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把……也没必要离婚诶,你们不是挺好的嘛。”
鹿桑桑顿了顿,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今晚听到的第一个劝不离的。”
简明堂眨了眨眼:“是,是嘛。”
“对啊,不过我们大局已定。”鹿桑桑玩笑道,“这不,一离婚我边上帅哥就会冒出来,多棒。”
简明堂轻咳了声,目光朝楼上某处看了一眼,“行,那我那边还有朋友,你们先玩啊。”
“好,拜拜~”
简明堂楼上确实有局,都是几个熟悉的朋友,其中一个还是跟酒吧完全联系不到一起的人。就比如现在,边上几个朋友又是喝酒又是跟女孩们调情,就他一个单独坐着,前面放着一杯白开水,目光落在楼下的喧闹处。
仿佛落入尘埃的玉佛。
不过简明堂猜测,这座玉佛凡心已动。
“诶兄弟,刚去帮你问了下那个男的是什么人。”简明堂在段敬怀边上坐下。
说完后段敬怀看了他一眼,眼里分明写着:我没让你问。
简明堂了然地笑笑:“我觉得你肯定想知道啊,刚才看到那男的坐到桑桑边上你脸都黑了。”
段敬怀收回目光,拿过玻璃杯喝了口水:“她说什么了。”
果然还是想知道的嘛。
简明堂清了清嗓子:“那个男的就一学生,大三了吧,小鬼头,桑桑跟他今晚刚认识。”
玻璃杯热水雾气缭绕,段敬怀低眸看着,嗯了一声。
“我刚还劝了她一句,让她别急着离婚,你猜她说什么。”
段敬怀侧目。
简明堂摊摊手:“她说这事大局已定,而且一离婚身边帅哥就源源不绝,不亏。”
周边气压顿低。
简明堂一边惊吓着一边又觉得新鲜,这还是他第一次让段敬怀在他面前露出这种神情吧,太他妈值了!
而且他也没胡说八道啊,鹿桑桑刚才就是这么说的嘛。
“敬怀,我说……你是不是真动心啊?”简明堂好奇道。
段敬怀放下了玻璃杯,握着指尖因这用力微微发白:“我先走了。”
“诶?就这么走了啊,你不看了啊。”
……
鹿桑桑今天玩得很高兴,好像这么长时间下来的压力顿时消失了大半。后来和几个朋友玩了一会游戏后有点想去厕所,于是她打了个招呼便往酒吧厕所方向去了。
酒吧中心离厕所有一段长长的走廊,鹿桑桑上完后在里面补了个妆,补完往外走的时候她看到了今晚朋友带来的那个男孩。
那男孩挺文静,长得是典型的小奶狗模样,玩游戏很厉害。
“嘿陶羽,你也来上厕所啊。”
陶羽看到她便走了过来:“没有……我等你。”
相比于外面的热闹,这条长廊门口有隔音,所以里面安静多了。鹿桑桑听完后微一扬眉,明知故问道,“等我干什么。”
陶羽有些不好意思:“没,就看你喝了不少,一个人过来可能摔着。”
“很贴心,谢啦。”
鹿桑桑说罢就想绕过他往边上走,陶羽顿了一下,拉住了她,“桑桑姐。”
鹿桑桑回头:“嗯?”
“能不能加个微信啊。”小男孩扑闪着大眼睛。
鹿桑桑抽回手,心下了然:“小优可不大方,她要是知道你不经过她同意加别的女生,她可要生气了。”
小优是鹿桑桑朋友,就是她今天把这个男孩带过来的。但其实鹿桑桑知道小优跟这男孩不会有什么,她这么说就是有意拒绝而已。
但男孩否认地也快:“没有没有,我们就是朋友,不是男女朋友。”
“喔,那也不行,万一她对你有意思呢——”
“那更没有了!”陶羽着急解释道,“我们真的就是朋友,她经常跟我提起你来着,这次不是正好带我认识你吗。”
“是吗?”鹿桑桑想了想,分外直接地道,“所以她不会是让你来追我吧?”
