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克斯正张望着找古灵阁的位置，闻言头也不回道：“不是啊，对角巷有特殊的进入技巧, 需要正确的暗号才能进，不像美国巫师街这样可以直接走进来。”
“为什么？”
“大概是为了伊法魔尼的学生考虑？”艾利克斯猜测道, “如果设置成像对角巷那样要用魔杖敲击特定暗号的话, 伊法魔尼里未成年巫师都没办法在假期里自行来巫师街了。”
不同于英国巫师界那样，在开学之前由学生自己购买各种上课所需教材，以及最重要的魔杖，伊法魔尼则是让学生上交学费, 然后由校方准备一切学习所需的东西，包括魔杖。
根据她刚从同学那知道的情况来看，伊法魔尼里有一个摆放着许多魔杖的礼堂，刚入学的小巫师可以在这里面找到最适合他/她的魔杖。
而在伊法魔尼的小巫师们成年之前, 他们的魔杖不能带离学校——每次放假回家之前，他们需要把各自的魔杖放回礼堂中, 直到开学回到学校里的时候，才能够再次拿到自己的魔杖。
这种情况下，如果将巫师街的设置方式变成对角巷那样的话，恐怕将有大批小巫师抗议自己不能上街了。
“好吧，”托尼最近听了一堆关于巫师界的事，这会儿理解了英美之间的不同，也就放下了刚刚的问题，“我们要去哪里买你要的东西？”
他看了看两边的店面，各种各样神奇的店面，什么飞天扫帚（哦，这个他知道，艾利克斯就有一把），魔药材料（可怕，希望艾利克斯不要进去，至少他不想进去），魔法宠物店（这个有意思，不知道他能不能买只罕见点的宠物养着玩），服装店（是他错觉吗？为什么感觉这家店橱窗里展示的衣服和普通人穿的差不多？）……
“唔，我得先去一趟古灵阁。”艾利克斯摸出自己的笔记本，思考了一下，才道，“而且，可能会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虽然在来之前已经联系过古灵阁的妖精了，不过谁知道那群在巫师里名声尤其差的守财奴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古灵阁？”
“巫师界的银行，只此一家，分行开满几乎所有国家的巫师界——大概要除了种花家。”那一家的银行是巫师自己掌控，而不是归属于妖精的。
托尼闻言耸了耸肩：“垄断，巫师们都没金融意识吗？”
他的表情让艾利克斯笑了起来：“大概吧，巫师界的金融系统相当落后，至少没办法和普通人的社会相比。”
“你是要去换巫师界的钱吗？”托尼打量着那些正在交易的人，他们用的是三种钱币，金银铜三种，和他所知的任何一个国家的货币都不一样，可以看出来巫师界用的并不是美元——至少这里不是。
“这个我有，去年上学的时候巴基叔叔给我换了一堆，他本来是担心我在学校里会有用钱的地方，所以塞给我带着的。”艾利克斯把一个钱袋子塞给托尼，“不过霍格沃兹是寄宿制，基本上没有用钱的地方。我这次去古灵阁是想和古灵阁合作一个项目。”
托尼打开那个钱袋子，看到了和街上那些人用的一样的钱币，随手拿了一个金加隆在手里把玩，顺嘴问：“什么项目？”
艾利克斯思考了一下：“托尼，如果你在家就能够通过网上选定东西，付钱，然后在家坐等自己买的东西送上门……”
她只说到这里，托尼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意思：“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需要和银行谈一谈——你确定巫师界只有一家银行，那个，叫古灵阁的？”
他指着前方一个建筑物问。
艾利克斯点点头：“至少英国、美国、德国等欧美巫师界里，只有这么一家银行。”
走过和对角巷的古灵阁一模一样的警告语，艾利克斯和托尼一起进入了古灵阁里。
看了一眼大堂里那些正忙着给各种奇装异服的人办理事物的尖耳朵小东西，托尼觉得这副场景和任何一家银行里的画面都差不多——除了柜台后的柜员模样。
“如果古灵阁不和你合作呢？”在等待妖精经理过来的空档里，托尼问。
这可不是普通人的社会里，放弃了花旗银行还有美国银行。
“这个嘛……”艾利克斯托着下巴，“其实，和古灵阁进行接轨只是我想让用户可以直接用他们的古灵阁账户完成支付而已。毕竟就我看来，支付系统越简洁越傻瓜越好，太复杂了估计会对推广不利。不过，如果和古灵阁的合作不顺利的话，那也就多一个系统的事。”
“从经济学角度来说，你这个决定相当没有远见。”
托尼的话不是无的放矢，以他的眼光来看，艾利克斯的淘淘平台有着无限潜力，她甚至能够凭借此创建一个相当强大的财团。一个财团自然要有自己制定金融规则的能力，银行是最基础的硬件设施之一。
