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皇后(清穿)——郑小溪
时间:2019-08-13 07:12:57

  清宫剧看多了,耳濡目染之下她也知道,后宫中看似是好人的,不一定是好人,就算是现在是好人,也不一定永远是好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高贵妃低声道:“是关于二阿哥的死……臣妾知道,皇上屡次强调以后谁都不能有人在皇后娘娘跟前提起二阿哥,只是,臣妾也是看着二阿哥长大的,二阿哥死了,臣妾心里也难受,不能眼睁睁见他平白无故没了。”
  “二阿哥说是染上风寒去世,可二阿哥染上风寒的那一日,臣妾恰好派了身边的宫女去梅园采摘梅花,那宫女碰到了二阿哥,见着二阿哥身上穿的单薄,请安之后不免提点了几句,只是二阿哥说无事,他摘了梅花命人送到御书房后就会回去的。”
  “那宫女回来之后与臣妾说了这事儿,臣妾并未多想,后来二阿哥病了,更是没有心思去想这件事……等着二阿哥去世之后,臣妾回想起这事来才觉得不对劲,御书房里唯有皇上在,皇上是知道二阿哥身子单薄的,放着身边那么多太监宫女不用,如何会要二阿哥去摘梅花?”
  顿了顿,她更是道:“这几日臣妾是思来想去,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皇后娘娘,怕娘娘您伤心难过,可后来转而一想,敌在暗您在明,您若是不提防起来,臣妾怕和敬公主也……”
  和敬公主乃是富察皇后所出的女儿,二阿哥去世后,富察皇后也病倒了,和敬公主便暂养在了皇太后膝下,今年冬天太冷,皇太后便将她带去别院小住,估摸着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第11章 该偷懒时就偷懒
  高贵妃这话中的意思,宁筝听明白了,她差人送走了高贵妃,转身就派人将弘历请了过来。
  弘历刚下了早朝,心情不佳,可到底还是过来了。
  宁筝亲自给他上茶,笑着道:“……皇上像是心情不大好的样子,可是昨晚嘉嫔冲撞了皇上?”
  弘历扫了她一眼,只觉得她的病渐渐好了,好像又变成了当初那个富察皇后——体贴可人,温柔懂事。
  其实在这件事上,宁筝是下了点功夫的,这两天问了白蔹很多关于富察皇后的事情,她病着,性子大变还说的过去,可病好了,这马脚露的多了,就有些不像样子,该装的时候还是装一装。
  弘历淡淡道:“没事,皇后找朕过来可是有事?”
  宁筝坐下,轻声道:“是关于二阿哥的死……”
  她这话还没说完,弘历的脸色就微微变了,试探道:“是不是又有人在皇后跟前说了什么嚼舌根子的话?皇后不必手下留情,不论是谁,直接重罚。”
  “不是。”宁筝连忙辩解,又将高贵妃的话原封不动说了一遍,轻声道:“永琏向来听话,臣妾说的话,他没有不听的,所以臣妾想找皇上来问一问,是不是永琏的死……真的有蹊跷。”
  弘历握紧了拳头,低声道:“朕……怎么舍得要他去摘梅花?”
  他又想起永琏的棺木刚下葬,宁筝抱着永琏未写完的字幅哭的是泣不成声,如今细细一想,真的不对,永琏被叫走的时候应当还在练字,这孩子向来有始有终,不会这字练了一半就丢下不管的。
  弘历拔高了声音,厉声道:“李玉,派人去查,给朕去查,朕要查出来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谋害嫡长子,宫里头凭是谁都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可却有人懂得怎么走迂回之路,间接害死了他。
  李玉应了一声就要下去。
  可宁筝却是轻声开口:“皇上,臣妾觉得不妥当。”
  其实她知道,弘历和富察皇后一样,什么事一旦涉及到了二阿哥就方寸大乱,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样大费周章的去查只会打草惊蛇,让背后之人心生防备,臣妾有一主意,当日永琏要去摘梅花,定是有人过来传话,我们不如放出风声去,说是有人看到那小太监的模样,已经顺藤摸瓜在查了。”
  “人啊不能慌,一慌就乱,就算是那小太监当时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事,可如今这么一吓唬,自然会破绽百出,到时候再偷偷去查,岂不是简单?”
  弘历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猛地一看,宁筝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条理清晰,好像已经从当初的丧子之痛走出来了。
  可他知道,哪里有这么简单。
  他握住宁筝的手,郑重道:“好,就按照皇后说的做。”
  就算是宁筝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方设法的替她摘下来。
  宁筝报以一笑,又道:“方才诸位妹妹请安完了之后,嘉嫔等了半天,问臣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所以冲撞了皇上?”
  其实弘历是想要和她好好说说话的,可一来,两句话没说,就说起了别人,他不免有些意兴阑珊,“皇后这般担心嘉嫔冲撞了朕,惹得朕不高兴,怎么就没想想昨晚上是不是皇后冲撞了朕?”
