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越多，赚得越多啊！
这是稳赚不赔的投资啊！
——投资这个词，也是从课堂上学到的。
这个时候，一道政令下来，直接封死了这条“投资”路线。
“每个家庭最多允许有两个孩子，超生则罚款……这样的命令是不是太不合人权了？”已经成为这个星球实质上的统治者的灭霸询问法师小姐。
‘如果让他们放开生育，相信我，我的朋友，用不了十年，整个星球都会站满蝗虫一样的人，到时候，可没有那么多的资源养活所有人——这是为了救他们。’法师小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当然，这道命令不会执行太久。’她停顿了一下，‘以这个星球的公转而言，大约需要三十年——三十年后，这道命令就可以废除了。’
“为什么那个时候可以废除了？”作为灭霸的心腹，乌木喉也有资格站在旁边，听到这里，他忍不住问道。
花了几年时间，终于研究出把自己的灵体投射出本尊办法的艾利克斯笑了起来，她此时就如童话故事中的幽灵一样，通体半透明，从灵体内部发出微微的光，如果是晚上出现在地球上的旧宅子里，绝对会被人当成幽灵——或许白天也会被当幽灵也说不定呢。
只是办法有缺陷，她的灵体无法离开本尊太远，所以，会议室只好开在放置那个大冰坨子房间的隔壁了。
‘因为这个时候，新一代的女性已经成长到了知晓不公平的时候了。’她声调柔和地说道。
这个星球的自转和公转速度都和地球不一样，没有对比物，艾利克斯无法分辨出哪个长、哪个短。她只知道，当自己体内的维罗妮卡病毒融合了大约一半的时候，这个星球上，接收着基础教育长大的女性中最小的，也已经三十岁，成年了。
在这个时候，灭霸颁布了废除限制生育条令的命令。
第二年，虽然生育率相较于前几年有所上升，但并没有出现乌木喉等人所想的那种爆炸式增长。
‘因为女性意识到了，她们在家庭中的地位，并不是来自自己的生育权，而是来自于她们手中的资源。’幽灵一样的法师小姐笑着说，‘生育让她们不得不离开岗位，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就无法在丈夫面前挺起腰板来，好不容易得到的家庭的话语权也会就此丢失——失去这一切，只为了生第三个孩子？不，太不值了，两个孩子已经足够了。有脑子的女性都不会为此牺牲如此多。
至于没脑子的——就像我以前说的，傻逼就该活得坎坷些。’
“可是，如果丈夫能够赚到足够多的钱，妻子在家不工作也没关系呀？”乌木喉反驳道。
法师小姐这次笑得特别开心，也特别狡猾：‘不，我可爱的将军，养孩子是需要很高的成本的，哺育，教育，还有未来结婚，需要新的房子，在废除生育限制之前，我颁发的那么多促进经济发展的政令——请看一看现在的房价吧，那可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补了一句：‘而这个世界上，最多的就是普通人了。’
社会的主流普通人无法承担起那么多的费用，于是，生育两个孩子，甚至只生育一个孩子成了主流。
被上一代拉高的生育率又降了回去。
这个时候，灭霸已经成了这个星球上，声望最高的统治者。
民众欢呼着他的名字，拥戴着他，或许还有人记得三十年前他带着军队占领了整个星球，将原先统治的人踩入尘埃。
——可那又怎么样呢！灭霸大人来到了这个星球，所以我才能过得这么好，否则我早就死在贫民窟的哪个角落里了！
那些统治者从来不管我们的死活！
只有灭霸大人才会想着我们！
人群在车流经过的地方山呼万岁，真心实意，发自肺腑。
乌木喉看着假日出巡时那些民众狂热地对他效忠之人献上忠诚，心中竟然有些不寒而颤：那位法师小姐真的是太可怕了。
她生生扭曲了整个星球的人的意识，这是最强大的洗脑魔法也难以做到的！
——那位小姐除了初见时保下一半人的防御魔法外，再没有用过第二个魔法。面对这个行星，她只是颁布了一条又一条的政令，那些政令上没有附着任何精神魔法，但却让整个星球的人都走在她布置好的路线上，毫无偏差。
正因为这些人是发自真心地拥护他的王，乌木喉才觉得可怕：最为强大的洗脑魔法也不可能将一个人的想法完全且永久地洗成完全不同的三观，总有魔法失效意识醒来的一天，但这样自发的狂热的拥护，却不存在失效的可能。
那位小姐的头脑，比她的魔法可怕数千倍！
如今这个星球上，恐怕也只有那些在旧时代——是的他们称呼灭霸不曾到来的时候为旧时代——里掌有权利的人还想念着过去的辉煌，想着回到巅峰。
想要重新成为星球的统治者。
若是按照正常的升迁，那是没问题，但若是想要将灭霸赶下台……
在他们付诸行动之前，愤怒的人群会先把他们踩在脚底。