托尼觉得她完全可以在这个时候就开始准备属于自己的、独立于古灵阁外的金融系统，可她却放弃了这一点，或许她未来会加进去，但是就他看来，这比不上和淘淘平台一起推出来得更容易让人接受。
“你说得对，托尼，但是你得考虑到一件事。”艾利克斯无奈地耸了耸肩，“巫师们已经习惯了把财富储藏在古灵阁里，他们歧视妖精，但是他们信任妖精。”
这是一个非常矛盾的说法，可不得不说，这个说法是正确的。
巫师们非常歧视妖精，哪怕有法律规定了这些属于智慧生物，理应享有和巫师一样的权利，可直到今日，对于妖精、家养小精灵等等一系列智慧非人类的权益，已经被巫师们压缩到了边缘。
他们歧视这些非人类的智慧生物，一如歧视麻瓜。
可另一个角度上来说，巫师又非常信任妖精，整个巫师界都选择把财富交给妖精来保管，古灵阁是所有巫师的银行。
巫师界没有第二家银行。
矛盾而奇怪，但深究历史又觉得理所当然。
托尼低头看向比他矮了不少的小女孩：“所以，你准备做什么？”
他的目光让艾利克斯笑了起来：“别这么看我，”她耸耸肩，“我可不打算掀起什么种族运动。更何况，”她抿了抿嘴唇，敛起嘴角的笑纹，“遗忘了曾经的战友的功勋的，是巫师。”
托尼把视线移回前方：“你确定？”
“我愿意帮助它们，但前提是它们有为自己争取的意识——那个谚语怎么说来着的？‘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此时，一个相当苍老步伐却依然矫健的妖精正朝他们走来，从它身上的制服和勋章来看，它的地位要比那些柜台后的妖精来得高。
“最后一个问题，”托尼面带微笑看着那个妖精走过来，嘴唇微动，用只有身侧人能听到的音量问，“只面向巫师？”
“虽然我觉得人类的精神韧劲相当不错，不过考虑到托尼你用了一周时间才重塑三观……我想绝大多数普通人都没有你的接受力。”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考虑面向普通人。
“不，艾利克斯，你不能这么忽视普通人的价值！巫师人口有普通人多吗？放弃那么大的市场，选择那么小的蛋糕，我以为艾利克斯你能很清楚地辨别其中的利弊！”
“……说人话。”
“给我接入淘淘平台的权限！”
“……”
#
考虑到自家小伙伴的熊孩子程度和自己不相上下，再考虑到淘淘平台未来将会接入的商家和销售内容，艾利克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托尼的特权要求：真把淘淘平台的使用权限开给他，她保证第二天就能看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巫师产品堆满斯塔克家。
——很多东西，对巫师来说无害，可对普通人来说就没那么可爱了。
这让托尼不开心了好几天，即使天天和艾利克斯一起，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在巫师街一家家地谈下淘淘平台入驻协议，也没和自家小伙伴说一句话，直到艾利克斯完成了“钥匙”，邀请他一起去看她的法师塔的时候，他才免为其难地施舍了一个眼神和单词：“法师塔？”
艾利克斯晃着手里新鲜出炉的古铜色钥匙，认真点头：“重启以来你是第一个客人！”
托尼哼哼：“你的巴基叔叔呢？”
“我还没告诉巴基叔叔法师塔的事呢！”
阴转多云，托尼矜持地点点头，示意小伙伴“开门”。
第69章
那是一把相当古朴的钥匙, 看起来很像是那种中世纪的时候管家会随身携带的、有着古铜色光泽的钥匙，比艾利克斯的手掌还要大。
用来握住的那一端是精美细致的花纹, 镂空, 三叶草形状，中间是一块紫色的宝石，钥匙上点缀了许多细小的切割得几乎一模一样的钻石, 却莫名的不显眼。
另一头则是简单的双齿条造型，带有浅浅的凹槽。
总之，在托尼看来，就是：“这种钥匙我一分钟能仿制100个。”
艾利克斯不以为然：“这只是一个形态而已。正常来说，法师塔并不需要钥匙来打开, 我只要心里想着打开，我的面前就能出现法师塔的大门。”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但是我现在的精神力不足以打开它, 所以我才需要这把‘钥匙’。”
她把手里的钥匙展示给托尼看：“其实它只是一个概念而已，真正的‘钥匙’没有形态，不过世界意识似乎是默认它是这个样子，所以它有了实体。”
