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三哥幽幽:“我每天下课要去店里帮忙,一个月的零花钱才有十块……”
齐嘉敏笑喷了。
齐大哥:“跟你们说实话,是不想你们为了家里的事情操心,但是你们平日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有钱也不一定要露富,现在的形势越来越乱,我们不必出头的。有钱未必要露富。”
齐大哥适时的敲打了一下几个弟弟,至于妹妹……妹妹自然是花多少都没有关系的!
“我们知道了!”
因为这次的小家庭会议,嘉敏彻底放松下来,不再咸吃萝卜淡操心。
没有少女可以抵挡钻石的诱惑,俞卿和肖欣两个人简直开心的嘴巴都咧到了耳根下面,不过饶是如此,两个人试戴了之后还都还给了嘉敏,并不肯收。
他们也晓得,这么贵重的东西,收下真的不合适。
最后还是嘉敏软硬兼施,又是秧歌又是戏,总算是勉强说服了两个人。俞卿与肖欣收了,多少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嘉敏这人特别擅长洗脑,她觉得自己如果在现代,真的很适合去干安利了。
像是俞卿和肖欣,他们本来是打定主意一定不要的,但是最后还是稀里糊涂迷迷糊糊的收了嘉敏的礼物。
而嘉敏自己倒是没想到,她原本只是为了感谢俞卿和肖欣为自己补习,倒是给自己带来了意外的收获!
俞卿的祖父是市府的俞市长,她父亲在财政司工作,只不过,俞家这种大家庭,颇有些重男轻女,当然,现在不重男轻女的家庭才是凤毛麟角,像是齐家那样的,根本就没有的。
要不然,齐老爷子当年把所有家产都给女儿,也不会在上海滩引发大震动!
不过,虽然俞卿不算受宠,却也和俞家其他几个孩子不太一样,他父亲是俞家的长子,俞卿是长孙女儿,又读书好,所以面儿上看来还是挺受重视的。
这不,俞老爷子的三姨太一看俞卿回来,就带着笑与她打招呼,丝毫不觉得长辈主动与小辈儿打招呼有什么不对:“卿卿回来了呀!今日……”一句话没说完,视线便落在俞卿的手腕上。
俞卿回来的晚了一些,此时已经开了灯,灯光下看去,更觉得她的手链晶莹剔透的美。
没有女人不喜欢珠宝,三姨太眼神闪了闪,笑着说:“卿卿的手链是新买的吧?从来没见你戴过,真好看呢!快让奶奶看看。”
说实话,俞卿一点也不喜欢她祖父这个三姨太,她祖父今年已经快六十了,这个三姨太却是她的同龄人,这么年轻的女子找一个老人家,难道还真是图了什么爱情?
这俞卿是半点不信的。她自称奶奶,更是让俞卿倒胃口。
不过三姨太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真好看啊,这闪的,真透亮。你妈也舍得。”
三姨太的话引得客厅里的人都看向了俞卿,俞卿冷淡:“这是我同学送的。”
三姨太可不信:“这一看就是钻石,你什么同学出手这么大方啊!”
“我帮她补习,她父母送给我的谢礼。”
俞卿每天都比平常晚回来半个小时,自然是与父母说过了。
其实昨天说的时候,俞家父母是有些不愿意的,觉得实在是浪费时间,不过当时却也没有立刻阻拦女儿,只想着两三天后,她自己也就烦了,那个时候再劝更好一些。
毕竟,这个女儿是有些倔强的。
不过今日一看,那家人倒是挺大方的。
“我的天呀,你得同学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三姨太掩着帕子咯咯的笑,表情十分意味深长。
这般做派,引得俞卿更加不高兴,她冷着脸说:“三姨太这是什么话,自然还是女孩子,就算是我认为男女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平等的。也要考虑祖父和父亲的名声的,我要是单独和男孩子在一起补习,不定给他们引来什么不好听的传言。我并不会这样做。”
她这话让俞老爷子表情好了不少,老爷子看了一眼三姨太,说:“你没读过什么书,不会说话就别说。”
三姨太怏怏不言语。
俞卿:“我的那个同学是惠美书去年特招的齐嘉敏。”
“沪宁商行那家?”俞老爷子倒是记性好。
俞卿点头:“他们家是开商行的没错。”
这么一说,俞家人就恍然大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
齐家嘛!
再正常不过了!
齐家从齐老爷子开始就重女轻男,就说现在齐令宜与齐广志那个小女儿,上海滩的富贵人家谁不晓得,这家人简直将这个小姑娘宠的没边儿了。
许多比他们家富贵的人家也抵不过他们家齐嘉敏的生活。
若是为了她的学业送了礼物,那么在正常不过。
喏,你看,不管多么不同寻常的事情,时间长了,反而会给大家养成一种心理习惯,会觉得,哦,她家人这样,那就很正常了。连俞老爷子都是这么想。
俞卿二婶说:“我隐约记得,她有个哥哥和我娘家的侄女儿同班,据她哥哥说这齐嘉敏读书极好,十分聪明啊!原是补习来的啊!”
