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烦,因为她竟觉得提不起兴致。以前她在这地方玩得时候可high了,这会却觉得也就这样,还不如回家睡觉算了……
鹿桑桑按了按太阳穴,心里想着不能这样啊,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她怎么还能不高兴?
不过是段敬怀不喜欢她,这不是她早就知道的事,为什么现在要开始难过?
不在意就好了……
时间久了就忘了。
鹿桑桑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去舞池找阮沛洁她们玩。
“桑桑。”
杨任熙在这时过来了,他把口罩摘了放边上,“今天出来玩了?”
最近杨任熙在赶他的通告,所以鹿桑桑也没跟他提她的事,“是啊,你怎么也过来了,不忙?”
“还好,明天休息。”
“噢,那你少喝点。”鹿桑桑笑了下,“省的你那经纪人又找我算账。”
说完,鹿桑桑就往舞池里去了。
今晚玩到很晚,她手机也没去看,只光顾着和一班朋友瞎闹。
她觉得热闹就好,越热闹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能越少一些。
而此时的酒吧楼上,另一个卡座上有个男人时不时往鹿桑桑那看一眼。
手机响了,他起身到里头安静一点的地方接起来。
“喂,敬怀。”
“她还在吗。”
“在啊,刚才看她和沛洁她们在跳舞呢,这会坐回去了,在喝酒。”简明堂,也就是他们共用认识的一个好友说道。
“嗯。”
“我说你担心怎么不自己过来看看,你这老婆人缘可好着呢,不怕被抢啊哈哈。”
段敬怀没做声。
简明堂轻咳了声,收敛道:“当然了,也是没人敢抢你段家的人了。”
“谢了,先挂了。”
“行。”简明堂道,“放心吧,任熙和沛洁都在呢,不会让她有什么事的。”
……
夜深了,众人陆续散场。
鹿桑桑和杨任熙、阮沛洁三人一块往外走。
走出酒吧的时候,鹿桑桑看到了段敬怀。一身黑衣,就站在不远处的车旁。
他的神色依然是清冷漠然的,一阵风吹过,他黑色衣摆随风轻荡,好像随时可以融进浓重的夜色里……鹿桑桑忽然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是情有可源,谁让她总是那么颜控呢。
段敬怀也看到她了,他朝她走了过去。
“回家。”他说。
鹿桑桑歪了下脑袋,眉稍微挑:“你怎么大半夜的在这里。”
段敬怀默了片刻:“手术结束不久,听简明堂说你在这。”
“啊……他今天也在这里啊,怎么没找我喝一杯。”鹿桑桑嘟囔了一句,也明白了段敬怀为什么会在这了,估计就是简明堂打了小报告,他觉得自己身为丈夫应该来接她一下。
就跟上次一样。
“不用接我了,我今天没喝多。”鹿桑桑双手环胸,夜店风的猫眼妆让她看起来妖娆非常。
段敬怀拧了拧眉:“你还要去哪。”
“还没想好呢,但我还要跟他们去玩玩,不跟你回家了。”
杨任熙闻言看了她一眼,大半夜了,刚才就说要各回各家了,还要去哪玩?
虽疑惑,但他也不会在此拆穿,毕竟他看不爽段敬怀这个人,鹿桑桑呛他他看个乐呵。
“先走了,我们还赶场子呢。”鹿桑桑不想再待下去,笑着跟段敬怀摆摆手,“拜拜。”
“鹿桑桑。”段敬怀拉住了她的手腕,眼神里是满满的不赞同,“这么晚了,跟我回去。”
“不回。”鹿桑桑勾了勾唇,笑得妩媚神色却冷,“段医生,咱们不是说好了嘛,各玩各的不要管对方。放心放心,今天你的责任也尽到了,走个样子就行,回去吧。”
段敬怀嘴唇微抿,等了一晚上的烦闷愈发浓郁。
但眼前这人却依然挥开了手,她揽着她边上的两个好友转身了,“走啦,杨任熙,咱们等会去哪玩?”
