,我和那几个老不死的来此地寻宝,本来都好好的,后来一破人非说要来这什么桥的,要不是我机灵,险些连性命都没保住。”
  “不行,不能去!你一个妙法境,瞎凑什么热闹!”
  老祖宗左蹦右跳,拼命拦截,可所有阻止的话语,都在看到崔望面上的神情时停止了:
  “……可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
  他缓缓道。
  老祖宗窒了窒,摆摆手:
  “罢了,罢了!从小到大老祖宗我哪回拧得过你?!这驴脾气也不知道像谁,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谁的话也不听!”
  崔望攥紧手中剑柄,抬脚往上去。
  在即将踏入度厄桥索那道封界时,老祖宗突然问:
  “若这只是吊在你鼻子面前的一根胡萝卜呢?你找了这么久,重孙孙媳妇的足迹又正好到这儿没了,你不觉得一切太过巧合了?,兴许,等在你前面的,是一个陷阱……或者绝境。”
  崔望嘴角弯了弯:
  “也只能如此。”
  “愚蠢!”
  崔望抬脚跨过了那条封界:
  “胡萝卜太美,不忍弃。”
  “……”
  老祖宗:呵呵,这狗粮撒的。
  “要点脸!”
  崔望的身形彻底消失在封界后没多久,又来了一个黑袍人。
  那黑袍人站在原地,袖手看了会天边的火烧云,才抬脚往封界处走,不知打哪儿来的狂风,掀落他的帽子,露出底下一张艳丽乖张的脸皮。
  皮白,狭长的眼睛晲人时,有种嚣张媚人的邪肆意味,他看了看眼前的封界,哈哈大笑了一声:
  “有趣。”
  笑完,也抬脚往里走了。
 
 
第161章 叙前缘
  郑菀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石棺似是变成了另一重空间,以水帘幕为界,两人隔着长长的的岁月之河凝视。
  良久,白发修士才道:
  “是许久了,久得玄苍界如今都大变样了。”
  “可我倒觉得变化不大,毕竟——”烬婆婆冷笑道,“连你都还好好地活着。”
  “湄儿,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白发修士叹了一声。
  “原谅你?”烬婆婆笑了,“紫薇,当年你抽我魂、将我封印在那鸟不拉屎的凡间,让我在无穷无尽的孤独里耗尽余生,还指望我原谅你?”
  “湄儿……”
  “莫这般唤我,紫薇星君。”
  郑菀在旁听得一惊,竟真的是传说中的紫薇星君。
  若对面这人是紫薇星君,那烬婆婆……
  她下意识看向一旁,却只看到一片空荡荡的魂识海。
  玄苍史记有载,紫薇星君与水湄仙君是同一时代之人,紫薇星君修订补齐天演术,从来算无遗策。
  而水湄仙君,则一手创立玉清门,可该飞升的人没飞升,却出现在了凡间界的须臾之地,成了一抹无脸幽魂……
  若烬婆婆是水湄仙君,那她所做的一切,便说得通了。
  “怎么,后悔了?”
  烬婆婆的声音传到了魂识海里。
  “不后悔。”
  “不后悔?”这回答似是让烬婆婆感到诧异,“我哄你练《莫虚经》,助你淬炼元根,夯实根基,你……居然不不怨?”
  “不怨。”
  “为何?”
  郑菀轻轻笑了声:
  “技不如人,认栽便是。”
  “你倒比我看得开。”烬婆婆愣了会,才缓缓道,“其实,去岁你在藏经阁,看到那《魂生万卷》时,便该有所察觉了。”
  《魂生万卷》里,记载了许多有关魂体相生之事。
  离魂,安魄……
  而夺舍,在其中亦不算罕见。
  只是,夺舍的条件要苛刻些,不但要让对方心甘情愿地将魂识接纳入丹田,还对魂识有极高的要求,必须比被夺舍之人高出三四倍不止——
  夺舍之行,有伤天和,在修道界属于禁术,一旦被人得知,便人人喊打。
  郑菀也想起了那卷《魂生万卷》,自失一笑:
  “阿耶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大约……那时,我不想疑你。”
  烬婆婆沉默良久,那边白发修士见她长久未答,突然“咦”了一声:
  “你居然还留着她。”
  他元力化掌,当空一摄,郑菀只觉一阵钻心的痛楚传来,自己便抽髓一般被人体内抽了出来,魂识一接触空气,像有无数把钢刀同时在她脑子里搅。
  郑菀一下子缩成了一团,下意识喊了一声:
  “崔望,崔望救我……”
  崔望一剑斩开黑雾,突然抬头往半空看去。
  半空中空荡荡的,只有遮天蔽日的黑气。
  “怎么了,别停啊!快快快!又来了!”