俞卿:“她是很聪明的,正常考入震旦完全不成问题。我们为她补习,是为了她能够拼一拼前茅。你们晓得的,如果能前几位考入震旦,总归不同。”
她倒也没有直接像肖欣那样直白,只盼着嘉敏第一名考入。毕竟他们家人多嘴杂,说话还是留点余地的好,若不然,一旦真的没考到第一,倒是有些尴尬。
“一个女孩子家,哪里那么容易名列前茅。”俞卿二婶不以为然。
俞卿认真:“她很聪明的,读书也真的很好,旁人做不到,不代表她做不到。”
俞卿的话引得俞二婶表情不是很好。
不过俞卿三婶倒是立刻拉住她,说:“卿卿啊,这钻石手链真好看,他们家洋行是不是也有出售的啊!”
俞卿依稀记得嘉敏提过,他们家要专门开一个不对外的精品柜台,如此这般,倒是也就说了出来。
“这卖东西还不对外?”俞二婶又有话说了。
俞卿对这些也不是很懂,说:“听说并不什么客人都接待。”
不过俞三婶倒是点头,赞成:“这样也对啊,贵的东西和便宜的东西哪里能放在一起售卖?毕竟又不是什么人都买得起的。而且,我选东西也不喜欢和一帮什么也不懂的人挤在一处呢!”
俞三婶娘家条件是俞家几个媳妇儿里最好的,她这样说,旁人倒是不言语了。
最后倒是俞老爷子说:“既然教人家,就用心些。不定自己也可以从中找到些许不足。”
俞卿立刻颔首:“知道了。”
俞家的小插曲旁人并不晓得,不过俞三婶第二天一大早可就去了沪宁商行,因为她是沪上名媛,店里的人也是有眼力见儿的,将她引到后楼的贵宾室。
俞三太太一进门就感觉到这边十分不同,她曾经留洋过,这边的摆设正是十分西式的风格,整个房间也给人十分不俗之感。不用看什么钻石,只这摆设与布局就让她欢喜极了,心生几分好感。
虽然是白天,许是这房间阳光不好,房间内竟是亮着灯,奢华的吊灯光线柔和夺目,负责柜台的管事儿将薄纱窗幔轻轻拉上,阻挡了外界的阳光,室内被吊灯的光芒一衬,更显得这房间华贵极了。
最后,俞三太太都是不出所料的购买了一枚一克拉的钻石戒指,一条小碎钻项链,又选了两条钻石手链。整整一套,相当大手笔。
管事儿的将东西包装好,随后将一份礼物放在了袋子中,微笑客气:“俞三太太,这是您今日购物的赠品,谢谢您的惠顾。”
同时,又将两份戏票格外放入了袋子里,含笑:“您是我们今天的第一个客人,这是格外送给您的,只有每天第一笔交易才有的小礼物。”
俞三太太扫了一眼,是最近正在流行的满堂春的戏票,她立刻喜笑颜开。
不管是否有钱,白来的礼物总是让人觉得心情舒畅的,俞三太太越发的心情愉快,管事儿的继续说:“俞三太太,咱们店里的规矩是,大额交易可以申请店里的车子送您回去,以便保证您的安全。您看您需要么?”
俞三太太一愣,说:“还有这样的待遇?”
她可从未感受过呢。
俞三太太当机立断:“那送我去宝翠园。”
她今日约了几个小姐妹一同去打牌呢!今日过来这么早,也是为了戴上首饰去显摆一下,如今岂不正好?