说着, 她握住钥匙尾端，把钥匙往面前的虚空中一送。
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在钥匙表面一闪而过，就像是面前的空气里有什么肉眼看不到的锁孔一样，钥匙那原本用于插在锁孔里的部分不见了, 如同插入了门锁之中。
以钥匙为中心，像是被掀开了表层的伪装, 深色的、足有八米高的金属大门出现在托尼面前。
以托尼对风格的浅薄认识来看，这扇大门采用的是典型的哥特式风格，大门上雕刻的关于地狱和恐惧生物、蝠翼和恶魔、十字架与玫瑰的内容，详尽又繁复，仅仅这两扇大门上的浮雕，就描绘了一个关于破灭与绝望的故事。
艾利克斯拿着钥匙，顺时钟方向转了九十度角，只听门里传来咔哒咔哒的机关声音，门体产生了让人错觉地震般的震动。
她把钥匙拔了出来，后退两步，门后传来的震动声越来越大，当某个像是主要的机关被触动的声音传来时，面前的两扇大门自动向后移动，大门打开了。
穿着玛利亚特意为她准备的华丽公主裙，有着一头炫目的银色大波浪卷长发的女孩站在大门前，将右手贴在左胸口，优雅微笑：
“欢迎来到我的法师塔。”
#
艾利克斯扭动大门边的灯台，呲的一声，原本呈现斜角的烛台被扳正。
好似有什么信号从这里发出，法师塔内部接二连三地亮起光芒，托尼发现自己无法分辨光源来自哪里——有灯台，但是灯台上的蜡烛没有被点亮，光线似乎来自于四面八方，那感觉就像是头顶就有一个太阳。
借着这无处不在的光芒，他终于看清了法师塔的内部模样。
法师塔的内部非常大，塔内底楼的大厅中央，有着占据了将近四分之一面积、正处于中央的喷泉，喷泉中心是一组白色不知名石材雕刻成的奇异生物，托尼认不出来那些生物，看起来都像是幻想世界所特有的动植物。
大厅里一共十六根柱子，将圆形大厅等分成十七份，绕过正对大门的喷泉，后面是Y字形的楼梯，于一楼和二楼之间分叉，一个通向螺旋向上的阶梯，另一个则是延伸去往二楼房间。
托尼仰着脑袋，直到脖颈酸胀才想起来低头，他揉着自己的后颈，问身侧的小女孩：“有多少层？”
“七层。”艾利克斯把钥匙收了起来，张望了一下，没看到理应出现的管家，便喊道，“威廉！”
一个好似黑烟组成的近乎半虚体的东西出现在了楼梯口。
它全身都笼罩在烟雾组成的黑色斗篷和兜帽里，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模样，越靠近地面的部分，黑烟越淡，和地面大理石接触的部分淡得只有极为微弱的轮廓。
远远看去，会让人以为这是一个没有脚的幽灵。
无声无息，它来到了一脸受惊吓表情的托尼——身边的小女孩面前。
“这是威廉，法师塔的总管。”艾利克斯给身边饱受惊吓的小伙伴作介绍，“——别怕，这是构装魔偶，就是我前几天在弄的那个东西，它不是幽灵。”
托尼快速扭头：“你确定！？你那时候做的明明是木桶一样的东西！”
那个构装魔偶内部的电路部分和内置逻辑系统还是他帮忙做的！
“做完可以设置外形啊！”艾利克斯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你不觉得威廉这个外形和法师塔内部氛围非常配吗？而且它自己也很喜欢这个形象啊！”
“哪里配了！”
“平时法师塔内部不开灯的，我怕你看不清才开了光源。一般情况下，我在法师塔里就提着盏真实之灯，照明范围周围三米，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黑，那种情况下威廉和这里的氛围绝配好吗！”
似乎是应和主人的话，名为威廉形如黑袍幽灵的总管颈部的黑烟一阵翻腾，似乎是在点头。
“要不我们灭掉灯看看？”艾利克斯兴致勃勃地建议道。
漆黑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远处亮起一盏灯光，渴求光明的旅人狂喜地赶过去，却看到提着那盏灯的，竟然是一个漆黑的披着斗篷兜帽看不清容貌的人影，更让人心生恐惧的是，那个人没有影子，也没有脚……
青年打了个哆嗦，当即一脸严肃地拒绝了小伙伴的提议：“不！”
热情被泼了一头冷水，艾利克斯顿时就变得无精打采起来：“好吧……内部随便参观，我去看看法师塔的法阵系统有没有出问题。你有事就和威廉说，它会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的。”
托尼正打量着不远处的一个骑士雕像，闻言回头：“没有禁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