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名著同人]小奥斯汀小姐——米迦乐
时间:2019-08-13 07:36:56

  于是这个事件就成了“无头公案”,当地村民认为斯通利庄园的新主人谋杀了石匠们和其他知情人,但又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斯通利庄园的新主人则觉得这些都是刁民,包括乔治·利。
  爱丽丝和伊沃、拜伦专门去斯通利教堂的墓园看了。墓园是利家族的家族墓地,埋葬着从第一代利男爵之后的家庭成员。第一代利男爵和他的几个儿子的棺木放在墓园中央的墓舍中,墙壁上有各人的墓碑,其中有几只棺木旁的墓碑不见了。
  墓舍里有一股陈腐味,是200多年没有见过阳光的地底泥土的味道。斯通利庄园从16世纪中期就是利家族的居住地,墓园里光是墓舍就有好几间,墓舍周围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墓碑,要是晚上过来的话,真的能吓死人。
  墓园里埋葬着利家的先祖,其中也有爱丽丝的曾外祖父西奥菲勒斯·利的先祖。
  还有妻子们、早夭的孩子们的坟墓,密密麻麻,有些墓碑已经倾倒了。
  钱多斯皱着眉,对仆人吩咐,要找人来将墓碑扶正,重新填一下墓碑下面的土。
  爱丽丝想到她去过牛顿庄园的家族墓地,拜祭过奥利弗的母亲杰玛夫人;去过戈登大宅的家族墓地,拜祭过伊沃的父母;戈登家在温切斯特的家族墓地还不算大,只从伊沃的祖父这一代才开始用;邦德菲尔德家的家族墓地也像利家的家族墓地一样,一眼望去全是墓碑。
  奥利弗在订婚舞会当晚对她说过,她要是不跟他举行婚礼的话,她死了之后就不能跟他葬在一起。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去家族律师那儿立了遗嘱,如果他在结婚前死了,他的个人财产全部交给未婚妻爱丽丝·奥斯汀,死后的归葬地也交给未婚妻决定,爱丽丝能得到他的遗产的唯一条件就是,她死后要跟他葬在一起。
  所以,其实他也害怕自己死在战场上的吧?
  听他冷静的说着死后的安排,还挺超现实主义的。爱丽丝也很冷静的答应了,两个人都不觉得在他们订婚当晚讨论死后的问题有什么问题。
  她想,相对伊沃的天真和拜伦的渣浪,其实奥利弗从各种意义上都是最合适她的男人。
  “在想什么?”伊沃突然问她。
  “在想——我以后是葬在邦德菲尔德家的家族墓地比较好,还是葬在奥斯汀家的家族墓地比较好。我想葬在父母附近。”
  伊沃吓了一跳,“你怎么——”
  拜伦蹙眉,“你是不是想的太早了?”
  “不,人生就该是你把该想的都想到,这样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不至于弄得乱七八糟。说起来,我也该立一个遗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斯通利庄园据说是曼斯菲德尔公园里的一处地点的原型。简奥斯汀1806年跟母亲、姐姐一起在斯通利庄园住了一段时间。
  *斯通利庄园杀人事件经由一个简迷Judy Stove写了一本讲述这个事情的书,《失踪纪念碑谋杀案The Missing Mo Murders》,这书只有英文版。
  【失踪的纪念碑谋杀案是一个关于权力,财富,黑暗行为和阴谋的隐晦故事。1806年,简·奥斯汀的亲戚牧师托马斯·利(Thomas Leigh)进入了广阔的庄园,Leigh / Austen家族的情绪兴高采烈。但是在几年之内,奇怪的事件就是该地区的谈话:村庄教堂中古迹的清除和破坏,作弊,勒索以及驱逐敢于谈论事件的租户。甚至有人指控该家庭谋杀以保护他们的遗产。】
  *斯通利庄园现在开放给游客参观,还有简奥斯汀之旅。
  *英国人的取名水平真是绝了,一个家族里同名的人好多。
  *也就是说,玛丽布里吉斯和西奥菲勒斯利是简奥斯汀母亲的祖父母,是钱多斯利祖父的祖父母,简奥斯汀跟钱多斯利是表姑表侄的亲戚关系。
 
 
第124章 有钱人是没有良心的
  她又说:“再说, 这不是因为我们正在墓园里吗?”
  “别说这种话。”伊沃蹙眉,“你才23岁, 再过50年再说这种话吧。”
  “哎呀!那时候我就是个一脸皱纹的老太太了。”
  拜伦先是笑了一下,接着就深深蹙眉,“我不爱听这种话。”
  管你爱不爱听呢!
