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是刺痛穿过,她在梦里哭喊抽泣,推搡着那人离她远一点。
可换来的只是更凶悍地攻击。
她痛了,也在痛中体会到一种不知名的感觉。浪海漂泊,继而沉沦。
他不知疲倦的纠缠给带给她难以言喻的窒息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是在一片欲海中晕了过去。
但梦里,她似乎依然被猛兽追逐着,逃脱不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段敬怀是第一次没有在清晨起床,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头疼的感觉瞬间袭击过来。他抬起右手按住了头,想起了昨天喝得酒。他向来是不喝酒的,但昨天是爷爷生日,宾客又多,所以他难得喝了一回,就这难得一次没想到后遗症这么重。
然几秒过后,他又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的左手被压住了,沉沉的,温热的,有点软。
段敬怀猝然回头,然后,看到了超出他反应范围的一幕。
鹿桑桑在身边人动的时候也幽幽转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刚刚起床的软糯:“沛洁你能不能别动了……吵死了。”
“……”
没人应。
鹿桑桑疑惑了下,睁眼。
她看到了一双眼睛,不是阮沛洁那双机灵狡诈的狐狸眼,而是一双幽深的、震惊的、难以置信的眼睛,那眼睛很好看。
可是,是……段敬怀的。
“啊!!!!!”
鹿桑桑像见鬼了似的猛得坐了起来,可她这么一拉扯也发现自己浑身痛得要命,尤其是那个不可言说的地方,她疼得顿时弯下了药。
“啊……痛……”
段敬怀也坐了起来,他看着旁边的这个小姑娘,脑子一瞬间是空白的。
这是鹿桑桑,他知道。
昨晚发生的事,他也想起来了。
他以为全是梦?梦里他控制不住身体,知道是错的但还是克制不住是去摸的鹿桑桑竟然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段敬怀难以置信,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一件事。
他竟然……被下药了。
“我们,我们昨天,做,做了?!”鹿桑桑说话的都不利索了,她转头看他,“真做了?!”
做没做她自己其实清楚得很,身体告诉了她,记忆也告诉了她。可是她还是想要确认,她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跟段敬怀出现在同一张床上,这他妈可是……段经珩的哥哥啊!
段敬怀没有立刻回答她,但她见着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鹿桑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你昨天是不是喝多了。”
段敬怀深吸了一口气:“鹿桑桑,你给我下药了?”
鹿桑桑瞪眼:“下药?原来你是因为被下药……等等?我?怎么可能!我给你下药干嘛!我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段敬怀问完后也觉得不可能,鹿桑桑的心思他清楚,她没必要也不会这么做。
“我真没有!我就是喝多了!”鹿桑桑都快哭了,“我什么都没做,我以为这是我房间啊,我只是想睡觉,呜呜呜呜,好疼……我在哪啊我……”
段敬怀被她要哭不哭的模样弄得手忙脚乱,大概他这一生中就没有这么乱的时候。而他入眼之处她身上的青青紫紫更是让他无所适从,他昨天是无意识地下了狠手。
“怎么办啊?到底怎么办啊?要不我直接遛吧!趁没人发现!”鹿桑桑说着就要下床,可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竟然被人敲响了。
“少爷,你醒了吗。”
鹿桑桑浑身一绷:“别,别说话,别让人进来。”
段敬怀脸色依然涨红:“鹿桑桑,这件事我会负责……”
“嘘!”