陶羽愣了下,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撮破:“啊……这,那个……”
“弟弟,她没告诉你我已婚了啊。”鹿桑桑好笑道。
陶羽讪讪:“不是离婚了么……”
笑容戛然而止。
小优这狗东西真是够贴心的!她婚还没离呢就给她搞这玩意!
“实不相瞒还没离透。”鹿桑桑道,“而且我比你大了好几岁吧弟弟。”
“可是你看起来很年轻漂亮啊。”陶羽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眼神中带着些许暧昧,“桑桑姐,加个微信吧。”
“你——”
鹿桑桑话还没说出口,突然,整个人被往后一拽,她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松手。”身后传来一个冷嗖嗖的声音。
鹿桑桑怔了怔,猝然回头。
于是,段敬怀那张精致又冷漠的脸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你怎么在这?”
“你谁?”
鹿桑桑和陶羽同时开了口。
段敬怀低眸看了鹿桑桑一眼,而后再转向陶羽时眼神已经冷得要掉冰渣。
陶羽被眼前男人的眼神看得下意识心虚,可这会却也没脸往后退:“放开她,你谁啊?!”
“她老公。”
陶羽愣住:“……”
段敬怀冷声道:“所以,你滚远点!”
第39章
一条隔音的走廊将外面的奢靡热闹拦了大半, 鹿桑桑从段敬怀怀里出来, 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方才算是, 讲脏话了吗?
“桑桑姐……”陶羽震惊地看着她,“他说的是真的?”
鹿桑桑目光重新落到了陶羽身上, “昂, 对。”
陶羽眼神有些谨慎起来:“那你要不要跟我出去。”
在这男孩眼中看来, 要离婚了的男人却还纠缠,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鹿桑桑却摆摆手道:“不用,你先出去玩吧, 我等会过来。”
“可是万一他欺负你怎么办!”
“噗——欺负我?”鹿桑桑乐了, “不会的你放心吧,谁会欺负到我头上。”
“但他……”
“行了行了你快走吧。”鹿桑桑耐心道,“我马上过来啊。”
陶羽见此也没法再说些什么,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等人离开后, 鹿桑桑才正视了段敬怀。
后者一脸阴郁,半明半暗的眼眸有点吓人。
“段医生, 你刚还没回答我你怎么在这?”
段敬怀拉住她的手腕,沉默着要把她往外带。鹿桑桑皱了眉头,甩开他的手,“你干嘛?”
“跟我回去。”
“回去?”鹿桑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咱们说好要离婚了。”
段敬怀眸光颤了颤:“所以,你就跟那个小孩……”
“我跟那小孩怎么了?”鹿桑桑摸了摸鼻子,明白他一定是以为她跟陶羽有什么了, “哦,那男的是我朋友的朋友,我们暂时也没什么。”
暂时。
段敬怀咬了咬后槽牙,感觉自己气血上涌。
“不过就算我跟他真的有什么,讲道理你也不能阻止我。”鹿桑桑认真道,“我们要离婚了。”
离婚……又是离婚。
段敬怀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词压得死死的,她厌倦了跟他的婚姻,所以想要去找真正喜欢的,他应该是要坦然放手的。
这么些天来,他照常工作,照常做手术,日常没有一丝纰漏,生活好像完全不会因为她的离开而出问题。
可即使这样,今晚听她会来这后他竟还是跟简明堂一块来了。
她说,他不懂爱人。
他觉得她说的没有错,他活得寡淡,不知道怎么才叫真的爱一个人,所以她那么鲜活的人跟他在一起一定会觉得无聊。
他知道他不适合她,可他又违背了心里那个劝退的声音来找她。
他快不明白自己了,可若是不来,他又觉得烦闷得整个人都不对劲。
“我们还没离婚……”段敬怀低声道。
“是不是奶奶她们让你来劝我了?”鹿桑桑只能想到这个。
段敬怀抬眸看她:“她们不希望我们离婚,我也……不希望。”
“但是我不想像以前一样有目的地活着了。”鹿桑桑微垂脑袋,掩去了她眼底那抹无奈,“再说,你也不爱我,趁现在还可以去找个真心喜欢的……”
