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媚(重生)——六喜桃
时间:2019-08-13 07:34:21

  看了焰火,再往前走,便到了猜灯谜的地方。
  此处以五色彩绳编织成网,挂着不计其数的彩灯,彩灯之下,又用细绳系了成百上千条谜语,悬挂在于街道上空,任人猜度,
  顾熙言和萧让两人挽着手从挂着灯谜的彩绳下穿过,偏偏顾熙言眼尖,突然撒开拉着男人的手,冲到灯谜下方一名男子的身后,伸手重重在男子的肩上拍了下。
  冷不丁被顾熙言挣脱了手,又见她那颇为大胆的举动,萧让当即便沉了脸色。正准备上前,不料那被拍了肩膀的男子回头,竟是顾熙言的长兄,顾昭文。
  原来,那日顾、杜两家家长和媒人在杜府相看,顾昭文和那杜氏嫡女竟是一见倾心。
  依照大燕朝的礼法,男子女子定亲之后,成婚之前,均要避嫌不能相见。
  可巧,如今刚好赶上这不忌礼数大防的上元佳节,顾昭文和那杜氏嫡女偷偷约好了,趁此佳节出来相聚,以慰相思之情。
  话说,那顾昭文和杜氏嫡女正郎情妾意地红着脸猜灯谜呢,冷不丁被自家小妹逮了个正着,顾昭文面上红红,面色万分局促尴尬。
  “哥哥!”
  顾熙言笑的古灵精怪,上前和顾昭文打了招呼,又和杜家嫡女见了礼。
  拿杜家嫡女也是名门闺秀出身,如今被未来妹妹当面逮到私会未婚夫,当场便羞涩难当,红云蔓延到了耳根里。
  顾熙言却不甚在意这些虚礼,因想着和未来嫂嫂多亲近亲近,便拉了那杜家嫡女的手去一旁说话了。
  身后,萧让姗姗来迟,和顾昭文见礼,“见过伯远兄。”
  “侯爷不必多礼。”顾昭文忙拱手回了一礼,回头看了眼正相谈甚欢的顾熙言和杜氏,才又转身道,“伯远能议得此良缘婚事,多亏有侯爷那本《山海注》救急!侯爷大恩,伯远真真是感激不尽!”
  原来,当初顾、杜两家议亲之时,那杜家老爷杜正卿眼高于顶,顾昭文正不知如何才能入了这未来老丈人的眼的时候,不料,翌日,平阳侯府的侍卫便悄悄送来了一本精心包裹起来的古籍。
  顾昭文打开那包裹一看,当即倒抽了一口冷气。
  平平无奇的包裹里,竟是躺着一本《山海注》的真迹!
  前朝徐弘祖游历四海八荒,花费了十年心血,苦心孤诣写成此千古奇书,书中的游记的文笔质朴而绮丽,被文人墨客称为“千古奇书”。
  那杜正卿素来仰慕先人徐弘祖的一腔才华横溢,对其著作推崇不已,杜正卿多年寻觅《山海注》一书不得,不料此书竟是藏身在平阳侯府之中。
  第二天,顾昭文将此书送到杜府,那杜正卿当即喜不自胜,竟是一连推掉了顾府前头排着的三家媒人,直接要和顾家相看。
  这事儿虽掺杂了些“私心”,可那杜正卿素来宝贝自己家女儿,若是顾昭文条件太过差劲,只怕送来十本古籍真迹,他也是不会松口的。
  可偏偏顾昭文生的才貌双全,一表人才,那杜氏女躲在纱幔后亲自相看了,也红着脸对其称赞有加。
  杜正卿见状,索性顺水推舟,为女儿觅得这位佳婿,亲手促成这段良缘。
  亲事定下来之后,顾昭文本想感谢萧让一番,可念及萧让随书附上的“不可叫第三人知晓”的纸条,索性也就没有声张,直到今日见了萧让才当面致谢。
  萧让道,“伯远乃是本候舅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况且那杜大人素来爱惜古籍,这《山海注》到了他手中,也算是觅得归处。”
  顾昭文面色颇为动容,“千言万语,还是得谢过侯爷!”