段敬怀:“……”
“哥还没醒啊?”门外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段经珩的,“算了我们别在这了,桑桑也不可能在这里。”
“可是我们到处都找了啊,所有房间,就差这个了!”阮沛洁的声音。
段经珩:“这不可能。”
阮沛洁:“就随便看看,万一你哥昨天压根没在这,万一桑桑正好找错门睡了呢,哎呀你就开一下吧,我们真的很担心那丫头死哪晕去了。”
鹿桑桑失踪了,早上起来大家都找不到她,看了监控也没见着她出去,大家怕她喝醉了出事,所以都清醒后都在找她。
“经珩。”竟是段老爷子的声音,“开门看一下,那小姑娘可不能在我们这失踪。”
段经珩:“好吧……”
滴——有人刷了卡。
门开了。
鹿桑桑没想到外面的人竟然可以直接刷卡进来,她记起自己此刻不着寸缕,于是立刻把自己整个人埋进了被窝里。
没路可走了。
而段敬怀看着旁边隆起的一块,叫刷卡的人出去也来不及了。
他伸手扶住了额。
“哥,你在里面啊。”一众人走了进来。
鹿桑桑的朋友、家人,段家的人,还有昨晚宴会里一些留宿的帮着一起找人的人。
全来了。
段敬怀刚想说话,就在这时,阮沛洁先开口了,她看着地上一件扯坏的小礼服,愣愣道:“桑桑的衣服怎么在这里……”
第22章
后来有多混乱鹿桑桑不知道, 只知道被窝外在静默了片刻后一下就炸开了。谁都声音都有,谁的音调都拔高了一个台阶。
轰炸过后,人都被清出去了, 她听到外面一点声都没有后才打算把头冒出来。但她被子边被段敬怀压住了,似乎从人进来后他就一直伸手压着她的被子, 以防她走光。
鹿桑桑艰难地冒出一个头,她看着段敬怀还泛着绯红的脸颊,小声道,“要不你拿上衣服去厕所?我就这样呆着我不看你。”
段敬怀目视前方, 没把视线往她这移:“……好。”
“那你顺便帮我把我的衣服扔床上。”
“嗯。”
稀稀疏疏的声音, 段敬怀下了床。
鹿桑桑的衣服全在地上,说实在的他都不记得自己怎么把她的衣服扯成这样的……段敬怀捡起小礼裙后, 看向了边上掉落的内裤和内衣。
粉色的,蕾丝的, 难以下手的。
僵持了好一会, 段敬怀才深吸了一口气,捡起来,扔到了床上。
“你穿衣服。”
鹿桑桑没应, 等到听到浴室门关起的声音她才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然后忍着浑身的不舒适把自己的衣服穿上。
几分钟后, 段敬怀和鹿桑桑站在床边, 面面相觑。
鹿桑桑现在感觉完全是荒谬和荒唐的!她最怕的就是段敬怀, 她向来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现在好了……竟然把人给上了!不, 或许是被上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啊,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连段经珩都……
鹿桑桑捂着眼睛,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了。自己嘴里说着喜欢人家,结果把人家的哥哥给上了!这他妈要让人持什么心态。
在鹿桑桑心里人神交战的时候,段敬怀却把视线却转向了床单上,那里一抹暗红,赫然昭示着什么。他从小教育就传统,且他这个人也守规矩。所以不论昨天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最终的结果都是他一个男人该承担的。
虽然他知道她一直在他弟弟面前晃荡,但好在段经珩说过他没那意思。要不然,这事他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鹿桑桑,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
“你不会是说你可以娶我吧。”鹿桑桑打断他。
段敬怀没说话,但算是默认了。
那瞬鹿桑桑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但她第一个念头不是结婚有什么不对劲,而是段敬怀这个人,他竟然……会开口说娶她?!
她心里那个冷到爆炸,脾气怪得要命的人,竟然说要娶她!
娶不娶嫁不嫁这件事两人并没有在里面说定,因为他们知道门外还有一大帮人等着他们。
后来,鹿桑桑被自家人带回了家,段敬怀也被段老爷子罚了跪。
鹿家和段家都是要脸面的人家,当时知道的人实在太多,段老爷子秉着维护女孩声誉和家族声誉的念头,跟鹿家提出了订婚。到时候也就可以向外说明,小两口已经是未婚夫妻关系,这事也就能圆过去。
再后来,就是鹿桑桑和家里的闹腾,为了利益、为了母亲、为了自己,更为了在鹿霜那群看不起她的人那里争一口气,她脑子一热便答应了。
五年后,和她订过婚的段敬怀终于从国外学医归来,两人依照从前的约定结了婚。结婚后段敬怀又去了香港,半年后再次回来,然后就开始了他们现在的生活……
这期间,段家人从未反过悔,段敬怀也没有。
而鹿桑桑也在那几年里看清了很多东西,她渐渐长大,对感情看得越发淡,结婚还是不结婚,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只剩下,这个婚姻到底能给她什么好处。
原来她觉得跟段敬怀结婚就是多了一个靠山和支持,但现在她发现,好像还多了别的什么东西。
就比如说,她竟然觉得段敬怀这块木头还挺好玩,逗逗他也不知不觉成为了她的小乐趣。而且,他每次帮着她的时候,她也真的有种被保护的感觉。
说实在的,这感觉不赖。
——
跟阮沛洁聊了一会后,两人又继续在商场里血拼了。
天色渐暗,两人终于心满意足回了家。
鹿桑桑到家时段敬怀还没回来,她洗了个澡卸了个妆,坐在沙发上给她家老公发信息叨扰。
【我好饿啊】
两分钟后,段敬怀给她回了消息:【吃饭】
鹿桑桑:【不想吃阿姨做的饭了,我想吃馄饨。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段敬怀:【准备开车】
鹿桑桑:【真的啊,那你到楼下后顺便去小区边上那家馄饨店买份馄饨给我吧!】
好一会,段敬怀都没有回。
鹿桑桑哼了哼,这都不愿意带啊?!真是够冷血的!