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其貌不扬,不过他开车的时候就能看出白衬衫下的肌肉十分明显,看来倒真是个练家子。沪宁商行说是护送,真是一点不差的。
今日俞三太太可花了不少的私房钱,可是虽然如此,心里却没有一点心疼,只觉得这钱花的真是太值得了。
俞三太太也本着显摆的心思,炫耀完了首饰,又当着小姐妹的面儿打开了沪宁商行包装的十分精美的礼盒,不说旁的,就说这个礼盒就很值钱了。
俞三太太原也没觉得会送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可打开只一眼就愣住了,随后很快的陷入了巨大的惊喜,这礼盒里竟然是现在十分紧俏的香水。
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他不便宜,主要是,这香水也并不好买的。就连沪宁商行自己都时常断货。
而这恰好又是俞三太太十分喜欢的,自然是心花怒放。
俞三太太在小姐妹这样一显摆,果然,沪宁商行的生意又好上了不少。
其实沪宁洋行虽然是做洋货生意,但是却也并没有这样贵的货,这次算是一个难得的尝试,当然,也是齐嘉恭胆子大!不过很快的,这就在上海滩掀起了一团热潮。
这生意,不仅仅是针对女人,也针对男人。
毕竟除了钻石,还有手表,男人么,能装饰的东西总归不多的。手表也是彰显身份的一项重要物件。
几乎很快的,沪宁商行的生意就打开了。
同时大家也发现,这精品柜台真的不是什么人都接待的,据说有个外地来的客商听闻沪宁商行有这么一个精品柜台,就想来开开眼界,也为妻子选购一番。
虽然这位十分暴发户做派,一看就是有钱人,而且相当不差钱的样子。
可,沪宁商行真的就没有接待。
这让沪上的许多名人更加志得意满起来,毕竟,自己与众不同,总是喜悦的。
有关沪宁商行的这些传言,嘉敏倒是也知道一些,虽然她这人心大,不怎么管家里的生意,但是架不住总是有人在她面前提啊!特别是暴发户事件之后,好像不少人都以成为沪宁商行的特殊客人为荣。
齐嘉敏:“……………………”
所以,是只有她一个人看出来,那个所谓暴发户是她大哥找来的托儿吗?
不过,不管旁人怎样,都不能阻挡嘉敏学习的步伐!
齐嘉敏名言:学习使我进步!
两三个月的时间其实过得很快的,嘉敏废寝忘食的学习,自然更加觉得时间过得快!好像都没有什么感觉,就到了高考的日子呢!她在现代的时候错过了高考,可是来到这个时代反而又开始了。
果然,她的人生就逃不开高考这样东西。
两天的考试让人头秃,但是,也是改变许多人一生的转折。
这个时代和现代可不同,现代大学生已经多如牛毛,可是这个时代,大学生是极为稀有的。特别是女学生就更少了。许多人家,都不会让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大多读到高中,镀一层金,便回家嫁人了。像是嘉敏的同桌徐淑慧这一次考完,如果考得上震旦还好,如果考不上,只考了普通学校,那么学业也就结束了。
因为徐家父亲认为,徐淑慧就算读书不如齐嘉敏,最次也要和她一个学校。如若考不上和齐嘉敏一样的学校,自家闺女读书的学校不及齐嘉敏,那么就完全没有读书的必要了。
没道理,他们洋行的生意不如人家,自己闺女读书也要被齐家压着。
总归,不行的!
正是因此,徐淑慧压力很大,甚至在考前患了伤风,每天都鼻涕带着咳嗽,可怜极了。考试何等重要,大家生怕被她传染,因此都离她远远的。
一来二去,同学之间也对徐淑慧有了些意见,可是不管大家怎么说,徐淑慧都坚决来上课。
齐嘉敏跟她是同桌,身体又比较孱弱,比一般人更加容易伤寒一些,所以当天晚上就有些微微的不适,第二天更明显了一些,好在她也是病的多了,立刻就感觉到了,仔细的喝了药,也请了假。
齐嘉敏请了假,也就不知道学校的情况了。
不过因着发现及时,她喝了药又没有去学校,倒是很快的好了起来,现在即便是去学校也是统一上课,嘉敏索性就趁着“不舒服”在家里复习起来。
左右都是复习,而且肖欣和俞卿还每天都过来上课。
原本他们一直都是去震旦学习的,但是听说嘉敏有些伤寒的前兆,肖欣知道嘉敏的身体情况,就决定来他们家为嘉敏补习。正是因此,嘉敏倒是顺顺利利的考了试。
因为这几年为了维持学霸的名声付出不少努力,所以嘉敏对自己能够考入震旦还挺有信心。果然,等到了考场看到题目,嘉敏心中越发的放心了不少,甚至有几道题她自己押题都押对了。
这样一来,她又安心了不少,也从容了不少。
两天考完,旁人都或多或少有些蔫吧的,倒是嘉敏除了脸色白一点,没有什么旁的。只是嘉敏考完交卷的时候,老师不下心碰倒了她的墨水瓶,她的裙子染得全是墨水。
她看着自己的裙子,打算去稍微洗一下再出去。
只是刚走到厕所门口,就看到许多同窗围在这里。
“啪!”响亮的耳光声传来,嘉敏一愣,低声问:“出什么事儿了?”
几个认识的同班同学摇头,不过倒是也说:“是王佩佩和徐淑慧闹了矛盾。”
这两个,都是他们班级的。平日关系也是不错的。
嘉敏往前挤了挤,就看到徐淑慧捂着脸,头发也乱乱的,没有平时的干净利索。而她对面的王佩佩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她赤红着一张脸,眼中满是恨意。
有些不明真相的,仗义执言:“王佩佩,你自己没考好,怪徐淑慧干什么?这样欺负人未免太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