  萧让笑了笑,“伯远兄不必客气。”
  等到萧让和顾昭文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相对无言了半晌,那厢,顾熙言还拉着未来嫂嫂说个不停。
  萧让望着小舅子那望穿秋水的眼神,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两声,终是指了大丫鬟红翡去把顾熙言叫了过来,两厢道了别,便半拉着顾熙言走开了。
  两人走远了,顾熙言还在感叹万分,“妾身与哥哥追逐打闹的情形仿佛就在昨日,不料,今时今日妾身已为人妇,哥哥竟也马上要成家立业,娶嫂嫂进门了。”
  萧让闻言,不禁挑眉:“夫人这是舍不得舅兄娶妻?”
  顾熙言轻轻锤了下男人的臂膀,笑着道,“侯爷说的什么话!哥哥能娶得杜家姐姐那般贤良淑德的才女,妾身自然是为哥哥高兴了。”
  萧让顺势将美人儿扯到怀中,边抱着怀中的温香暖玉,边暗想——那本绝了版的古籍真迹,果然是送的值。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日都是九点左右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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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元夕(下)
  上元节,家家户户都要赏花灯,猜灯谜,吃元宵。
  今日晚膳时分,平阳侯府的厨子变着花样做了许多馅料口味的元宵,有桂花、海棠等鲜花线耳的,也有八宝、豆沙等果仁馅儿的。
  这元宵香甜可口,顾熙言喜欢的紧,不料刚刚一口气吃了四个下肚,萧让便说“这元宵吃多了积食,又要整日整夜的哭闹着不舒服”,底下的丫鬟婆子见了,便也拦着不叫顾熙言再用了。
  故而,今晚一行人在朱雀大街上往前走着,看到街边吆喝叫卖的各种各样的吃食,顾熙言的肚子很经不住诱惑的叫了起来。
  那卖蜜饯冰婉的摊子前人头攒动,生意颇为红火。
  所谓蜜饯冰婉,乃是在那晶莹剔透的薄荷凉粉上淋上果酱奶酪,再撒上果仁碎、葡萄干,最后再放一勺碎冰在其上,真真是五彩缤纷,诱人至极。
  顾熙言身子弱,因怕染了风寒,今晚出行穿的格外厚重。此时大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脚下走了一会子,便生出许多燥热来,此时若是有一碗凉凉的冰婉吃下去,别提有多舒爽了。
  顾熙言眼睛直勾勾的望那卖冰婉的摊子,不料还未开口,萧让便淡淡道,“不许。”
  顾熙言听着这毫无商量余地的口气,一脸欣喜顿时瘪了下去,扭了脸儿抱着男人的胳膊软软的撒娇,“妾身就用一些,绝不多用!侯爷便给妾身买一盏来罢……”
  萧让仍是毫不松口,“夫人身子如何,自己不知道吗?如今风寒才好了一些,便又要吃那等寒凉之物,真真是不长记性。”
  顾熙言知道理亏,真真是辩白也辩白不过,只好晃着男人的胳膊,扁着嘴巴不说话。
  萧让见了她这般丧气模样,当即指了身后的流云去买了份山楂凉糕来。
  这山楂凉糕虽不如冰婉吃起来那么透心凉的过瘾,可一口咬下肚也是甜滋滋、凉丝丝的。