‘你得罪了一批人，总得拉拢另一批人，这样，当前者来试图伤害你的时候，后者会和你站一起，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你挡下前者。’法师小姐这样说道，‘——说实在的，我一直都很佩服那些一次行动就能够得罪所有人的家伙，比如这个游戏策划，他是怎么做到一次活动把重氪中氪微氪无氪玩家全得罪的？’
银色长卷发几乎长到小腿的女孩满脸不可思议:‘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似乎也是一种才华？’
灭霸盯着法师小姐正在玩的游戏，有些不确定：“……艾利克斯，你应该不是在影射三十年前的我吧？”
“当然不，我的朋友，那个时候你身后还有军队呢。啊，我们的计划该进入下一阶段了。”闲极无聊的法师小姐丢下正在玩的游戏——她甚至为了能够碰到实体对自己的灵体法术进行了改造——对乌木喉说，“我的淘淘网可以准备上线了——是时候推动虚拟经济了。”
灭霸把注意力从游戏上移开，饶有兴致地问：“然后会发生什么？”他最近的乐趣就是从法师小姐这拿到“预言”，然后去观察，看看“预言”是否会实现。
“虚拟经济繁荣，资本进入，实体受到冲击，于是实业家开始抗议，要求重视实体——作为为了民众着想、让星球更加繁荣的我们，当然要考虑他们的呼声，政策开始扶持实体，于是虚拟经济进入寒冬，大批量进入的资本亏得血本无归——人员裁剪，失业，收入降低或者没有，消费降级，更不要说给孩子提供更多教育了，于是生育率进一步降低……”法师小姐若无其事道，“等到人口进入负增长，就不用多管啦——瞧，人口少了，星球足够负担了，这不就是我的朋友，你最初的目的吗？”
她微微笑了起来：“虽然花了很多年才完成你只要五分钟就能完成的目的，但至少，这次这个星球的人中不会出现复仇之人来伤害你了，我的朋友——甚至，如果有谁来伤害你，得到消息的他们会第一时间赶来，只为保护你。”
第109章
在“改造”卡魔拉故乡星球的过程中, 灭霸并不是时时都在这个星球上的，他的大军依然在, 也依然没有停下征服的步伐。
只不过比起曾经的血洗一半生命来, 如今灭霸的奇瑞塔大军不再伤害星球上的原着居民。
从最初没有丝毫征询、看到就交火交战，到后来询问为何而来，变化肉眼可见。
“毕竟我们可是带着人人喜爱的金币而来的呢！”法师小姐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她不方便出现在人前，**的限制依然是一大难题, 但这并不妨碍她在后方看直播, “试问，在经历了卡魔拉星球的繁荣之后，有谁不想自己的家乡也如它一样繁华呢？”
最初的星球名字并不是卡魔拉，但在灭霸收养了卡魔拉、让她成为他的养女之后，那个星球的名字就变成了卡魔拉。如今, 在架构了泛宇宙网络后、由淘贝网出具的采集了足够多网民意见建议而成的“安居星球排行榜”上，卡魔拉星球名列前茅, 仅次于山达尔星等几个老牌发达星球。
这对一个不久之前还是贫穷落后、限于资源紧缺人口爆炸等一系列难题的边缘行星来说, 简直是质的飞跃。
灭霸没有说话，他正在看上一年卡魔拉星球的数据。
每一个数字都在朝着艾利克斯所说的方向前进。
出神良久, 灭霸才回过神来，发现幽灵一样的法师小姐面前展开了一大幅复杂而繁琐的数据报告：“你在看什么，艾利克斯？”
“年度价值发明的候选。”银卷发的幽灵法师抬起半透明的手, 点了点其中一个人的名字, “这个人的发明很有意思……如果能够实践应用, 他可以把目前的能源利用率提升一成以上。”
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一成的利用率提高，代表着成本的下降、利润的上升、可持续的发展……
艾利克斯只是想一想都会为这个发明的意义而颤抖——她很好地压下了这份激动，若无其事地说：“如果应用的话，现有的可容纳上限可以调高，这么一来，这个星球的‘死线’大概能推后个几百年……”她停顿了一下，翘起的嘴角带上了一丝嘲讽一样的笑，“或许是提前也说不定。”
顺着她的视线，灭霸看到了另一份关于卡魔拉星球环境检测的数据。
“你在担心技术的改革可能引发不在掌控中的环境污染，导致星球的提前毁灭？”灭霸问。
“不，首先，纠正你一个观点，我亲爱的朋友。”幽灵法师将手指竖在嘴唇前，轻轻地摇了摇，“星球是不会被毁灭的，被毁灭的仅仅只有这个星球上这一期的生命而已。
“哪怕现在来一个全球大灾难，毁灭卡魔拉星球现有的所有生态圈，让一切归于无生命的死寂——对星球来说，也无所谓，用不了一亿年，新的生命就会从中诞生。上一期的炭基生命无法适应的死寂环境，对硅基生命来说，却是再适合不过的生命之泉。除非直接轰开星球外壳，毁灭它的内核，那说不定还能毁掉它——不过在我看来，那个时候或许还会有什么奇异的生命形态从中诞生呢！”