“我要你。”
“……”
鹿桑桑猝然抬头。
“我喜欢你的话……鹿桑桑,我们可以不离婚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鹿桑桑退后了一步,脸上明显有些无措,“我说离婚你就喜欢我了,那你之前怎么不喜欢我啊。”
“……”
“我说了我们的婚姻没有任何意义了,两家的利益也不会再因这个牵扯,你真没必要这样。”鹿桑桑震惊过后莫名有些火大,她看不出段敬怀喜欢她什么,更不知道他怎么喜欢她了。
所以在她看来,他只是为了不结束这场婚姻而说喜欢她。
“鹿桑桑——”
“过两天我们去民政局。”鹿桑桑不想再听下去,“你准备一下。”
说完,鹿桑桑一路小跑着走了。
她有点慌。
主要是被吓到了。
因为她实在没想到段敬怀竟然会跟她说这个,在她的眼中,段敬怀应该在她说要离婚后象征性地挽留一下,就像那天她去搬家时那样,说两句就够了。接下来再说些什么就不像他的风格了,他那么冷的一个人,知道什么叫喜欢么……
回到卡座后,鹿桑桑猛灌了一杯酒,冰凉的液体滑入喉中,刺激地她一个激灵。
“桑桑,你怎么去这么久啊,便秘啊你。”好友小优调侃道。
“你才便秘。”鹿桑桑一把搂过她的肩,在她耳边道,“我说你干什么呢,今天叫来的那个小孩都知道我要离婚了,你跟人说什么。”
“啧……我这不是为了你着想吗。”小优道,“你跟段敬怀那男不欢女不爱的婚姻终于要结束了,可不得要一个可爱的小奶狗陪伴啊。”
“你滚啊,就算我要离婚了我也不喜欢小屁孩。”
“哪小屁孩啊,人都二十了好吧,就比你小几岁而已。”小优想了想又道,“好吧我承认,他长得是没段敬怀那么好看,但是也不错啊,嘴甜,不像那段少爷,我每次看到他都觉得自己要被他冻死了。”
“……懒得跟你说,我要回去了。”
“啊?这么早就回去啊。”
“我喝多了!困!”
——
段敬怀回家的那一天,家里气压极低。
吃完饭后他原本要上楼,结果被一大家子人拦住了。
“敬怀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之前还好好的现在就要离婚了啊!”
“对啊,桑桑那孩子挺好的,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敬怀,好好谈谈,婚姻可不是儿戏。”
“就是,赶紧把桑桑给我劝回来!”
……
段敬怀坐在那听着一众长辈唠叨,等他们说得口干舌燥开始重复说之前的话后,他朝众人点点头,一声不吭地起身往楼上去了。
奶奶魏若华拍了段老爷子一下,不满地埋怨道:“都怪你,你看你教出的孩子跟你脾气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段老爷子老脸一横:“怎么这就怪我身上了。”
“那经珩小时候没跟着你就没学起你那沉默寡言的样子。”
“……”
段经珩本在边上听着,眼看话题要烧到他身上了,他连忙起身了:“我上去跟哥聊聊吧。”
祝文君连忙道:“好好劝劝你哥,离什么婚呐!”
“嗯。”
段经珩敲门进段敬怀房间的时候,段敬怀正站在窗口处沉默地看着外面,他走上前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然而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看什么呢。”段经珩随意靠在书桌旁。
段敬怀:“以前站在这看到她的时候,我就在想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嗯?”段经珩顿了下,一时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段敬怀目光微动:“她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好像很热烈,身上有花不完的精力,似乎非得全部投到那个人身上才好。”
段经珩神色微敛,意识到他说的人是鹿桑桑。
这应该是段敬怀第一次正面跟段经珩提起鹿桑桑,倒不是两人刻意避开,只是从前那段事发生后他们也天各一方。漫漫岁月过去,就没什么好提的了。
“离婚不是你提的。”段经珩半肯定地说道。
段敬怀说:“从结婚那天开始,我就没想过离婚。”