  他知道他的皇后聪明,最擅长揣着明白装糊涂。
  宁筝听明白了,这个男人心眼太小,为了昨晚上自己不愿意侍寝的事到了今天还耿耿于怀,“皇上说什么,臣妾听不懂,莫不是臣妾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惹得皇上生气了?”
  若换成了之前,弘历不会与她较真,每次说起这些,她总是一脸含笑,好像十分不在意。
  可今日,宁筝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目光中透着狡黠,透着无辜。
  弘历觉得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道:“皇后,你亲手将朕推了出去,你觉得朕会高兴?”
  宁筝想着白蔹先前说的那些话,学着富察皇后的样子道:“臣妾知道皇上不会高兴,其实臣妾心里也难受着,您是臣妾的丈夫,臣妾如何舍得将您推出去?只是您不仅是臣妾的丈夫,更是这大清的皇帝,如今后宫子嗣艰难,臣妾……难辞其咎。”
  她嘴上说着自己如何如何悲戚,实际上却是道行太浅,一点悲戚的模样都看不出来,巴不得弘历一怒之下彻底冷落了她才好。
  谁知弘历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朕当日娶你得时候就说过,定不负你,可朕食言了……皇后啊,朕有的时候希望你不要这么懂事,不要想着后宫,不要想着皇额娘,不要想着子嗣,多想想朕,多想想自己。”
  宁筝一抬头,对上他那双深情的眸子,有一瞬间的失神。
  历史上,人人都知道乾隆帝独爱富察皇后,这其中,肯定是有真心的成分在的。
  可她却不是富察皇后本尊,感动片刻马上就打起了小算盘,跪了下来,哀切道:“皇上所言极是,就算是皇上不提,臣妾也想要与皇上说起这些事情,臣妾身子不如从前,如今年关将近,后宫中琐事繁多,臣妾力不从心,想要皇上将这主持六宫的权利交给旁人。”
  主持六宫,那是要手持凤印的,若是交于旁人,这凤印也要一并交出去的,这样一来,宁筝就成了个空架子了。
  于情于理,都不合适,远在别院的皇太后更是不会答应。
  弘历看着她脸色好不容易才养好了些,扶着她来,“好,朕答应你,只是旁人只能算是协助你,等着你身子好了,还是要重新操心这些的,皇后那边,由朕去说……不过这人选,你可物色好了?”
  他是个明君,也就晚上歇息在后宫中,白日里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御书房,对于后宫妃嫔打理事物的本事,知道的也不多。
  宁筝想了想,才道:“臣妾觉得可以让高贵妃试一试,只是……高贵妃如今虽尊贵,可一来是汉人出身,二来膝下尚无子嗣,三来不得太后娘娘喜欢,只怕难以服众,这其中可能还要皇上多费些功夫了。”
 
 
第12章 凶手查出来了
  弘历想了想,点点头也觉得甚好,后宫的莺莺燕燕不少,他虽自诩一碗水是端平的,可人心向来是偏的,除了宁筝之外,他最宠爱的便是高贵妃。
  高贵妃能够盛宠不衰,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父亲高斌治理水患有功,另一方面则是她天真无邪,敢说敢笑,不像这高墙大院中的女子,个个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便是当初的宁筝进宫之后,也变成了如此模样。
  男人呢,大多都是贱骨头,这山珍海味吃多了,也喜欢尝一尝那清粥小菜,高贵妃虽喜怒写在脸上,可人聪明伶俐,弘历也是放心的。
  如此一来,这件事儿便算是这样定下了,弘历今天这几日都在忙着二阿哥的事情,嫡长子的死,若是有蹊跷,不能不彻查清楚。
  过了小半个月,弘历又来了长春宫。
  说了几句话,宁筝便察觉到了不对,这几日他虽日日都过来,可都是说些家常琐事,她不开口相留,弘历也是有傲骨的,从不说要歇在这里的话。
  可今日一来,他神色却是大不一样,虽也说些杂七杂八的话,可眼睛却是一直往宁筝面上扫,好像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模样。
  宁筝是个聪明的人,笑着道:“皇上有什么直说就是了,臣妾这里又何必遮着掩着?”