肚子饿得咕咕叫,但鹿桑桑从段敬怀那堵完心后还是就跟废柴似得瘫在沙发上,今天逛了一天实在把她的腿给累惨了。
瘫了半个多小时后,大门滴得响了一声,有人开进来了。
鹿桑桑知道是段敬怀回来了,但她眼睛都没往门口看,只一心在她的手机上。
直到——
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一怔,猛得从沙发上弹起来,“你给我买馄饨了?!”
段敬怀看了她一眼,有些莫名。不是她自己让他买的吗。
鹿桑桑嘿嘿一笑:“我以为你没回我就是不给我买了呢。”
说着,她起身往他面前走,“好香啊,给我给我。”
段敬怀把袋子交到了她手上,又提醒了一句:“去餐厅吃。”
本想坐回沙发的鹿桑桑顿了顿:“噢,好!”
她改了个方向,往餐桌边跑去。
打开馄饨盖子后,香气更浓郁了,小区楼下那几家小吃店真的都是宝藏。
鹿桑桑拿起勺子,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块:“哎哟喂,烫烫烫——”
段敬怀路过进了厨房:“有人跟你抢吗。”
鹿桑桑张嘴吹气,含糊道:“没放香菜和葱……段敬怀,你竟然知道我不吃啊。”
段敬怀拿了杯水出来:“还不吃蒜。”
“你怎么这也知道!!”
段敬怀看了她一眼:“你说过。”
“我,我说过?”鹿桑桑仔细想了想,“什么时候?”
段敬怀沉默两秒:“下次有空去医院查查脑子,你记忆力不行。”
鹿桑桑:“……”
鹿桑桑呼哧呼哧吃完了一整碗馄饨,吃完回客厅后,看到段敬怀正坐在那看书。
她凑过去,好奇道:“诶,我到底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不吃那些东西。”
“自己想。”
“我想不出来啊,完全没有印象。”鹿桑桑默了默,突然有些娇羞地道,“不过我的一件小事你就记这么久,你对我还蛮上心的嘛。”
段敬怀翻书的手指滞了滞,“……我记性好。”
“是嘛。”
段敬怀侧眸,看到了鹿桑桑暧昧且逼近的眼神,他的心口骤然跳了跳,下一秒便伸手按住了她的头,“你做什么。”
鹿桑桑停住:“我就是好奇,我到底什么时候说过,嗯?告诉我呗?”
段敬怀吸了一口气,无奈道:“六七年前,你拉横幅那天。“
拉横幅……
又是拉横幅!
鹿桑桑面色微囧,有些想起来了。
她记得那天她非要跟着段经珩一块去吃饭,结果跟去后发现段敬怀也在场,然后就吃了一顿特别尴尬的饭,没吃完她就跑了。
“啊……喔,想起来了。”她可不想提以前的糗事了,于是她规矩地坐了回去,“那个,你给我买了吃的,那你自己呢,你吃了吗。”
段敬怀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扯开话题了。
鹿桑桑挠挠头发:“啊……你没吃的话就把阿姨做的菜热热吧,都能吃。那我去书房了啊,还画画呢。”
说完,一溜烟跑开了。
段敬怀目光随着她的背影,直到书房门被她关上。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事会记这么久。
鹿桑桑这个人,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出现在他的附近,呱噪的,喧闹的,醒目的,她无时无刻不在刷新他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