“随便,你想去哪就去哪。”
“好嘞,那我们去吃点吧?我都饿了。”
“嗯。”
鹿桑桑和阮沛洁一块上了杨任熙的车,车子轰鸣,很快消失在车流当中。
段敬怀站在原地,车影消失了很久他才回过头上了自己的车。
鹿桑桑已经一周没有回家了,他头两天还在上晚班所以不知道,直到调了班后他才发现,她竟然是不着家的。
自从两人一块住之后她一直都算规矩,即便真的有哪天没有回来她也会通知他一声。但这次却不是,所以在几天没见着她且发消息也不回后,他出来找她了。
找鹿桑桑其实很简单,这个圈子的人大家都是熟了,去了哪个场所玩问问人就知道。
而且他今天其实是正常下班,只是为了等鹿桑桑才在酒吧外等到深夜。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等到,就是觉得她一句话都不吭、也不回家让他觉得不舒服。
不舒服到他一个人家什么也看不进去。
但她还是走了,和杨任熙他们。
段敬怀坐在车上,想起鹿桑桑说的话:“各玩各的,不要管对方”。
是了,这是她经常会说的话,他早听习惯了。
段敬怀微吸了一口气,狠踩了油门。
心里的那块躁意被用力忽略后,他觉得自己又多事了。
——
“桑桑,你还要去哪里玩啊。”杨任熙的车上,阮沛洁问她。
鹿桑桑看向窗外,淡淡道:“送我回家吧。”
“你要回家?那你刚才干脆直接搭段敬怀车算了。”
“我是说回我爸妈那。”
阮沛洁:“这么晚了,你要么还回我家好了。”
“不要,在你家住好久了。”鹿桑桑没什么气力地道,“我想回家看看我妈。”
杨任熙从后视镜上看了她一眼:“确定?”
“嗯。”
“知道了,送你回去。”
回到家已经很晚,她妈早睡了。但鹿桑桑还是想回来,莫名其妙,就想在自己房间呆着。
目送杨任熙和阮沛洁走后,她开门进了家,灯还是开着的,鹿桑桑把包丢在一边,自己去厨房倒了杯水。
今天喝得酒不多,但头还是有点晕。
她一边喝水一边要往楼上走。
“桑桑?”
就在这时,有人叫了她的名字。鹿桑桑抬眸,看到鹿致远从楼上下来。
“大哥,这么晚没睡。”
“嗯。”鹿致远走近,眉头轻拧,“又喝了多少酒。”
鹿桑桑耸耸肩:“一点点。”
“你怎么回来了?段敬怀呢?”
鹿桑桑停住,带笑的眉间不自觉带了点戾气:“就是想回来了呗,怎么,哥难道那么不希望我回来吗?”
鹿致远顿住。
“嗯,也是,大哥你肯定不希望我回来。”鹿桑桑似想起了什么遥远的事,嗤笑着道,“你小时候还想把我带出去丢掉呢。”
“桑桑!”鹿致远没想到她突然说起这个,脸色顿白。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喝得有点多了,这事应该不要再提的。”鹿桑桑拍拍鹿致远的肩,“你当没听见哈。”
说着,她绕过了他继续往楼上走。背对鹿致远的那瞬,鹿桑桑脸色愈发冷了,她烦躁地想,怎么喝完酒想起的烦心事还更多了。
鹿致远看着鹿桑桑的背影拐过走廊消失不见,微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知道是愧疚还是痛苦的表情。
年少的时候,他错以为是因为钟清芬他的父母才会离婚,所以在他妈妈郁郁寡欢离世后,他更是记恨父亲娶回来的那个女人,也因此厌恶了那个多出来的妹妹。
当年,他是真的胆大包天,打算把鹿桑桑带出去扔掉过。
作者有话要说: 段段:老婆不理我了怎么办啊?求助
第32章
鹿桑桑直接在家睡到了下午, 从房间下楼的时候,只看到鹿致远坐在客厅里。
“早。”她随意地打了个招呼。
鹿致远应了声:“不早了。”
“哦。”
“午饭都吃过了,你让刘姨再给你弄点吃的。”
“知道了。”鹿桑桑打着哈欠去了餐厅。
鹿致远看着她的背影, 突然想起了鹿桑桑小的时候。其实在她五、六岁的时候她是很粘他的,或许是她不懂事, 也或许是相较于鹿霜那样厌恶外露, 他看起来温和许多。
可是那时的她并不知道,在他当时那个年纪, 他比鹿霜鹿丞更能体会到父母离异的痛苦, 他迁怒于她,更是十分厌恶她这个后妈生的孩子。
所以在她很信任她的时候,他嘴上说着要带她去游乐场玩, 结果半路企图丢掉她。
那时他年纪也小,他觉得这样做父亲和后妈一定会吵架, 那他的妈妈就可以回来……
后来渐渐长大后, 他知道很多事都不是那么简单,更知道他父母的离婚不是因为鹿桑桑的母亲。
迁怒于她,只是笑话。
后悔吗?