  弘历长叹一口气,道:“永琏的死,已经查出来了。”
  宁筝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这些日子她也知道了很多事情,二阿哥与富察皇后不仅仅是母子,还是希望。
  富察皇后即便是再端庄再贤淑,可也是个女人,嫁给这样一个男人,深知不能完全占有他,所以富察皇后的心里,儿子和女儿是唯一的希望。
  更何况自己这个长子是嫡长子,就是在大女儿病故的时候怀上的,意义自然就更不一般。
  有些事情就算是她没有亲身经历过,可听宫女们说的多了,也渐渐有些感同身受。
  弘历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低下头玩弄着手中的茶盖,淡淡道:“那日朕按照你的吩想法,将流言偷偷放了出去,看看有谁会做贼心虚,李玉暗中观察,的确是有一人十分不寻常。”
  “这人御书房伺候的小太监,李玉说他听闻这消息,便将自己的钱财全部托人捎出宫去了,好端端的,银钱送出去也就罢了,将自己夏日秋日的衣裳也变卖换成银钱,那就实在是有些蹊跷。”
  “李玉恐吓一番,他就全部说了,原来那日是他话是他告诉永琏的,说朕在御书房考问大学士的学识,要以梅花吟诗一首,要永琏亲自折了梅花去与那些大学士一较高下。永琏是个好孩子,朕的话他没有不听的……”
  宁筝沉默不语,二阿哥是多好的孩子,她也听说了,三岁识字,五岁能背诗,七岁能作诗,就连他皇祖父在世也夸赞他聪明伶俐,是个极好的孩子。
  这孩子不仅聪明伶俐,为人更是极其孝顺,每当富察皇后有个头疼脑热,他便是在旁边伺候着,他年纪尚小,做不得什么粗重活,可也会在旁边侍奉汤药,说些宽慰的话,每当弘历来了,更是亲自烹茶……
  宁筝想到宫女们对她说的那些话,低声道:“永琏是个好孩子……不管皇上有多少个儿子,他始终是嫡长子,他的身份,是旁人越不过去的,可他是真心敬重皇上,要不然也不会连件衣裳都没穿了……”
  话说到这儿,她却实在说不下去了。
  弘历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觉得有一团湿湿热热的棉花堵在胸口,难受极了。
  宁筝抬起眼睛看着他,“既然那太监已经抓到了,背后之人是谁,皇上想必已经查清楚了吧。”
  她知道弘历并不是那种拖泥带水之人,如今藏着掖着,左顾右盼的不肯说,想必其中之人实为关键的。
  弘历果然没有说话,“那皇后打算如何处置?”
  宁筝是浅浅一笑,这男人果然是靠不住的,如今只将这个皮球又抛了回去,“当初皇上说起永琏的死若是有蹊跷定不会轻饶那人,既然人已经查出来了,就算是不株连九族,也该让他以命偿命吧!”
  这几日她也一直在想到底会是谁,她想过纯妃,后来转而一想也不太对,纯妃的动机实在太明显了,永琏一出事不少人都会想到纯妃,她觉得纯妃虽不太聪明,可也不会蠢到这个地步。
  弘历不说话,宁筝也不催,只小口小口喝着御膳房送来的汤食。
  这些日子她一面强身健体,一面以药膳补身子,气色果然好了很多,良久之后她才听到弘历淡淡叹息了一声,“是永璜。”
  永璜是大阿哥,这孩子身世也颇为可怜,宁筝记得在御花园曾见过他一次,他恭恭敬敬地与自己请安,后来她问起银珠,银珠说他的生母早在皇上尚未继承大统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若是牵扯起来他的生母也是富察氏,和富察皇后还算是本家了。
  因为这个缘故,当初富察皇后对他们母子颇为照拂,可是有句话叫做养虎为患。
  宁筝正视着弘历,一字一顿道:“那皇上打算如何做?就这样放过大阿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臣妾知道皇上子嗣艰难,难道是想着永琏左右已经死了,不愿再多折一个阿哥去了吧!”
  要不然,方才弘历为何不说话了?
 
 
第13章 帝后之间的争执
  宁筝这话还没说完,就见着弘历的脸色倏地沉了下去,“皇后就是这样想朕的?”
  顿了顿,他只道:“依皇后所言,难道要永璜以命偿命?永璜就算是有错,如今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皇后当真想着要他以命偿命,甚至株连九族?依皇后所言,朕也该一同死了算了。”
  他也觉得头疼,更是踟蹰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知道这事后的第一时间就过来了长春宫。
  以往他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都是会来同宁筝商量的。
  宁筝涩涩一笑,低声道:“那还请皇上告诉臣妾,该如何惩治大阿哥?臣妾自诩对他们母子不薄,当初在宝亲王府的时候,臣妾想着富察格格替皇上诞下长子,有功,吃穿用度皆比肩侧福晋,富察格格福薄,双十年华去世,臣妾看在大阿哥的面子上册封她为皇贵妃,臣妾……做的还不够吗?”
  “您口口声声说大阿哥还是孩子,兄弟手足,他小小年纪便有此算计,臣妾才觉得可怕。”
  她也看明白了,其实这后宫众人的态度皆取决于弘历的态度,弘历觉得她该事事退让,所以后宫中妃嫔才会把她的退让当成理所当然,这一次,涉及到嫡子之死,她不会再让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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