  老祖宗眼看着身边前赴后继、不知疲倦的亡魂,吓得险些魂飞天外。
  这些战死在大日仙宗的高阶亡魂被束缚在这片土地上,成了遇生魂便噬、漫天遍野的凶戾雾气,他们无知无觉,斩不尽、灭不觉,成为这绝地的第一道屏障。
  “好像听见……菀菀在喊我。”
  崔望茫然道。
  “你魔怔了吧?哪儿有声音?就这些破魂没完没了的——”
  亡魂们呼啸着卷土重来,黑雾再一次将崔望裹了进去,凶戾雾气撞上层层雷罡,发出一阵烤肉般“嘶嘶嘶”的声响。
  一道白芒突然当空爆开,其势如风雷,遮天蔽日——
  重重黑雾“砰”地散开。
  崔望一步跨了出来。
  “你,你,你居然自爆元力!万一后面碰上硬点子可如何是好?”
  老祖宗气急败坏。
  妙法境修士元力如海,可一旦自爆,即使在短时间内威力非凡,却也打破了元力本身在体内的大循环,使其暴烈、狂乱,之后要再用,便不再那般轻易了。
  崔望却已经一脚跨过了外围与内围的边界,站在一座高约百丈的宫殿前。
  整座宫殿以汉白玉雕砌而成,白墙金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这不会是……大日仙府罢?”
  老祖宗竟然结巴起来,“大、大日仙府?不、不会吧?想当年我们好不容易打过外面那群亡魂,千辛万苦地进了内围,搜了整整大半个月连、连根鸟毛都没找着啊……”
  崔望一言不发落到了宫门前。
  “轰隆隆——”
  紧闭的大门开了。
  老祖宗:……
  “等等!说不定有陷阱!”
  “顾不得了。”
  崔望抬头看了眼牌匾,掀袍跨了进去。
  老祖宗跟着叹了口气:这该死的……
  而另一边,处于地底的郑菀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弱小。
  她如同蝼蚁一般被人捏在手心,捏着她的那只元力大掌上,充盈着某种规则之力——这完全不是现在的她所能抵御的。
  ……甚至连崔望都不曾给过她这样的感觉。
  她动弹不得,只能闭眼等死。
  “住手!”
  一声尖啸过后,郑菀只觉得头顶的刺痛感如潮水般退去,等回过神来时,发觉自己又重新回到烬婆婆手中。
  她将她往丹田一拍,重新拍了回去:
  “谁让你动她了?”
  紫薇星君一愣:
  “你留她作甚?”
  烬婆婆冷笑:“你都还活着,我多留她一会儿,又算得了什么?她比你可爱多了。”
  “湄儿,你总是心软。”紫薇星君眉间升起缠绵之意,“想当年……”
  “莫要提当年!”
  谁知这一句,竟像是惹恼了烬婆婆。
  “当年你诓我负我,与我海誓山盟说尽,不过闭个关的功夫……”
  她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便能与旁的女子苟合,还配与我谈当年?!”
  不知是不是烬婆婆情绪起伏太过激烈,还是彼此间魂识太过熟稔的缘故,方才一刹那,郑菀竟然被烬婆婆的魂识所染,“看到”了有关“当年”……的记忆。
  烬婆婆从小玉人变大了。
  袅袅婷婷,二八芳华。
  郑菀从未在烬婆婆身上看到过这般神色,似初升的太阳,朝气蓬勃、正当华年。
  她在洞府内欢欢喜喜地打扮。
  描眉勾眼,腮上细细扑上一层桃粉,点唇,梳发,换衣,而后像只轻快的蝴蝶一样出去了。
  “这次提前出关,定要给紫薇一个惊喜。”
  在那一刹那,郑菀几乎以为,自己就是烬婆婆。
  她成了那个迫不及待与情郎相会的女子。
  她欢欢喜喜地跨出闭关的院子,绕过月亮门,穿过小池塘,只觉得天很蓝,云很白,连小池塘里的睡莲都比平日好看上许多。
  她去了苑落的另一头。
  落进院子,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
  大门紧闭,防护罩元光晕晕。
  不过,这些防护罩对她来说,显然毫无掣肘,径直穿了过去,推开门:“紫薇!我出关啦!”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