  顾熙言接过那一纸包的山楂凉糕,掂起一块,秀秀气气地咬了一口,又抬了首,拿了块新的送到男人唇边。
  一身紫衣的美人儿亭亭立于花灯之下,蒙着面纱的小脸儿莹润如牛乳,一双美目眼波婉转,真真是明艳的撩人。
  更别提那两片饱满的樱唇上还亮晶晶的,光是看着,都能想象的到尝起来该有多甜蜜诱人。
  萧让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强忍下了心头吻上去的冲动,抬手轻抚上顾熙言的脸颊,“夫人尽管自己用便是。”
  顾熙言蒙着面纱吃山楂凉糕那面有些不方便,于是索性把面纱微微撩开一角来。
  不料,这小小的举动,使得一路上迎面走来的男子得以看见美人儿面容,凭白招惹来许多惊艳的目光来。
  萧让见状,面色陡然冷了下去,一张俊脸上顿生威严,惹得那迎面走来之人不敢多看,纷纷移开了目光。
  眼看着顾熙言也吃的差不多了,萧让停下脚步,亲手把美人儿的面纱重新系好。
  此时月上中天,朱雀大街上仍是熙熙攘攘。
  想到一会儿人散了的时候的拥挤,萧让便提了“趁着此时人流未散,回府比较安全”。
  顾熙言看到还未逛完的热闹大街,颇有些恋恋不舍,可徒步转到这个时候,也觉得有些疲累了,终是望着男人点了点头。
  ……
  大燕朝有送“孩儿灯”的习俗。
  因“灯”与“丁”谐音,娘家在上元佳节前送花灯给新嫁女儿家,以求添丁的吉兆。
  因萧让和顾熙言是新婚头一年,顾府早早送来了大宫灯一对、绘着百子千孙彩画的玻璃灯一对到平阳侯府,希冀顾熙言婚后吉星高照、早生麟子。
  顾熙言和萧让二人下了马车,刚进了凝园正房里头,便远远看到屋檐之下,桂妈妈正张罗着几个小厮把那四盏“孩儿灯”高高挂起来。
  顾熙言提着手里的兔耳灯,看见那两盏大灯上的百子千孙图案,不由得红了脸,也顾不得理身后的男人,快步走进了内室。
  萧让站在屋檐下顿了顿,盯着那灯上的图案看了片刻,也抬脚进了屋里。
  ……
  内室之中,顾熙言刚卸了钗环首饰,正要去洗漱,冷不丁身后贴上来一个火热的身子,面上又羞又嗔道,“侯爷,妾身还未沐浴呢。”
  内室中服侍的丫鬟婆子见了两人这副亲热模样,忙低了头退出去。
  那厢,靛玉正红着脸准备退出去,冷不丁瞧见桌上那盏兔耳灯,便上去拿了那盏兔耳灯,道“屋里燃着暖炉,干燥温暖,这兔儿灯又带着明火,不如吹熄了,放到外面去。”
  顾熙言被萧让揽在怀中,勉强扭过头去,看着那灯点了点头。
  等内室中众人退去只剩下二人,萧让登时便放飞了自我,低头咬着顾熙言的耳朵问,“夫人这么喜欢这兔儿灯?”
  顾熙言一边躲着男人哈出来的热气,一边红着脸点点头,“这灯是侯爷投壶赢来的,妾身喜欢的紧。”
  萧让当即勾了薄唇,贴着美人儿的耳际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只见美人儿略一怔,旋即红着脸转身去打男人,“侯爷竟是什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萧让抓住那一拉乱抓乱挠的纤纤素手,定定地望着顾熙言看了半晌,忽地把人腾空抱起,径直走向了浴室。
  只听男人边走边道,“本侯的千军万马,净是无一攻破城门,占得芳草地么?”
  顾熙言窝在在男人怀里,听了这话,正有些不明所以,又听萧让补了一句,“夫人怎的还不为本侯诞下麟儿?”