  爱丽丝白了他一眼, 对钱多斯说:“走吧,我们回去吧。”
  教堂距离庄园不算很远,走路就能过来。几个人走路回去, 身后跟着几个仆人。远处有一些村民, 远远望见这些少爷小姐们, 没有人过来说话。
  “瞧, 你家在斯通利可不算受欢迎。”
  “地主用不着跟租户有什么交情。”钱多斯淡淡的说:“他们只要能保证按时交田租, 我就对他们没有意见。但他们对我们家有没有意见,那就不好说了。”
  这属于简单的有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矛盾, 可以理解。阶级矛盾是无法化解的, 地主也不能说搞共产啊,有钱人是没有良心的——谁不爱钱呢?
  *
  返回的路程相对沉闷,钱多斯似乎有些恼怒;拜伦在为爱丽丝会老去这件事情烦心;至于伊沃,他满脑子想的是爱丽丝居然都已经考虑到死后葬在哪儿的问题了。
  爱丽丝是在想着利家在斯通利怎么会如此不得人心——大部分地主都还是会尽可能的跟当地村民搞好关系的, 爱德华哥哥是歌德慕沙姆附近的治安官, 他跟周围教区的人关系都很好,很多村民都认识他们的地主,伊丽莎白嫂子在世的时候,要是村民的孩子有什么头疼脑热的, 都会派女仆前去探望,有时候还会亲自前去探望;
  奥斯汀家住在斯蒂文顿的时候也是这样,抛去乔治牧师这个牧师身份不谈,奥斯汀太太经常会给村民的孩子们做衣服,要是村民太穷,生病看不起医生,会自掏腰包请医生来给村民看病。茱莉娅-朱迪斯似乎完全没有心思要跟村民们搞好关系,她很喜欢端着地主家女主人的架子。
  作为亲戚来看,她这一点点炫耀和暴发户式的沾沾自喜倒也不是很讨厌,反正爱丽丝是客人,住一阵子就走了,不会跟她有太多来往。
  回了庄园后,附近的几个年轻人来拜访钱多斯和Lord拜伦,于是年轻男人们在一起玩了几个小时的板球。
  爱丽丝围观了一会儿板球比赛,觉得没劲,带了凯特和雅各布走开了。
  斯通利庄园附近有一条名叫Avon的河流,它的支流就在庄园的树林后面,爱丽丝从树林中的小径穿过,到了河边。英格兰的夏天不算很热,20多度算正常,要是下雨的话,8月份也能只有十几度,还得穿厚外套。现在不过是6月底,还算不上最热的时候。
  爱丽丝穿着天鹅绒的长外套,新的家居裙子,河畔的野草茂密,其中间杂着许多野花。
  凯特摘了一些野花,加上狗尾草,编成了花环,给爱丽丝戴上。
  雅各布脱下外套,铺在草地上,让爱丽丝坐下。
  “爱丽丝小姐,斯通利真的有点奇怪。”凯特说。
  “怎么了?”
  “这儿的人都很冷淡。”
  “你听到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吗?”
  “——就是斯通利庄园的仆人,他们说,”凯特小声在她耳边说:“说钱多斯少爷半夜里用枕头闷死了托马斯牧师,还用大石头砸死了杰克和宾恩。”杰克和宾恩就是死在河里的那两个村民。
  “用枕头闷死托马斯牧师,或许。但举起大石头?你认为那可能吗?他挥几下剑还可以,再多就没有了。”
  雅各布笑了,“村民们的传说很多,他们还传说钱多斯少爷是魔鬼之子呢。”
  爱丽丝扶额:这些村民也太会幻想了。
  “还听到什么了?”
  “当然还是说,钱多斯少爷不是正统的继承人,乔治·利才是继承人。”
  “真奇怪,乔治·利和钱多斯都不是在斯通利长大的,为什么他们会觉得乔治·利更适合做庄园的主人?”
  “可能是,乔治·利比较穷?”
  爱丽丝忍不住笑,“可能是的。”
  “小姐,钱多斯少爷真的杀了人吗?”
  “这不好说。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他们现在知道做一个有钱人的快乐,怎么肯放弃这么一大片财产?乔治·利注定得不到继承权,他们宁愿花钱打点治安官和法官,也不会给乔治·利一个便士。”
  “那乔治少爷岂不是太可怜了?”
  “他不算可怜。他也是有欲望的,对金钱的欲望,但他应该想着依靠自己的努力获得金钱,靠不能证实的血缘关系,风险太大了。话说回来,钱多斯也用不着自己动手,像他那样的人,自己的手上是绝对不会沾上别人的血的,他会雇佣别人,最好不要自己出面。嗯……我说不好,如果是真的,其实很可怕,这意味着他们一家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凯特发愁的皱眉,“那跟小姐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没有关系。”爱丽丝摇头,“太太没有继承权,所以我们家跟斯通利庄园没有利害关系。要是钱多斯没有儿子,太太的兄弟们才有继承权。总之,跟我们奥斯汀家没什么关系。”
  “有钱人的世界真复杂。”凯特摇头。
  “没钱万万不能,但钱多了,烦恼也多了。”
  “有钱还是能带来很多快乐的。”
  “没错。”
  “那还是有钱比较好。至少,有钱的话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怎么?”爱丽丝假装大惊,“我没让你吃饱吗?还是你想吃什么稀罕得我都没吃过的东西?”