艾利克斯说的“死线”，是针对现有的生态圈而言的。
“其次，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就像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开始清扫外来敌对细胞一样，种群自身为了维系发展，就会将危及到他们生存下去的污染控制并清扫。就算他们死到临头才意识到这点，那也一样。”幽灵法师竖起第二根手指，“我相信因果轮回报应，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然后，一切重启。”灭霸接上了她的话。
“正解。”幽灵法师放下手，“所以，比起参与其中，我更喜欢旁观。”
“但你现在已经身在其中了，不能置身事外了，我的朋友。”
幽灵法师耸了耸肩：“人生总是会有些意料之外的发展的。”
奇瑞塔的君王、卡魔拉星球的统治者笑了起来，心里却在想幽灵法师说的那句话。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他从不后悔自己的作为，他一直都坚定地走在自己认定的道路上——到最后，他又会种出什么样的果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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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魔拉星球的变化之前，灭霸的恐怖声望几乎传遍了整个宇宙，即使是在如今，绝大多数星球的人，也依然不相信灭霸真的如传闻中说的那样“改邪归正”了。
但时间一天天过去，曾经坚定不移的人也开始动摇了：或许……灭霸真的改变了？
看，奇瑞塔的军队飞驶而过，近在咫尺的我们都没有收到攻击。
听说，有舰队遇到了宇宙劫掠者，逃亡中恰好遇到了奇瑞塔的军队，后者毫不犹豫地出手救下了舰队。
“不，我不相信一个曾经血洗过一半星球的人会那么容易转恶为善！”
“但是，你仔细想想，我们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奇瑞塔军队血洗一半星球的事了？”
在幽灵法师所决策下，用以构建星球与星球之间的传送网络将要接触的星球上，统治着这颗行星的两人正在激烈地争辩着。
他们是兄弟，一路扶持互相信任互相支持着走到现在，如今却在这个问题上分裂成了完全无法相融的两方。
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决定相信灭霸的那一方退了一步：“好吧，既然如此，不如就来试验一下吧。”
他的兄弟有了不好的预感：“哥哥，你想做什么？”
兄长没有说话，只是扬起了手里的权杖，重重落下，用属于他的个人密码开启了这个大厅中保卫最严密的宝物。
锃亮的金属地板裂开，一个银色的、约拳头那么大的球体被缓缓升了上来。
弟弟的脸色变了，连声音都忍不住拔高：“哥哥！你想做什么！”
“当灭霸来到我们的星球上时，我会把这枚宝石献给他，作为‘谢礼’——就像我说的那样，试验灭霸他是否是真的不想称霸宇宙了。”兄长冷静地说，“如果他的目的是用慈悲的假象迷惑我们，我不相信在无限宝石这样的诱惑下，他还能维持那虚假的外壳。”
弟弟急促地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他没有改变呢！无限宝石到了他的手里，宇宙会毁于一旦！如果那样……”他紧紧盯着自己的哥哥，哑着声音说了出来，“第一个被血洗的，就是我们的星球了。”
他的兄长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没有人知道灭霸的真面目，等到他拿到他想要的，到时候才反应过来，那就来不及了。到那个时候，被血洗的就是整个宇宙。”
年长的男人上前轻轻地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兄弟：“我亲爱的弟弟，一个星球的生命，和整个宇宙的生命，孰轻孰重，这样的选择题，你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就能够做出正确选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