有吧。
但很多事做过了隔阂也就完全产生了,后来那么多年里, 他知道鹿桑桑十分恨他也十分厌恶他。
他知道,他们之间血缘的牵绊早被他曾经的决绝和后来的沉默斩得摇摇欲坠。
“我妈呢。”鹿桑桑手里拿了个吐司,又绕了回来。
鹿致远回过了神:“房间吧。”
“你今天不去公司?”
鹿致远摇摇头。
“哦。”
钟清芬晚点要去参加一个妇人间的小派对,此刻正在衣帽间里挑衣服。
鹿桑桑敲了敲门,进去了。
钟清芬看到她进来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鹿桑桑在边上的坐下:“我昨晚在家睡的啊。”
“哎呀你这么死丫头, 一声不吭的!昨晚很晚回来的吧!”
“嗯,一身酒气,不牢你特地起床骂我了。”
“你——”钟清芬瞪着她,“喝完酒跑回家睡?敬怀呢?”
“关他什么事,我爱回来就回来。”鹿桑桑拉住钟清芬的手晃荡,“妈,我就是想回来看看你呀。”
“你是不是跟他吵架了?”
“……没有。”
“没有你跑娘家来干嘛。”钟清芬敲了敲她的脑袋,“结婚了就不要这样闹,天天出去喝酒,像话吗!”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应该三从四德,绣花做饭,恪守妇道。”
“说什么呢你这死孩子。”钟清芬笑骂。
鹿桑桑勾了勾唇,孩子气地把脸贴在她的手臂上:“最近你怎么样,公司的事还顺利吧?”
“还行。”钟清芬道,“就是最近你奶奶似乎有意让你那小叔叔接手化工那块的事。”
鹿桑桑猝得抬眸看她:“凭什么呀,那不是一直你来管的吗。小叔叔玩世不恭,要啥啥不会,他能干嘛。”
“嘘!你这话别说这么大声。”钟清芬道,“放心,这事你爸爸也不会同意。”
“可是爸爸能说的过奶奶吗……他愚孝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轻易放手的。”钟清芬得意道,“我这么些年在公司也不是白待。”
鹿桑桑哦了一声,又靠在了她身上。
“妈。”
“嗯?”
“有时候我觉得挺没劲的。”鹿桑桑突然道。
钟清芬拧了拧眉:“怎么?”
“不知道。”鹿桑桑清舒了一口气,“就是偶尔会突然疑惑……自己到底在图什么。”
——
在家吃完饭后,钟清芬出了门,鹿桑桑也被她顺道送回了她和段敬怀的家。
此前她跟钟清芬聊的时候,有很多瞬间她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
说累了,突然不想去争什么么?这话她说不出口,不仅自己心里有那份不甘在,也因为这么些年她母亲在鹿家花的心血很多,不是说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说疑惑婚姻、疑惑段敬怀这个人么?她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当初答应结婚的是她,觉得婚姻无所谓的也是她。一切尘埃落定,段家和鹿家也利益缠连,密不可分了。
所以,她不知道怎么和钟清芬说。而且说来说去,可能也只会徒增她的烦恼。
家里没人,鹿桑桑躺在了沙发上想了一会,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了。
其实只要她恢复成跟原来一样,莫名其妙的想法就不会这么多了吧?
对,只是不对段敬怀感兴趣,不去喜欢他,一切都是可以走入正轨的。
反省过后,鹿桑桑觉得自己想开了。于是她去拿了件睡衣,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窝进了自己的床里。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段敬怀从医院回来了,今天手术多场,场场大阵仗,一整天下来人累还好说,就是莫名觉得有些燥。
从前他不会这样。
进门后,段敬怀按起了客厅的灯。灯刚亮起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不一样,因为玄关处小双的拖鞋不见了,茶几上的纸巾盒也歪了,哦,上面还多了一个玻璃杯。
鹿桑桑回来了。
段敬怀在原地愣了几秒,意外的,手术带来的烦躁竟然散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