  “哎呀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雅各布从不远处走了回来,手里捏着一块手帕,在爱丽丝身边蹲下,打开手帕,里面是一小把红润如宝石的覆盆子。
  凯特拿出水壶,清洗了一下覆盆子,两个人分着吃完了覆盆子。
  酸酸甜甜的莓果,入口一咬就破了,外皮细嫩得像是不存在,汁液清新,口感极好。
  刚吃完覆盆子,就听年轻男人们哇哇乱叫着,从树林的另一边跑过来,在河边脱光了衣服,跳下河撒欢。
  距离爱丽丝不远不近,一开始他们没看到她,等到差不多都跳下河了,才有人看到她在河边坐着,伊沃说了句什么,年轻男人们往远处游开了。
  雅各布看到7、8个全裸的男人从树林里跑出来,赶紧挡住爱丽丝不让她看见。
  *
  伊沃有时候跟拜伦、钱多斯一块儿到处玩,有时候陪着爱丽丝在附近散步。拜伦偶尔跟他们一起。
  爱丽丝注意到,伊沃有时候会消失几个小时,就是带她出去上什么小酒馆小坐,也会有半小时看不到人。她猜到他多半是打听消息去了,但村民们知道他是利家的客人,是一位少爷,还会跟他说实话吗?再说,“实话”里有多少水分?
  她不会袒护钱多斯一家,但谋杀指控极为严重,还是应该更谨慎一点,而且,要有证据。
  可因为最重要证据克里斯托弗的墓碑不见了,能找到的只有人证,而人证的话,村民的证词会不会得到法官的采信,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就像之前奥利弗私下结婚的事情,如果你有牧师主婚人、路人见证人的证词,上了法院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会被判结婚成立的事情,甚至都不需要婚书,这其中因为涉及到牧师,牧师的证词最重要;要是不牵涉到牧师,证人的社会地位就会是法官的考量标准,证人的社会地位越高,证词可信度越高,因为社会普遍认同,社会地位越高、越富有的人,很难被收买——
  这肯定是伪命题啦,但这个时代的潜规则就是如此。所以,钱多斯家移走了克里斯托弗的墓碑,乔治·利基本上就不可能得到斯通利了。
  所以爱丽丝的结论是,移走墓碑的事情肯定有,乔治·利也一直想找到失踪的墓碑,但这件事情到底是亨利·利干的,还是钱多斯干的,或是茱莉娅-朱迪斯干的,无法确定。一家三口里到底是一个人做了这些事情,或是每个人互相知道全部参与,或是互相知道但分别行动,分别也很大。移走墓碑属于小事,是维护继承权财产权,合乎情理,严格来讲问题不大,但之后杀人灭口的问题就很大了。
  爱丽丝一直不明白的是,怎么能一下子就杀了这么多石匠?石匠的人数不少,是分开杀的,还是一次性杀的?石匠们到底是突然全都不见了,还是一个一个的失踪了?凶杀案毕竟要有尸体,实际上没人找到石匠们的尸体,只有之后两个落水的知情人的尸体,但他们也完全可以是自己失足落水的。至于威胁、恐吓村民,不许他们散播谣言,这倒也是合乎情理的,不能因此推定有罪。
  要是秉着“疑罪从无看证据”的观念,钱多斯家很难说真的犯下了谋杀罪案。
  *
  伊沃基本同意“疑罪从无”观念,“否则的话,诬告简直不要太容易,社会就会大乱。”
  “是这样。你打听到什么确凿的消息了吗?”
  “打听到了一点。”伊沃望着她微笑,“你不介意吗?利家是你的表亲。”
  “都第四代了,无所谓啦。再说,我们追求的不是‘真相’吗?真相比较重要。”
  “那好吧。首先这个事件的重点在克里斯托弗·利的墓碑,对吧?墓碑没有了,我们那天去墓园看到的,没有。墓园平常没有人会去,但男孩子总是比较调皮,他们会跑到墓地里,就为了证明自己胆子大,不怕鬼。所以,村民里有不少人小时候见过墓碑。”
  爱丽丝点头。
  “但这个问题在于,很多村民教育水平有限,当时年纪又小,他们不一定能确定那块墓碑就是克里斯托弗的,也不能记得上面写了谁的名字。”
  嗯,确实。
  “只要上了法庭,法官多问几句,他们就会发现自己的记忆不是那么清晰,所以这一块来说,没用。”
  爱丽丝又点头。
  “当年的人证不用说,全都死光了,没有在世的人。要找人证的话,最可靠的是找斯通利教区的牧师。但牧师你也知道,基本上是终生制,到年纪老迈了才会退休,退休不用几年就会过世,斯通利现在的牧师才30岁,他没去过墓园。”
  “就是去过,钱多斯家现在是主人,他也会装作不记得,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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