  听到这儿,再不明白可真就是傻子了。
  顾熙言攥着男人的衣襟,埋在男人胸前,羞的不敢仰头看他,整个人红的如煮熟的虾子一般。
  ……
  第二日,顾熙言起床的时候,萧让已经早早起了去上朝。
  红翡、靛玉扶着顾熙言起床洗漱穿衣,等打扮好了去外间用饭,顾熙言一抬眼,便看见了锦榻上放着的那盏兔儿灯。
  兔儿灯还是那副憨态可掬的模样,可是顾熙言此时看在眼中,却猛然想起了昨晚萧让在她耳边低哑的话,登时红透了脸,轻启朱唇道,“快把那兔儿灯拿远一些。”
  靛玉听了这话,不禁瞪大了眼睛——明明昨晚自家小姐对着兔耳灯爱不释手,就差抱在怀里睡觉了,如今怎么连看一眼都懒得看了?
  靛玉见顾熙言一副羞赧难当的模样,也不敢问其中缘由,当即便把兔儿灯给下头的小丫鬟拿了下去。
  黄花梨木小方桌上摆着一应早膳吃食,顾熙言坐在锦榻上,不经意垂眸,望见胸前抹胸上的鸳鸯戏水花纹,脑海中又不断回旋着萧让昨晚“这兔儿倒不如夫人的兔儿生的美”的话,心里头真真是臊的不行。
  昨晚鸳鸯帐中,两人温存时,萧让嘴里的荤话跟不要钱似的,一口一个“本候想要个麟儿,不知道夫人意下如何”,真真叫人脸红!
  两人这才刚成亲多久,虽说男人日夜……可也没有那么快呀!
  顾熙言正揪着手里的一方帕子,咬着樱唇若有所思,那厢,红翡从内室里打帘子出来,问道“小姐今日可还要养身子?”
  昨夜折腾了那么久,顾熙言的身子确实有些受不住,按理说,是要用些药膏子养着的。
  可不知怎么地,顾熙言的脑海中突然闪过隔壁沈府沈夫人那吹气球一般大的孕肚来。
  只见顾熙言垂首轻轻摸了摸自己平平坦坦的小腹,冲红翡笑了笑道,“今日便不用那些膏脂了,以后能不用,便尽量不用。”
  这些养身子的膏脂虽能滋阴养颜,修复损伤,使皮肤幼滑白嫩,芳香不散,可难免过于寒凉,若是用久了,会伤了女子的肌体根本。故而,顾熙言一向严格把控用量。
  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婆子都知道顾熙言体弱,用着这些药膏子乃是无奈之举,如今进补将养了这些天,顾熙言的身子眼见着好了些,如今又听她说以后要停了这些用药,面上皆是一喜。
  ……
  盛京城郊外。
  马车从远处哒哒而来,停在此地一处偏僻楼阁之前。
  自那马车上走下来一位穿着浅绯色衣衫的女子,只见她头上戴着顶锥帽,脸上带着一面长长的面纱,直垂到腰迹,把整个人遮的严严实实。
  “吱呀——”一声,那女子推开楼阁残旧的大门,提起裙摆往楼上而去。
  那绯衣女子身姿袅袅婷婷,匆匆的步伐却透露了心中的急切。
  楼阁上,轩窗旁,一锦衣博带的男子正负手而立。
  那男子宽肩窄腰,金冠束发,面容若刀削斧刻,有宸宁潘安之貌。
  那绯衣女子见了窗畔之人,心头大动,快步走了上去,一把从背后抱住了那玄衣男子的窄腰,“这么多年,侯爷总算肯见双儿一面了。”
  萧让猛地被人从身后抱住,心中一阵恶寒,猛地转身远远退开了几步,望着眼前的女子,俊脸上冷峻非常。
  “贵妃娘娘,请自重。”
  看见男人如避蛇蝎的模样,那绯衣女子苦笑了下,偏过头去,伸手解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妩媚风流的脸。
  ——正是那后宫之中永乐宫的主位,尹贵妃。
  ……
  前几日,尹贵妃又私下差了人给萧让递书信,萧让手里握着她对顾熙言干的那些好事,本就想怒不可遏的找了去,见她这般送上门来,便也顺水推舟,索性答应与她在这处京郊偏僻之地会上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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